“谢宵明,你又想干嘛?” 谢宵明正在吃晚饭,为了省钱,挂面里只煎了一个蛋,他用筷子轻轻戳着焦黄的蛋白,愁眉苦脸地问:“我又怎么了?” “郑宇帆说你找他借钱,还是五百!”柳滔不可置信,“五百,你连五百都没有了?” “别把五百不当钱看。”谢宵明说,“你们这种资本家是不会理解我们打工仔的。” “那不都是你自己作的孽,让你在加拿大好好工作你给我玩失踪,回来让你进着勉你不进,非要跑去给郑宇帆打工。” “他怎么还给你告状!钱还没借我呢就想着讨债了啊!” “长辈那是关心你。”柳滔顿了顿,继续说道,“你妈前几天也给我打电话了,说你想开花店?” “是多肉店。”谢宵明更正道,“只卖多肉。” “好吧,管你多肉少肉的,我问你,你了解花卉市场吗?你会养多肉吗?做过市场调研吗?门店地点考察好了吗?” 谢宵明听得头都大了,立马打断柳滔:“我这才刚有个想法,你这都八百倍速了。” “你别跟我说又是你一拍你那破烂脑袋想出来的馊主意。” “这怎么能叫馊主意!”谢宵明一激动,筷子把蛋戳了个洞,溏心的蛋黄缓缓流出,挂在面条上,像极了他的脑洞,“这可是我冥思苦想的结果。” “怎么跟你妈说的不一样?你妈说你屁股在沙发上摩擦了几下,擦出了灵感的火星。” “她怎么骂我脑袋长屁股上呢!” 柳滔欣慰道:“看来你对自己还是有比较清楚的认知。” 谢宵明趁此机会试图拉拢柳滔:“怎么样?小舅,想不想给我投点资?” 一聊起投资,柳滔语气严肃起来,说:“你写个方案给我看,我要是觉得可行,我可以出钱……” “小舅我爱……” “还有。”柳滔毫不留情地打断谢宵明欢呼出的真情告白,“你最好给我把你在加拿大的那点破事儿给我交代清楚。” 挂掉电话,谢宵明叹了口气。 面条已经凉了一半,他煮面的时候在想怎么跟房东说沙发的事,时间没掌控好,火候太过,泡在汤里很容易就坨成一团。抱着创业初期的艰苦奋斗精神,谢宵明把筷子插进去挑起一坨挂着蛋黄的面送进嘴里。 吃着吃着,嘴里就没了滋味,他本来想等多肉店开起来后再联系裴既望,到时候摆满一整面墙的多肉给他,反正裴既望心理素质过硬,再大的惊喜他也能扛住。 可是谢宵明就快扛不住了,照这样发展下去,没等他的店开起来,裴既望就先跟别人跑了,他一个散漫惯了的人,此刻难得急躁起来,按照宋可言说的按兵不动这么多天,终于还是破防,谢宵明掏出手机想给裴既望打电话问他到底什么态度什么想法。 然而耳边冰冷的女声提醒他“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谢宵明不死心,等了半小时,又打了一遍,然而裴既望还是关机。 谢宵明仰头,盯着斑驳的天花板,故事好像回到了那个不怎么美好的节点,那时候他也是这么盯着宿舍的天花板,猜测着裴既望在干什么。 他以为过去这么多年,自己多多少少都该有些长进,而谢宵明却比那时更加失落了。那时他们还在一起,情侣的关系至少能托住他无限下沉的心,但是现在他和裴既望不清不楚,谢宵明什么底气都没有。 ---- 今天上班摸鱼写到结局章了,工作的事ddl了再说,我要让领导知道什么叫便宜没好货
第37章 裴既望下了飞机,连厕所都没来得及在机场上一个,火急火燎地拦了出租车就往医院赶。 接到裴母电话的时候,他正好在和庄灵翎商量春节什么时候回老家。庄灵翎打算去海南旅游以躲避催婚,又怕家里人生气,唉声叹气地发了好几条语音,裴既望建议她先斩后奏,庄灵翎说放裴既望那儿是先斩后奏,在自己这里就是先斩后揍。 “我妈会先斩了我,再揍我一顿。”她说。 裴既望笑得前俯后仰,说:“斩了要怎么揍?鞭尸呀?” 庄灵翎立马开始感叹裴家的开明,连出柜这种大事都能给裴既望糊弄过去,裴既望爽快承认自己是被宠溺着长大的,但这主要归功于自己会看眼色,哪个大人不喜欢讨喜的小孩儿呢? “圣诞节我回家,我外婆还早起给我买羊肉了。”裴既望得意洋洋地炫耀。 裴母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进来的。 “小望呀,你过年什么时候回家?”她问。 “还有几天吧,我这都还没放寒假呢,怎么了?” “就是……”裴母迟疑几秒,说,“你外婆挺想你的。” 裴母不会无故说这种话,裴既望立刻察觉到异常,追问道:“外婆怎么了?” 果然,裴母叹了口气,说:“外婆住院了,天冷了,老人家身体不好……” 裴既望闻言几乎要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他小时候是外婆带大的,对外婆感情很深,他打断裴母,说:“我马上订机票回来,等我请个假。” 春运还没开始,机票还算好买,裴既望找主任请了假,匆匆收拾几件换洗衣物塞进箱子里,第二天提前了三个小时到机场。 他没吃晚饭,只喝了几瓶水来缓解不安,到了医院后,裴母等在住院楼大门口,领着他往呼吸科病房走。 “外婆还好吗?”裴既望喘着气问。 “已经好很多了。”裴母说,“你这么着急干嘛?只是想让你过年早几天回来而已,你倒好……” 裴既望再次打断她:“那不都是你在电话里说的,你那语气真的没法不让人想多!” 裴母横他一眼:“是谁先挂我电话的?” “那你不会再给我打啊?” “懒得管你。” 两人走到病房,裴母握着门把手提醒裴既望:“外婆可能会问你……你……感情上的事,你自己想好再回答,别给她察觉到了。” 裴既望愁眉苦脸道:“上次舅妈也给我说了,怎么还没完啊这事儿?” “我怎么知道?我还想知道她从哪里看出来的呢。” 说着,裴母上下打量裴既望几眼,嘟囔着说:“也不像啊,我在网上看到的都是那种……” 裴既望无奈:“你少上点网。” 他在门口深吸一口气,活动活动五官,整理好衣领和头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从容,这才跟在裴母身后,走进病房。 外婆靠在床头,小桌板支起来,上面摆着保温桶和饭盒,舅舅和表妹坐在一旁。 “外婆。”裴既望喊她。 外婆脸色红润,看上去的确不像有大问题,只是回应裴既望的声音有些虚:“哎哟!小望回来啦?这么早就放寒假了?” 裴既望在她床沿边上坐下来,握着她的手,说:“还没呢,这几天期末了刚好有空,我就先回来看看。” “还要走啊?” “要呢。” “马上过年了,就在家不走了?” “那不信,我还得给你挣养老金呢。” 外婆被他逗乐,抽出手反将裴既望的手握住:“你那点工资不够我塞牙缝。” 舅舅站起来说:“小望你和外婆说会儿话,我和你妹妹出去吃点东西。” 裴母也跟着他们:“我也没吃晚饭,那我们先去吃饭了,你们祖孙好好叙叙旧。” 听到说吃饭,裴既望这会儿才闻到饭桶里剩下小半桶排骨汤的香味,食欲瞬间被勾起来,迟钝地感到了饿。 外婆问他吃饭了没,裴既望怕她担心,只好撒谎说吃了。 “外婆,你感觉好些了吗?” “哎哟,肺炎嘛,我一到冬天就爱染上这玩意儿,说了不住院不住院,你舅舅就是不听,非要拉我来住院。” “舅舅也是担心你,刚好快过年了,你把身体调养好,回家安安心心过年。”裴既望安慰她,“我还给你准备了大红包呢。” 外婆笑呵呵地应和他:“我大孙子挣钱了,也要给外婆包红包了,你记得你小时候吗?每年都是第一个来给我拜年的。” “记得记得,那会儿你也老是第一个包红包给我。” 外婆闻言,顿了顿,话锋一转:“什么时候带个人回来?外婆还第一个给你包红包。” 裴既望笑容一僵,勉力维持着从容,试图模糊重点:“哎哟我这么大了还要什么红包呢……” 外婆没再追问,只是深深地看着他,手上越握越紧,直到裴既望都感觉到有些痛了,她才缓缓松开,叹了声气,说:“都长大咯。” 看着外婆精神尚可,裴既望替她收拾了小桌板,借口工作,飞快逃离了病房,饥肠辘辘地奔向医院大门的小面馆。 等待的间隙,谢宵明打来电话,裴既望的情感和理智开始打架,就这么犹豫了会儿,想着也不差这几秒了,裴既望干脆等到铃声快结束时才接起。 电话一接通,谢宵明又惊又喜,还有些幽怨:“我还以为打不通了呢!你去哪儿了?” “那我应该是在飞机上。” “飞机?”谢宵明警觉起来,“你去哪儿鬼混了?” 裴既望就知道谢宵明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来,但他实在是太饿了,没精神和他斗嘴,无语地解释:“我回家了。” “你们不是还没放寒假吗?” “请了个假。” 裴既望犹豫着要不要把外婆生病的事告诉谢宵明,又是几秒的功夫,谢宵明却急得上火,忙追问:“你不是去年十二月才刚回去吗?” 他说“去年”,裴既望还愣了下,这才想起来过了元旦,已经是新的一年了。 “啊,是新年了啊。”他说,“我还总觉得是去年,写日期都老写错……” 谢宵明听起来像松了一口气,开始和裴既望闲聊:“还没过春节,也算是旧年,我们按阴历算也行啊,你不是叫‘既望’嘛。” “所以你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 “我就……”谢宵明刚要昂扬起来的语气拐了个弯,悄悄回落,“挺久没联系你了。” 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起复合的事,谢宵明不开口,他也不想主动。 听筒里只余下谢宵明细微的呼吸声,挠得裴既望耳朵痒,他想起从前同床共枕时,谢宵明躺在他身边。 谢宵明睡相好,他喜欢平躺着睡,半夜很少翻身,也不打鼾不磨牙,有时候裴既望半夜醒来,借着透进来的一点光逐渐适应黑暗,看见谢宵明呼吸均匀、睡得很乖的样子,裴既望总会将那个画面和“永恒”联系起来。 老板端上他点的牛肉面,热气缭绕上升,模糊了他的视线,裴既望眼神失焦地盯着面上的几块牛肉,忽然冲动道:“我外婆生病住院了。” “什么?”谢宵明那头叮咣一阵响,像是碰翻了什么东西,他“哎哟”一声,但还是继续问,“严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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