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江裴洲靠在黎晏肩膀上,用了一个通俗易懂的比喻讲解。 黎晏似懂非懂地放下书,“你给我讲讲关于奶奶的事吧,我总不能什么都不了解就去见她吧。” 落地灯被人关掉,取而代之的是从玻璃窗外透进室内的月光。 “她……对我很好……”从傍晚便开始压抑的情绪有了发泄口,江裴洲一股脑地全都说了出来,越说越轻松,以至于说到最后,竟然靠着黎晏睡着了。 “头发长长了。”黎晏撩开挡在江裴洲额头的头发,珍重地亲了亲。 “宝。”江裴洲没有完全睡着,最后一丝神志支撑他拽着黎晏睡衣的衣袖。 黎晏含笑着说:“力气还挺大。”说完便凑到江裴洲嘴边,眯着眼睛仔细分辨说话的内容。 “宝宝。” “晚安。” 江裴洲嘟嘟囔囔的样子实在可爱,黎晏看得心都要化了。 不过等到第二天清醒后,江裴洲却无论如何都不承认昨晚的所作所为。 一眨眼就到了青市的晚秋,与想象中的枯黄落叶不同,近郊的墓园周围却是一片生机勃勃的绿色。 江裴洲怀里抱着一束包装简约的香水百合,另一只牵着黎晏。 非年非节,墓园里面冷冷清清。看门的大爷看到有人来扫墓,非常热情地搭话。 “小伙子,这次带了人来啊。” “嗯。”江裴洲握紧了黎晏的手。 黎晏看到墓碑上的照片,有些意外。原本他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面容慈祥的老者,没想到墓碑上贴的却是一张梳着麻花辫,穿着格子旗袍的少女的照片。 “这张照片是奶奶自己选的。”江裴洲掏出手帕,郑重地将照片擦干净,“照片是在她出嫁的前一年拍的。” 或许那时是她自己最喜欢的时光吧。 “奶奶好。”黎晏朝墓碑鞠躬,弯腰将百合花放在石台上,“我们带了您最喜欢的百合花。” “知道您不喜欢铺张浪费,花只用了绿色的丝带绑起来。” 秋日午后,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两个人席地而坐,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故去的老人说话。 “好了,走吧。”江裴洲拍拍黎晏身后沾染的尘土,牵着人沉默不语。 黎晏正想帮江裴洲把衣服整理好,嘴唇就猝不及防地被堵住了。 “别,胡闹。”黎晏挣脱不开,忙抬手挡在脸侧,生怕惊扰了沉睡此地的人。 还好江裴洲还顾及着分寸,亲了一下就放开了,“在奶奶面前盖个章,你可不能不要我。” “你这么黏人,跟牛皮糖似的,甩都甩不掉!”黎晏面红耳赤。 日子慢悠悠地过着,像是平静的池塘,没有一丝波纹泛起,但也不会感觉枯燥无味。因为水面倒映的影子每日变化,总有新鲜。 不过平静久了,偶尔也会有落石掉进水中,溅起一片水花。 自从黎晏搬到江裴洲这里住,他就把自己房子的业主群屏蔽了,平时很少点进去看。还是物业给他打电话,他才知道楼上住户的水管爆了,水已经渗进了楼下自己家里。 “真是闲不下来。”黎晏无奈接受事实,驱车赶回了秋水路。 黎晏楼上是一对六十岁左右的老夫妻,因为周末去看儿子儿媳,家里没人,又碰巧黎晏也没有在家住,这才导致漏水一直没有被发现。 房子是黎晏自己出钱付首付买的老破小,到手后只做了简单装修。因为是自己一个人住,什么都能凑合,黎晏想重新装修,但没有动力推着他行动。 这下好了,不装修不行了。 老夫妻听物业的员工说要商量赔钱的事情,忙摆手说他们年纪大了,不懂这些事。黎晏还以为免不了要扯皮,心情更差了。不过老夫妻倒是配合,主动给了儿子儿媳的联系方式。 “好,就这样。” 通过电话后,老人的儿媳说明天她会过来处理。 黎晏家里的贵重物品没有损坏,倒是他画的油画被水泡烂了不少。 “我到家之后就没怎么听到你说话,看起来没精打采的。”江裴洲捏了捏黎晏的肚子。 “家里被水泡了,开心不起来。” 江裴洲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黎晏说的是他自己的家。 “严重吗?”说起来江裴洲还没有去过呢,之前说过让黎晏把他家里的东西都搬过来,一直没有行动。 听到黎晏为损失的画惋惜,江裴洲也止不住地自责。“明天我陪你过去看看。”江裴洲故意去挠黎晏的痒痒肉,听到黎晏笑出声才停下。 老人的儿媳看起来很干练,没有推脱责任,一个上午的工夫就把赔偿敲定了。 既然要重新装修,房子里的东西就要先处理干净。 “咱们家地方大,都搬过去有地方放。”江裴洲站在香水展示柜前询问黎晏的意见,“我可以拿出来看看吗?” 黎晏正忙着清理东西,头也没回地说:“可以。” 江裴洲偶尔也会喷香水,不过只有几瓶,什么时候想起来才找出来喷一喷。不像黎晏,香水展示柜比江裴洲都要高。 “好像没见你用过。”江裴洲拿起一个黑色方瓶,拔掉盖子闻了闻。 “嗯,之前喷的次数比较多。”等黎晏确定好该怎么处理家具后,江裴洲已经变成了呛人的人形香水。 “咳咳。”黎晏连忙推开窗户,质问道,“你究竟喷了多少!” “就喷了一点儿。”江裴洲撅着嘴巴无辜地扣被水泡软的墙皮,补充道,“就……每瓶都喷一点儿。” “你当是在腌咸菜吗?”黎晏把江裴洲的外套扒下来,味道勉强减淡了一点点。 “对不起嘛,我给你买一箱道歉行吗?” “你——”黎晏无奈叉腰,无奈之余赶紧解释说自己不需要。如果不明确表达出来,他相信江裴洲真的能做出买一箱香水道歉的事。 忙了两天,黎晏终于把房子清空,累得他腰酸背痛,在床上躺了一整天才缓过来。早上起床时,黎晏还是被江裴洲抱下去的。 “我这样像不像小老头。”黎晏捶着腰问。 江裴洲吐掉嘴里的牙膏沫回答说:“不像老头。” “那像什么?” “像小宝宝。” 浑身酸软的黎晏一进店门,就吸引了小白的目光。在小白第三次从自己身边经过时,黎晏终于叫住了他。 “有事吗?”黎晏揉了揉大腿。 小白一撩裙摆坐在黎晏身边,赞许地说:“感觉老板娘挺厉害的。” “什么厉害?”黎晏皱眉不解。 小白趴在黎晏耳边低声解释。 “你想多了。”黎晏直挺挺地靠在椅背上,幽幽地说,“我这是搬家搬出来的。” 黎晏和把房子的事情和小白说了,突然想起来施工队要提前找,正想问问小白,就见他正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老板,你看把这活儿交给章叔如何?” “不错啊,还会给你家那位找活儿干。”小白今天戴的假发是一顶卷曲的大波浪,黎晏没忍住拉了一下,头发变直后一弹,很快恢复了卷曲的形状。 小白想起来他和章磊第一次见面,记得那天上班,他被章叔误会是女生…… “今天的妆也不浓啊,连睫毛膏都没涂。”小白把东西放到休息室,一边用手机壳背面的小镜子照,一边走去卫生间,打算在大镜子前看一看。 “诶呦!”小白没看路,被人撞了一下,没站稳摔了个大屁蹲。他以为是客人,没顾着自己,连忙爬起来问,“您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小白问完才发现,对方长得人高马大,身上的肌肉把炭黑色的短袖挤得鼓鼓囊囊的。 “我、我不是客人,我就是来、来这儿干活儿的。”章磊跟着叔叔从山沟沟里来大城市打工,很少见到像小白这样既可爱又性感的女生。 “哦,这样啊。”小白看章磊没事,才想起找手机。 章磊手脚都僵硬住了,他看小白低着头找东西,本想问你在找什么?需要帮忙吗?但是看到小白挺翘的屁股,大脑短路,说:“你屁股没有摔到吧?” 小白和舍友开玩笑习惯了,脱口而出:“我屁股肉多,没事。”手机滑到盆栽后面,小白弯腰去捡,屁股显得更翘了。 怎么问起人家女孩子的屁股了?章磊后知后觉,闹了个大红脸。正琢磨怎么开口道歉呢,章磊瞧见小白的手机屏幕裂了好长的一条口子。 章磊看得出来,小白的手机是个很贵的牌子,他掏出手机说:“你的手机是我撞你才摔坏的,我不赖账,赔钱给你。”说完打开微信,看着钱包里那串不长的数字,等待着小白开口。 章磊的手机还是章叔媳妇淘汰下来的旧手机,同时运行两个以上的软件就卡得不行。所幸章磊对手机的要求不高,最多就是和家里发发信息,要么就是空闲时间看小说打发时间。 手机的分期还没还完,也没买意外险。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小白揭开钢化膜,万幸屏幕没有事。 “只是钢化膜碎了,也是我自己没看路,就算了吧。”小白不是斤斤计较的人。 可章磊是个死脑筋,从小接受父母的教育是:不要闯祸,闯了祸不能逃避,要负责。 “那我把钢化膜的钱赔你。”章磊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那好吧,我这个是九块九三张包邮,你就转我三块三吧。”小白打开微信,瞥见章磊泛红的耳垂,突然玩心大起,“我加你好友吧。” 章磊不知道可以直接扫码转账,傻呆呆地加了小白的微信。 ………… “老板,你别看他傻傻呆呆的,其实特别聪明,章叔就总夸他。”小白夸奖起章磊来十分自豪。 黎晏也想起了自己家的傻大个,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春天来了~”躲在柜台后面偷偷玩手机的闪闪精确地点评道。 正在清洗杯子的李华一脸不解,问道:“现在不是已经秋天了吗?” “刷你的杯子吧!”母胎单身的闪闪俨然是一副过来人的模样。
第55章 健身房旁边的房间一直空着,现下正好给黎晏做画室。 “那样太麻烦了,到时候会把你家弄脏的。”黎晏放下画框,推脱道。 一向好脾气的江裴洲翻了脸,严肃地纠正黎晏的话,“什么叫我家?这里是我们的家!” 嗯?重点不是弄脏房间吗?你不是有洁癖吗?黎晏满头雾水。 江裴洲还以为黎晏心有芥蒂,一溜烟跑到楼上翻出大红色的房本,吵着嚷着非要去过户。 “你冷静一下。”黎晏险些没有按住江裴洲,“我不是那个意思。” 脚步停下的江裴洲思绪可没停下,此时黎晏劝说的声音全部都被无形的玻璃罩隔绝了,江裴洲突然意识到黎晏这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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