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微笑着看着棉花糖,除了江裴洲。 他见黎晏的手竟然被一只小狗舔了,立刻放下小六子,急得跳脚,“它脏死了,在外面舔来舔去什么都吃,你竟然……你竟然就这样让它舔!” 黎晏牵起小六子的手,转身往饭厅走,“行了,知道你有洁癖,我一会儿就把手洗干净。” 留在原地的江裴洲像个受气包,瘪着嘴巴委屈地说:“我……我还没舔过你的手指呢。” 江裴洲的三舅和三舅妈都是好相处的长辈,一顿饭吃得愉快又温馨。 饭后外婆特意说:“我们老两口儿年纪大了,作息和你们年轻人不一样,你们不用每顿饭都过来吃,非要一天三四次地见面吃饭,也是拘束。” 三舅担心黎晏误会,开口解释:“是啊,就算是我跟你们三舅妈,也不是每天都过来一起用饭的。” 这时江裴洲凑到黎晏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黎晏点点头,对着长辈们说:“好,我们知道了。” 看着家族里两位年轻的伴侣在一起亲昵的举动,众人都露出了欢喜的神情。 从饭厅出来,黎晏没见到棉花糖,顺嘴问了一句:“棉花糖去哪了?” 周婶回答道:“小六子带着它回去吃饭了。” “哦,是这样啊。” 江裴洲在一旁阴阳怪气,“怎么,才分开多久,你就想它了?” 黎晏瞥了一眼翘着嘴的江裴洲,无奈地说:“它只是一只小公狗。” “错!”江裴洲伸出食指左右晃了晃,严谨地纠正道,“它是一只小公公狗。” 黎晏:“……” 吃饭时长辈们一个两个的都给黎晏夹菜,生怕他吃不饱,黎晏也不好意思拒绝,来者不拒的结果就是吃得肚皮紧绷。 这时候就能体会到家里大的好处了,走在园子里时,黎晏时常恍惚,以为自己是在小区旁边的公园遛弯。 不远处的亭子里坐着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黎晏问:“那人是三舅妈吗?” 江裴洲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朵淡紫色的剑兰,用手揪着花瓣说:“是她,咱们过去坐坐吗?” 黎晏点点头,走在前面。待走近时他才发现,三舅妈正坐在亭子里拿着绣绷绣东西,看起来很认真,他一时有些后悔贸然过来打扰了。 “小晏,小洲。”三舅妈放下绣绷,笑意盈盈地说,“过来坐。” “您在绣什么呢?我们是不是打扰到您了?”黎晏在圆凳上坐下。 “哪里打扰,我就是随便绣点东西打发时间。” 黎晏本以为三舅妈是在绣花鸟鱼虫之类的东西,没想到探身一看,竟然看到绣绷上绣的是一款手游中的角色。 三舅妈看出黎晏眼中的疑惑,笑着说:“那两个孩子喜欢,上次我给她们两个绣的包,被她们带去漫展,回来之后跟我说有好多朋友都喜欢,都在问她们是在哪里买的呢。” “您绣得太好了,人物栩栩如生,也难怪那些孩子喜欢。” “三舅妈的双面绣才叫一绝,我屋里的屏风就是三舅妈送我的成年礼。”江裴洲说。 黎晏十分惊讶,午后初次见到那扇屏风,还以为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没想到绣者就在身边。 三舅妈知道黎晏从小学画,便和他聊起从古至今的名家名作。看着黎晏侃侃而谈的样子,三舅妈眼中满是欣赏。 聊了一会儿天,三舅妈接了个电话,知道小六子哭了,赶忙收拾好东西离开。临走前她还不忘叮嘱江裴洲,让他带黎晏多出去玩一玩。 三舅妈走后,亭子里只剩下黎晏和江裴洲两人。此时天色昏昏沉沉,黎晏拿出手机拍照,朦胧的光线给景色又增添了一股幽远的感觉。 “这里实在是太漂亮了,当初修建的人肯定废了不少心血。” “听外公说,这座园子好像有几百年历史了。” 在历史气息厚重的地方长大,江裴洲的性子却跳脱又活泼。就像现在,他正拿着刚刚捡起的剑兰花往黎晏的耳后插。 “你的耳洞好可爱。”江裴洲揉了揉黎晏的耳垂。 “耳洞不都是一个样子嘛。” 江裴洲凑近闻了闻剑兰花的味道,眯着眼睛说:“好香。”不知说的是花,还是人。 天色说变就变,说话间园子上方的天空飘来几朵灰色的云,很快,雨水倾洒而下。黎晏思考着是等一会儿,还是现在让人送雨伞过来。 江裴洲靠在檐柱上,看着檐上的雨滴像断线珍珠似的落下来,忽然回头叫了黎晏的名字,“黎晏。” “嗯?” “你有没有过和别人手牵手,在雨里一直向前跑?” 黎晏摇摇头。 江裴洲朝黎晏走近,站在他身前伸出手,问道:“那你想吗?和我一起。” 雨滴落在树叶上噼啪作响,就像江裴洲的话,砸到了黎晏的心里。 黎晏把手搭在江裴洲手心上,坚定地说:“想。”
第33章 黎晏上学时是非常标准的好好学生,连上自习课都不会主动说小话。 上大学之后,他压抑的性格渐渐释放出一些,但是在看到舍友仍掉雨伞在操场上狂奔时,他也只是捡起雨伞收好,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 黎晏仿佛与出格这两个字天生不搭,按部就班地活了二十多年。唯二的“冲动”大概就是出柜和闪婚了。 但此刻,黎晏和认识月余的江裴洲在石板小径中奔跑。经过曲折的水上廊桥时,黎晏眼角余光瞥见被树影染绿的水面变成了被急促敲打的鼓,响声此起彼伏。 江裴洲拉着黎晏,没有走头顶有遮盖的回廊,而是带着他钻进了花丛密布的小路。 “这是要去哪儿啊?” 雨水落在两人交叠的手掌,湿滑的触感让江裴洲加大了手上紧握的力度,头也没回地大声说:“带你去个好地方。” 不多时,黎晏被江裴洲牵着进了一处太湖石假山中,起初只能是弯着腰走进去,转过一个弯,空间突然宽阔许多,连江裴洲那样的身高都可以站直。 “这里能挡一挡雨水。”江裴洲寻了一块干净的大石头坐下。 “我小时候和沈玉枝玩捉迷藏就躲在了这里,后来左等右等他都不来找我,我就在这里睡着了。醒来之后,就看到雨水从上面的洞流出来,像个小瀑布。” 说着,江裴洲指向一处石洞,见黎晏还站着,便拍着身边的位置说:“坐下歇一会儿。” “那里湿了。” 等黎晏说完,江裴洲才发现目之所及的范围内,只有自己坐的这一处是干燥的。 “你坐这里吧。”江裴洲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非常大方地欢迎黎晏。 “不太好吧。”黎晏抹去滑落到下巴上的雨水。 江裴洲不是那种问来问去的人,他干脆利落地一把将人拉到自己腿面上坐着。 “你看起来好像很紧张。” 黎晏攥着江裴洲上衣的后领,在心里喊道:你的腿左右晃来晃去,难道真的不害怕我不小心滑到哪里去吗? “是吗?”黎晏微笑着说。 两人身上一小半的衣服都湿了,再加上江裴洲只是想让黎晏看看这处他小时候发现的有趣地方,最后略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离小院子不远处有一块草地,黎晏害怕两人脚滑摔倒,想让江裴洲停下来慢慢走。 可江裴洲却双臂张开,故意装作要摔倒的样子吓唬黎晏,一番拉扯,最后竟然双双向草坡下面滚去。 好在草坡平缓,被雨水浸湿的地面也不硬,黎晏趴在江裴洲身上,看着他满头的花瓣草叶哭笑不得。 “这下开心了?”黎晏捡起一块大红的花瓣贴到江裴洲脑门上。 像是触碰到了某个开关,黎晏扑哧一声笑出声,埋在江裴洲脖颈笑个不停,连带着身下的人也跟着一起笑得身体发抖。 江裴洲腰部用力,搂着黎晏调转了两人的位置。 黎晏绑头发的小皮筋不知什么时候崩开了,已经长到肩膀的头发被水浸湿,丝丝缕缕地贴在他细长的脖颈上。 “你以前留过长头发吗?”江裴洲手臂撑在草地上,尽量不压到黎晏,生怕把薄薄一片的黎晏压碎了。 “没有。” 落在江裴洲头上的雨水向下滑落,一部分从额头和脖颈流下来,还有一部分汇集到他优越的鼻尖。 除了眼睛,黎晏最喜欢江裴洲的鼻子,高一分太挺,矮一分则显塌,一切竟完美得刚刚好。 黎晏用手指抹去江裴洲鼻尖的雨水,指尖滑过他的侧脸,绕过耳垂,又将手指插进他潮湿的发间。 “喜欢我留长发?”黎晏指腹微微用力,让江裴洲往自己靠近了一些。 江裴洲垫在黎晏脑后的手掌移了位置,说:“你在这里绑一个小球球,应该会很可爱?” “什么小球球,那叫丸子头。” 趁江裴洲发愣,黎晏仰起头,亲了江裴洲的鼻尖。 “好哇,你偷亲我!”江裴洲才不愿意落下风,也亲了黎晏的鼻尖。 两个人你啄我一口,我啄你一下。还是天边传来一道惊雷,江裴洲才赶忙拉着黎晏回了小院。 “快,你先去洗澡。”一进屋,江裴洲就推着黎晏进了卫生间。 脱得光溜溜的黎晏站在花洒下面后,才后知后觉浴室里竟然没有浴袍,只有一块可以围住下半身的浴巾。 洗完澡,黎晏从水雾弥漫的淋浴间出来,围着浴巾走到卫生间的门后,谨慎地打开一小条缝隙,“江裴洲,你在吗?” “有事?”江裴洲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你帮我拿一下睡衣还有……内裤,可以吗?” “睡衣还有什么?我没听清。” 江裴洲走到附近停下,斜靠在墙上,看着黎晏的手指从缝隙中伸出来,紧紧扣着门板,指尖上还带着没有擦干净的水珠。 “睡衣和内裤。”黎晏显然很不好意思,说话的尾音都是虚的。 “那我给你送进去吧?”江裴洲又问。 黎晏听了把缝隙拉大了一些,半条手臂伸了出来,“这样拿就可以。” 江裴洲含笑,走近拍了一下黎晏的手心,像是在击掌,“胆小鬼,你低头看看门外。” 门缝又大了一些,这回探出一颗头发湿漉漉的脑袋,黎晏这才发现卫生间的门外放了一个圆凳,上面放着叠得整齐的的睡衣和内裤。 原来江裴洲早已经替自己准备好了。只是睡衣叠一下就算了,怎么连内裤也叠成一小块放在了最上面。 黎晏从卫生间出来时,脸颊红润,不知道是被热气熏的,还是被羞的。 “好了,你赶紧去洗吧。” 江裴洲进去没多久,周婶撑伞提了一个保温桶过来了。 “这是老夫人吩咐厨房煮的姜汤,你们记得趁热喝啊。” 黎晏盛了一勺吹了吹,喝下去被烫得舌头抖了好几下,赶忙找出两只杯子先倒出来凉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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