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买我的命,林奕?”他拖着一条腿,朝后退了几步。 男人歪了歪头,脖子咔咔作响,身形迅速逼近许听尧,“阎王会告诉你!” 厉声的呵斥带着极致的杀气直面而来,许听尧瞳孔一震,求生的本能刺激下,侧身躲过那人匕首,倒退间手里的叉子赫然朝对方肩头扎去,同时他肚子也重重挨了一脚,力道之大当下疼的他眼前一白,胃里作乱,整个人翻滚着撞在一旁的方木上。 “嘶~”他捂着心口,心脏骤然加剧和小腿上的闷疼似乎混为一体,撤的他眼前漆黑一片,能隐约看到有黑影将他眼前光挡住了。 许听尧下意识抬手去挡,作势翻滚时肩膀猛的一疼,他咬牙抵挡着那人的手腕儿,依然能感觉到匕首缓缓扎进肩膀。 “呃~”他被刺中的是肩膀,但扼住的却好像是呼吸,只觉得脸上肌肉紧绷,额头上冷汗直冒,也分不清哪儿疼,仿佛哪儿都疼,又仿佛汇聚一处直攻心脏,只有一口气绷在当下。 就在许听尧觉得自己的肺要炸了,命丧于此的时候,突然,眼前那片漆黑猛的朝旁边飞去,连同肩头的匕首一块被拔了出去,血瞬间浸湿了单薄的病员服。 齐宇辰将人踹出老远,皱眉看着许听尧身上的伤,“许总你没事吧?” 许听尧挣扎着坐起来,扣着后劲儿不足的心跳,急促的喘息着,那口气一松,声音极度失力,“没事,你小心!” 齐宇辰见对方再冲过来,抄起木椅,赫然朝对方攻去。 两人实力相当,打的如火如荼,许听尧看着久不来人的顶楼,心中暗道糟糕,季司宴跟他说,一早就在周围派了人,现在看来,林奕买了不止一个凶,看来前两天那顿巴掌,彻底让林奕坐不住了。 “嘶~”渐渐疼到泛滥的心脏,几乎把肩膀和腿上的疼吞噬没了,逼得许听尧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之前周明尧说他心脏的问题比较严重,他还不信,总之是休息这几个月没出现什么不适,他敷衍的连药都没好好吃,没想到这链子掉在了关键时刻。 耳边的打斗声忽近忽远,许听尧挣扎着站起来,再在这待下去,以心脏现在的疼痛程度,怕是要命。 他跛着脚,艰难的挪到门口,拉开门,明晃晃的刀子直抵脖颈,他登时吸了一口冷气,看着来人。 “别动!”林奕手里握着一把一扎来长的水果刀,刀尖抵着许听尧的脖子,满是红血丝的眼里愤恨和杀意翻涌,怒喝,“把手举起来!”
第七十四章 许听尧只能单腿用力,双手举起来时,身体有些发晃,垂落的目光落在刀刃上,他再次抬眼去看林奕。 那人脸上表情,是比那晚更加混乱的破防,像是猎物被逼进毫无退路的死角后濒临死亡的挣扎,有将死疯狂和悲鸣。 “你总算不装了,”许听尧抵着心口的疼,嘲弄的笑了一声,“早知道几巴掌能让你露出狐狸尾巴,就该早点抽你,让他们好好看看,昔日当红艺人的真面目。” 他这样轻飘飘的语气,仿佛无关痛痒,可落在林奕耳朵里,却像是把他拉在众目睽睽之下扒光了所有衣服,然后狠狠踩进泥里。 “许听尧!就算我死,也不会放过你!”林奕脸上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着,愤怒已经让他面部变得异常扭曲,扬起的刀子便带尽了凶残,直冲许听尧而去。 “林奕!” 一声怒喝传来,林奕扬起的刀子定在半空一瞬,又以最快的速度转身躲到许听尧身后,拿刀抵着他的脖子,瞪大通红的双眼,厉声嘶吼,“别过来,谁敢上前我就一刀捅死他——” “林奕你千万别冲动!季司宴看到许听尧脖子里的血,脚步登时定在当下,嘶喊的声音都带了抖瑟。 “让齐宇辰住手,让他们都退后,退后,尤其是警察,退出去!”林奕拽着许听尧一边往后退,一边喊。 抵过心脏那阵密集的疼,许听尧才喘上那口气,季司宴震声怒吼传来,隔着老远的距离还能压过耳边林奕声声威胁,他忍不住嘴角勾出一抹笑意。 “好,我让他们退后,你别冲动,我身上什么武器都没有!”季司宴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冲身后的警察使了个眼色,举起双手,脚步缓缓跟着林奕往前走。 齐宇辰见状,一个分心,登时被对方摔倒在地,当下不敢再有动作。 带头警察退出几步外,低声冲着耳机道:“让狙击手准备!” 林奕冷笑着紧了紧匕首,“季司宴,我知道你聪明,肯定在许听尧身边安排人了,但你以为我只找了一个杀手吗,我找了不止一个,甚至很多,因为我每天都想杀了你们,做梦都想——” “林奕,你对我有怨恨,想杀我,我如你所愿,换我来,”季司宴缓步走到小花园里,“你怎么对我都无所谓,用我来换阿尧,我保证一定会让你顺利离开!” “我没有想过离开!”林奕嘴角抽搐着,脸上的狰狞将往起的干净明媚撕扯的粉碎,“我今天来,就是想让许听尧跟我一起下地狱!” 脖子里的匕首一紧,许听尧猛的闭了闭眼,他知道自己此时开口对林奕只有刺激,但他犹豫了几息,还是开口了,“林奕,我能问一句吗,为什么你一直以来对我都有这么大的敌意?” 林奕闻言眼里血色迅速再次被浸湿,情绪激窜之下,他浑身剧烈抖起来,“为什么,连你也装出这幅无辜的样子问我为什么!” 他凄厉嘶吼,又痴癫哼笑着,威胁着许听尧,退到栏杆旁,“许听尧,你说我对你有敌意,你竟然说我对你有敌意,难道不是从我进入方北开始你就处处针对我吗!你觉得我跟季司宴关系好,处处卡我,让同行孤立我,给我最烂的资源,让我处在水深火热中自己独自挣扎,是你把我踩在泥里,最后却告诉所有人我有多脏,许听尧你说你该不该死——” “林奕!对不起是我的不对,”季司宴眼角许听尧脖子里的伤口越来越深,生怕他再一激动做出什么更恐怖的事,双手连连作势哀求,呼吸凌乱不堪,“是我不该让你走这条路,都是我的错,我知错了,林奕,你听我说,我知道你心中有怨恨,你任何条件我都答应你好不好!” “原来是这样……”许听尧哼笑了一声,被心头鼓击似的疼撤的脚下发软,“林奕,你何必为自己的嫉妒和虚伪找借口。” “阿尧,别说了,别再刺激他了——”季司宴身子半弓着,心在下沉,嗓子都喊哑了,头皮紧绷到发麻。 林奕手里的匕首紧了紧,“你找死!” “因为嫉妒,你偷了我的那把枪,杀了季叔叔嫁祸给我,对吗?”许听尧手掌撑着后面的栏杆,好让自己腿不发软,“还是季叔叔发现了你的真面目,又或者说两者都有?” 林奕缓缓看向季司宴,呼吸有所顿挫,这件事,是他错误的都开始,他以为没人知道,至少看季司宴现在瞳孔快要出框的模样,是不知道的。 “那是个意外,是他逼我的,”他呼吸再次急促起来,看着季司宴眼里的杀气,终于落泪,似乎被心头懊悔所牵制,语气里的激愤也变得压抑不已,“他没有被子弹杀死,我只能再想办法杀了他,否则等他活了,我就活不成了,季司宴是你爸逼我的!” 季司宴眼里不知掺杂着怎样的情绪,不止愤恨和震惊,好似又有灼烧和极坠,交织成通红,身体被呼吸带的抽动,思绪被吞噬被撕扯,牙齿忍不住在打颤。 这两年来,他以为自己已经一遍遍领教过林奕的心狠手辣了,现在才恍然,曾经真心付出,早已沦为回旋的子弹,在无形中把他打的千疮百孔了。 “所以,我爸,我爷爷,都是死在你手上了,对吗?”季司宴声音极颤,像笔尖在白纸上画出斑驳笔触,仿佛亲人的死又生生在他心头绞了一遍,头顶的炙热,烤的他整个人都是滚烫的,嘴唇失血的白。 林奕扬了扬头,阳光将他视线衬的更加狠戾,神色看似痛快,“季司宴,你别觉得自己委屈,凭什么你可以看不起我,我也要让你尝尝一无所有,每每被人踩在脚下底受人欺辱的滋味儿!” 他一字一句,所有愤恨和杀意全都对准季司宴,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剥了。 许听尧似乎已被心脏重复袭来的慢腾透支了,耳边声音呼啸又隐约,但他能感觉到林奕此时的怒火并不在自己身上。 他目光缓缓朝后一斜,歪头一瞬,让脖子躲出匕首的攻击范围,几乎用尽全力,胳膊肘赫然抵在林奕侧腰上,劈手扭住对方手腕儿,卸下他的匕首。 林奕所有悲愤发泄下,大概没想到半死不活的许听尧能挣脱他的禁锢,身体吃痛的朝后踉跄着撞在栏杆上,惊怒和决绝之下,扑身死死揽住许听尧的腰身,赫然朝后仰去,“许听尧,我要让你跟我一起死——” 季司宴虽然被巨大的悲痛兜头覆盖,仍在许听尧一有动作时冲了上去,他离得林奕不算远,可后者紧挨着栏杆,也即便动作再快,也赶不上对方突然抱着许听尧跳楼的动作。 这时只听砰的一声,远处狙击手的子弹落在林奕身上。 “阿尧——”季司宴脸色瞬间煞白,嘶吼之际朝许听尧飞身扑了上去。 许听尧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世界颠倒,周围被隔绝的安静将死亡在一瞬间放到最大,眼前画面清晰无比,他看到了季司宴扑身而来时的恐慌,看到了林奕坠落时的不甘…… 耳边风声急啸,身体在极速坠落,许听尧却觉得无比轻快,由内而外的轻快,连心脏的疼都感受不到了。 但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身体咣的一声,意识很快就被胳膊上剧烈的疼拽回来了,他眼前一片花白,却能听到季司宴带着哭腔的凄厉嘶喊。 “阿尧——”季司宴悲愤的冲击下,双眼花的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已半截身子都扑出去了。 也亏得警察冲进来的快,见齐宇辰抱着着季司宴双腿,连忙招呼人上前,“快,快救人!” 季司宴被拉上来,一把扯住警察的手腕儿。 警察见状,松了口气安慰他,“你们别担心,这楼下不是直达楼底的,还有个伸出来的平层,咱们不是已经做了防护吗,许先生没事!” 季司宴听到这话,不等松下那口气就瘫坐在地上,浑身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几秒后,抱头呜咽。
第七十五章 林奕中枪坠楼,被地上的提前布置的救生气垫接住,送到医院后,抢救成功了,外界舆论也因此再次掀起一个久未到达的巅峰。 面对警方的讯问,他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反抗,找诸多理由和借口,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供认不讳,包括暗示邢东所做的一切。 季司宴听到这样的结果时,并无什么喜悦,更多的则是尘埃落定后的痛快,和复盘后带来的悲痛,需要时间来一点点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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