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别人向自己抛出这样的完美待遇,林拓肯定想都不想就接受了,可这人偏偏就是那不同于常人,总是言谈举止诡异的秦忏,林拓可是见过他“发病”的,差点小命不保。 秦忏也不催,沉默着,好整以暇打探正陷入沉思的林拓,半分钟后,林拓捏紧手心,像下定重大决心问他:“能先转账吗?” 小命不保小命不保,他这不是保住了吗,林拓权衡利弊,大不了秦忏发病他就跑路不干了,总不可能会被抓回去硬干吧。 秦忏出手也是真的大方,听到林拓答应后像早有准备,二话不说递过去一张银行卡:“密码6个1,你三个月的工资都在里面了,后面每个月中旬我都会打钱进去。” “三个月?我至少要干多久?” 秦忏正往玻璃杯里倒完最后一滴威士忌,头也没抬:“至少一年吧,我可能一个半月才能完成一幅画。” 先包个一年吧,等后面腻了再踢掉也不迟。 林拓算了下时间,他是打算参加明年那场考试的,秦忏这儿完全能兼顾,又问了些别的细节问题后,林拓轻“嗯”一声,也有大致了解。 他伸手要把放在桌上的银行卡抽过来,可手才碰上银行卡边,秦忏又悠然的往卡上置了杯他刚才倒半满的酒,酒杯将卡压住,酒液拍打杯壁,在灯下泛着金色的光晕。 秦忏对林拓抬手示意,意图显而易见。 ---喝下它。 林拓端起杯子,一口饮尽,辛辣味在喉咙处燃烧,他也是第一次喝烈酒,哪知道威力那么大,此时咳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脸皱成一团,苦艾橘的余味在口中散开。 “纯饮一口干啊。”秦忏瞧着那见底的杯子,又欣赏beta被欺负而咳红的脸,眼里恶趣味更甚,“我都不习惯纯饮,刚打算加点冰块呢。” 林拓难受的咽口水,他都直接把酒杯递过来了,哪有再加冰的打算,就是想法子折腾自己而已。 “明天你就搬过来吧,我会派人来接你。” 林拓咳嗽的身形一顿:“搬过去?我要和你住一块?” 秦忏一句话打住:“住一块三倍工资,不住一块一倍。” “可你刚刚没说还要搬过去!” 秦忏掀起眼皮:“哦,那我现在补充一下。” 林拓又不吱声了:“……” 良久,他小声对秦忏说:“但现在搬不了,要两个星期后。” “为什么?” 林拓重新戴好帽子,就算躲在帽檐下,说出的话也相当没底气:“先让我干完这个月吧,不然我上半个月就白干了。” 秦忏笑了,笑得让林拓忍不住打冷颤,以为他要冷言挖苦自己几句,嘲笑他都有三倍工资了还在意这点破钱,但秦忏却出乎意料的好说话,甚至答应的很温和,感觉心情都很不错,语调都不由自主上扬:“可以啊。” 那时候的林拓还在庆幸自己选到个好老板,十分体贴,照顾员工,但随着两人关系的深入,他才终于清楚秦忏这种笑面虎才是最骇人的。 他也许早该察觉到的,在秦忏怀有坏意,将高度数烈酒递给他的那一刻就该察觉到。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秦忏就死死拿捏住这一点,明明做出的事情过分的要命,可顶着张过于好看的皮囊,林拓无法迁怒于他,在他那能说会道的嘴里,就算颠倒是非,混淆黑白,林拓都能觉得他这么做也是有一定道理。 如果说秦忏是高深的催眠师,那林拓无疑是最脆弱的心理疾病患者,催眠师随便施加指令,他就能变得昏昏沉沉,深陷,沉沦在催眠师如咒术般的话术中,并对此深信不疑,一去不复返。 林拓觉得自己在这儿待得时间有些长了:“现在几点了” 秦忏看眼手表:“一点五十三。” 林拓道:“快下班了,我得先走了。” “那不是还没下班呢,怎么,早退?” 林拓怕自己再耽搁下去,回家的时间又要好迟:“不是,是我待会还有事情…” “就在这里待着。”秦忏哪会不知道林拓要去忙什么,一群人就逮着他什么也不懂使劲薅,他也不反抗,哪天被人卖了都能傻兮兮地帮人数钱,数完钱再还给人家,还说自己没出力就不要了。 秦忏语气重了几分,“林拓,别忘了,现在我才是你老板。” “你刚刚不是问要怎么补偿我吗?我想好了,你在这儿再加会儿班,多陪我二十分钟。只是耽误你二十分钟,不过分吧?你清早可是在门口晾了我两个小时。” 又不是我让你等的……林拓嗫嚅的说不出话来。
第10章 所以呢 最后林拓也多陪了秦忏两个小时。 但这次可不是他的道德心作祟,林拓还不至于给自己没事找事做,咸吃萝卜瞎操心,会觉得秦忏等了自己两小时,自己也应该多陪会来追追平,他是不喜欢平白无故欠别人,可还没到找欠的地步。 这次作祟的,是秦忏的酒。 半杯酒下肚,不甚酒力的他晕乎乎的,眼睛眯着眯着居然一个人霸占了整张沙发,然后躺在上面又不争气的睡着了,空留秦老板挤到沙发最边边歇息,还是等到有人来敲门,说真的要打烊了,秦老板才贴心把他叫醒,问他睡得舒服吗? 林拓羞愧万分,马上从沙发上跳起来,把他的秦老板送到楼下送回家。 两人快走到一楼玻璃旋转门的时候,一直低着头,不敢直视身边那位老板的林拓突然停下脚步:“等等,我回去拿个东西。” 秦忏看着先是走然后又开始小跑的男人,于是耐着性子在大厅等了一会。这一等,倒是把刘经理吓着赶过来,以为秦忏又是落下什么贵重物品在他们这儿了。 “秦,秦先生!”刘经理气喘吁吁,一句话要掰成两句讲,“是又遗落什么了吗?还是对暗渡哪儿不满意,服务不周?奥奥,是不是刚刚那服务员在您这儿说错话了!哎哟他今天是第一天上五楼,如果没有您的包场和特意嘱咐,他估摸再在暗渡打十年工都上不了,还是多亏了您才给他长了见识!” 刘经理心中暗自恨林拓不成器,人家大人物都指明点他了,他就不能变通点吗?多说些好听的,把平时也没多少骨气的腰弯一弯,又不会瘫!偏要把人弄得不愉快,自己屁颠屁颠跑了,留下烂摊子让他来收! “多亏了我吗?”秦忏轻声重复一遍刘经理刚才说的,在得到对方连连肯定后,他沉思几秒,嘴角扯出一抹笑。 语气轻柔,说出的话却分外残忍。 “他确实说错话了,你把他开了吧。” 然后交给我保管。 刘经理下意识“哎哎”,等回过神来提出哪儿不对的时候,林拓已经小跑过来,怀里是件折叠整洁的黑色大衣。 他跑到秦忏面前,双手把大衣递给对方。 刘经理莫名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说不上来的奇怪,他识趣的离两人走出段距离,不远,也不近。 秦忏没有急着接过大衣,反倒先轻轻拍了拍林拓的脸颊,像在奖励乖巧的宠物。林拓肉眼可见的浑身一怔,应该是想往后退的,可似乎有顾忌,也不抗拒了,还扯出一个笑容,看得出来他笑得很勉强,嘴角都僵了。 明明怕的不行,却又很努力的在迎合。 两人的氛围称得上诡异。 很久很久之后,某一天林拓在秦忏身边折腾久了,昔日封存的记忆与那时情景重叠,他终于透彻醒悟了为什么秦忏,总如此执着于轻拍他的脸。 在答应秦忏,准备上岗期间,林拓的心情一直不错。 直到他被秦忏抓走。 是的,字面意思,用“抓”这个动词,林拓认为是相当生动形象。发生的毫无防备,十分突然。 傍晚,林拓走在树底下去往公交站,突然听到附近有人在叫他,两三道不同的声音,有点儿轻,但能感觉到说话的人是在卖力的喊。 林拓转动脑袋,终于在马路对面找到了正坐在户外吃烧烤的三位高中生。 “林老师!” “这儿!” “过来啊!” 林拓架不住三人热烈邀请,看看时间还早,便去到了对面。 自上次乌龙事件后,就像触碰上了什么机关,林拓总是会在下班路上碰到他们三个,关系也渐渐熟络。但因为要赶着上学,通常都是打声招呼就匆匆别过。 因为一开始他一眼秒题的印象深深刻在三人心理,再加上误认过老师,他们都习惯称林拓为林老师。 反正林拓认为自己名不副实,被叫老师不怎么好意思,奈何三人叫得顺懒得改,他也逐渐接受习惯他们这么叫自己。 池甘是三人里和林拓交流最频繁的一个,有点学习心,但不多,不然也不会沦落到和严不言他俩赶早跑书店抄答案。如果抄答案的时候林拓正巧在边上,他会端着作业本问林拓题目,有时林拓凭借着淡如水的知识点勉强说出个一二,但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呃”一声,然后实诚地遥遥头。 没办法,严不言和吴堪平时上课跟到点上床睡觉没区别,伴随大自然免费的安眠曲恬然入睡,池甘犯不着刁难他菜鸡兄弟。 尽管林拓菜的也很客观。 池甘好几次替林拓着急:“林老师,这题我都有点头绪,你怎么连这点都想不到!” 林拓挠挠头,说自己不记得了。 “林老师你几岁啊,也没比我们大多少啊,记性咋会那么差?”吴堪插缝问道。 “嗯……二十三、四岁吧,我记性的确不是很好,经常忘东忘西。” “感觉到了,你连自己几岁都说不准。” 林拓欲言又止,好像还真是,这几年他过的迷迷糊糊,独来独往惯了,对时间没有太大观念,更别说过生日一类庆祝欢呼的喜事,根本没有。经过吴堪这么一点拨才幡然醒悟,他居然连自己多大了都讲不出个准确数字。 “你们今天不用上晚自习嘛?这么早就放学了。” 外头小贩桌子上空空如也,应该是才刚下单没多久,几人正坐着等。 池甘给林拓搬来把塑料凳子:“哎哟今个儿是周五,不上晚自习,极限放假36小时。” “一起啊林老师,难得不是每天最困的时候遇到你了。” 严不言不动声色打量一番穿得和以往几天没任何差别的男人,也点点头,应声道:“好不容易碰上,吃几串再去上班吧,这家上串的速度很快的,再过四五分钟就行。” 上高中的大多数学生,最看重的不是成绩好与否,而是今天这人穿的新鞋是什么牌子,是不是限量款,那人淘来的卫衣好像是某个国外潮牌,但一眼fake。 严不言最讨厌的就是那些知假买假的同学,他秉承着设计不宜,杜绝抄袭、假货泛滥的思想理念,对每一个买假货满足虚荣心的人表示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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