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忏比划几下,就比兵乓球小一点点。除个头大外,颜色也相当艳红,一看就知道汁水饱满,林拓挑了十来个洗干净装碗,尝了尝也确实足够酸甜,吃完晚饭后看着电视放松竟不知不觉一个人解决了大半碗。 秦忏洗完碗一出来就注意到了林拓因为吃杨梅染得殷红的嘴唇,他舔了舔唇,闻着空气中飘荡的果香味,仿若不仅尝到了杨梅,也品味到了别的什么东西。 秦忏走上前刚拿起一颗,林拓就直接连碗把剩下的杨梅全给了他。 “吃太多了,喉咙痛。”林拓神情古怪地咳嗽两下,艰难地吞咽口水。 秦忏一言不发,缓慢地收回停驻于林拓身上的视线。 之后的几天林拓就没再碰过杨梅,第一次吃过后怕了,光是听见杨梅二字他的牙齿就涩得打颤,但水果保质期就那么几天,再不吃就坏了,林拓盯着竹篮子里还剩三分之二的杨梅苦恼,硬着头皮问秦忏吃不吃,秦忏冷漠拒绝,说自己并不喜欢杨梅,那真奇了怪了,起初林拓吃的时候也会时不时偷走几颗的是谁。 林拓失望地重新把杨梅塞回冰箱,余光瞥见厨台喝完饮料的透明玻璃罐子,他上手掂量瓶身,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快速“消耗”杨梅的法子。 翌日中午林拓晚回来了一小时,他抱着精心挑选的高浓度白酒手忙脚乱开门,一进门习惯地嚷嚷秦忏让他去做饭,林拓把酒搬进厨房,迟迟没等来秦忏的回应,开瓶盖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 “秦忏?秦忏?” 一连又喊了两声,还是没人回他。 林拓心瞬间跳地飞快,惴惴不安巡视一圈,甚至开进到房间里专攻秦忏睡觉的地铺他都留心眼瞅了一下。 没有,整个家都没有秦忏的踪影。 像是忽然消失了般。 不打声招呼就提前走了,林拓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无名的躁意,来时有多么莽撞突然,离时又故弄玄虚,悄无声息跑了。 罢了罢了,人不在更好,他走了也给自己省下一笔晚上的空调费。 林拓因为天生比较耐热,平日里一台风扇扇风就足矣,要用到空调的时候很少,而秦忏却和自己全然相反。 有次林拓设置了定时关闭功能,空调半夜三点自动关闭,他是对此毫无知觉,秦忏直接热得爬起来把他摇醒,说太热了实在睡不着,林拓当时睡眼朦胧的,一感受到秦忏潮湿温热的吐气立马精神不少,秦忏离自己的脸太近,气息掠过下颚喷洒到林拓的锁骨,明明是热气,林拓却不禁打颤,忙腾起身子找到遥控板满足秦忏继续乘凉风的心愿。 林拓掰着手指算数,天天晚上六点开到第二天六点。 满心腹诽秦忏的耗钱史,林拓突然听见一声钥匙插入锁孔的动静。 心猛地提到嗓子眼,林拓腾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家里的钥匙可是只有他一人有,能是谁进来了?! 林拓卷入忐忑的漩涡,一个浪花拍打而来,晃眼功夫,他看见开门的那人居然是秦忏。 ……以及秦忏怀中抱着的猫。 林拓心如乱麻,他指着秦忏,又平移指向自家门。 秦忏泰然自若:“哦,以前有配过你家门的钥匙。” 秦忏不忘提醒林拓:“不然我怎么进你家里安监控的呢。” 林拓被他理所当然的语气与态度惊呆了,闯入私人住宅的违法行为从秦忏口中说出来似乎只是件无伤大雅的小事,犯不着惊讶。 秦忏眼角弯弯地将灰猫展示给林拓:“你看,它也来了。” 处于不可置信中的情绪被打断,林拓侧过脑袋一副对猫不感兴趣的样子。 灰猫伸出猫抓碰了碰他的手,林拓抿抿唇,端着眼睛忍不住发问:“你在我家的这期间,你一直让它流浪在外?” “当然不是。”秦忏说,“宠物托运,我委托人帮我把它送上飞机,我刚才出门是去接机了。” 灰猫打着呼噜享受林拓的抚摸,林拓问罪秦忏的心思也渐渐被猫的到来所转移,一时趣味盎然。 “它叫什么?” “叫它肉罐头吧。” “啊,好随意的名字,像你刚取的。” 秦忏失笑,肩膀两侧微微发抖,像在忍受什么很引人发笑的东西似的。 “不随意,肉罐头喜欢吃肉罐头。” 林拓默念两声,竟莫名感觉这名字透着几分说不出的熟悉,心尖缠上了一股很奇妙的触动。 “那是什么?白酒?你要喝三瓶?”见到地上的酒瓶,秦忏语气变得诡异,眼神不住地打量林拓。 林拓解释道:“杨梅吃不完,我就打算酿成酒。杨梅酒,夏天喝能解暑的。” “我找了个只需要等二十天就能喝上的方法,打算试一把水。” 二十天。 秦忏默算他剩下的能留在林拓家的日子也只有二十天了,也不知道到那时候他能不能尝上一口,尝上了的话第二天就走还是留呢。 秦忏看眼肉罐头,恍惚觉得自己像拖家带口外出找老婆回心转意回家,无计可施的可怜人。 肉罐头明显不是怕生的主,成天在林拓家里耀武扬威地跑来跳去,立志将猫毛遍布每个角落。 林拓回来口渴得想喝一口水,他端起瓷杯,水表面却漂浮着缕缕猫毛。 无奈搁下杯子,一抬头看见秦忏跟看风水似的站在纱窗前,一动不动瞧着外头风景建筑,和林拓刚从外面烈日当头工作完回来的狼狈样相比,一人一猫悠闲得简直不像话! 一人赚钱三人花,林拓缚手,油然而生一种自己当家作主去外头干活养家里两个散漫、游手好闲家伙的悲苦感。 察觉到背后幽怨的目光,秦忏转过身,怀里的肉罐头弹弹耳朵,看见林拓又开始不安分地躁动,四肢一摊滑到地上,然后流向林拓。 林拓启唇,把肉罐头掉毛的错全归咎于对秦忏这个主人的不负责:“你平时也别总把它闷在屋里,多带它出去溜达溜达。”林拓挥挥空气,“看这毛满天飞的。” 秦忏本计算着天数,听林拓这么一埋怨突然想起个事,他记得宠物寄养处除了送猫粮外还有送来一个猫咪牵引绳? 秦忏跑去储放猫粮箱子翻到最底下,还真抽出来一个背心式的薄荷绿色的牵引绳,项圈那处还别有新意地安了根红橙色胡萝卜小玩偶。 林拓眼睛一亮:“正好,你现在就带它去楼下逛一逛吧,逛个半小时再回来,回来正好吃晚饭。” 秦忏抓过肉罐头穿好背心,打开门要出去时忽然发现项圈扣子没扣好,可肉罐头早挣脱束缚跑出去一大截,秦忏皱着眉捉回来,它还扭曲身子拳打脚踢不给秦忏重新扣好扣子的机会。 “林拓。”秦忏抱住肉罐头朝屋内喊了一声,冲林拓努努嘴,示意扣子的问题。 林拓了然,放下手头的菜叶子擦干净手出来。 秦忏垂下眼皮,林拓像窝在自己怀里一般,他这个视角正好能清楚看见林拓眼镜遮挡住下的纤长睫毛,再往远一回忆,林拓已经好久没离自己那么近过了。 他小幅度地扯了扯嘴角,觉得之后可以把扣子再扯松扯破烂一些。 “哎哟!” 大娘的一声惊呼不合时宜打断了秦忏的臆想,他幽深的眸子直直望去,呛住了她接下来意欲揶揄的话。 林拓干笑着和大娘打了个招呼,一下子退得离秦忏好远,他明白大娘方才欲言又止的是什么事情。 见人家有意避嫌,大娘也识趣不提,挠挠额头道:“……邻居,杨梅吃完了吗,不够再向我来拿!” 剩下的杨梅可是被他酿成杨梅酒才解决光的,再来一篮真的消受不起了。林拓忙摆摆手:“够了够了。” 两人又客套几句,大娘便笑着回到自家屋里,刚关上门,她就背靠墙给自己的小女儿发信息,说前不久提到的alpha名花有主了,可别再惦记自己替她去向人家要联系方式。 晚上,空调风嗡嗡吹,肉罐头卷起高傲的尾巴跳上床,刚找出一个舒服的姿势能和林拓面对面入睡,蓦然被一双手拎了起来。 “喵——” 秦忏抚摸它,食指竖在嘴前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肉罐头喵喵两声,又老实回到了跟秦忏一块打地铺的枕头上。 还知道到床上去享受。 秦忏目光移回林拓冒冷汗的脸上,林拓蹙着眉头,嘴唇一启一合似乎在嘀咕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秦忏擦去他的汗水,轻轻抚平皱起的眉心,看着林拓痛苦入梦的表情,情绪如潮水翻涌,蹲坐于床边垂下头思绪万千时,一只手悄然搭上了他的脑袋。 头发被随意撩拨几下,熟悉的手法像在摸猫,秦忏浑然一怔,撩起眼皮与睡眼朦胧的林拓对视,林拓眯起眼睛看了他一会,困得不行,手还停在秦忏头上有一下没一下摩挲,自己则半侧过脑袋又睡了过去。 秦忏沉没于黑暗中的瞳孔晶体微微发亮。 想来林拓是在梦里也没忘记肉罐头,瞌眼模糊见着个毛茸茸的东西在自己面前晃悠,手就不由自主摸了摸。 【作者有话说】 这章自从一次把秦忏的名字误打成芹菜后,芹菜两字就跟厉鬼般缠上了我...一直打错
第76章 杨梅酒 这本该是一个普通的噩梦,可它出现的频率多了,从一周一次增加至近期的一周四五次,它就变得不再普通。 今晚是林拓睡眠质量最差的一晚,他依稀记得自己中途醒来撸了一会儿猫,手还没撤下来就又陷入梦魇,幻境一轮接着一轮,像个无底洞。 梦里他竭尽其能,脚踩在并不稳固的沙发上摇摇欲坠,沙发变成沙漠中可怕的流沙,长出了狰狞的手欲将他拽入深渊。 林拓咬牙撑住墙壁,他不再甘愿摇摆不定,继续忍受梦魇折磨。 他双手框住钉在墙上的合照相框,一把将它摔碎在地,玻璃外壳四分五裂,渣子嘣到了林拓眼角划开一抹血色的伤痕。 他受不了了,自秦忏出现后日日夜夜困扰他的梦魇,那散布迷雾的照片之下,藏得究竟是怎样一张脸? 极具刺激性的血水淌入眼,视线模糊一刹那后,逐渐清晰。 林拓紧绷的肌肉在看清真相后顷刻间松懈,他瘫倒在积满水的房间里,眼眶蓄满泪水。 血与泪汇合成一滴浊水,像数条蜿蜒曲折的迷宫小路贴着林拓的脸颊滑落,接着溅上玻璃。而彼时虚幻的迷宫出现了出口,一切烟消云散。 林拓早上起来,衣服黏答答贴着后背肌肤,空调冷风飕飕往衣领里钻,激起一层鸡皮疙。 林拓揉搓手臂,眼睛从地上一人一猫转向透光的窗帘,然后再收回视线,摊开手盯着自己的纵横的掌纹出神。 今天是第二十天,杨梅酒可以打开来喝了。 林拓用筷子夹了两颗红艳艳的杨梅放入装有杨梅酒的小碗里,跟秦忏一人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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