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不言见林拓一副欲言又止的苦笑,也觉得他确实不像老师。 “那也不用这么早来书店吧?” “我是刚刚下晚班,这不书店打折么,顺道来看看。” 原来到头来虚惊一场。 几人长长松一口气,招呼着又把藏在背后的答案掏出来,他们不再管林拓,又投入到激烈的补作业中。 笔还没动几下,严不言又不满地“啧”一声:“谁编写的答案,五道大题三道没过程,空有个结果写个屁。” “还行了,第一题挺简单的,看一眼就知道怎么写了,最后一题我们又不抄。”吴堪拿笔戳了戳中间那道立体几何,“反正空这一道也没什么事。” 严不言一听也是,正要跳过,却听见头顶传来一道带有几分不确定的声音,林拓半弯下腰,嗓音轻轻的:“可以连接BF,作条辅助线。” 空气安静几秒后,三人里唯一上课听讲的池甘喊道:“真的欸,添上后一下子就变简单了。” 严不言警惕地转头看林拓:“真不是老师?”瞥一眼就知道怎么做了,这实力还复读?该不会是钓鱼执法? “没有没有。”林拓解释道,“我前不久刚刚做过差不多类型的一道,所以才解得快。” 林拓不再多说,觉得他们写的练习题册挺不错,也顺手挑了一本和单词书一块去结账了。 严不言梗长脖子看着奇怪男人走出书店大门,对另外两人说:“你们注意到他穿得那件羽绒服了吗,是德国的一个牌子,这牌子的衣服都是秀场现货,仅有的几件衣服向来当场售空,想买都买不着。” “他身上那件?”吴堪道,“万一是假的呢?家里这么有钱还努力打工复读干嘛,直接出国镀金好了嘛。” 严不言摇摇头:“谁知道,那应该假的吧。” 林拓回到自己的小出租屋,房间经过一晚上寒气的沉淀,室内比室外还要湿冷。林拓缩着脖子,先把买来的书搁在饭桌上,又忙去烧热水。咕噜咕噜的响声在狭小屋子内回荡,水蒸气争先而后吹出又飘散,林拓站在只有冷水的洗手池边,简单进行洗漱。 他以为自己洗完脸后会清醒很多,没想到坐上桌子前, 才了了翻开单词书一页,眼皮便安了砝码似的沉甸甸往下坠,根本不听他使唤,强撑睁开眼睛,马上又控制不住闭上。 眼前密密麻麻的单词变得模糊不清,林拓手里还捧着刚烧开的热水,暖意沿着掌心传递至全身,他裹在和被窝无差的羽绒服里,舒服的不行。 在趴在桌上完全睡死过去的时候,林拓安慰自己,今天只是太累了,他需要好好休息,不然就算是看了也挤不进脑子。明天吧,明天回来再看书。 可这样的明天直直持续了一个星期,单词书的第二页好像被施了魔咒,林拓无论怎么样也翻不到那一页。他每次一回到家,困意都抵不住袭来,其实以前按时下班是不会这么严重的,那时候他到家是半夜,就算倒头就睡白天中午前也一定会醒来,至少也有三四小时学习,虽然少,但比现在好不知道多少倍。现在他一觉醒来天都暗了,随便垫吧一口,收拾收拾衣服,又要去上班,连翻书看两眼的精力都没有。 林拓连打三个哈欠,踏着夜色,昏昏沉沉往出租屋赶,这哪是上班啊,都快要赶着给他上坟了。今天刘经理又来找他,说是下个月他要继续加班加下去,但会有额外的加班费,林拓听到连连摆手拒绝,他可吃不消,这才光半个月他半条命都要霍霍没了,接着糟蹋下去那还得了? 刘经理却副无能为力样子,拍拍林拓的肩膀,说全是上面安排下来的,他也没办法,不过这次可是有加班费拿,劝林拓何乐而不为? 林拓干笑地扯扯嘴角,这算哪门子的乐。 林拓吸吸鼻子,如果要一直无休止干下去的话,那他这月干完就去辞职,尽管暗渡各方面的福利待遇确实不错,但他从入职第一天开始,便不计划在那长留。他也不是好高骛远,看不起做夜场,嗯……怎么形容呢?说的偏文艺范儿点,他这样的人挺向往自由,不拘泥于一隅。 林拓想过了,他近几年省吃俭用也存下来一笔钱,可以暂时缓冲生活开销。下一份工作工资不用太高,只要下班时间充盈就行,他指望把时间多腾到学习备考中,不管结果如何,只要不再原地停留就可以。 老旧小区电线接触不良,林拓在楼梯口摁了好几下开关灯泡也不亮,好不容易闪过几下嗡嗡的光,又倏地熄灭。 望着一眼看不到的黑暗,林拓只好打开手机手电筒防止自己踩空。他低垂脑袋一步步往台阶上迈,走到楼上,发现一排出租屋前,只有自己家门口的照明灯亮着,在暗夜中十分突兀与引人注目。 是他出门前忘记关了吗?林拓关掉手电筒顺着光源走去,不应该啊,他也没有开照明灯的习惯。 林拓行走的步子渐渐慢下来,手不自觉握紧手机,夜色浓郁,他好像在光的周边看见站着一个人,林拓盯着那人从阳台边徐徐走来,然后来到灯下,心随着看清那人后紧紧一跳。
第7章 才回来? 秦忏望着不远处beta对自己突然到来,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勾了勾嘴角。视线接着往下,在一处熟悉的服标停留片刻,这下轮到秦忏面露意外了,beta身上穿的衣服,好像是他的? “才回来?” 秦忏先开口问道,垂到小腿肚的大衣并不能很好抵御寒气,他敲响林拓家门无果后,便耐性子在偏窄的走廊踱步吹风等了一会。 “你怎么会在这?”林拓跟见到秦忏跟鬼似的,整个人站在原地完全僵住,死也不往前走。 秦忏说:“我有事情想和你谈谈,就来找你了。”说完,他指了指门,“我们进去谈吧,现在天还黑着,打扰到你的邻居就不好了。” 敢情不能打扰别人,打扰自己是可以的,林拓心想,他看着秦忏被风吹的略微泛红的鼻尖,不用猜都知道他肯定在这等了很久,可是他平白无故来找自己干嘛,还有他是怎么知道自己住在这儿的,从语气上听,他好像还很清楚自己应该是什么时候回家的。 该不会……他把自己那句“有机会一定体验一下”给放心上了吧,费死费活找上门等他就为了来这一下。 林拓转身想逃的,可他又怕秦忏做出出格的事情,比如大喊大叫,像美国惊魂电影里的杀人魔那样冲上来,将他一刀毙命,又或者更极端点,直接燃起一把烈火烧了这破烂楼,牵连林拓背上数万负债,还也还不清。 算了,还是稳住他吧。 心里虽然一万个不愿意,林拓却还是不得不采纳了秦忏的建议,他一步步挪到家门口,从口袋兜里找出钥匙,插进钥匙孔,边转着,边偷看在一边等候进门的秦忏。 应该……没带什么危险物品吧。 “怎么?”秦忏似乎看穿了林拓心思,“上次车里只是意外,刻刀是我拆完包装顺手放兜里了,别把我想的那么危险。” 秦忏像在给警察展示自己没有携带凶器一样,摊开手摆到林拓面前:“你看,什么也没有。” 林拓抬眸,看着暖色灯光下嘴角噙笑的alpha,具有欺骗性的脸庞在此刻倒是显得诚意感十足,眼睛又扫过他展开的手掌,不同于林拓想象中的一尘不染,alpha右手每个指尖内侧,包括无名指指尖外侧都长了茧子,这不禁让林拓对他的职业产生一点儿好奇,但也只是一丁点儿。 林拓学着alpha在车上那样说话,长长“哦----”了一声,然后转动钥匙,对他道,“进来吧。” 秦忏跟在林拓身后一块走进屋内,不忘关掉了走廊照明灯。 出租屋内收拾得井井有条,面积很小,一眼就能望到头,秦忏一进门左手边摆着张折叠方餐桌,上面放了些零零碎碎的生物用品,纸巾,茶壶等的,但都被挪到靠墙那一边角落里,空出的大片位置里,罗列堆叠了好几层高的书本。 秦忏凑上前看眼最上面的书:“新高考测评卷精选,英语。” 他转头对林拓笑道:“准备考试呢。” “你别站在那儿!”林拓听见秦忏话里的调侃,慌乱地从厨房钻出来,手里还端着杯早上烧好的温水,他递给秦忏,又马上离他几米远,活像碰到了瘟神避而退之,“到这儿坐着,别到处乱看。” 秦忏只好弯腰坐在林拓指的小破沙发上,身高太高,块头也不小,林拓看着,也真的是难为他了,整个人不得不抱着杯子缩成一团。 秦忏盯着搬把小凳在自己对面休息下来的林拓,又侧头瞥了眼自己头上那面墙,忽然问:“这面墙上的照片呢,放了很久吧,留下的印痕都泛黄了。” “我也记不清了,哪天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不在那儿,可能某次收拾拿下来,忘记放回去了。”林拓望着明显比周围墙面要白一个度的框型,若有所思。 “是吗。”秦忏喝了口杯子里的水,“照片上是你和你弟弟吧,我记得你们好像差三岁?” 兄弟俩的感情远没有他想的要深呢,连合照都保管不好。 林拓静默几秒:“你怎么知道?” 秦忏没有直接回答,晃动杯中的水:“林浪车祸,许如安改嫁,你和林一宴相依为命,为了照顾刚上高中的弟弟,你自愿退学打工,但可惜林一宴才考上A大就意外而亡,兜兜转转这些年,你也一直都是一个人。” 听着从秦忏嘴里接二连三蹦出的名字,像石子一样砸在林拓心口,对方短短几句话就潦草概括了林拓平凡却又跌宕的前半生。 林拓就算太迟钝也反应到了,奇怪的是自己远没有想象中对秦忏摸清自己底细而怕的要死,他说:“你调查我?你想干什么?”林拓没有因为隐私冒犯而感到生气,他只是不解,他一个普通人犯得着什么调查。 秦忏收回打量这稀奇小屋子的目光,身往后一倒,气定神闲的仿佛他也是这出租屋的主人,进入正题:“是啊,我调查你,林拓。你的出身,家庭,上的哪所小学,干的第一份工作是什么,薪资是多少等等,从粗略到具体,我都明白的一清二楚。” “我来这不是为了恐吓你,只是想与你做个交易,不过是怕你不肯同意才在私下里动点手段,当然,我也很愿意多了解了解你。” 从某种程度上看,秦忏像个见证了林拓一路走来的至亲,只不过他们至始至终从未谋面而已。 话里威胁的意味显而易见,这本就是一场不平等,有所预谋的交易,秦忏对此也是迫不得已。这些天调查林拓浪费了他不少时间,他得赶在完全进入易感前抓住这个beta,安置在身边。 至于beta愿不愿意……他现在暂时没时间考虑,但来日方长,他们深入交流的机会还有很多。 “我提出的条件很简单。”秦忏将自己原先心里拟好的待遇一一报出,然后静待林拓的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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