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拓指了指自己,一头雾水:“你想问我?我更不知道了。” “当然不是。”林浪反驳道,“你这学期不是读高二了嘛,挑几张高一剩下的卷子给他做做,看看正确率,还行的话他就读高一吧,好歹保证有个底子在,不会跟听天书一样。” 林拓若有所思点点头,想起自己好像是有几本没写完的卷子扔在书架里:“那我明天找找吧。” 林浪显得有点忧心忡忡:“你说他失忆了,脑子应该还是正常的吧?” 可不能有问题啊,不然和养个傻子有什么区别,白白费尽心血,又是办证又是办学,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那还不如林拓有用呢。 林拓拉紧书包拉链,回想起林一宴搭创的天然空调,对林浪的担忧哭笑不得,偷偷摸摸找他原来是怕这个。 他信誓旦旦说:“放心吧,脑子够用的。” 林浪紧绷的心显然没完全放松,走之前不忘嘱咐林拓明天一定要快点把结果告诉他。 林拓便提前挑好了数学两套卷子,一套简单一套难,他圈画出要做的题后就早早睡下。 晚上林拓被冻醒,眯着眼看时间已经四点多了,空调还在嗡嗡的运作,他起身关掉空调,犹豫着要不要出去上个厕所。 他的房间布局很奇怪,一面墙将一个房间分割成两部分,左边靠里的是他的房间,右边朝外的则是家里堆放杂物的地方,但现在清空干净成了林一宴的房间。 因为杂物间没有空调,林拓每晚睡觉都要把房门打开,方便冷气飘到林一宴那。现在林拓如果要出去上厕所,他需要经过两扇门,一扇是他小房间的门,还有一扇是林一宴房间的,偏偏这扇门合页坏了,开开合合会咯吱咯吱响,特别烦人,很有可能会把林一宴吵醒。 林拓坐在床上思索两秒,最终还是咬牙去了趟厕所。 回来的时候他小心翼翼关上门,白天可能并没有多大存在感的动静在沉寂的夜晚简直放大了好几十倍,好在林一宴从头至尾躺在床上没任何反应,连翻个身也没有。 林拓替他打开床尾的电风扇,打着哈欠回房间继续睡觉。 拖鞋踏地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耳畔,紧接着是风扇扇叶的旋转声。林一宴于黑暗中睁开眼,眼中并无半点困意。他盯着黑压压仿佛快要塌下来的天花板,心跳的快要冲出胸脯,觉得有些呼吸困难。额头起了一层细密的薄汗。并不是热的,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整日被海上大雾遮蔽的海面远没想象中的平静和谐,眼睫之下的眼眸,恢复了它本该有的暗流涌动。
第18章 一起吗 “林一宴?” 林拓朝躺在阳台躺椅上的林一宴叫道,他接连喊了好几声,林一宴像是睡过去了,既不动也不应声。林拓只好一步步走上去,边走边叫他。 “林一宴?” 林拓正欲拍肩膀的手忽然被握住,力道极其大,痛得他忍不住嘶声。林一宴神色戒备转过头,微微皱眉,看清来人后手中的力气才缓缓松懈。 “叫你怎么不作声呢?”林拓晃了晃手腕,上面已然留下道浅浅的红痕。他没责怪林一宴刚才的反常,只当作他不习惯被人碰,觉得不是多大事。林拓把昨天林浪跟他商量的事简明扼要告诉林一宴,当然,他也相当有眼力见没提及林浪对他智商上的小猜忌。 “差不多就是这样,你现在有空吗?” 林一宴听完后思索两秒,然后从躺椅上起身,躺椅上下摇晃,他懒散地抬了抬下巴,表示可以。 于是林拓带他到自己书桌面前,拿出昨天整理好的两套难度不一的数学卷子:“只要做画圈的题目,你要是不会就空着,时间的话嗯……一个半小时吧。”林拓扫了一眼题目,按照他的标准来分析话,选的大部分是基础题,知识点简单直接,不用绕太多弯子,但不乏有几道他是为了凑数选的,尤其是后面大题,难上加难,读题读得舌头能打结,更别说做了。数学这东西就这样,会的会,不会的枪抵在脑门上也不会。 “今天爸妈白天不在家,中午饭我来做,你有什么想吃的?” 林拓见林一宴拿着卷子后,随便扫了眼前面,很快就将卷子翻个身,专注某道函数大题。 还是偏难的那套卷子,林拓感慨年轻人真是心浮气躁,一上来就奔着最后几道大题去,未免太自不量力了点,他撇撇嘴,没有上去提醒林一宴,内心挺想看看林一宴做不出题目的吃瘪样。 林一宴手撑着脸,按动笔有一下没一下响:“随你。” 林拓说了句行,便走下楼,在沙发上躺了快一个小时,才悠哉悠哉往厨房挪。 打好的鸡蛋液倒入烫水,放进切好的西红柿闷上盖,林拓听见客厅传来拉开椅子的拖拽声,他以手作扇扇风,探出脑袋,发现林一宴正双手抱胸,以一种考究猎奇物品的姿势打量饭桌上炒好的热菜。 林拓汗颜,他厨艺还是很精湛的好吧。 似乎是感受到视线,冷冽的眼眸一转,两道视线交汇在一起。 林拓手里还握着大汤勺,他眨眨眼道:“写好了?” “嗯。” “……”林拓看了看电饭锅上剩余的时间,饭还有三分钟才蒸熟,做题速度快得有点儿胡闹了,他不信邪问,“大题也写了?” 林一宴回答的很实诚:“没,空了几道。” “奥。”林拓这才觉得正常,转而安慰起他,“没事,很正常,有套试卷难度是高了点,能做出几道小题已经很厉害了。” 林拓没注意到林一宴听见他这句话后古怪的表情,只心里盘算着,若按满分一百分来算,偏简单那份试卷林一宴要是能达到七十分,读高一绰绰有余,毕竟他这个常年考试在及格线上徘徊的人高二了也就这水平。 林拓解下围裙,嘱咐林一宴待会把汤盛出来,自己则上楼开始替他对答案。 结果倒和林拓猜想的大差不差,林拓盯着鲜红字样的六十,却陷入漫长沉默。 ----的确大差不差,唯一的出入,即简单的那套是六十分,难的那套还是六十分。 林拓把红笔搁在桌子上,嘴角忍不住抽搐,这小子,是在故意控分啊。 控得还相当没有水准。 林一宴空着不做的题目,不算难,他也会几道,但清一色都需要进行复杂计算才能得到解,还有几道简单的要命,答案呼之欲出,但他就是写错了,反而后面一道林拓之前对着答案都有点难理解的函数大题写的满满当当,还做对了。 给林浪打电话报告的时候,林拓的声音带着点儿扭曲,令一头的林浪没听出来,只略显失望嘀咕了句“六十分啊,还行吧”。 两人吃完午饭,林一宴很自觉的去洗了碗,林拓就坐在客厅沙发看无聊的综艺,正要揭穿谁是卧底,镜头便相当老土地切换至广告。林拓无语叹口气,拿起遥控板准备切频道,林一宴已经洗好碗擦着手慢吞吞走到他边上,歇了半晌,然后开口问林拓有没有零钱。 林拓开始也没觉得不对劲,十块钱快递到手心了才后知后觉,他半收回手,奇怪道:“你是要去买东西?” 林一宴抿了抿唇:“不是。我只是想出去走走。” “哦,什么时候回来啊?”林拓想当然认为他是想在路上买点东西,又掏出他仅剩下的二十,一共三十,一块儿塞进林一宴手里。 “不用这么多。”林一宴尽数还给林拓,“两块钱就行,要硬币。” 林拓低头看了看皱巴巴的纸币,又看了看林一宴,两块钱能买什么,还一定要硬币?脑中闪过道弧线,林拓瞬间正襟危坐:“什么情况,要去坐公交?这走得有点儿远了啊……” 林拓说着说着声音渐渐低下来,坐公交往返一趟要四块钱,林一宴却只向他要两块。 “你不回来了?!” 这次空气沉默了足足半分钟,林一宴直勾勾看着他,也不给个答复,急死个人。林拓神经一跳,赶忙从沙发上跳起来,遥控板都不小心摔在地上,电池咕噜噜滚出来,藏进沙发底下。 林拓问出了他最不敢相信但也是最有可能的一个猜想:“你是不是……记起什么了?所以你想走了?” “……” 头顶的吊扇吱嘎吱嘎转个不停,林拓观察着他的表情,试图从他波澜不惊的眼里读出点有用信息,可林一宴一如既往的平静,像水草丛生的沼泽,林拓使劲朝里丢块石头,激不起片刻波纹。 林一宴靠近林拓,抬手压平他一缕被风扇吹得翘起的头发,目光在一脸诧异的林拓脸上停留顷刻,掌心尚留存着柔软的触感。 他的确动了离开这个小镇的心 。在做林拓给他的试卷时,他还故意控制在六十分,一个既不高调,又不显得自己哪里有缺陷的普通大众分数。 不过事与愿违。分数竟然考高了,他也没有想那么快离开。 在向林拓伸手讨钱的时候,林一宴心想,如果林拓没有过问,直截了当给他钱,那他便理想化坐车离开,日后再找人上门送些好处,他们再无瓜葛。反之他就多待一阵子,反正他对于回那个家的意愿并不强烈,属于可回可不回吧,说不准回去了他哪天受不了又一走了之。这儿清静,没有乱七八糟的人,他对此挺满意的。 将对方一系列的反应尽收于眼底后,林一宴摇头否认道:“没有。普通的想出去走走罢了,成天在屋子里待厌了。” 林拓动作不自然地揉了揉被林一宴摸过的头发,还是觉得哪哪不对,想多问几句,林一宴便对他发出了出游邀请。 “一起吗?” 林拓一愣,下意识道: “为什么?” 林一宴感到奇怪:“什么为什么?” “出去散心不是一个人更适合些么,而且你平时不也……”他印象中林一宴向来喜欢自己一个人待着,除了吃饭,睡觉这种集体活动,林拓鲜少能在其他时间段找到他的身影,估摸着他是又发现了别的藏身宝地隐身了,来无影去无踪。林拓刚开始还害怕他丢外面,现如今已经习以为常,表示人只要活着回来就行。 一直喜爱独处的林一宴现在突然主动说要他陪着他出行,难免不寻常,甚至还有几分惊悚意味。 林一宴听闻长长“哦”一声,然后说:“因为我不认识回来的路,可能会走丢。而且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记性又差,人生地不熟,你放心我一个人出去?” 林拓听后又傻了,什么叫人生地不熟?这几天他在家附近溜达的,路线摸得估计比他还清楚。林拓欲言又止,却偏偏蹦不出半句反驳的话。只能眼睁睁看着林一宴拎起串钥匙,关掉风扇锁好窗户,最后站立在大门口,朝他抬抬下巴,眼神询问怎么还不过来。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压根没给林拓拒绝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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