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赵思礼一般也就说不出什么了。 从他出差回来就没有在赵思礼面前掩饰过他的敏感和多疑,甚至有些变本加厉。 街景在行车过程中快速倒退,赵思礼眼睛不太舒服,最近一直戴着框镜。之前的几副度数不太跟得上,新配的那副无框镜让林世桉拿走说找不到了。 赵思礼闭上眼,感觉有只手过来替他摘下了眼镜:“晚上去配眼镜?” “晚上不是要接老太太出院吗?” “我一会儿就去。”林世桉打着方向盘看路。 赵思礼想了想:“我不去会不会不太好?” “没关系,她知道你忙。” 那也不能忙得连礼貌都没有了。 他将眼镜重新架回鼻梁,疑惑突然消失的眼镜:“怎么会突然不见,你是不是丢在车上忘记了?” 说罢拉开置物盒,看见里面的东西后又关回去。 林世桉瞥一眼,轻抬唇角:“你要习惯。” 赵思礼置若罔闻:“我睡一会儿,到了叫我。” 车速缓下来,临近十月,已经过了需要开冷气的时节,赵思礼本就怕热,还用冲锋衣将自己捂着严丝合缝。林世桉余光扫一眼,将空调又调低了亮度。 赵思礼原本只是在闭目养神,可随着越来越稳的车速渐渐生出睡意。 他是让林世桉亲醒的。 车停在大楼前,正值早高峰,车前经过的人一直没有断过。 赵思礼有阴影,哪怕他不止一次绕车确认,从外面的确看不见车里的情景,还是应激般地向边上退去。 不留神撞上车门,发出“咚”一声闷响。 林世桉没来得及挡,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撞了上去:“我看看。” 赵思礼拨开他伸过来的手:“别碰。” “很疼?” 话到嘴边,又让赵思礼咽了下去,换成一句:“没事。” 他想试着给林世桉一点安全感,好弥补至今都没让他在赵建于和钱雨面前露脸的亏欠。 “那我走了。”他放下手,被林世桉叫住。 “还有事?” 林世桉说:“没事。” 赵思礼在心里叹了口气,收回推门的手,看向林世桉的目光里带着些许无奈和纵容,问他:“要亲一下吗?” 林世桉含蓄地抬了下脸:“可以。” 第53章 “丈夫。”也可以是先生,但不能是老公。 大楼前的人渐渐少了,赵思礼攥住他的袖口想要退开,却被按着后颈压回来。 “我要迟到了。” 直到最后一刻,林世桉才终于将他放开:“赵工。”他用极轻接近于气音的语调在他耳畔低语:“晚上见。” 赵思礼欲言又止:“你没别的事吗?” 林世桉答他:“我是老板。” 老板难道不应该更忙吗。 赵思礼这么想,却没这么问,要是林世桉在这时候给他来一句“是我让你觉得心烦了吗”,那他今天就非迟到不可了。 他们上班时间比其他公司迟一些,电梯里只有他一个人,数字一层层攀登,手机嗡地震了两下,赵思礼没管。过会儿,用手指在唇上轻轻剐了一下。 天气虽然不热了,但也远不到冷的地步。他前脚踏进办公室,后脚便有目光投过来,肖雨从电脑后露出头:“赵工,你不舒服?” 赵思礼拉了下衣领:“没。” “哦。”肖雨记起正事:“瞿总找你。” 他松了手,点头时下巴陷进去一点:“知道了。” 见他仍往办公室里走,肖雨便将瞿江郁的话原封不动的传达给他:“瞿总让你来了立刻上去找他,一秒都不能耽误。” 赵思礼嘴上答应,却转头拐进茶水间给自己冲了杯速溶。 他很清楚瞿江郁要说什么。不急不缓处理完邮件后才慢吞吞去按了电梯。 瞿秘书守在门外,不高兴写在脸上。起初赵思礼以为是冲他,等开门看见跟瞿江郁一块吞云吐雾的另一个人,才知道瞿秘书的坏心情来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瞿总有客人,那我过会儿再来。” “不用。”瞿江郁掸掸烟灰,下了个委婉的逐客令:“周老板要走了。” 周宿面色不虞,但也没说什么:“你考虑一下。” 赵思礼在他走后关了门,轻车驾熟地拿了瞿江郁柜子里的茶饼。 瞿江郁架着腿:“没规矩,那可是我的藏品,说拆就给我拆了。” 赵思礼低头摆弄茶具:“对老板要守规矩,对师哥不用。” 瞿江郁瞪眼看他一会儿,认了他那句师哥:“怎么回事啊你?” “就这么回事。” 瞿江郁坐直了:“真结了?” 这两天他一直琢磨,觉得这事实在不应该。哪怕告诉他和林世桉结婚的是韩远,他都不至于这么大反应。 “什么情况啊?”他怎么想怎么古怪,赵思礼那么谨慎的性格,照理说,林世桉应该连近身的机会都没有,所以当初发现一向在朋友圈里如同死人般沉寂的人突然活过来点赞赵思礼的朋友圈,还换掉了十年如一日的头像的时候也没有往别的方面想。 就算他有那个意思,赵思礼也不可能啊! “秦怀呢?”瞿江郁问。 赵思礼将茶具泡进沸水里:“分了。” 瞿江郁静一会儿,又说:“那也不能是林世桉啊。” 一直低头专注泡茶的赵思礼在他说完这句后将头抬起:“为什么不能?” “你不了解他。”瞿江郁灭了烟,按在烟灰缸里碾了碾:“那就不是个好人。” 赵思礼笑笑:“师哥,那你是好人吗?” 瞿江郁微哽。 诚然,林世桉在行业里的评价实在算不上好,可瞿江郁跟他比起来,也只有过之而无不及。在外人眼里,他俩半斤八两,都不算什么好人。 瞿江郁让他噎了几秒:“我能一样吗,我是你师哥,我还能害你。” “你现在说话的口气就跟我爸似的。”赵思礼将倒好的茶推过去:“喝点,挺贵的。” 人不经念,这边话音刚落,林世桉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赵思礼当着瞿江郁的面接起来:“怎么了?” 瞿江郁原本没当回事,好端端喝着茶,赵思礼冷不防抬了头:“是。”他抿了口茶,在瞿江郁狐疑的目光里缓慢说道:“他是这么说的。” 电话挂断,瞿江郁才问:“林世桉?” 赵思礼没打算藏:“是他。” “说什么?” “他让我转告你。”赵思礼学着电话里林世桉的口吻,一本正经地转述:“宁破一座庙不拆一桩婚。” 其实还有一句,赵思礼隐下了没说。一来伤人,二来羞耻,还是不说得好。 “不止这句吧。”赵思礼不说他也猜得到,瞿江郁气笑了:“他就是这么跟我说话的?” “他是甲方。”赵思礼劝他:“你忍一忍吧。” “我还是你师哥是你领导呢!他就不怕我给你穿小鞋?”瞿江郁下定论:“他根本不在乎你。” 赵思礼给他把茶续上:“你说的对。” 瞿江郁叉腰绕着茶桌转了一圈,想起件事:“你是不是跟他签婚前协议了?” “签了。” 见他浑不在意,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严肃性,瞿江郁不禁连啧数声,恨铁不成钢:“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以前没发现你这么恋爱脑,什么东西你就敢签?你知道当初他踢走周宿就是在合同上坑了他。” 赵思礼抬头:“周宿告诉你的?” “圈里都这么传。” 赵思礼将剩下的茶饼放回去:“那瞿秘书知道你的情人加起来可以绕汉城三圈吗?” “我什么时候——”他倏地一哽。 “我是成年人,我有自己的判断。”赵思礼平静道:“比起听说,我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外人怎么想他其实并不在乎,如果仅靠“据说”和“传闻”就能够定义一个人的人品好坏,那这世界上大概没有好人了。 从瞿江郁那出来时正好碰见人事部来人,顺嘴问了他对中秋节礼有没有什么特别要求。 今年国庆和中秋赶到了一块,加起来一共八天的假期,每年这种时候他都得回家待着,这段日子事赶事忙得乱七八糟,险些忘了这茬。 回去时办公室正聊到这次假期,见他回来,肖雨便顺嘴问了一句:“赵工打算去哪玩?” 赵思礼笑着摇头。 有人问:“蜜月也不度吗?” 这个他还真没有想过。 假期出行不方便,去哪都人满为患。没等他开口,韩远便风风火火从外头进来,见了赵思礼就问:“你晚上干什么?不管干什么都先放放,跟我去见个人。” 他来去匆匆,根本没给赵思礼拒绝的机会,没到下班的点就过来抓人,说得严重,甚至用上了生死攸关这样的词。 一起共事这么多年,他什么德行赵思礼太清楚了。他上回这么说话,是拐赵思礼去见一位家里有孩子的客户。 他家孩子正面临小升初,心仪的正好是赵建于任职高中的附属中学。 “不去。”这是赵思礼第八次拒绝他。 “这回没蒙你,真是正事。上回跟你说过的民宿你还记得吧,投资商怕是要从林世桉那撤了。” 赵思礼问:“你怎么知道?” “要没点内部消息你瞿总还要我干什么。”他趁赵思礼不留神关了他的显示器:“我还知道跟林世桉抢项目那人约了投资商今天吃饭,你必须跟我去一趟。” 业务上的事赵思礼很少掺合,但必要的场合他也不会推脱,哪怕这件事涉及林世桉,可他在这里工作,不得不考虑公司的利益。 他在电梯里给林世桉发了条微信,说和韩远去见一位客户,会晚些回。 林世桉发了个定位:“坐我车。” “你在楼下?” “嗯,来我这里。” 赵思礼没想太多,只当他到得早,不愿意他和韩远在一辆车里待着。 他按熄手机:“师哥。” 韩远正回信息,闻声头也不抬:“别套近乎。” 电梯门打开,韩远向外迈出一只脚,听见身后的人说:“你把餐厅地址发给我,我自己去。” 他回过头:“干什么?” “避嫌。” 不到下班的点路上就开始堵车,韩远的车停在负二,他不去拿车,非要跟他在这等着。 他接了个电话,挂断后朝两边望了望:“你老公人呢?” 赵思礼纠正:“丈夫。”也可以是先生,但不能是老公。 韩远随口道:“不都一样。” “不一样。” “较真。”他笑一声,突然问:“那你俩谁上谁下?” 韩远一直都是这么个性格,上学那会儿还顾忌,工作之后经常需要应酬,酒这种东西最能彰显一个人的本性,几杯下肚,什么妖魔鬼怪都得现形,如果没有,那就是喝得还不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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