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江裴本就冷峭的眉眼在一瞬间仿佛被冰凝了起来,他深深看了瞿江郁一眼,二话不说转头就走。 …… 夜深,车辆廖廖,一路开得无比顺畅,林世桉仍在提速,手搭在方向盘上,隐隐爆出青筋。 过会儿,终于开口,嗓音仍旧是沉的:“开车,别看我。” 赵思礼没听见似的:“不是周日回吗,改时间怎么没告诉我?” 林世桉唇线抿得很紧。 赵思礼仍看着他:“不高兴就说出来。” 话音刚落,车子便猛地刹停。林世桉转过来,没等开口,就让赵思礼一句“我戒指呢”给堵了回去。 “戒指。”赵思礼再次提醒。 林世桉拿出来,反问他:“花呢?” 赵思礼说:“你讲不讲理。” 视线下移,停在赵思礼敞开的领口处:“什么聚会需要穿什么这样,还闹到派出所。” “不好看吗?”赵思礼心道果然,他低下头,越来越觉得不伦不类:“我本来没打算穿,是意外。” “我没说不好看。”林世桉手探过来,摘了他的眼镜:“只是没想到你会穿。” “买来不就是要穿的。”赵思礼眼前模糊了一些,想了想,解释说:“今天原本是来见一个前辈,中间出了点状况。” “什么状况?”林世桉折了他的镜架,看起来没有要还给他的意思。 “碰见一个人。”赵思礼说:“你也认识。” 鹅黄色的灯透过车窗和树影在赵思礼脸上投出斑驳的光影,他能感受到林世桉拇指蹭过皮肤的触感。 但他心思没在上面,自顾自说:“叫周宿。” 林世桉怔一瞬,嗓音显而易见紧凑了些:“他有对你做什么吗?” 赵思礼察出异样,却没说破:“没。不过他在追我那位前辈,去派出所的确是他造成的,但跟我没关系。” “以后不要见他。”拇指摩挲在他的唇角,轻轻剐蹭着皮肤,林世桉嗓音愈重:“那位前辈最好也不要见。” “你跟他有矛盾?” “有。”林世桉并没有要隐瞒的意思,但也没说太多:“我得罪过他。” 赵思礼还想问,徘徊在他唇边的手指却没预兆地卡了进来。 “思礼。”林世桉一字一顿:“不要见他。” 赵思礼抵上车窗,开口的嗓音变成了呜咽。搅弄的手指退出来,林世桉将他的衬衫一粒粒叩到顶端,用很轻,带了些祈求的声音地同他说:“你说不喜欢可以说出来。”他道:“我不喜欢你穿成这样去见其他人。” 赵思礼让他搅弄得有些狼狈:“这是你买的。” 刚说完,无名指就被套了什么东西,不用看赵思礼也知道是什么。 第50章 “我很想你。” 林世桉不仅是赵思礼见过的人里醋劲最大的,还是最莫名其妙的,在他之前,赵思礼几乎没见过谁这么能吃醋。 也不一定。林世桉领土意识强,或许只是不喜欢自己的东西受到觊觎,不单单针对赵思礼。但有一点瞿江郁说得没错,这种衣服就不适合扣到顶上。 不伦不类。 赵思礼对衣着没那么多讲究,但他有审美,伸手想开一颗,还没挨着就让林世桉攥住:“别动。” “你有点过分。”赵思礼面颊潮红,蹙着的眉头不仅没带来气势,反而让霓虹和光影衬得暧昧不明。 眼睛的度数增高了一些,看什么都像蒙着一层。 他不想纠正林世桉的领土意识,但也不认为结了婚就应该归属或依附另一个人。他是独立自由的个体,有随心所欲的权利,穿不穿是一回事,不被允许是另一回事。 他在教导主任手下这么久,表面恭顺的背后其实藏着一身反骨,否则也不会跟林世桉闪婚。 况且…… 赵思礼敛眸:“凭什么你能这么穿我不能。” “我没这么穿。” 赵思礼气笑了:“你在海岛恨不得一天八百套,那时候你怎么……” 说着说着,眼前骤然一黑。 赵思礼跟着顿住,后知后觉意识到被蒙住了双眼。 他很清楚自己和林世桉体力上的悬殊,根本没想过挣扎:“你干什么?” 林世桉凑过来亲了亲他:“你别这么大声。” “……那你捂眼睛有什么用。”赵思礼说:“我又不用眼睛说话。” “我想你。” 林世桉的情话张口就来,赵思礼张开的嘴又抿回去。 湿热的唇蹭着他的皮肤,林世桉说:“我那么穿是为了见你,你这么穿……”嗓音重了些:“是为了见前辈?” 赵思礼在他掌下锁了眉心:“谁说的。” “瞿江郁。” 赵思礼扒下盖在脸上的手,神情略肃,就知道瞿江郁嘴里没好话。 他穿衣服从来都不是为了给别人看,可解释的话到了嘴边,突然又不想说了。 信任这种东西在他和林世桉之间似乎从没有存在过。 洒水车从路口拐过来,赵思礼看一眼,没等坐起来又让林世桉抵着压回车窗。 他问:“是吗?” 赵思礼反问:“你觉得呢?” 车厢晦暗,林世桉靠过来,挡住了投射而来的光影:“我不知道,你让我有什么先问你,我在等你回答。” 他比谁都明白赵思礼为什么跟他在一起,也承认,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赵思礼最在意的是什么,所以以此作为切入点,仅用“忠诚”两个字就说动了他结婚。 但如果…… “我是说过。”这话的确是他说的,林世桉也的确践行了,所以赵思礼没有生气,他只是想不明白林世桉到底哪来这么多不安。 如果是因为隐婚,可他并没有在瞿江郁面前隐瞒他们的关系,甚至把他的电话转递给了韩远。韩远想岔了那是他缺心眼,不代表赵思礼不坦诚。 “那是吗?”林世桉从他脸颊蹭到脖子,手不安分地撩了他的衬衫下摆。 上面的扣子一颗不让解,下面倒是给他走得畅通无阻。赵思礼觉得热:“你说话就说话,能不能别乱摸。” “是吗?”他又问一遍。 赵思礼让他揉得没脾气:“不是。” 洒水车迎面开过来,喷出的水柱在车窗上溅开一道道水纹。 林世桉嗯出一道很轻的音,果然没有继续追问:“谢谢你送我花。” 话题跳跃的速度太快,赵思礼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含住了喉结。 皮肤上渗出密密麻麻的颗粒,就连嗓音都在颤栗,赵思礼忍道:“你能不能不要每次……” 林世桉抵在他唇边厮磨,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让他能够更好的承受亲吻:“我很想你。” 宽阔的街道时不时有车经过,路两边的商铺还没关完,灯火从玻璃里渗出来,比路灯还亮。 林世桉在某些方面强势得过分,他从不掩饰欲望,也没忘了分寸,每当赵思礼快要生气,他就会缓下来,软下声音,将自己置于弱方。 他太了解赵思礼,知道他的底线在什么地方,也知道怎么做能让他没脾气。同样,赵思礼深知这是林世桉用来哄他的一种手段,可他偏偏就吃这套。或许是因为规矩太久,乍然碰见这么个摸不清路数的,除了新鲜之外,还带给他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情感满足。 不管是强势还是刻意讨好的迎合,这种浓烈到让人难以忽略的情感都恰好是赵思礼过去二十七年里缺失的。 他守了快三十年的规矩,衣食住行都严格依照着赵建于的想法,和秦怀在一起的那些年里,别说吃醋腻歪,出门甚至连手都没牵过。 他从小就被要求听话,懂事,不能哭,不能闹,但不管他做得多好,拿回的成绩单多漂亮,得到的,始终就只是赵建于的一句,胜不骄败不馁。 他的喜怒哀乐似乎都让这句话给磋磨掉了。 可他并不天生就是长辈眼里那个最懂事的孩子,他永远不会是赵建于的骄傲。 第51章 意识出现了片刻空白,赵思礼想,完了 “嘶——”舌尖陡然吃痛。赵思礼恍惚:“咬我干什么?” 林世桉无甚力度掐住了他的脸颊,迫使他重新张口:“在想谁?” 赵思礼一时哑然。 这时候如果说想他爸显然很不合适。 他的沉默像匕首,林世桉胸口闷着,又咬上来,但不咬实,只用牙齿轻轻厮磨。赵思礼受不了这个,用手推他,反被扣住抬了上去。 偶有车辆经过,带起的风里卷着落叶。唇肉让他吮得没了知觉,带出的水声充斥耳膜,使得本就车内温度不断升高。 赵思礼看得始终不是很清楚,人也恍惚,从在派出所门外见到林世桉的那刻就开始恍惚,直到一只手轻巧地解了他的扣子,擦着裤腰的边缘探了进去,他才哆嗦一下回过了神。 林世桉整整齐齐,甚至连纽扣都没有解开一颗,这让赵思礼感到有些不公平,可他这么穿着又实在好看。西服剪裁得恰到其处,笔挺,利落,将这双看似淡然实际满是欲望的眼渲染得更矛盾了几分。 赵思礼被骤然握上来的温度烫得哼了一声,泄力倒向林世桉。被一同裹住的还有他的耳垂,林世桉含着,喘着,咬着。 他的喜欢对赵思礼而言就好像汉城突如其来的雨,密集,盛大,赵思礼至今也没能想出契机,却让他用一声声“我爱你”编织起的网包裹得没有一丝缝隙,并心甘情愿陷在了里面。 他不吝啬的表达取悦得不仅是赵思礼的身体。赵思礼其实并不在乎林世桉是否真同他们所说得那样不择手段。 人有多面性,就好像赵建于,他一丝不苟,是学生家长和同事眼中最尽责的教学者,可在家里,他甚至连婚姻里最基本的忠诚都没能做到。 而外人口中的林世桉实在算不上什么好人,可在赵思礼这里,林世桉或许不择手段,却愿意拿出所有资产来保障他。很多事并非非黑即白,只要不触及底线,只要林世桉爱他。 这样的想法无疑是危险的,可赵思礼的确不在乎。 他原本就不是一个具备共情能力的好人,他有着和赵建于如出一辙的自私和冷漠。而比起道听途说,他显然更信任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带来的直观判断。 搭在林世桉肩头的手向内环住,赵思礼抬头,和他吻在一起。 这条街上多是个人店铺,过了十一点后便陆陆续续关了门,只个别几家亮着灯的,这会儿也关得差不多了。 而每一道卷帘门推拉时传来的“哗啦”声,都能让赵思礼绷着神经颤上好久。 认识林世桉的几个月里,他几乎做遍了过去绝不会做的事,可这毕竟是在大马路上,哪怕夜深人静,从车外也并不能窥见里面的景象,赵思礼仍旧绷得很紧。 但他却放任着,始终没有叫停。 两个人在一起势必要图些什么,林世桉给了他情感的满足,他亦想要回馈给他可以与之相等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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