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淮一扫昨日无法回国的阴霾,笑着说:“谢谢你。” X国际机场已经解除封闭,施淮临行前给贺白发了信息,贺白没有回复,可施淮一颗心意外的平静,好似能看见未来的安宁与坦诚,眼前一片开阔,使他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空气中溢满了下过雪的冷气,飞机横跨过大海,机翼划过云端,稳稳降落在机场。 施淮提着行李推开家门,心脏却猛烈跳动起来,那是一股难言的激动,明明几十天没有见到贺白,却一日如年似的漫长。 冬日凌晨四点,寒气逼人,天色昏暗,可是门廊上却亮着一盏灯。 施淮轻手轻脚地放下行李,在一片黑暗中走上楼,站在贺白卧室门前,轻轻地转动门把手,一点淡黄色的灯光印入眼帘,是贺白床头的小夜灯。 他没有进去,因着这一身寒气,因着这合该入眠的时辰,看了一会儿才轻轻地关上门离开。 早上八点施淮起床刚推开门便看见了恰好开门而出的贺白。 “早啊,白白。” 贺白微愣,“早。” 林姨站在楼梯中间的平台上,面露惊喜,“小淮回来了!下来吃饭吧。” “林姨,您胳膊怎么样了?” “放心吧,有你林叔在呢,没啥大事。” 施淮伸手揽住贺白的肩膀,贺白挣了一下,他便又放开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呢,我给您买了些补品回来,下次可千万得注意些。” “唉,年纪大了,是得时时刻刻小心点。”林姨一面笑着一边说:“你也累了,吃过饭好好休息休息。” 因为施淮要倒时差,加上他想贺白想得紧,于是便跟着贺白在后院的玻璃花房中走动。 花房是今年十一月份的时候建的,施淮见贺白每日都去看他的月季,施淮知道他是怕月季会被冻死。 施淮告诉他月季比较抗寒,可以安全越冬,又问他想不想让月季冬季也开花,贺白当时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问他,“它应该冬天开花吗?”将施淮要说的话噎了回去,“不,不应该。”虽然如此,施淮还是在后院建了花房,没敢动贺白的月季,另买了新鲜花卉放进去,其实施淮的本意是想让贺白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不会总是坐在一个地方发呆。 贺白拿着剪刀剪下一只黄色玫瑰插到了花瓶里,施淮就站在一旁看他,贺白拿着喷壶浇花,施淮就站在一边看他洁白的手指,贺白坐在地毯上插花,施淮就坐在他旁边撑着脸看人。 宛如一只粘人的大狗。 花房南侧摆放着几盆鹤望兰,宽大的叶子上还挂着标牌,“鹤望兰,又名白花天堂鸟,为芭蕉科鹤望兰属植物。”施淮念到,又问,“白白,怎么还没摘标牌?” “忘了。” 施淮没做他想,拿着剪刀剪掉了标牌,随手放在了桌子上。 他沿着花房走了一圈,发现还有一盆白色玫瑰也挂着牌子,“洛丽玛丝玫瑰,属蔷薇亚科植物”,施淮照例拿着剪子剪掉了。 这些花都是他亲自选的,连摆放位置也是他规划的,贺白当时好像不是很有兴趣,全凭着施淮猜测他的喜恶,所幸看起来贺白还是喜欢的。 施淮把两个标牌放在桌上,“我给你剪掉了。” 贺白好似知道是哪个还挂着标牌,头也没抬地“嗯”了一声,手里拿着剪刀剪掉多余的枝叶,将玫瑰插到花瓶里。 施淮忽然嗅到一些敏感,试探着问道:“是不是不喜欢?” “嗯。” 施淮看着那两种花,把标牌扔进了垃圾桶,“那我把它们搬走算了。” 贺白依旧是神情淡淡的,“不用。” 施淮没有多问,贺白说不用那就不用。 他坐在沙发上看着贺白插花,花房里氤氲着各种花的香气,温暖使得香气不断地发酵,却莫名地让人昏昏欲睡,施淮就那么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朦胧之中他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身处寒冷的冬季,冰凉的空气将他缠绕,萦回着缠住他的脚踝,拼命地将他束缚,施淮觉得冷,忍不住地蹲下将自己抱紧,可是沉重的冰冷不肯放过他,渗入骨缝,流入血液,天地间只余死寂。 冥冥之中,好像看见有人向他走来,施淮喃喃,“白白。” 熟悉的身影被勾勒进脑海中,却始终看不清贺白的面容,那一层霜雪将面容覆盖,纵使头上艳阳高照。 忽然间,一直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贺白转身离开。 撕心裂肺的疼在胸腔处蔓延,身体犹如死亡般不能动弹,施淮看着贺白的背影流泪,拼尽了全力大叫,“贺白!” 施淮陡然惊醒,花房的暖气一点点将他包围,胸膛剧烈抖动着,他大口呼吸着,馥郁的花香沁入鼻腔,在这么温暖的环境中额尖却渗出冷汗。 贺白面无表情地坐在地毯上仰头看他。 施淮俯身抱住贺白,将人抱到了自己腿上,有力的臂膀紧紧地揽住了他。 贺白低垂着眼,任施淮紧紧地抱着自己。 施淮尚未从那个过于真实无力的梦境中缓神,呼吸紧促,好似怀中的人真的已经彻底离他而去,那些可怕的诸如死亡之类的字眼,走马观花般的在他的脑海中流转,他不敢想,却抑制不住那些念头。
第22章 失踪 忽然间贺白拍了拍施淮的肩膀,“我渴。” 施淮浑身发抖,头抵在贺白肩膀上,巨大的不安瞬间笼罩了他,脑海里全是贺白转身离开的决绝,良久他开口,“白白,我不会放你走的。” 可是他心脏却跳得厉害,他知道,他这话看似说的专横野蛮,却没有一点底气。 他所有的底气都来源于他在贺白心中的位置,可他不知道,自己据有多少位置。 贺白只是推开他的头,缓慢地掰开他的手指,伸手从花瓶中抽出一支白色玫瑰,放到了施淮手里,“回屋吧。” 说着起身从施淮腿上下来,施淮也跟着起身,拿着贺白落在桌上的围巾,在他身后给人戴上围巾,“外面冷。” 他好似已经从惶恐中缓过神来,顺手把那支白色玫瑰放进了上衣口袋里,然后牵起贺白的手,往前面走去。 到了屋内,施淮把玫瑰放进花瓶中养着,摆在了自己卧室。 施淮不知道贺白送他一支白色玫瑰的用意是什么,他记性很好,曾经也很喜欢侍弄花草,只消一眼便看出来这是洛丽玛丝玫瑰,却莫名地不想深究。 既是贺白送,那他便收着。 日子过得很快,惊风漂白日,时光已逝。 施淮还记着要去临江广场的事,可是贺白自他回来后再没有提起,他也不问,只随着贺白的心意。 可是一直到今年结束,跨年的钟声敲响,贺白依旧坐在飘窗上,看外面燃起的烟花。 施淮看着烟花璀璨映照下贺白的侧脸,心头一动,手中拿着贺白秋裤,贺白好像不乐意穿秋裤,但是施淮拿过来他还是会穿上。 施淮上前往贺白膝上搭了一条小毯子,“膝盖才好没两天,秋裤还是要穿的啊。” 贺白扭头看他,轻轻地点了点头,竟然主动向他伸手,在施淮愣神的空档中抱住了他的脖子,施淮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手已经先一步抱住了人,一个用力把贺白抱上了床。 “有话要和我说吗?” 贺白摇头表示没有。 施淮摸摸他的头发,语气轻柔,“那睡吧。”说着关掉了屋内的大灯,只余一盏小夜灯,抱着贺白睡了。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施淮总是心神不宁的,就连早会都心不在焉的,一直阴沉着脸,搞得汇报工作的人员心生忐忑,以为是自己汇报的哪里出了差错。直到散了会,他给贺白打电话,听见了贺白的声音才觉得心安了些。 中午照常在公司就餐,嘱咐私房菜给贺白送了午餐,给贺白发了消息,贺白没有回复,施淮也没放在心上,以为他是正在吃饭或者吃过饭后在睡午觉。 自从施淮回来后便让林姨回家休息去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何况一位老人更得好好休息。 下午的时候施淮努力压下心里的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看着贺白发过来的午餐照片,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去了。 谁料傍晚下班以后回家,家里却没有贺白的身影。 施淮心脏剧烈跳动,一直告诫自己冷静,然后冷着脸在家里了找了一圈,连已经干涸的小池塘都没放过,却依旧没看见贺白的身影。 这一天,还是来了是吗?施淮想。 是他坠在温柔乡里太久,都已经忘了这温柔乡是贺白一手编织的,是安静乖顺的贺白让他一步步地放松了警惕,是那些忍不住的爱意和悔意让他踏空,直到一脚踏进陷阱。 从撤掉保镖和林姨,到数不清的资产,他给了贺白选择离开的自由,可是如今施淮却发现,他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大度,那么释怀,那么甘愿。 他做不到,无论怎么努力,他做不到将自己仅有的所有物放手。 是他温柔太久,久到让贺白,也让自己都快忘了,施淮有多专横野蛮。 施淮几个深呼吸下来,神情渐渐冷静,快步走进书房调取院落的监控。 监控显示,中午一点半,贺白身穿黑色羊绒大衣,脚上穿着一双黑色运动鞋,缓步走到了别墅门口,在那里站了一会,才开门离开,之后向右拐,便看不见了。 施淮眼眸深沉,打电话叫人调取监控,点名要找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青年,并且把监控录像上贺白的身影发了过去,自己则开着车沿着贺白消失的地方走,还派人沿着这条路的岔路寻找。 那人应了一声,半个多小时之后,监控视频便传了过来,路上行人不多,可以清晰地看见贺白,他一直沿着路笔直地向前走,路过一处路牌的时候停下了脚步,驻足仰头看了一会儿,然后顺着“万宁路”的路标向左走了,然后没走几步就又看见路牌,便又停下来,这次顺着“临江酒店”的指示向前走。 施淮拉动视频进度,他发现了贺白似乎有目的地,只是不认识路,所以见一个路牌停下来思考一会儿,像是在寻找什么。 果然拉动进度条之后,发现贺白站在临江酒店门前,四处观望了一下,又顺着路往前走,直到走出一公里,看见一处公交站牌之后他停了下来,仔细地看着公交线路。 施淮内心郁结,几乎要把牙咬碎了,贺白这断断续续地走了一个多小时,他的腿不疼了?看着贺白上了公交车,视频便结束了。 施淮狠狠地砸了一把方向盘,为了离开选择坐公交,怒火不断地灼烧着他的理智,贺白到底要去哪,手里那么多钱不会花吗?施淮攥拳,找到人之后非打断他的腿不可,反正他也不想要了。 施淮动用一些特殊手段,直接找公交运营公司要到了314公交车车内的监控,发现贺白在中心商业区下了车。于是又去找这段路的监控,发现贺白下车之后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车牌,转身向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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