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朋友们的祝贺之后,他稍微舒缓了一下心情,顺手又将秦奚的朋友圈点开。 秦奚已经将朋友圈删得干干净净。 - 秦奚站在街边,正好撞见出门丢垃圾的段斐。 他们隔着花坛对视了一眼。 段斐转身便走。 秦奚在这明显的排斥中愣神,然后他追上去,叫住段斐,问他为什么要躲自己。 他们站立在一条小巷里,阳光在墙上映下两片金光,又投下两条影子。 段斐转过身看他,淡淡道:“秦奚,我要走了。” 秦奚不太理解他的意思:“你要走哪里去?” 段斐道:“我要出国,离开这里。” “你怎么舍得?”秦奚睁大眼睛,心底隆隆直响,“你不是和自己的男朋友很好?” “很好?” 段斐的语调里带着几分自嘲,“我不爱他,我只是在用你们说的那些手段对付他。我和他的爱情太累了,我好像一个每天都在思考如何过关的游戏玩家,而他得到我一些不漂亮的示好就能高兴很久,秦奚,我现在才发现我爱上他了,可是太晚了,我骗了他太多,我没有办法面对他。” 他凝望着秦奚,像是在看自己犯过的错误一样复杂。 “所以我要走了,离开这里,我不会再回来,我也无法面对曾经的我。我讨厌你们的说法,也讨厌你们教过我的那些事情,我再也不会做了,我不会把利益当成爱情,也不会把欺骗当作真的。” 他一番话语砸下,教秦奚有些怔愣。 秦奚张了张口:“你怎么能这么说?”他道,“我们是真的很爱对方!” 段斐近乎绝望地笑了:“爱?你们只是觉得自己付出了很多而已,其实什么都是假的。以前我和你们做朋友,是真的以为你们爱对方,因为对方太不懂得如何回应,所以你们才会用手段让他们正视自己的感情。” “我直到现在才发现,你们只是贪心,贪心到什么都想要,自己付出了一丁点儿,就想要对方全部都给你,如果不给,你们就会说对面是人渣,辜负你们,伤害你们,借着爱情的名头去教训对方。等他们被你们的手段玩得团团转,什么都听了,你们就说是自己的功劳,否则爱情不会这么美满。” 段斐深吸口气,忽而冷笑:“可你们就只付出了那么一丁点儿东西,凭什么要让别人什么都给?” “那双球鞋,是他送我的礼物。我听你的话把它送给了你。秦奚,如果你有一点点良知,就不会用这个去讨好谢相涯。你或许不知道,他在那天看到谢相涯收到了这样一件礼物,心里有多难受。可他都没说。” “可这些事情,我直到现在才知道。我已经让他非常难过,我也不想继续这么荒唐。” 段斐眨了眨眼睛,对秦奚丢下了最后一句话:“我不会和你们玩下去了。你们最后,还是什么都会没有。” 他迈步离去。 秦奚下意识往他离开的方向走了两步,忽然低头,点开正在震动的手机。 是贺肆传来的消息。 贺肆问他:“怎么把朋友圈都删了?” 秦奚动了动唇,忽然想要确认一个问题。 他问贺肆:“你能借十万块钱给我吗,我有急用。” 贺肆五分钟后回复过来。 “你也清楚,我现在没有工作,还是有点困难的。”
第19章 这句回信似乎不轻不重地撬开一条裂缝。 里面夹杂着无穷无尽呼啸而出的风,在阳光里陡然浸出许多寒意,教秦奚后背上生了一层冷汗。 他维持着原本的动作,不死心地又向贺肆发过去一条短信。 但这条短信得来的结果依旧与上一条相同。 贺肆说:[我是真的不方便。] 贺肆又说:[你找谢少服个软,不比找我借钱更管用吗?] 理所应当地反问。 秦奚站在僻静的小巷中,只觉得兜头迎来一阵阵寒风,吹得他浑身都冷。 怎么、突然就改变了呢? 是从哪里开始出现的差错? 秦奚无意识地咬着下唇,他抖了抖身体,从通讯录里又找出几个号码。 他一一询问。 得到的答案也都相同。没有空,没有办法,爱莫能助。 这是他以前从来都不会受到的冷遇。 他们是朋友,会在闲暇时候约出去吃饭,唱歌,谈谈心事,说一些感情上的问题,给彼此出谋划策,俨然是能够分享秘密的亲密关系。 但这些所谓的“亲密”,在谢相涯抽身离去之后,都变得浅薄而飘渺。 触之即散。 段斐的那些言语,秦奚至多觉得“稀奇”。 可他站在原地得到的每一句回应,都让他感觉到深切的不安。 好像有什么东西逐渐从他的手中消失。 而他一无所知,没有任何办法能让它停止离去的脚步,又重新将它握在掌心。 秦奚只能死死捏住掌心里的手机。 他垂着头。 阳光淡淡洒在他的发顶。 秦奚问贺肆:你知道段斐发生什么了吗? 他盯着空荡荡的手机屏幕,心底涌生出许多恶意。 他像是在解气般继续:[他对我说,我们这种人,最后都会什么都没有。] 然后他扬起一抹胜利的微笑。 自信重新回到他的身上,仿佛他方才经历的所有都是在做梦一样。 秦奚向段斐离去的方向走去。 - 池月及枕在谢相涯的肩旁。 他热得厉害,吐息间的香气都开始变得浓郁,勾出深厚的暗香。 他痴痴笑起:“你知道吗,我发现一个秘密。” 谢相涯的右手虚虚搭在他腰侧,另一手把玩着项链上的珠钻,挑眉道:“你发现什么?” “鞋码不对。” 池月及依旧在笑。 这是他得以进入谢相涯的“收藏室”后发现的秘密。 也许是分手得太突然,所以谢相涯还没有来得及将秦奚送过的礼物打包扔掉。 正好给了自己机会。 池月及又想。 他在那间“收藏室”里,看到了一个单独的陈列柜。 里面摆放着秦奚送给谢相涯的所有礼物。 他仔细看过,贵重的,普通的,甚至有些破旧的,都是有的。 然而能在其中称得上最贵重的。 不得不说是那双他也有所耳闻的“限量款球鞋”。 “可是真的奇怪,”他亲吻谢相涯冰凉的耳垂,像是虔诚的信徒在奉献温柔,“最贵重的礼物,却被放在最不起眼的角落。” 于是他特意找出那双球鞋,想要看看是它犯了什么禁忌,才会被谢少弃置于角落。 ——原来是鞋码不对。 池月及哑着声,尾音轻飘飘的暧昧:“谢少,你说,一个人这么努力送给你的礼物,怎么偏偏,就不适合你呢?” 哪怕他和谢相涯“聚少离多”。 也不会错送一款根本对不上鞋码的球鞋。 那能有多少个理由来解释这场意外呢? 难道还能说成是送来观赏的艺术品? 池月及不相信这种假设。 他只会随着自己的心思构想,他心有成算,呼出的气息绵柔深长:“他在骗你。” 谢相涯的手一顿。 池月及突然睁大眼睛。 他唇瓣温热,离了冰凉的耳垂便十足空虚,却没想到谢相涯会在这个时候侧首回吻。 抚在腰间的手一瞬收拢。 池月及以一种完全无法挣扎的姿态被谢相涯搂住了。 唇舌都被裹挟。 于是他感觉自己丢盔卸甲,三秒之内就溃不成军。 这让人混乱。 他从前见到谢相涯,像看一个陌生人,偶然心动过,又觉得自己会是个厉害的猎人。 再后来,也不知道自己走错了哪条路,自己反而成为了一个猎物。 做猎物也有做猎物的好处。 至少他想要的没有多少,和贪婪完全不沾关系。 池月及曾短暂剖析过自己的心路历程。 大抵是一种征服欲与成就感互相纠缠,连带着他也被绑架在了欲望的漩涡之中,所以他想要拥有,也想得到,或许生出了独占的欲望,却还是存在着理智、思想,并没有真的陷得很深。 他剖析时反反复复去确认,他在和谢相涯的性事中可以得到欢愉,尽情享受快感。 于是他以为自己猎来的即是这样的感受,自己亦是反被擒获的猎物。 但突然发生的事情就像递出答卷后被批复重读。 池月及浑身都在发软,舌尖被舔得酥麻,眼角不可控制地浸出泪水,衬得他发红的眼尾艳色横生。 他全无准备。 无论是拥抱还是亲吻,都像是猎人拉开弓弦之后射出的箭矢。 一击就将他的“自以为”扎得粉碎。 环在腰间的手越收越紧。 池月及隐隐生出一种会被勒死的荒诞感觉。 可他心生兴奋,回搂在谢相涯腰间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唇边溢出短暂又低哑的喘息。 他很少询问谢相涯在与他做爱时是否舒服。 也不会思考不同的姿势会带给谢相涯怎样的感受。 池月及迷恋谢相涯赋予的所有。 所以他异常清楚。 如果谢相涯觉得不快乐,那他们连最开始都不会有。 他爱的人甚至不会上车。 “我不仅知道他骗我,”谢相涯吻过他的唇瓣,将他还想探出的舌尖推回,轻笑道,“我还知道这双鞋原本的主人是谁。” 池月及并不意外。 其实很多人都错估了谢相涯的敏锐。 可这也不妨碍他语带酸味地评价:“谢少倒是很擅长给人机会。” 谢相涯喉间隐着几分哑意。 他挑起一边眉毛,低声道:“这世上很多人都是缺一个机会。” 他好像意有所指。 池月及或许是被他吻得还有些混乱,闻言,迟钝了片刻,才抬眼望向他的眼睛。 一双浅金色的眼睛。 “谢少好像还在说我?”池月及语带笃定地反问。 谢相涯的指腹按在腰间,唯有被紧搂的一侧似有源源不断的热意传来。 “我难道没有给池少机会?” 他如此反问。 “你当然有给我机会,”池月及微微皱起眉,“但你给过别人更多的机会。” 这样怎么可以? 池月及道:“你见到每个人都给他们机会,凭什么?你的机会就这么容易给?” 他的这几句话语更胜嘲讽,却偏偏让人尝出不见底的醋意,汹涌而深沉。 谢相涯空下来的那只手抬了起来,点在他有些发肿的唇瓣上。 “我也很难解释,”谢相涯浅浅叹息,“我甚至也无法想通,我当初为什么要给他那么多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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