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习惯自己解决自己的问题。 哪怕这些问题摆在他的面前,是他从来没有面对过,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完美解决的事情。 可他自有想法。 即使秦奚的朋友经常对他的自有想法颇有微词。 谢相涯放下酒杯,他起身,同宴会的主人告别。 那人挽留一二,还是将他送出大门,邀他下次再来。 于是谢相涯从庄园里离开,站在路边时,池月及的车就停在了他的面前。 谢相涯没有任何停顿甚至迟疑。 他自有想法。 他十分自由。 他想要上谁的车就可以上谁的车。 ——谢相涯就这么上了车。 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系好安全带,靠在椅背上轻笑:“你怎么知道我在等你?” 所有事情,都是一气呵成。 池月及开车的时候手很稳。 他开得不快,也不算很慢,相对的,也给人一种十分平稳的感觉。 和他艳丽到几乎有些张扬的脸截然相反。 他望着前路的眼神也很专注。 专注到哪怕他开口回答谢相涯的问题,也没有松懈半分凝视道路的专心。 “谢少不是一个会不告而别的人。” 池月及说,“所以我大胆揣测,谢少突然离开,是在邀请我。” 谢相涯有些意外:“你说你在大胆揣测,这个揣测未免大胆得过分厉害。” “我不喜欢做让自己遗憾的事情,”池月及像是在吟诵一首意味深长的情诗,每个字的定点落音,都盘桓着似尽未尽的温柔,“所以我要胆子大一点。” 他说得不算明显。 可谢相涯好像听懂了他的所有暗示。 谢相涯屈起的手指在一侧的平台上缓缓敲下,发出声沉闷的响。 “这是辆豪车。”谢相涯如此评价。 似乎方才的话题已经就此结束,亦或者根本不必开始。 然而池月及落在车窗外灯光下的脸却带出两分笑意。 他的眼睛璀璨如星海银河,浑身上下都白得很容易被人捏出无数的印记。 “当然,”池月及说,“不过坐得起豪车的人不少,能拿到车钥匙的却只有一个。” “哪怕是一辆再普通不过的车,它的主人也只会有一个。”谢相涯道,“有证书的那种。” 池月及将车靠边停下。 他左手撑着方向盘,忽而侧过头来看谢相涯。 他们的眼睛就这样突然而然地对上。 车厢里的香气很淡。 溢散而下的灯光映在池月及的发丝间,将他微卷的长发衬得光影交错。 耳边就像坠着两枚红玉。 “也有人会租车。” 他说。 谢相涯一瞬收紧了手指,又再舒展开,“拿到一时半会儿的驾驶权?” 池月及笑了笑:“车技好的人,还怕拿不到更多的驾驶权吗?” 于是谢相涯的脸上又挂出那些散漫的笑意。 好像话题回到了独属于他的主场。 所以任何语句、字词、乃至情绪、思想,都会随着谢相涯的拿起与放下变得或轻或重,或沉或浅。 仿佛这些东西在一瞬间变成了谢相涯的所有物。 于是被放在看不见的礼盒里。 成为谢相涯是否要决定拆开包装的礼物。 谢相涯轻声说:“你真的好大胆,从没有人敢让我租车。” “他们不敢让你租车,所以只会请你试驾,”池月及语调温柔的接话,“我不喜欢随波逐流。” “所以你让我租车?” 池月及低声一笑。 他回答问题时的神态自然到甚至算是放松,眉眼间浅浅氤氲着倦懒,“我认为谢少已经很久没有开过豪车。” 谢相涯眉尾轻挑,同样笑道:“那岂不是车技糟糕。” “那又怎么样呢,”池月及如此懒散而缓慢地应答,“豪车连试驾都没有过,怎么会明白租车的人算不算车技糟糕? 谢相涯稍稍坐正了身体。 谢相涯说:“我怕出交通事故。” 池月及道:“我不怕。” “你要知道,我交还钥匙之后可以随时就走。” 池月及笼在光里的眉眼似添上两笔艳色。 他痴痴望着谢相涯的眼睛,慢声答一句:“我知道,车也知道。” - 在遇到秦奚之后,谢相涯就再也没有追想过以前。 人生似乎一分为二,一半是风流的前半生,一半是狀似获得真爱的后半生。 ——然而秦奚究竟算不算他的真爱呢? 谢相涯想不出来。 就好像在宴会上,池月及看似不经意问出的那一个问题。 突然而然,十分简单地,好像谢相涯一直都在等待有人问出这个问题一般,自然又坦荡,洒脱至极地将答案拱手奉上,摆在了他的眼前。 他想不出秦奚更多的优点。 那些足够让他们都没有压力的优点。 秦奚虽然没钱,但有才情,可才情在秦奚获得金钱之后就变得很少很少。 谢相涯甚至很难追忆起他为何心动。 似乎是因为秦奚对他很好。 这些好太多,什么好都能被他看到,无论是为他学习厨艺时手上划了几道伤口,还是风雨无阻守在公司楼下等他回家,那些好都被谢相涯看在眼里。 于是他应该就是这样自然而然地心动了。 可空白的情感过往并没有给过谢相涯之后如何继续的答案。 因为他在秦奚这里得到的爱越来越少。 他开始很难感觉秦奚爱他。 他会因为过往而说服自己,秦奚的爱依旧存在,只是他缺少去感受、去发现,他少了一些对秦奚的关怀。 可人和人之间本来就是不同的。 谢相涯再如何尽力,他的尽力也只会悬停在一个或许永远不会让秦奚满足的阶段。 所以他们反反复复因为这样那样的问题争吵。 产生分歧,又无力解决。 谢相涯浅浅吸了口气。 他喝了半杯红酒,仰面靠在沙发上,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 他想,他好像又走到了前半生的过往里。 却觉得这十分轻松。 他两个月以来做过的种种,就像一张闷得他不能透气的网。 他那么尽力。 却又无能为力。 - 池月及坐在了谢相涯的身旁。 他们沐浴完毕,紧紧挨在一起,谈亲密,就给了谢相涯一种偷情的隐秘感。 池月及的呼吸洒在谢相涯的颈侧。 他枕在谢相涯的肩上,咬着耳垂发问:“你会关机吗?” 谢相涯说不用。 池月及问:“那秦奚不会过问你吗?” 谢相涯翻看手机的动作微微一顿。 秦奚的短信突然而至。 这放在任何时候,谢相涯都会起身告辞。 但今夜没有。 谢相涯只是熄灭了屏幕,扔下手机,顺势将池月及的唇瓣含在嘴里,吻得湿热而深。 谢相涯漫不经心地回答:“没关系,我会解释,我在赛车。” 他们没有做过多的前戏。 池月及仅仅是张开双腿迎接谢相涯的进入,就已经湿得两腿都是。 他很需要被这样直白而干脆地进入。 他告诉谢相涯:“我和他们也不一样,谢少知道的,我不需要扩张。” 池月及是个双性人的秘密对于谢相涯而言不算秘密。 谢相涯已经想不起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得知的这件事了。 也从来没有想过会拿到这辆豪车的钥匙。 于是插进去的阴茎比任何时候都要滚烫甚至坚硬。 谢相涯享受过很多温热的、水润又湿滑的后穴,却唯独在进入池月及的时候,得到了难以形容的满足。 池月及的喘息声绕在耳边,时时刻刻都在提醒谢相涯施加的力道是轻是重。 “操我,用力操我。”池月及睫羽上沾着泪珠,依旧虔诚奉上一个吻。 然后他像一个得偿所愿的信徒,被粗长挺硬的阴茎深深地插进花穴里,龟头碾开饥渴发浪的软肉,如同要钉在他的身体里一样,插得又重又深。 他清晰地感觉到阴茎抽出与插入时的力道,每一次抵进深处时,都会给池月及一种将要疯掉的快感。 他们的做爱真的就像是在赛车。 被进入、被撞击,没有得到安慰,甚至不清楚谢相涯在操他的时候,究竟是否有感受到他还有薄薄的膜。 池月及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指节微微发白。 谢相涯操他的时候似乎不懂得要温柔,那根长长的阴茎不断在他的身体里进出抽插,如同在开拓独属于自己的领土,插得越深越可证明归属于谁,于是他被加倍顶弄着花穴,喷出来的水比任何一次自慰时都要来得多。 池月及有些发昏地抬起眼帘,他满眼是泪,模糊能看见谢相涯的轮廓。 他有些安心,又控制不住想撒娇:“你没有戴套,”他说,“哪儿有人约炮居然不戴套的。” 谢相涯就着这个姿势将他抱起,他们坐在沙发上,交叠的地方却嵌得更深。 池月及吸了口气,下意识搂紧谢相涯的脖子,身下被贯穿的感觉让他不由颤栗。 “你需要我戴套吗?”他听到谢相涯问他。 池月及埋着头,近乎贪婪地嗅闻谢相涯呼吸里的酒气,“不需要,”他极诚实地回答,“我想你无套内射我。我想要你的精液。” 他是个不够贪心的人。 所以总是要计划好如何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然而陌生的手机铃声将这好不容易酝酿的气氛毁得干干净净。 池月及睁大眼睛。 他的视线渐渐清晰,最先望见的就是亮起的屏幕里一闪而过的备注。 秦奚拥有一个身份。 不同于豪车,挚友,知己,损友。 秦奚在谢相涯的手机里,身份等同于男朋友。 池月及分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 是才顶进子宫的阴茎仍旧硬得让他沉醉的满足,还是看到谢相涯接下电话时的惆怅。 池月及有些发怔。 直到谢相涯漂亮的、合该奏琴鼓瑟、绘画折纸的手递到他的面前。 池月及想发问,于是他张开了嘴巴。 谢相涯满意地笑了笑,将手机横放在了他的唇上。 “你在做什么?怎么不回我的消息?你知不知道我忙了一天回来没看到你有多担心?”他听到秦奚的质问在耳边响起,近在咫尺。 然而无暇回答。 池月及失神地含着这只充满质疑与斥问的手机,张开的双腿之间,因为谢相涯更为用力地顶操抽插,而溢出了更多黏腻的水液。 他被高高顶起。 亦被重重撞入。 于是所有的想法随着谢相涯撞击在宫口的快感逐渐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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