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也不过一时,就像她说的,时间长了总有一天会忘了,会变好的。”周由说。 另一边的封期切好了水果,果盘放在越之琼的面前,无意间与他对视上,周由低下头,他今日来的目的并非如此,他想知道越之琼和封期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本以为封期是替身,可现在看并非如此。 越之琼不喜欢和别人共处一室,他们却住在一起,纯粹的不掺杂感情的利益关系并不会像现在这样,浑身都散发着别人融不进去的氛围。 周由咬了咬牙,答案已经得知,而越之琼也没有再留他的想法。 他起身,临走前还是不甘心地问了一句:“哥,你真的喜欢他吗?” 越之琼没回答,只朝他笑了笑,周由读懂他眼中的冷意,没再多说,离开了。 和封云尘相比,对于情绪的敏锐他要更胜一筹,封期对于越之琼是真的不一样。 * 周由刚一离开,封期就接到来自大哥封朗的电话,他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因此也不瞒着,封朗问他什么,他就答什么。 不出所料,封朗下了死命令,让他和越之琼分开。 手机中的声音越之琼听不见,但单从封期的回答也能猜对大半,封期脸上始终不见异样神色,甚至还有空朝他笑一笑。 “是你的家人吗?”等电话挂断,越之琼问他。 封期耸了耸肩,有些无奈地说:“是,我大哥,年龄差距太大,总把我当他孩子。” 他拍了拍越之琼的手背:“别多想,他说的不算。”
第42章 国内阴雨绵绵, 空气都湿乎乎的,越之琼回到家,家里与他离开时一样, 客厅很小, 窗帘拉上,安静到近乎死寂, 也让人透不过气。 越之琼坐在沙发上, 头顶的灯光撒在他紧闭的眼睑上, 萨摩被他拜托给了宋明清, 现在太晚, 他不好去打扰。 骤然从两人变为孤零零一人的感觉有些难受, 他睁开眼, 看着四周的摆设,蓝紫色的铁线莲, 永远不知疲倦游着的金鱼, 还有一整面墙的扑克牌。 这分明是他最为熟悉,也最喜欢的场景, 但现在却更加怀念那个一点也不大, 一点也不温馨的公寓。 他随手抽了副扑克牌, 纸牌在他手中灵活翻转,这一手花切技术,他练了很久很久,失误的次数也变得越发少,可能是今天心不在焉地原因,哗啦一声, 纸牌落了一地。 越之琼叹口气,没去捡, 将身体摔进沙发,在心中开始计算封期到家了没有。 与此同时,像是感知到他的想法,手机铃声响起。 “封期,你到家了?”越之琼翻身坐起。 “到家了,所以给你打个电话,今天太晚,还在担心会不会吵醒你。”封期说。 “没有,我还没有睡。”越之琼说,他不仅没睡,连洗漱还没有进行,自从封期把他送回家然后自己离开后,他就没有动过。 他还不曾知道自己是这样一个离不开别人的人。 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妈妈一上班,他就闹不开心,只是撒娇对象换成了封期。 唠唠叨叨地说了好一阵的话,午夜越发深沉,最终才以一句“晚安”作为收尾。 越之琼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卧室将前一日封期留给他的字条夹进床头的那本书中,方才的负面情绪一扫而空。 封期回到家的时候已接近凌晨,因为他没和家中任何人说他今夜回来,所以家中不亮一盏灯。 他坐在楼下大厅的沙发上,想了又想给越之琼播去了电话。 这一通电话明明什么也没有说,却聊了近一个小时,结束后,他捏了捏眉心,璀璨的灯光照亮楼梯旁的一道身影。 “回来怎么不说一声,我好让司机去接你。”是封朗,穿着睡衣,踏着拖鞋,看样子是起床喝水时瞥见这里的灯光。 说话间,封朗已经站到他的面前。 封期说:“太赶,没来得及说,再说从机场到这边也没有多远。” 封朗却勾起一半的唇,顺势坐在另一边,摆出一副要长谈的模样。 这幅画面封期在熟悉不过,因为两人年龄差距过大,封朗一直算是他半个父亲,很多时候都是由他来代替父亲教导自己,他们就这么坐在一起,父亲会在一旁捧着份报纸,偶尔会因为封朗的话而认同点头。 这样的画面已有很多年没有再出现过了。 封期脸上浮现出怀念的神色,说:“哥,你还记不记得爸以前最喜欢坐你那个位置。” 但他的大哥铁面无私,并不因为这样的回忆而松动,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水,问:“刚才是和那个人打电话吧。” “是,他叫越之琼。”封期说。 “我们家是前几年才搬来淮岷的,那几年你又不常回家,所以在淮岷没什么朋友,小期,如果你打听过,你应该知道过去越之琼追求云尘的事情。”封朗说。 越之琼和封云尘之间的纠葛他是知道的,只是一直没有关注过,以至于当前日云尘和他说起越之琼和封期在一起时,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越之琼这个名字似乎有些熟悉。 “哥,我知道你想说些什么。”封期正色时面容上暗藏的锋利会放至最大,连那双眼睫很长的眼瞳也如利刃:“你是最了解我的,以前你就说我太犟,认死理,决定好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所以,在这件事上也是一样。” 封朗叹了口气,沉默了好半晌,说:“你跟云尘长得太像了,你就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吗?” 封期弯起唇,笑着说:“我知道,其实我们之间因为这件事分开过一段时间,但既然选择重新在一起,又到现在也没有分开,就代表这件事在我们之间并没有影响。” “你知道我没谈过恋爱,他是我喜欢的第一个人,哥,你以前不是说真正喜欢一个人时即便全世界都跟你说不合适,你也要试一试吗,我也想试一试。” 封期很少会跟封朗说这些,他也不会如此去为一件事求支持。 就如过去的每一次一样,但凡封期认准的事情,其他人就再干涉不了。 “以后不后悔?”封朗喝完杯子中最后一点水,他一只手搭在膝上,这是他说话将要结束的惯常动作。 “不后悔。”封期说。 果然,封朗不再向他追问,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便转身离开了,只留下一句:“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封期缓缓吐出一口气,窗外雨声淅沥,头顶的璀璨灯光却将一切都染成暖色,手指点在手机上敲打着,他想要和越之琼分享这条好消息,但最终还是作罢。 太晚了。 次日,越之琼终于接到来自管家的电话,周荣昌的确不好了,他无论如何都想在人生的最后一刻见到自己的亲生孩子,尽管他们之间并没有感情。 一个公司的掌权人病重,这不是个好事,消息已传的漫天都是,谣言也跟着喧腾,股市已经开始动荡。 那家私人医院的门口已等待了众多记者,谁都想拍到最新最确切的消息。 越之琼被人领着从隐蔽的小门进去,病房很安静,其他的重症病人都会有许多家人陪着等着,只有这一间,安静又冷清。 顾阿姨瞧见他了,朝他笑了笑,问他:“阿由还没回来吗,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 “他比较忙,抽不开身。”越之琼说,他说的随意,顾阿姨也知道他们的关系不同过去,便没再说话,将病房让给他们父子二人。 “你再不说话我就走了。”越之琼没坐,按照他们两的惯例,说不了几句话。 “有你这么跟父亲说话的吗?”周荣昌一说话就想咳,粗重呼吸穿插其中,断断续续说了许久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的确没有,但你也不是我的父亲啊,这不是你自己对外说的嘛。”越之琼抱着臂,周荣昌就躺在病床上,前所未有的虚弱,连脸颊都微微凹陷,也难怪周由说他只有最后这一段时间了。 周荣昌似乎想像从前那样用目光逼视他,只是如今的眼神已经浑浊,再不凌厉。 “这个时候还跟我说这些,你实在有些蠢,我可以随时改医嘱,让你从我这里什么也得不到。”周荣昌说。 越之琼觉得有些可笑,怎么会有人临到死了还将钱财看得那样重,还觉得钱财可以买到一切。 “随便你。”他耸了耸肩,突然找了张椅子坐下。 从一旁的果篮里挑了颗橙子在手中抛来抛去,以一副漫不经心地姿态去问:“这么多年,你曾经有哪一刻觉得对不起我妈吗?” 周荣昌静静看着他,越之琼和他长得很像,看着他仿佛看见年轻时的自己,只是他自觉自己没有这么蠢,更不会问出这么蠢的问题。 “自然没有,你妈是我见过第二好骗的人,第一就是你顾阿姨,可真是好骗啊,我都不用花什么心思,随口编上两句谎话她们就都信了。” 越之琼啪地一声将橙子扔回果篮,心想妈妈说的真是对,周荣昌就是一个死不悔改烂进骨子里的人,如果他妈还在,听见这一番话的话,指定要翻个白眼,说上一句:“周荣昌,你没救了,赶紧下地狱去吧。” 越之琼将这句话复述,再没有留下来的心思,快走到门口时,突然想起什么,他回头,脸上挂着笑:“对了,我和我的男朋友感情很好,看情况,应该永远也不会分开。” 话说完,门啪地一声关上。 门口的顾阿姨听见动静,没想到他会走得这样快,上前想要劝说:“之琼,医生说他快要熬不住了,兴许这就是你跟他最后一次见面了,你跟他多说说话,他心里能好受些。” 顾阿姨年轻时长得很漂亮,即便是现在也能看出当年风采。 越之琼叹了口气,他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留下一句:“阿姨,你多为周由想想吧。” 门外的记者们还未散去,越之琼知道他跟周荣昌之间的恩怨很快就要走上终结,他站在树影下,抬头望着远处医院的高楼,兴许周荣昌真的与他不和,他离开后不久,就接到他去世的消息。 手机的短信声响个不停,那位觊觎公司许久的董事忍不住了。 越之琼没去管,反倒给封期打了电话。 “封期,他死了。”越之琼说,他半垂的眼中带着些许茫然,他期待这一天很久,可这一天来的这样轻易又让他无措。 封期知道他与周荣昌的关系,没说什么安慰的话,只问他:“你现在在哪儿?”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47 首页 上一页 3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