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期很久没有回他,只能听见很静很静的呼吸声传过来。 很久之后,他才听见那边有了声音。 与此同时,身后也响起脚步声。 两厢混合,给人错乱感,也给人惊喜。 “越之琼,你的牛排在哪里?” 越之琼猛地回头,封期站在他身后,手机举在耳边,穿着件白色的衬衫,身姿挺拔,行步如飞地朝他走过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越之琼朝他飞奔过去,脑中只记得眼前这个人,什么顾虑都被抛在脑后。 封期抬手指向上方,越之琼顺着方向看过去,那里是一扇玻璃窗。 “看见了吗,那里是我的办公室,本来站在那里想给你打电话,一低头就看见某个人居然低着头在踩石头。”封期抬着眉,眉眼间满是打趣。 “别说了。”越之琼捂住脸,他不仅踩石头,还试探将石头踢进垃圾桶,一想到全部的过程都被封期看见,他就有种奇怪的羞涩。 封期把人拉到阴影处,问:“所以,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不上来找我?” 话题转换的太快,越之琼一瞬间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时,又不知道该怎么去说,等了好半晌,他才终于小声地呢喃说:“我怕撞上封云尘。” 封期帮他整理发丝的手顿了下,很快明白过来,说:“他不在。” “哦。”越之琼垂眼,声音很闷。 “即使他在,你也可以来找我,不用管他。” “但你们是叔侄,如果被其他人知道,影响会不太好。”越之琼说,过去他不知道这一点,他可以在有许多人的宴会上同封期打电话暧昧,可知道后他却总是会害怕别人会因此议论封期。 “你觉得那些人的议论重要吗?”封期看着他的眼睛,漆黑的眼瞳总是平静斯文。 “不重要。”越之琼摇头。 “我也觉得不重要。”封期扬起唇。 下班的人依旧很多,大多独自一人,偶尔会有几个并肩聊天,像他们这样握着手的就是那样显眼,更别提封期最近在公司的热度很高,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刚来就解决了公司难题的总经理。 人群视线的焦点落在他们相握的手上,以及偶尔划过越之琼的面孔。 封期侧过头,在他耳边轻声说:“其实大家都不会特别关注这些的,这是我们之间的私事,所以不用担心我。” 上了顶楼,恰好Selena将私厨送来的午餐拿进屋,一转眼望见越之琼,有些惊讶,她的记性很好,还记得前不久封期因为在楼下看见这个人而骤然换了神色的样子。 她笑了笑,打了个友好地招呼。 午餐是中餐,两人份,味道不错,越之琼早上没有吃饭,早就饿了,吃的比平日里多了些。 封期实在了解他,一见这场景,就知道他早上一定是睡过了头,没有吃早餐,故意问了句:“早餐的煎蛋怎么样,我记得火候有些差了。” “味道很好啊。”越之琼快速眨了眨眼睛。 “真的?” “真的!”越之琼连连点头。 封期好笑地撇过眼,说:“你现在真的很像你画的那只小狐狸。” 越之琼瞪圆了眼,明白过来这个人是在故意给他下套:“那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像什么?” “像那只狼狗,戴着眼镜看上去斯文,实际上一肚子坏水儿。”
第41章 吃完午餐后, 越之琼没回去,封期的办公室有个小休息室,床不大, 刚好够两个人并肩躺着休息。 越之琼睡到中午才醒, 现在自然不困,手机中的小游戏被他玩了个遍, 一转过眼, 才发现封期也没有睡。 他们离得太近, 滚烫的呼吸喷洒在越之琼的眼皮上, 让他忍不住眯起眼, 眼皮上那颗红色的小痣上下翻动过, 又归于沉寂。 “睡不着吗?”封期说。 越之琼点点头, 休息室光线昏暗,让眼前的人身影模糊, 但他本能地觉得封期脸上的神情一定是温和的。 温和的像一块玉石。 不论小时候还是后来, 他的身边都没有封期这样的人,他曾听姥姥说起过他的姥爷, 她说姥爷是个书读的很好的人, 夏天的时候喜欢在院中泡一壶清茶, 捧着本诗集读给她听。 她不识字,也对看书没有兴趣,可是姥爷读的她就总是能听得下去,也能记住。 越之琼没见过姥爷,但他小时候就在想,如果姥爷还在的话, 那一定是个带着眼镜,站在雨幕下静静读诗的男人, 他一直很想见一见那个在姥姥口中千万般好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 他抬起手,指腹触碰到封期的眼睫,他想,封期其实挺像的,很像他想象出来的那种感觉,但越之琼无法想象他的过去,因为他听说封期过去和现在很不同。 他也不知道封期从前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人。 “没有。”封期突然出声。 越之琼这才发现原来他不自觉问了出来,他顿时抿了下唇,有些窘迫:“那我是你喜欢的第一个人。” 封期轻声应和,上学时,有过许多人追求他,但他好像天生比别人成长的慢了一拍,别人与他隐晦说起时,他听不懂,后来终于明白了,又无法理解喜欢一个人有什么意思。 这样多年过去,越之琼竟然是他喜欢的第一个人。 在刚发现时,他觉得是因为他与越之琼从一开始关系就不一般的原因,那个契约让越之琼从一开始就在他心里不一般,也让他们的关系从一开始就足够亲密。 苦涩与甜蜜在爱情里交织,让人想放下却又不舍得。 不过好在,越之琼给了他回应。 越之琼心底泛起隐秘的欢喜,他微微探身,湿润的唇瓣压在封期的唇上,一直拿着的手机掉落在两人之间,被封期摸索着捡起放到一旁。 小小的休息室变得炙热,两人位置反转,过了好半晌,越之琼说:“等回国,我带你回我老家,那里很美。” 不知不觉间午休时间已经结束,外面有人在敲门,越之琼拉开两人的距离,那张精致的面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更加明艳。 封期欠身摸了下他的脸颊,开门离开。 越之琼靠在床头平复着心跳,但悸动的心脏并不受控制,它依旧那样富有生机。 门外的对话声隐隐传来,他没听清,只是觉得有些口渴,穿上拉开门,却见来找封期的并不是Selena,而是封云尘。 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出现。 不过这一次他要镇定许多,封期也听见他的动静,只眼神朝他询问,越之琼解释:“想喝水。” 还未走到封期身侧,封期就将水杯递在他的手里,然后朝封云尘点头说:“我们继续 。” 越之琼捧着杯子准备回休息室。 封云尘的目光自从他出来后就一刻没从他的身上移开过,视线化为实体黏在越之琼脸上,便再也掰不开。 越之琼比他记忆中的要胖了一些,脸色也没有过去那样苍白,头发长长该修剪了,嘴唇很红,还有些肿,像是刚刚被亲过…… 想法刚一出,封云尘的视线骤然变得幽暗,也越发地移不开,嫉恨的心思毫不隐藏地暴露出来。 越之琼说是喜欢他,但这样多年,他们从未有过亲密行为,而封期呢,不过两个月的时间,他们就发展到这个地步了?他们还做了什么,是不是连更亲密的也做过了? 封云尘的大脑控制不住地去想这些,他明知道现在不是去想这些的时候,可思绪像是处于叛逆期,越是不许,越是非要如此。 “云尘,公司的事情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后天我就会回国,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处理。”封期的话将他从思绪中拉回来。 越之琼已经进了休息室,他的小叔目光如最为锋利的剑,看穿他所以的想法。 他张了张口,还未说话,又听封期说:“现在是上班时间,不要去想那些对你来说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 这句话太过熟悉,是他之前对封期说过的,如今,这句话以更加锋利的姿态刺向他。 没有意义,越之琼和封期的关系真的对他毫无意义了吗。 大脑昏昏沉沉,一半在与封期谈论工作,一半乱七八糟地想着。 待到终于收敛住,封期与越之琼已并肩离开。 那两人的背影是那样相配,封期牵起了越之琼的手,越之琼抬头看向封期,任谁看他们都是一对正处于热恋期的情侣。 封云尘舔了下唇,给封朗打去了电话,他要跟父亲说明情况,他相信如果封朗知道越之琼曾追求过他,一定不会同意封期和越之琼。 * 越之琼和封期去了上次去过的那片海滩,今天的游人比上次多了些,他光着脚走在沙滩上,今日的运气也比上一次的好,天空蔚蓝,傍晚晚风吹拂而过,温度降至刚好。 只是回去时看见了周由。 画展已近尾声,周由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了越之琼的住处,站在门外一直等着,瞧见了越之琼和封期,面色微变,却很快恢复平常。 他与越之琼已许久未见。 “哥哥。”他和越之琼打招呼,刻意忽略过一旁的封期。 封期正在开门,越之琼皱紧了眉:“你怎么在这?” “我……”周由握紧了拳,他们之间唯一可以交流的或许就只有周荣昌了,他知道越之琼不喜欢这个人,但此刻他好像只有这一个理由:“他最近病越发严重了,兴许真的就在这段时间了。” 气氛突然沉默,只剩下封期开门的声音。 门开了,越之琼说:“先进来吧。” 客厅点了香薰,蔷薇花香甜蜜,尽管这里只住了短短几天,但到处都是两个人的痕迹。 周由眼皮半垂遮挡住情绪:“哥哥,你要回去见他最后一面吗?” “见。”越之琼弯起唇,猫儿一般的蓝眼睛里满是兴奋的笑意,他等这一天等很久了,怎么可能不亲眼去看,他看着周由,罕见地又多了几分过去的感觉:“你呢,周荣昌要真死了,阿姨估计挺伤心。” 周由的母亲顾阿姨是个柔柔弱弱的人,不仅长相柔弱,性格也一样软,即便知道周荣昌对周由很坏,却依旧抱有着一股天真,总认为只要周由足够听话,时间久了,一切都会变好。 但顾阿姨又实在矛盾,她对周由和越之琼也是真心实意的好,让周由又恨她又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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