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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啊！段珏突然意识到。 “那你赔。”宋晁平静的看向老四。 段珏差点儿笑出声，正想替老四把这话茬接过去，就听见对方疑惑又诚挚的说：“可是你的手机也不是我弄坏的啊，是下雨淋坏的，你怎么不找老天爷？” 段珏咬紧后牙槽站起身来，匆匆丢下一句我先上个厕所就转身离开了，宋晁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因憋笑而抖动的肩膀和双臂，慢慢把头转到了一边。 “哥们儿？哥们儿！” 老四慢慢从餐桌移到了沙发上，宋晁往旁边挪了挪，挤在最角落。 “哎。”老四摸摸后脑勺：“你认识我哥啊？不对啊？你要是认识他他刚刚就得说了，那他对你那么好干啥啊？哥们儿？哥们儿？你咋不说话啊哥们儿？” “不认识，不知道，别叫我哥们。”宋晁没有手机，只能盯着段珏家里的挂钟看。 看了一会儿就发现这个鬼东西的指针居然是反着转的。 不仅如此，“12”和“6”，“3”和“9”也是反过来的。 这样的一座钟不就丧失了它本来的作用了吗？段珏可真是个怪人。 “不是啊哥们儿。”老四腾着屁股蹭到宋晁身边：“今天不好意思了啊，但我也不是故意的，这不也是拿钱干活儿嘛，要是早知道哥他对你这么好我肯定不对着你下手啊，哎哥们儿，你俩真不认识？他真的不是在追……” 段珏一脚踹开浴室门。 老四马上噤声。 “给我下碗面。” 段珏甩出一句，老四马上站起来小跑进了厨房，边跑边回头问：“哥你加几个蛋？” “还剩几个全加了吧。”段珏用脚尖勾过一张椅子，坐下后舒服的叠起腿，看着宋晁：“您小先生呢？还要在我这里待多久。” “手机。”宋晁被老四吵得烦不胜烦，更不乐意说话了，这会儿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赔我。” “赔赔赔。”段珏想明白了，宋晁一个学生，被打这事儿估计也不敢告诉家里人，要掏出几千块钱换个新手机也挺不容易的，就当积德了，反正自己也不缺那点儿钱。 他又想了想：“那你今天就睡我这里好了，明天直接去买，免得我还得想办法联系你。” 宋晁扫了眼卧室的方向。 “你当然睡沙发。”段珏马上理解了他的意思。 随后二人就不再说话，宋晁依然盯着那座颠倒的挂钟，段珏则是漫无目的的刷着手机里推送的新闻，厨房慢慢飘来面条的香味，雨势已然见小，滴滴答答的响着，气氛透露着一丝诡异的温馨。 不过段珏显然忍受不了这个氛围，啪的一声把电视打开了，喧嚣瞬间挤满了整个客厅，宋晁的目光也终于有了下一个着陆点，即使是一个无聊的小品也能看的津津有味。 段珏打了个哈欠，蜷缩着往沙发深处窝了窝。 宋晁被窸窸窣窣的动静吸引，随意的往段珏那边瞟了一眼，就看见男人正努力把下巴埋进衣服里，漆黑的发丝垂落在脸侧，双眼紧闭，下颌紧绷，眼下一片乌青，满脸的疲态。 宋晁挺好奇这人是因为什么事儿能累成这样的，毕竟就目前观察，段珏应该是个无业游民，那他每天都在忙什么？带着小弟四处找茬吗？ 宋晁想的太入迷，一不留神就忘记了挪开目光，老四端着面从厨房走出来时就看见了这诡异的一幕，他哥闭着眼睛，但是肯定不是在睡觉，因为段珏在有外人的情况下不可能这样毫无防备的睡着，而那个身份不明疑似被他哥看上的男人，正在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目光死死盯着对方。 其实宋晁只是在走神。 “面做好了？” 段珏冷不丁开口，把屋子里其他二人都吓了一跳。 宋晁还没来得及收回的目光被撞了个正着，男人漆黑的瞳仁里漾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好像在说“你刚刚一直盯着我我都知道，嘿嘿我就是装睡逗你玩”。 宋晁不禁感到了些被戏弄的羞恼。 段珏打着哈欠站起来，自然的把手搭在老四肩膀上拍了拍：“四儿，雨下小了，你能走了。” “哥？！”老四震惊的瞪大双眼：“我还没吃呢！” “大晚上的别吃那么多。”段珏勾着老四的脖子把他往门口带，压低了声音：“你这两天给我安分点儿，别往金山区跑。” “啊？那老逼玩意儿找……” “少他妈说脏话。”段珏一巴掌呼在他后脑勺上。 “可是哥你也……” 段珏理直气壮的说：“小毛孩子还管上我了，抽你啊。” 老四对他哥这种双标行为毫无办法，被推搡着出了门，满脸委屈的离开了。 段珏目送老四下了楼，又站在厨房的窗户前看着他小跑回了自己所在的那栋楼才回到客厅。 “吃饭。”段珏用指关节扣了扣餐桌。 宋晁惊讶的看了他一眼。 “你不想把自己饿死在我这儿吧。”段珏用筷子把鸡蛋都挑到一个碗里，一边嘀咕着：“怎么就剩三个蛋了……”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宋晁再次狐疑的发问。 段珏砰的一声把自己摔进椅子里，看着宋晁沉默不语。 秒针滴滴答答的走着，一刻都不停歇，宋晁直视着段珏的眼睛，妄图从那里面找到自己想寻求的答案。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很久，段珏先放弃了这种无聊的活动，把脑袋偏向了另一边，说：“面要坨了。” .
面坨了。 宋晁把碗里的三个蛋都挑出来吃了，又凑合吃了两口青菜，面对剩下的一碗糊成坨坨的东西，无论如何也下不了口。 段珏吸溜完自己的面条抬眼看了过来，随后就伸手把宋晁的碗扒拉了过去，含糊道：“粒粒皆辛苦知不知道？” 宋晁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这样好像显得他俩很亲密似的，但事实上目前二人之间除了仇恨和未完成的赔偿什么都没有。 段珏呼噜呼噜的吃完了两碗面，把碗往前一推：“洗碗去。” 宋晁也没跟他争辩什么，端着碗站起身。 洗碗并不是什么难事儿，只是当宋晁走进厨房，发现这个地方已经被老四弄得一片狼藉，就顺手收拾了一下，再出来时段珏已经不在客厅里了，只有沙发上多了一床棉被。 宋晁按了按自己的左胸，有点搞不懂这份莫名的心情，更搞不懂的是段珏这个人，但是宋珏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就是个怪人，所以面对另一个怪人时反倒很平静。 段珏不会趁半夜把他肾噶了吧？ 不过也无所谓，宋晁慢慢想着，真是这样的话他可以和段珏讨价还价一下，可以先卖肝，毕竟这东西还能长可以多卖几次。 真是心大啊，自己。宋晁不禁这样感慨道。 .
转天醒来时宋晁觉得浑身酸痛，毕竟这个老旧的沙发并不太大，一个成年男性想完全伸展开十分困难，中途他还掉下去了好几次。 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昨天被打的。 段珏叼着牙刷，靠在门框上欣赏宋晁找了个榔头敲打着自己的肩膀。 要不说这小孩儿好像有点不正常呢，这要是不小心手滑了非得砸出个好歹来。 “你居然没有偷跑啊。”段珏漱完口回来，意有所指的看了眼大门：“亏我还特意没反锁呢。” “手机。”宋晁没有开玩笑的心思，言简意赅的表达需求和他赖在这里没走的原因。 榔头被丢在茶几上，发出一声巨响。 “买买买，现在就出门买。”段珏叹了口气：“你这小孩儿怎么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呢？” .
宋晁对手机没什么要求，能用就行，段珏给他挑了个价格中等的，看着他插上卡后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 “我挺讨人嫌的吧。”宋晁头也不抬摆弄着手机，露出了段珏见到他以来第一个不带嘲讽意味的笑容，其实只是扯了下嘴角：“你放心，下次你不会这么倒霉被我缠上了。” “我没这么说过。”段珏敛眉：“不要给我加戏。” 宋晁垂眸不语，把自己需要的软件都排进下载进度后就转过身，打算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就直接离开。 段珏咂嘴，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干什么啊你这小孩儿，再见不会说吗？” 这一巴掌段珏忘了收着力道，直接把宋晁拍的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地上，勉强站稳后回头瞪着段珏，一字一顿的说：“再、见！” “再见。”段珏笑了，故意等宋晁走到店门口时才再度开口：“如果你想知道出钱揍你的人的信息的话……” 宋晁转身。 “加我好友吧。”段珏晃了晃手机。 ----
第 7 章 昏暗的房间内只剩下小太阳的暖橘光线幽幽烤炙着，屋里三个人中有两个人都被热出了一脑门汗，唯一面不改色的男人正阖着眼靠在单人沙发里，结实的右臂从衣服里伸出来，让一旁的人拿着沾了酒精的棉球往上涂抹。 渗出的血很快就把棉球变成了暗红色，二顺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换了个崭新的棉球。 老四开口就带着哭腔：“哥……” “闭嘴，听你说话脑仁疼。”段珏睁开眼，本来用来撑脑袋的左手这会儿拿了下来，冲老四招了招。 老四马上走过去在他手边蹲下了。 段珏把手搭在老四脑袋上，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安抚对方的情绪。 二顺手法很娴熟，没一会儿就帮他包好了伤口，段珏抬起手臂感受了一下，疼痛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随后下意识摸了摸脖子。 宋晁留下的牙印已经摸不到了。 也是，都一个月了，宋晁那牙也不是铁打的。 “那珏哥我先走了啊。”二顺收拾好医药箱站起身：“老金那边……应该不会再找事儿了吧？” “不知道，神经病的想法我上哪儿琢磨去。”段珏啧了一声，余光瞥着像漏气了一样瞬间矮下去一截的老四：“反正这气我是让他出了，出没出完就不关我的事了，他要是再带人来闹，你们也不用给他留面子了。” “行。”二顺点点头：“那我走了。” 段珏胳膊疼，只闭了闭眼示意自己知道了。 “给你哥拿床毯子。” 二顺走了，段珏拍拍老四的脑袋：“冷。” “哎。” 老四知道他哥这毛病，不怕热，夏天三十八度不开空调都睡得着，但是特怕冷，气温稍微低一点儿就恨不得把家里所有的棉服都披身上，冬天更是离了取暖器就不行。 裹紧毛毯，段珏苍白的脸色才一点一点回暖，老四像条小狗一样半跪在他腿边，满脸的内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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