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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颈这个位置很危险，搞不好就会心脏骤停，但段珏经验丰富，能控制好分寸。 “醒醒。”段珏拍拍青年的脸，也是第一次仔细打量对方的五官，看着看着，突然脸色凝重了起来。 “喂，”段珏的手变轻了不少：“你叫什么？” 久久都没有得到回应，眼看雨越下越大，很有要抽死人的趋势，他索性直接把人打横抱起，一深一浅的朝小巷外走去。 .
宋晁是被嗡嗡作响的吹风机吵醒的。 段珏余光瞥见沙发上的人动了一下，转头关掉了吹风机后从锅里舀出一碗姜茶递到宋晁嘴边：“喝吧。” 他估摸着宋晁应该不会喝，又或者做出更激烈的行为，比如把碗掀翻在地或者扣他一脑袋之类的，但宋晁只是愣了两秒，随后接过碗一饮而尽。 “我下毒了。”段珏忍不住逗弄道。 “随便你。”宋晁瞥他一眼：“几点了？” 熟稔的语气差点儿要让段珏产生他们已经认识很久了的错觉。 “七点过一刻。”段珏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手机借我。”宋晁伸出手来：“我要给我妈打电话。” “你自己的呢？”段珏挑眉，把手机递过去。 “问你的人。”宋晁清了清嗓子。 段珏对于宋晁的适应能力和自来熟程度表现出了十足的震惊和钦佩，他看着对方三言两语敷衍住了对话那头的母亲，然后垂下眼，理直气壮的说：“你得赔我个手机。” “我？”段珏不可思议的点了点自己的胸膛，再次发问：“我惹你了？” “嗯。”宋晁无聊似的在他手机上点了点：“无缘无故被揍了一顿我还没找你要医药费呢。” “无缘无故。”段珏重复了一遍这句话，思考了一会儿：“你不知道原因？” 宋晁干脆直接冷笑一声不回答了。 段珏把手机从他手里抽出来，留下一句你可以在我这儿洗个澡然后回寝室就转身去了厨房，给二顺打电话。 .
过了一会儿，段珏从厨房出来后被沙发上的人吓了一跳：“你还没走？” “我没有换洗衣服。”宋晁抬眼看他，目光森森：“弄清楚了？” “啊。”段珏挠挠后脑勺。 根据二顺的意思，这孩子和上周出钱打那姓张的小子的不是同一拨人，但他们本就是拿钱办事儿，雇主和被揍对象理论上都和段珏没有关系，只是宋晁太倒霉，那个小子想报复别人又不敢，只能把火气撒在了他身上。 段珏本应该不理会宋晁，却还是把人带回来了，甚至可以算是体贴的照顾着，只是因为…… “你叫什么？”段珏一边在衣柜里翻不要的衣服一边问。 “宋晁。”宋晁打量着这个半大不小的房子，两室一厅，看着还算整洁，随处都摆放着看起来和段珏毫无关联的书本，他随手拿起身边的一本翻看起来，顺口补充道：“日兆晁，不是朝代的朝。” 段珏手一顿，随即眯起眼睛，透出点儿探究的意思来：“本名吗？没改过？” 宋晁的声音立马沉了下去：“关你什么事。” “行吧。”段珏耸肩，把情绪收好，扬手将两件老四给他买的一直嫌弃不想穿的衣服丢到宋晁身上：“不过你们学校不是有独立卫浴？” “坏了。”宋晁像在自己家一样昂首阔步的进了厕所，砰的一声关上门。 段珏摸着下巴，觉得这孩子还真是奇妙，居然对一个只见了三面还结了仇的陌生人这样不设防。 心真大啊。 哗啦啦的水声从浴室的方向传来，段珏想着宋晁的脸，眼前不自觉浮现出那些蒙着尘埃的过往，支离破碎的画面扎的他脑仁生疼，于是摸出烟来点上了，尼古丁迅速侵占了肺部和神经，为他扯出一丝喘息的空间。 .
宋晁擦着头发刚出来就被呛得咳嗽了两声。 段珏正坐在沙发上，曲起一条腿把胳膊搭在上边儿，目光迷离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听见他出来就抬了抬下巴：“伞在门口，你可以走了。” “你把手串拿走了？”宋晁盯着他手上的烟，答非所问。 “什么拿走。”段珏眯起眼：“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这叫拿回来。” “什么时候？”宋晁又问。 “你不省人事的时候。”段珏把烟丢到烟灰缸里，让它自己烧着：“抢来的东西还随身带着，傻不傻？” 宋晁抿抿嘴，转身走向门口。 “雨大。”段珏出于好心提醒道：“跑快点哦。” 他不说这句倒还好，这句话一出口，宋晁的逆反心理不知怎么的全部冒了出来，马上调转了方向，几步跨过去一屁股坐下了。 感受到身边的沙发骤然凹陷了一大块下去，段珏震惊的扭头看去：“你干什么？” “雨大。”宋晁说：“不想走了。” 段珏不确定的问：“我们是今天才算认识吧？” 宋晁懒得回答，从鼻腔里哼了一声。 “那你冲我耍什么横？”段珏更加莫名其妙了：“你就不怕把我惹毛了再让人给你打一顿？” 宋晁僵了一下身体，保持沉默。 “……算了。”段珏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后，伸长手臂把一边小桌上的医药箱捞了过来：“那脱衣服吧。” 宋晁盯着他。 段珏：？ “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宋晁疑惑。 段珏先是闭了闭眼，把窝在胸口的那团火气给憋了回去，随后又在心里默念了三遍冷静。 “首先。”他竖起手指：“是你非要赖在我这里的。” “其次，”段珏从箱子里翻出他常用的跌打损伤的药酒，倒在手上搓热后就看着宋晁：“我这个人特别、特别的善良，特别、特别的有道德观——脱了。” “……我自己。”宋晁还没从他突然转换的话题中回过神来，愣了两秒才接话。 “我已经倒了。”段珏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快点儿，一大男人扭扭捏捏的。” “……我突然想起来我们还不太熟。” “你他妈还知道啊。” 段珏刚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语气有点不太好，于是放缓了声音：“快一点儿。” 奈何他本人就不是温柔的人，即使已经十分刻意也没有很顺耳，听起来依然是不耐烦的催促。 宋晁慢吞吞的脱了上衣，盘腿正对段珏坐好后视死如归的闭上了眼。 大概是雨下的太大，加上他去的早，老四他们明显消极怠工了，下手温柔的不可思议，不过这会儿还没怎么显色，只能看出有些地方微微泛青，段珏就干脆无差别的揉过每一寸皮肤，眼神有意无意扫过腰侧的位置，经过那里时手顿了顿。 宋晁马上绷紧了肚子。 擦完了正面，段珏在宋晁胸口拍了一巴掌：“翻面儿。” “你能不能……”宋晁不由得皱起眉头，但没有说完，慢慢吐出一口气后转过身。 小屁孩讲究忒多，段珏想。 “你快点。”宋晁催促道。 性格还很怪，段珏接着想。 这一次他没有先搓热，而是直接举着瓶子顺着宋晁的脊柱倒了下去，青年被这突如其来的凉意刺激的浑身一颤，挺直了腰背，段珏一直盯着那深褐色的药酒往下快滑到尾椎骨，才伸手止住。 药凉，段珏的手指更凉，因此触感愈发明显，每一次按压都显得格外清晰，宋晁甚至有种自己能感受到对方掌纹的错觉。 段珏的手比他的手温柔多了。 老房子隔音很差，楼上楼下叮铃哐啷的动静都听的一清二楚，这间小小的客厅却格外安静，静到段珏轻缓的呼吸都像是响在宋晁耳边似的。 “……我是不是特奇怪啊。” 宋晁突然开口，把段珏吓了一跳。 “什么？”他手上动作一顿。 “我。”宋晁声音闷闷的：“是不是挺不招人喜欢的。” 段珏心说原来你还知道这回事，嘴上却假意温和道：“还行吧，有点儿缺心眼。” 宋晁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段珏懂了，宋晁这理所当然的自来熟态度应该不止是针对他的，这孩子似乎不怎么会与人相处，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与年龄不符的幼稚。 说直白点还有些讨人厌。 密集的雨点声中突然出现了沉重的脚步，段珏异于常人的听力立刻捕捉到了这一细节，侧耳听了几秒后才想起是自己叫来的人，暗自松了口气。 感受到背上的手慢慢停住了，宋晁心里一紧，下意识认为是对方终于忍受不了他的脾气而生气了。 但是我又有什么必要观察他生不生气？宋晁很快就释怀了，先惹事儿的可是段珏，罪有应得的也是对方，他凭什么愧疚。 就在宋晁的情绪陷入愧疚和生气之间反复横跳的时候，门被拍响了。 段珏慢吞吞的挪下沙发，去厨房洗了个手后才挪去门口开门，而宋晁已经满腹疑惑的愣住了，连穿上衣服都不记得。 “哥，你可真会为难我，外面雨下那么大还让我去找……呃。”老四的声音戛然而止，盯着沙发上袒露上半身的宋晁：“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他的声音不小，传到宋晁耳朵里后令对方不悦的皱起了眉头，段珏没在意，从老四手里拿过东西后嫌弃的往后退了半步，以防雨水蹭到自己身上：“进来把头发吹干再走。” “啊？这不好吧。”老四又看了一眼已经穿上衣服的宋晁，压低了声音：“哥，你怎么见谁都下手啊……疼！” 段珏面无表情的收回刚刚踹到老四腿上的脚：“又皮痒了是不是？” 说完他又想起来第一次见老四也是被咬了个牙印，这样看来那个秦朝……宋晁，宋晁和老四还是挺有缘的。 嗯，孽缘吧。 ----
第 6 章 窗外暴雨如注，老四死活不愿意走，坐在餐桌前和宋晁大眼瞪小眼。 段珏把这一幕称为赖皮狗和龇牙狼的对决。 虽然赖皮狗本狗懒洋洋的窝在沙发里，没什么斗志的样子——好像他才是这个家的男主人似的。 段珏从冰箱里摸了瓶啤酒出来，坐在桌前慢慢喝着，手里摆弄着一个黑色的小物件，宋晁看了第二眼才发现那是自己的手机。 “给我！”他马上走过去，伸出手。 “……坏了。”段珏有些心虚的看了宋晁一眼，把手机放到对方手上，即使手机坏掉和他毫无关系。 “没事。”宋晁垂眼打量了一会儿：“你赔我就行。” “我操哥们儿你有病吧。” 段珏还没反应，老四先一步愤慨起来了：“你手机又不是他整坏的你找他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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