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秒后,沈亭州打破沉默,“管家的玩笑真好笑,哈哈!” 许殉却问,“要吗?” 沈亭州啊了一下,“要什么?” 许殉:“听说可以订做猫窝,要做一个皇宫样式的猫窝吗?” 沈亭州:“……猫窝不用这么豪华,有些猫更喜欢睡纸箱里。” 没再得到沈亭州夸奖的许殉把眼睛垂了下去。 - 隔天一早,沈亭州吃过早饭,拿上车钥匙准备去医院看看林学严。 现在林学严住在秦司上班的医院,它是京都最好的私家医院,没有之一。 虽然贺延庭嫉妒林学严,但答应了江寄要给林学严好好治疗,就说到做到地把林学严放到最好的医院。 当然他这么做,也有用高昂治疗费绑住江寄的意思。 沈亭州想着先去医院了解一下情况,然后再想办法把林学严车祸真相告诉江寄。 沈亭州换好衣服,打开房门就看到了周子探。 周子探提着一个四方的小盒子,自来熟地越过沈亭州走进来,眉飞色舞的炫耀,“沈医生,我给你带来了好东西,你一定会喜欢。” 看着走进客厅的周子探,沈亭州只好把门重新关上。 周子探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斤重量的小金条,目测有二十个左右。 将盒子往沈亭州这边推了推,周子探大气道:“送你的。” 沈亭州一脸懵,“?” 周子探心情似乎很好,向沈亭州分享了一个重大喜讯,“我以后可能要改姓贺了,我妈说尊重我的意见。” 沈亭州追不上他的脑回路,在他期待的目光下说了一句“恭喜”。 周子探双眼明亮,“我就知道你也会为我高兴,我妈说你是一个很值得交的朋友。” “谢谢阿姨的夸奖,但……”沈亭州指着那些金条,“这个为什么要送我?” 周子探郑重道:“因为你值得交。” 一根金条算二十万,二十根就是四百万,四百万的友情! 小周,我宣布你就是全世界最好的朋友! 咳,打工人小沈为巨款迷失几秒,最后还是把金条推了回去。 沈亭州谦虚,“我倒也没有这么值得……” 周子探又推回来,“沈医生,你值得。” 他面色突然有些别扭,“那天……真的谢谢你,这几天我一直陪着我妈,没时间过来找你,本来是想买一块手表送你,但我妈说用真心就好,想来想去,我还是觉得真心没有真金实在。” 沈亭州感谢周子探的真心,不过还是婉拒了他的真金。 周子探看着推回来的金子,表情发闷,“沈医生,你是没拿我当朋友吗?” 沈亭州:“当然不是。” 见他真想把这些真金送给自己,沈亭州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这样吧,把这些金条换成钱,然后以我跟你的名义捐出去,为你妈妈祈福,希望她长命百岁,健康快乐,行吗?” 周子探感动得一塌糊涂,“沈医生,你对我真好,对我妈也好,对我们全家都好。” 最后一句怎么听着有点像骂人? 沈亭州营业性微笑。 周子探看着衣着整齐的沈亭州,“你要出门吗?” 沈亭州点头,“打算去一趟医院。” 听说沈亭州要去医院探病,周子探坚持要送他,沈亭州拗不过只好答应。 乘电梯的时候,周子探不死心,“沈医生,我送你一块手表吧,巨好看。” 说着他掏出手机让沈亭州看手表照片。 看着那块镶钻的黄金色手表,沈亭州感觉好像有人往他眼睛里滴清凉油。 他知道富贵迷人眼,但这也太迷了! 贺然婕选男人眼光有问题,品味却实打实在线,毕竟是祖上三代娇养出来的千金大小姐,审美之高雅。 此等俗物是入不了贺然婕的眼,但又不好打击周子探的自尊,只好说用真心。 沈亭州觉得…… 还是用真心感谢吧,这个手表太华丽,他无福消受。 沈亭州假笑男孩上身,“挺好看的,但真的不用。” 周子探一脸失望。 - 沈亭州只让周子探送到了医院门口。 下车后,他直奔林学严的病房,中途还看见了秦司,为了行踪的隐蔽性,他没有走过去打招呼。 这里的病房都是私人单间,林学严住在三楼的302. 病房门虚掩着,里面有微弱的交谈声,但仔细听还是能听到一些谈话内容。 隐约间,沈亭州好像听到江寄的声音。 他怎么会在这里? 一道声音也说,“他怎么会在这里?” 咦? 是谁把他的心声说出来了? 沈亭州转头,周子探站在他身后,从门缝里看到熟悉的身影,周子探眉头紧皱,表情不悦。 沈亭州惊得瞳孔一缩,用口型问周子探,“你怎么在这里?” 周子探没有压低的声音自觉,“我是跟你过来的。” 沈亭州被他的音量吓到,慌忙上前用手捂住周子探的嘴,“你别……” 不等沈亭州说完,一只手从他身后探出,然后捂住了他的嘴。 沈亭州:!!! 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是谁,因为他闻到了秦诗瑶常用的香水。 沈亭州木然看向她,用眼神与之交流。 “你告诉江寄了?” “当然!” “嘴真快。” “那必须的!” 难怪病房门是虚掩着,应该是秦诗瑶推开的,只是不知道她刚才猫儿在哪里偷听。 周子探看不懂沈亭州与秦诗瑶眼神上的交锋,但他懂江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江寄之前好像有男朋友,据说车祸成了植物人。 周子探为数不多的智商高光,全部都用到了江寄身上,他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却猜出个七七八八。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鸭子要给他哥戴绿帽子! 周子探怒从心头起,当下就要冲进去捉奸。 这时病房内响起争执声。 秦诗瑶的耳朵迅速支起来,她摁下沈亭州的脑袋,侧耳贴在病房门口。 沈亭州被秦诗瑶猛地摁到她的肩头,一时无言,只好摁下周子探的脑袋,也把耳朵贴到了病房门口。 周子探:…… 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但这是沈医生,值得相交的沈医生! 周子探吞下怨气,老实地半蹲着身体,学他们把耳朵贴到门口。 走廊路过的医务人员,看到他们三个贴门偷听,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能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豪门多恩怨,为了争家产人脑袋都能打成狗脑袋,毕竟那可是普通人奋斗一百辈子都无法获得的财富。 看他们仨贴门努力偷听的模样,护士摇摇头。 太嫩了。 上次有个豪门二代,怕亲爹会更改遗产,在病房放了监听器。 上上次有个豪门富太太,是老爷子娶的第五任,为了确定遗产里面有没有自己,在老爷子见律师那天,她操控着无人机偷听了半天。 上上上次有个豪门私生子,为了认回豪门,白天自己在医院照顾,晚上派人各种制服play的照顾老爷子,后来被正房太太知道了,在病房好一通撕逼,险些没给老爷子送走。 听说那个私生子争权失败被流放,至今留在某洲喂蚊子。 护士在这里工作四年,第一次见到这么原始的偷听手段。 到底是年纪小,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圣母心大爆发的护士,怜爱地为他们搬来专属小板凳。 秦诗瑶站得最高,板凳也高一点,其次是沈亭州,最后周子探得到了小马扎。 秦诗瑶感恩护士,“谢谢。” 沈亭州同样感恩,“谢谢。” 一生嚣张跋扈的周子探,被迫随大流,“……谢谢。” 护士微笑着离去,深藏功与名。 - 吱呀。 秦诗瑶又悄悄推开一点门缝,让瓜吃得更加丝滑顺畅。 沈亭州心道这不好吧,偷听已经是罪过了,还坐着小板凳,纵享丝滑地去偷听,这也太…… 为了减轻罪过,沈亭州决定撤掉自己的板凳。 他动手撤凳子时,手肘不小心又推了一下门,角度极其巧妙,既让门敞开了一些,但又不会让里面的人发现。 秦诗瑶立刻投来赞许的目光。 ……他真的是手滑。 病房里突然传来江寄拔高的质问声,“所以你们早就知道了……” 秦诗瑶一个激动,猛地抓住沈亭州的肩,把沈亭州重新摁回到了凳子上。 沈亭州:…… - 看着眼前那张淳朴和蔼的脸,江寄只觉得心如刀割。 疼痛让他的声音尖锐,“所以你们早就知道了,知道我跟林学严在一起了,知道他同时还交了女朋友。” 面对江寄的质问,林妈妈沉默地把脸撇到一旁。 林爸爸一点也不觉得错,梗着脖子上前几步,“什么在一起不在一起,两个男人怎么在一起?都是你把学严带坏了。” 林妈妈拉了一下他。 林爸爸推开林妈妈,眼睛瞪过去,“难道我说的不对?学严多好的孩子,从小学习成绩就好,懂事又孝顺,要不是认识他,学严能学坏?” 江寄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们,手止不住在颤。 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用喉咙挤出一句,“我教坏了他?在我之前,林学严就跟男人谈过三个月。” 这次别说林爸爸,就是林妈妈也不高兴了。 但眼下这种情况,他们不能发作,林妈妈用平和的语气说,“学严是我儿子,我很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 听出她的维护之意,江寄的心终于彻底冷了。 “我一直尊敬您,因为您对我曾经很好,但以后不会了,您放心,以后我跟林学严桥归桥路归路,从此再不相干。” 这话让林妈妈变了脸色,也点怒了林爸爸的怒火。 “你什么意思?你把我儿子害成这样想不管?我告诉你,门都没有,学严变成这样就是你害的。我儿子躺在床上,你在外面跟其他有钱男人搂搂抱抱……” 听到这里,江寄猛地抬起头。 林妈妈也赶紧拉下林爸爸,讨好地望向江寄,“小江,他气糊涂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有那么一瞬,江寄感觉眼前天旋地转,他摇摇欲坠似乎要摔倒。 但实际他站得很稳,而且头脑无比清楚,很多事比任何时候都看得更明白。 他无比平静地问,“你们是知道我为了给林学严付医药费,跟了一个有钱男人是吗?” 林妈妈面容僵硬,“没有的事……” 林爸爸极其厌恶地看着江寄:“你少往脸上贴金,你是为我儿子跟了有钱人?你分明是为了钱!要不是你害我儿子变成这样,你会那么好心地哄着那个有钱的人掏医药费?你俩早就搞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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