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愿意,相信我吧。孟盛夏在心里默默说到,可他清楚,牧周文不愿意再和从前一样信任他了:“相信你自己。”他沉默了良久,沙哑地回复到,“不要信任何人。” “……” “你身边的所有人,你哥,你的爸妈……也许都会骗你。牧周文,也许接下来每个人都会对你说谎,你不能没有原则地信任所有人。”孟盛夏沉声嘱咐到。他不愿意这样提醒牧周文,如果可以,他情愿牧周文永远活在自己快乐单纯的幻想世界当中。但在风暴酝酿的前夜继续编织幻想,只会让牧周文承受更多的不幸。 “你也会说谎吗?”孟盛夏听到牧周文细如蚊呐的呢喃,“你,还会骗我吗?” “我会帮你,但我也会说谎。”孟盛夏无情地给出了否定的答案,可也感觉心脏一阵抽痛,“你必须自己判断。”我也许还会向你说谎,我也许还会伤害你……但我一定是为了更好的结果那么做。孟盛夏知道自己的想法未免自以为是,可现在才从过去的浑浑噩噩中走出的他,实在做不到尽善尽美。 话音刚落,牧周文拥抱他的力气更大了些,孟盛夏知道他现在心烦意乱,便任由他抱着自己。 “牧周文,你不能不思考这件事。前车之鉴,不是早就有了么?”孟盛夏故意残酷地揭开牧周文的伤口逐渐愈合的疤。他不愿把他们之间的感情作为“示范案例”,可这生动的教训,一定是牧周文吃过最深刻的苦头,“你还要轻信我吗?” 牧周文没有说话,孟盛夏听着他的心跳,忽然有些于心不忍。他张了张嘴,本想再解释点什么,却感到自己的肩膀上一阵刺痛。 牧周文隔着衣物咬了他一口。不重,只像是被针轻轻刺戳,可却让孟盛夏心猛地一颤。 “我不想知道……”牧周文哽咽到,他伏在孟盛夏的肩头,眼泪再次从眼眶当中淌了出来,浸湿了孟盛夏的肩膀。 孟盛夏吸了吸鼻子,感觉眼眶湿润。或许牧周文和自己一样抗拒不了曾经的感情,或许明天一早,他们又回会退回目前理所应当的位置上。可在这个没有旁观者的时候,那份过去的情感,仍然像磁石一般将他们二人牢牢吸引。 …… 如果不是醒来是在酒店的床上,他们就好像回到了过去。每天早晨,不是他先醒来,就是牧周文已经在厨房张罗着今日的早餐。 孟盛夏一晚上没睡好,他清醒过来的时候,是被一种心悸惊醒的。他大口喘气,忽然意识到自己最担忧的事情,连忙看了看枕边人是否还在身旁。 牧周文却难得地比他醒得要晚。大概是最近的疲劳让他睡得很沉,就算孟盛夏惊坐起来的动静,也没能让他醒过来。 孟盛夏叹了口气伸手去抚摸牧周文的额头,这时候才注意到牧周文露出被子的手臂上,这一次又多了新的伤痕。那是一道像是被尖锐的金属划得很长的伤口,虽然已经结痂了,但看上去还是触目惊心。 牧周文平常到底在做什么,难道是在打工?自己不是定期把医疗费用打过去了吗?孟盛夏伸出手,用手指小心地轻轻触碰那凸起瘢痕的疤,端详着这道伤,他也身同感受地痛。 牧周文因为被他的触碰感到了不适,他翻了个身嘟囔了几句,又睡了过去。 孟盛夏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决定再给牧周文多休息半个小时。 他就那么坐着,呆呆地凝视着牧周文的后背。牧周文是一个Beta,在他的后颈上并没有腺体这样的存在,可孟盛夏清楚自己总喜欢咬住那儿,就像是要打下自己的标记——他也清楚这不过是徒劳无功。假如牧周文真的是Omega,或许他也不用总是在想到对方的时候感到焦虑万分。但如果牧周文真的是一个Omega,他又能做什么? 孟盛夏想入非非,直到他计划好的时间来临,他还有些舍不得叫醒对方。 如果他们之间没有发生那些事,未来某一日,这样的画面终会成为一种日常,而非是他要小心珍藏的美好回忆。孟盛夏叹了口气,他伸手轻轻摇晃了一下牧周文,在对方耳边说到:“该起来了。” 他呼出的气灌到牧周文的耳朵里,激得对方的耳背很快烧起来。牧周文立即惊醒过来,他猛地一个翻身,差点和他的鼻梁撞到一块。 “啊,对不起……”牧周文还没有完全从睡眠的状态当中恢复过来,说话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 “我送你过去。” 牧周文茫然地看着孟盛夏,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坐公交车过去也行……” 牧周文局促地婉拒到,可孟盛夏不依不饶地提出了自己的安排:“先去吃早点吧。” 牧周文只能点点头,可孟盛夏看出了他眼底的无奈。于是他假装自己没有察觉牧周文的心情,径自介绍起这家酒店的早餐来:“他们家的早点做得不错。” 牧周文笑了笑:“是么。” 他的笑容里有掩饰不了的疲态,是牧周文正在讨好自己、却不自觉已经无法再伪装的证明。 TBC.
第19章 19. 一触即发 “找不到?怎么会没有记录?好……你先走吧,记得把东西放好。” 早期的收养档案大多是纸质的,但偏偏是牧周语的那一份丢失了,这就显得尤其可疑。托人去寻找牧周语在福利院的记录的孟盛夏,对于丢失这样的可能性心中早有预料,但在亲耳听到的时候,还是不免心焦。 到了这样的地步,他终于不能欺骗自己,这一切都只是巧合作祟。郑天海夫妻突发意外身故,牧周语与郑楚被分开领养,被保密的牧周语的身世……这一切都指向一种他不愿意去思考的可能:谁带有目的地造成了这一系列的结果。 是他的父亲吗?还是郑楚的“二伯”?他并不太熟悉郑家(即使是目前主持郑家的郑天澈),但隐约也记得自己的父亲和郑家似乎有私底下的交情;而顺着郑家的路线查下去,不需要费太多力气,就能发现一个更加敏感的线索。 郑天海的大哥,郑天阔,在自己幺弟亡故的几年后,一家人也遭遇了一氧化碳中毒后室内爆炸引发火灾的悲剧。报道中没有提及具体的情况,想来也是十分惨烈……这些内容看得孟盛夏本能地感到了不适。人对于死亡总是恐惧的,即便他自认在叛逆期曾轻视过生命,可亲眼目睹这些惨剧的记录,还是令他毛骨悚然。 他转念一想,那些褪色的往事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在夏天的热风抢先扑来的当下,站在图书馆里翻找存档报纸的孟盛夏,不知不觉就出了一身冷汗。当时郑楚接近他,为的就是找出当年的凶手吗?他回忆起自己当时对于郑楚的“信任”来,不由自主地一阵心悸。那时候的他竟可以安睡在郑楚身边!老天,郑楚有多少次机会可以杀死熟睡中的他? 对方为何最终选择了放弃?是因为真相和白衍无关,还是受制于什么他因?孟盛夏想要相信前者,可有种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无法忽视这种种关联;他做不到把白衍从这一系列案件当中撇清,至少从目前来看,自己的父亲极度可疑。郑楚没有选择鱼死网破,恐怕和牧周语有关…… 牧周语,牧周文,这两兄弟的命运纠缠在一块儿,绝非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便可以一笔带过。一想到这儿,孟盛夏心里的恐惧愈盛。他隐约觉得一种无可名状的力量在黑暗里蛰伏,当它出动的时候,又将掀起新的血雨腥风。 他必须去见自己的母亲。想必入院多年这回事并非是单纯的“治疗”,是他的母亲发现了什么吗?光是想象失去自己的挚爱这回事,孟盛夏就觉得足以令自己发疯,他的血脉继承自自己的母亲——孟清如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又或者,不仅是郑天海的死这一回事,而是背后所牵涉的一切带来了更沉重的打击,最终击垮了女人的心理防线。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他又是否有勇气去面对?孟盛夏在心中犹疑了片刻,终究暗自下定了决心。 …… “这件事我们必须要和孟女士的主治医生进行沟通。” 趁着午休去往图书馆的孟盛夏,回来以后一个人在办公室沉思了许久。他通过工作麻痹自己浮躁杂乱的心绪,到了下班的时刻,终于忍不住打通了母亲就医的医院前台电话,却没想到自己被医院干脆地“拒之门外”,他简直难以置信:“我想见她,也要通过你们的同意么?”这事情竟然需要别人来许可,孟盛夏的心中不由得生出怀疑:这到底是谁的授意? “孟女士这几年的治疗好不容易取得了成果,我们不希望在这个时候加深她的病情。您作为她的儿子,应当也希望孟女士能够尽快康复吧。” 对方回答得冷淡,似乎丝毫没有顾及他作为孟清如儿子的心情。听着对方滴水不漏的说辞,孟盛夏不禁咬了咬牙。果然如他所料,他连接近自己母亲的机会都被堵死了——这样的怪事,只能说明他的猜想越来越能够得到证明:“我只是想见见她。”他压下方才的怒火,佯装出无辜的语气,“我很快就要结婚了,我想和她当面聊聊。”说着这话的时候,孟盛夏难免有些恍惚,“我只是想和她聊一聊这件事。”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还是给出了温和如人工智能一般的答复:“这件事情我会报告的,如果有情况,我会尽快和您通知。” 如果他现在打电话给白衍,是否就能够得到肯定的答复呢?孟盛夏自己心中也有答案。他感到一丝郁闷,不禁摇了摇头客套到:“这样啊,那多谢了。” 孟盛夏挂掉电话向后仰倒在座椅靠背上,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如果这不是白衍的“功劳”,而是孟清如本来就不想看到他呢?孟盛夏转念一想,忽然有些疲劳。他愣愣地望着窗外,窗外还是高楼,反射着阳光的玻璃令他感到了不适。他眨了眨眼睛,心中泛起一阵苦涩。 世界上仿佛没有人站在他的身后,也没有人需要他去支持他们,这样的认识让他头一次感到了痛苦。 “盛夏,我可以进来吗?”就在孟盛夏发呆的时候,何理群敲了敲门,把他从脱缰的思绪中拽了出来,“你现在方便么?” “进来吧。”孟盛夏立马站起来,“什么事?” 何理群走进来,把门轻轻合上:“他们松口了。” “你是说社区那边?” “对。老建筑虽然被搁置了,但可以进入下一步的谈判了。”何理群的喜悦也感染了孟盛夏,他弯了弯唇角笑到:“太好了。” “孟老先生和白先生一定很高兴。盛夏?”何理群的欣喜没有持续太久,他很快就发现了孟盛夏的走神。 “怎么了?” “你的脸色不太好,怎么了?” “可能是昨天睡觉时候空调开得太低了,早上起来就觉得不舒服。”孟盛夏随口胡诌了一个借口,他知道自己说的语速过快恐怕已经引起了何理群的怀疑,但是对方也不会深究,“最近太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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