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思维浑浑噩噩,那种萦绕心头的又闷又紧的感觉又上来了。 他动动屁股,小心翼翼地,倾身往前凑,忍不住试探方琼树。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的?” “……”方琼树垂手,放下剪刀,他分不出神来做别的了,一心一意地跟程森对视,“你问这个干什么?” “反正,我也知道你喜欢男人,说说也没什么吧。” 他不当回事的口气,真可恶,就算是他不知道自己百转千回的妄念,他也可恶。 團Ζī 方琼树忍住泛热的眼眶,狠狠吸气,等到呼吸没那么抖了,他语气平静地说起谎话。 “喜欢温柔的,善解人意的,体贴的,说话好听的。”
第26章 你喜欢我吗 短短几点,程森就在心里描画出了沈南一的一张脸。 他渐渐坐立难安,眉心拧出深深一道沟,甚至急得扔出了抱枕,盘坐的腿跪起来,他往方琼树那边欠身,把碍事的花瓶移去一边,两人无限近,他语气很重地问方琼树。 “你说的,这不就是沈南一嘛?” 方琼树跟他似的拧眉,两人脸对脸,像是照镜子,“跟南一哥有什么关系。” 程森酸气冲天,拉长个脸撅着嘴,不说话,方琼树好久没等到回答,自己想通了。 “你以为我喜欢南一哥。” 事情荒谬得让方琼树发笑,程森看在眼里,不知道被拨动了哪根弦,更来劲了。 “难道不是吗,你说的明明就是他,那会儿,还说让他去你的卧室。” 他严肃凛然的质问模样,好像方琼树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 此刻,饶是方琼树再好的脾气,被他三番两次地撩拨,也要发作了。 愤怒和难过齐齐上头,他激动地嗓音都哑了。 “你能谈恋爱,为什么我不能谈。” “我没谈恋爱啊……” 程森表现得很“无辜”,方琼树听后,眼睛瞪着他,红红的眼眶,蒙着委屈的水光,程森看得心里一软,舔舔唇,小声道:“不是跟你说了,等一个月过后,她答应不纠缠我就好了嘛,而且,她守在快递公司门口等我,我也不好……” 方琼树听不下去,他总是有很正当的借口,猝然出声打断他,“我们就是室友,你不用跟我说这些细节,同样,我喜欢什么人,跟什么人谈恋爱,也是我个人的事。” “室友?就只是室友吗?”这称呼听起来很生分,可他们明明连对方的裸体都看过了。 団子 “是!”方琼树在桌面下偷偷攥紧拳,斩钉截铁地回他。 程森一昂头,他不认同,“那我不是这么想的,我打听这个,也是怕你别被骗了。” “南一哥不会骗我,我认识他比认识你还早,在你没出现前,我们就是朋友了。” “可是,我们两人生活这么长时间,我们就不能是朋友嘛?你都知道我喜欢吃鸡肉,我也知道你喜欢吃鱼……”程森摸摸腿上开始疼起来的淤青,“我受伤了你帮我擦药,你怕你被人欺负,还出面帮你壮胆。” 他细数两人过往,难免为自己鸣不平,就只是跟方琼树认识得晚了些,怎么就连个朋友都算不上了? 数完了,他抬眼看方琼树,方琼树的眉头耸起来,眼里更湿了,他的表情是难得一见的隐忍,许久,他幽幽开口:“我不跟你做朋友。” 他的手臂僵直地拄着两膝,肩膀架起来,头深深地埋下去,他凄然道:“我,没有办法跟你做朋友。” “为什么?”程森执拗地刨根问底。 他分明就是在逼自己,方琼树讨厌他这种一无所知的残忍,让如今的这种难堪的场面,看起来像是他的自作自受。 他狠心一闭眼,“你不是讨厌同性恋吗?” 再抬头睁开眼,视线雾蒙蒙地,方琼树隐约看到程森错愕的神情,自问自答着,“你讨厌同性恋吧!” “你只是没有钱才又将就跟我合租,你还说我很恶心,这样,我们怎么做朋友。” “我现在也没有讨厌了啊,我不会再说你恶心…” 程森早已失去了这种立场,他想把他暗中对方琼树做的那些归咎于意外和失控,可是,他想着方琼树自慰,还有那个他一直逃避的绮丽春梦,他会在深夜,偶尔怀念。 他没底气,心也乱了。 “那你喜欢吗,你喜欢我吗?” 程森猛抬头,方琼树脸上很镇定,近乎颓丧,他却怔住了,半天不作声。 闹钟响了,是提醒方琼树准备直播的闹钟,打破两人间蹊跷的沉默,方琼树一手关闹钟,另一只,在眼周胡乱抹了抹。 他露出个自嘲的笑,已经不看程森了。 “既然不是,那以后就别说这种让我误会的话了。” 桌上的玫瑰刚修剪了一半,方琼树起身前又扫了眼。 “你要是想弄,自己剪一下,要是不会,我待会回来再弄吧。”
第27章 差点送走老婆 “哎,程森,你咋回事?” 在代收点卸下快递,刚要发车,就被代收点的老板喊住了。 “怎么了?”程森松开车把,扭头过来。 老板拿个快递小跑出来,手指嚓嚓戳着快递单上的地址,“这是花槐村的件,不是这边的,你卸错了。” “哦,件太多了,弄错了。”程森半掀眼皮,脸上死气沉沉的,显得道歉很不走心。 老板扬手,把件扔他车斗里,回过头瞥他,皱纹包裹的眼睛里诸多猜测。 “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能有什么事啊?就是偶尔一次派错件,我每天这么多件,你也得给我个错误指标吧。” 程森弯弯唇,跟他打着哈哈,却被老板无情拆穿,他认真说道:“这两天,你弄错的件比你上年加起来的都多。” “是吗…不好意思。”程森心里有数,声音就发虚,老板又瞧他一眼,坐回队成山的快递堆里。 “这件眼看着一天比一天多,就麻烦你,别给我加工作量了。” 老板陪着笑,说得挺客气,程森能听出其中暗含的抱怨,改改态度,赶忙点头。 “好嘞,老板,你放心。” 这么应了,他的心情没轻松半分,沈南一去他们家的那晚发生的事,程森依旧历历在目,言犹在耳。 方琼树那双兔子似的红眼睛,还有那句湿乎乎的“那你喜欢我吗?”硬生生剥夺他的专注力,他干什么事,都会不经意地走神,去回忆那晚的种种。 拎着菠菜西红柿和半块牛腩进门,程森已不像之前那样,见不到方琼树,就要扯着嗓子满屋子地找他,他近来安静了许多,心里憋了一堆工作上的牢骚,却没人甘愿听他倒苦水了。 做好了饭,他微弓着背,去卧室敲门。 “出来吃晚饭吧。” 门后是卷被子的声音,窸窸窣窣,混着方琼树悠长的呼吸声,等了会儿,才听见他说:“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他的鼻音很重,声音哑哑的,断断续续地挤出来,程森不放心,又问:“你是不是不舒服?” “只是感冒了,吃了药,睡一觉就好了。” “那你吃完饭再吃药。” “……真的不想吃,你别管我了。” 方琼树稀奇地像孩子样闹起了脾气,声音像撒娇又像耍无赖,程森听得愣住,敲门的手拿下来。 大概是生病不舒服,程森这么想着,便孤零零地回到了饭桌前。 吃好饭,给方琼树留了半碗炝拌菠菜还有多半碗的牛腩,睡之前,他又踮着脚去磨砂门前听了听。 方琼树的呼吸很规律,又重,甚至还打起了之前从没听过的轻鼾,这是睡得很沉了。 他回弹簧床上躺下来,心里很躁,手指在手机上不停地滑,却没看进去什么,才九点,就闭了眼。 睡也睡得不踏实,迷迷糊糊地,听见门那边传来两声闷闷的咳嗽声,人就从床上弹起来了。 程森摸着黑,几步跨到卧室那边去,方琼树的咳嗽声停了,取而代之是含糊的呓语,嘟囔着爸爸妈妈,带着哭腔,听着很揪心。 应该是做噩梦了。 哗啦一声,程森把门拉开,适应了黑暗,他借着偏西的月光视物,抬手把床头的台灯拉开了。 方琼树窝在被子里,没醒,只露出通红的一张小脸,在灯下皱着眉,连眼皮都在抖,脸上是湿淋淋的汗,人张着嘴,不断呼出又湿又热的气息。 程森伸手一探他额头,简直烫手。 他又折回客厅去找药,端着水拿着药回来,却半天叫不醒人。 “方琼树,方琼树。” 他喊着名字拍他烧红了的腮,力道太轻,方琼树困在噩梦里,久久不醒。 这不是办法,程森急得把头皮撸地唰唰响,看方琼树揪着被子不放,跟他挣了两下,大力把被子掫到床尾。 被子下的人冷得紧紧蜷着手脚,汗毛沾着冷汗立起来,程森再去喊人,方琼树终于眯起了眼。 “冷……” 他昏沉着抻脑袋,只顾去找被子,厚厚一团,被程森大掌死死摁住,他身上没力气,用脚勾了两下没勾上来,才喊程森的名字。 “程森,被子……” “哦……” 程森抖开被子,再给他盖上,看他又要合眼,先下手捧住了方琼树后仰的脖子。 “别睡,你发烧了,先吃药。” “呃。” 方琼树枕在他手掌上,粗硬的指头不舒服,他左右晃脑袋,蹭了程森一手香汗。 “你到底在干嘛,我很冷很困。” 说着,他又咳了两声,程森回着马上马上,手臂一紧,把湿漉漉的脑袋捞在自己胸前,另一只手,捏着药,塞进他嘴里,再去端水来给他顺药。 “你张张嘴……” 杯沿抵上水红的嘴唇,意识混沌的方琼树却不知道自己喝水。 程森忙活这一通,卡在最后一步,加上,两人何时肉贴肉贴这么近过,他紧张地已不知偷偷咽了多少次口水。 眼看着,方琼树吐出舌头,要把胶囊顶出来,他着急,手就抖,满满一杯水就这么倾倒下来。 顺着方琼树的嘴角,淌他身上,浇在被子上,好像还灌进了他鼻子里,就是半点没被方琼树喝进嘴里。 方琼树被呛到了,趴在床头咳得像断了气,程森第一反应是去拍他的背,啪啪才两下,就被挥手阻止,说是疼,嫌他劲大了。 他讪讪缩手,又想去抽纸擦床,一眼扫过没瞅见,便脱下自己的背心,揉在手心里,徒劳地在床上蹭。
第28章 程森你小子 咳嗽声时断时续,持续了有一分钟,方琼树擦着嘴边涎水,虚弱地撑起腰来,他坐不直,发着抖靠在床头,醒了醒神,眼睛斜过来,虚弱的眼神里有埋怨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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