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望着人时眼睛里才尽是讨好的神情吧。 蒙弄一直留意它,每天都会刻意走到那条小路,他发现这只小狗非常安静,从来不会乱叫,只有见到蒙弄时会无声的摇尾巴。 好可爱,但是妈妈说过家里不能养宠物的,所以蒙弄只能忍耐。 忍耐着。 入秋的一天,因为连下了一晚的雨,出门时便觉得天气很冷。 蒙弄跑着来到小路上,远远看见黑色的一团一动不动的躺在水洼边,就像是死了。 他再也忍不住,喘着气,蹲下伸出手摸了流浪狗的脑袋。 那只狗迟钝地睁开眼,身体几乎贴在地上,只有四肢爬着来蹭蒙弄的小腿,舌头拼命舔蒙弄的手心,眼睛里湿漉漉的,因为蒙弄的一个动作而欣喜若狂。 尽管那时蒙弄一点食物都没有喂过它。 只要一个动作就能得到的爱。 蒙弄逃了课,把小狗带回 他要把它藏起来,蒙弄有攒一笔零用钱,不会花家里的钱的。而且,即使让他不吃饭也可以,他会把自己的饭省下来喂给它,他要好好的对它。 那时候蒙弄爸爸的病已经很严重了,母亲整日整夜的不回家,就这样过了好几天,当妈妈发现家里多了只摇尾乞怜的小狗时,全然爆发了。 她根本不听蒙弄的解释,争吵时的言语蒙弄已经回忆不起来了,只能感受到梦境中的自己歇斯底里情绪,他以为疯狂的哭喊能让母亲妥协。 母亲望着蒙弄。 用那种每每能把蒙弄从梦中惊醒的冷漠眼神。 然后她转身离开。 梦里的蒙弄抽噎着跑起来,跟在母亲身后,他很害怕妈妈不要自己,在她身后喊妈妈妈妈,担心会被她丢弃,就这样走了很远很远,但母亲一次也没有回头。 “……” 蒙弄豁然睁开双眼,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手心摸了摸双眼,一掌心的泪痕。 蒙弄感觉一阵恶心,他最讨厌的就是记忆里一直在哭的小孩,甚至只要听到哭声就想吐。仿佛走在冰冷的湖水中,无论如何也到达不了对岸。 强烈的自我厌恶感袭来,蒙弄下意识摸脖子上的项链,直到摸了一空,才想起那项链早在车祸的时候就已经丢了。 我是个不值得被爱的人,因为我的人生就是一滩烂泥。 蒙弄全身都在发抖,眼前一片模糊,天旋地转。犹豫了很久,还是拿起手机,给方恒发消息。每当他不安时,就会给方恒发讯息,以往无论多晚,方恒总会回他的。 方恒回复很慢,但永远不会不耐烦。他永远包容,永不斥责,他使他到达可以安歇的对岸,他使他立于阳光之下。 第二天。 蒙弄揉着眼睛来到餐厅,看到方恒已经坐在餐桌上吃饭了。 “早啊。”方恒招呼他快点坐。 蒙弄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开口,他希望自己的声音像平时一样:“阿恒,你最近很忙吗?” “嗯?不忙啊。” “是么……那为什么你回复我还是那么慢。”蒙弄道,“现在我们也没有时差了啊。” 方恒原本正在咀嚼的动作一下子停顿了,他连忙端起汤喝了两口:“咳、咳咳……我最近晚上有时候会写论文,所以才没有及时回复。” “哦。我都怀疑是不是我的手机坏了,发不出消息。”蒙弄低下头。 方恒道:“不要想那么多,蒙弄。你的任务就是在这里玩得开心。” 就在这时餐厅的门被人推开,迎面走来了一个穿着宽松工作服的女性,她看上去十分疲惫,走路的两条腿像面条般虚弱。 “郝医生!”方恒连忙开口招呼:“好久不见。” “哦,是你们啊。”郝英才一屁股坐在方恒身边,眼下都是乌青的,有气无力地问:“有什么事吗?” “这几天都没见到你。对啦,我表哥怎么样了?” 郝英才叹了口气,她举起水杯喝了一口,蒙弄看到里面居然泡着参片。 “这次宁持之情况不太乐观,明明已经过去五天了,但各项指标还是居高不下。试了很多药都没有效果。” 方恒与蒙弄同时沉默。 蒙弄问:“是因为他现在年纪大了,所以反应更强烈吗?” 郝英才愣了一下,随后简直是哈哈大笑了,她拍了拍蒙弄的肩膀,说: “当然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年纪大需求会降低的。而且宁持之是我见过最清心寡欲的Omega了,艺术家嘛。他之前已经好几年没有发qing了。” 蒙弄疑惑:“那为什么现在会进入发qing期?” “……”这次轮到郝英才沉默了,她含糊道:“总会发生意外。” 即使郝英才没有明说,蒙弄也能明白,她说的这个“意外”,大概率就指自己了。 匹配度高的人会有更强烈的性吸引,也许本人并不情愿,但基因层面的吸引力不是仅靠意志就能避免的。 好比说无论宁持之有多么看不上蒙弄,也会因为靠近他而发qing,这一点反过来也一样,让蒙弄想想都觉得无比恶心。 怪不得宁持之要服用Alpha专用的抑制剂,Alpha的抑制剂药效比Omega用的要强效许多,他是那么的抗拒,又不得不屈服。单指这个方面,两人真是同病相怜。 郝医生:“说到这里,要不要去看看宁持之?他现在醒着呢。” “可以吗?” “嗯,Beta不受影响。至于蒙弄,你是他选定的人,在他旁边会让他更舒服些。如果不是宁持之之前状态太差,其实一直可以隔着玻璃探望。” “等等,”蒙弄道:“选定的人是什么意思,请不要乱讲。” “不要敏感嘛,我并不是指你们两个之间‘灵魂伴侣’的关系,只是想说宁持之还蛮喜欢你这个小孩的。你比他小那么多,他还请你来这里玩……” 听郝英才越说越不像话,蒙弄连忙打断:“他一点也不喜欢我,你说错了。” “是吗?”郝英才笑道:“你看上去像是让无数Omega哭过的样子,可原来对Omega并不了解。无所谓啦,到底去不去?” 蒙弄斩钉截铁:“不去。” 方恒跟着郝英才去看宁持之,蒙弄一个人回到房间。 刚打开房门,手机便开始震动。 “喂?” “蒙弄,是我。” 对面传来宁持之低沉的声音。 除了略显沙哑外,一点也听不出声音的主人此刻正处于发qing期。 真是个相当体面的Omega。 宁持之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确认蒙弄会不会挂断。过了几秒,他才继续说: “刚刚方恒过来看我,我听他说你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他放缓了声音,“你想吃什么,都可以和阿姨说。如果没有食材,打电话给司机。我会和他们做好沟通的。” “不必了。” “你生气了吗?我因为身体原因,这几天都没办法招待你,真的非常抱歉。” “……” “还是说,我不出现反而更好呢?” 宁持之笑着,用轻松得仿若开玩笑的语气说,他屏住呼吸,等待蒙弄的回答。 蒙弄沉默片刻,才说:“这里是你的家,你不用考虑我的心情。” 听蒙弄这样回答,宁持之松了口气。他用微微发颤的声音道:“医生说我今天状态不错,蒙弄,你过来看看我吧。” “不要。” “……”宁持之握紧手机,“可是方恒也在我这里,他说今天会多陪我,你如果不来,就只能一个人了。” 蒙弄说:“我没关系,其实我已经打算返校了。“ 宁持之一愣,连忙问:“什么时候?” “今天下午吧。” “不要走了,我现在就让方恒回去陪你。” “没关系,这几天已经足够了。” “……”对面的宁持之沉默许久,后用蒙弄从未听过的复杂语气说:“这次见面,我表现得很不好,你可能不相信,其实我准备了很久,我只是想……算了……” “嘟、嘟、嘟……” 宁持之挂了电话。 蒙弄愣了,看着手机,不知道要不要给宁持之拨回电话。 他一定是听错了,才会在自己说出要离开这里后,听出了宁持之强烈不舍、极度痛苦的心情。 他甚至怀疑,刚才宁持之的声音在哽咽。 但这怎么可能呢? 宁持之给蒙弄的感觉,是个强大到被刀捅了也不会叫的人。 尽管蒙弄在通电话时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去看宁持之,但此时他不由自主地走出房间,往他住的病房走去。 观察病房的房门微微开了一条细缝,走廊里空无一人。蒙弄刚靠近房间,便听到郝英才与方恒交谈的声音。 “所以我刚刚说,不要让宁持之打这一通电话。现在他的情况反而更恶劣了,我看还是抓紧时间给他办住院手续吧,不然我要先倒下了。” “唉,真没想到表哥这次的发qing期反应如此严重。” “因为这不是普通的发qing期啊,是‘治愈’引发的强制fa情。”听到里面的一位叹气的声音,“宁持之真是个大傻瓜。来之前我就警告过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用‘治愈’,一点都不能用,尤其是不能给蒙弄用。他是权当没听见啊。” 蒙弄心中一紧,他猛地推开门,声音之大让屋里对话的两个人几乎跳了起来。 “什么治愈,什么强制,你们在说什么?” 郝英才面如金纸。 ——宁持之千叮咛万嘱咐,让她绝对不能透露的秘密,就这样被蒙弄偷听到了。不知道宁持之会不会把她开革出门。 郝英才倒吸了一口冷气,试图挽救: “我们什么都没说啊,你听错了吧。” 蒙弄却根本不信。他凑上前来,本想继续逼问,可一眼就看到了隔壁房间的监控视频。蒙弄一怔,停在了原地。 监控视频里,宁持之用棉被把自己整个裹起来。他像是濒死的兽般剧烈呼吸,手指用力拉扯着自己的颈环,由于颈部流了大量的冷汗,增加了颈环的摩擦力,这样拉扯下,他的颈部早已被磨得通红肿起。 做过手术的地方,颜色极深,看上去像是要流血一样。 “蒙弄,”监控里的宁持之表情痛苦,像是永远无法摆脱般向前伸着手,用嘶哑的声音不停喊:“蒙弄,蒙弄……” 但凡有一丝神志,宁持之都不会这样。 他深知蒙弄因为以前的事,对Omega的情yu有多厌恶。 如果不想被蒙弄讨厌,最好一直保持清心寡欲的姿态。 只可惜,此时的宁持之眼瞳无神,眼里全是水雾,在荷尔蒙的刺激下神志都有些不清晰了,除了呼吸和喊叫,什么也做不了。 蒙弄震惊于眼前的一幕,他紧紧抓住郝英才的手腕:“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快给我说清楚。”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63 首页 上一页 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