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纷纷散了,没看上好戏,颇有些遗憾。 时烬拎着菜刀,拐过菜市场,拐进菜市场隔壁的警察局。 刚上班的小女警打着哈欠,满眼困意,门突然被打开,一个男生拎着把菜刀,进来后就沉默地看着她。 小女警困意一下就被吓没了。 “你、你想干啥?”她强装镇定。老天,她只是来实个习,别一大早就给她整这出刺激的。 男生看她一眼,哑着嗓子,“我要报警。” 小女警快速瞥了一眼菜刀,没看到上面有血迹,又听到他说的是“我要报警”,而不是“我要自首”,不禁暗暗松一大口气。 报警嘛,这流程她熟。 小女警立马不慌了,开了电脑打开报警记录,说:“说吧。报什么警。” 张姨把自己关在家里大半个上午,一直没等到时烬来找她麻烦,就在张姨以为时烬怂了不敢来时,门砰砰砰被砸的震天响。 张姨吓得肥躯一震,刚想装没人在家,就听门外自家老公和儿子的声音,“臭婆娘,老子回来了,给老子开门!” “妈,开门!这都几点了,还睡呢!” 自家男人和儿子回来,张姨一下子有了主心骨,她急忙打开门,将昨天时烬回来刚好碰见她欺负他奶奶的事说了。 “早上我一老姐们给我通风报信,时烬要带菜刀上门来砍我,我吓的躲一上午了,你们要是再不回来,我铁定就死了呀!”张姨叭叭地哭着,眼泪鼻水糊了一脸,看上去似乎真被人欺负惨了。 张姨老公人称西溪肥佬,身上一身膘不输他老婆,儿子倒是个瘦子,就是看着尖嘴猴腮,一副刻薄样,人送外号,瘦猴。 父子俩在赌场酣战一夜,输了个精光,回家前往肚子里灌了好几瓶马尿,一身酒气,心里正烦闷的紧,被张姨这么一叭一哭,火气蹭蹭往上冒。 肥佬一听时烬敢拎菜刀,他冲进厨房将自家的菜刀也拿出来,“他妈的!时烬那小子在哪?敢欺负到老子头上,我看他是不想活了!” 瘦猴紧跟其上,“爸,我跟你一块去,敢欺负妈,我给他废咯!” 一楼小门,忽然被打开,两名民警和时烬刚走到楼梯转角,就听到肥佬和瘦猴喊打喊杀的话。 两名民警面面相觑,原本一大早出警还有些不爽,如今看来,幸好来了,不然要出人命了。 他们看了眼跟在他们后面的时烬,男生脸上很紧张,将菜刀举在胸前,一幅谁敢上来就跟谁拼命的模样。 听说这男生父母双亡,是楼下婆婆的孙子,平时自己出去赚钱养家,将婆婆交给护工照顾。偶然发现婆婆被护工欺负,他气不过,就来报了警。 祖孙俩相依为命,过的不容易,也是可怜人。 不知道时烬是怎么演的让民警有这种感官,总之现在那两个民警看时烬的眼光,充满了怜悯。 带着这种心情再听肥佬和瘦猴狠厉的话,两位警察叔叔就觉得这家人实在欺人太甚。 “来!你再说一遍,你要废了谁!” 暴脾气的那位民警三步并作两步,人堵在二楼张姨家门口,冷声道。
第15章 散去的群众复又聚集。 大家这回也不遮掩了,直接围在福瑞居楼下,议论纷纷。 “我亲眼看见的,时烬带着两个警察,上了二楼!” “你说真的?” “这还有假!我眼睛好使着呢!” “我滴个乖乖,时家小子挺狠啊,竟然找了警察。哎他还拎着菜刀呢吧,一会儿不会打起来吧?” “谁知道呢,你们谁有胆子,上去瞄一眼。” “不敢不敢,这真要打起来,伤到了人怎么办。” 时奶奶坐在卷闸门后的竹椅上,听着外面的吵闹声,好几次想出去,想说点什么。 但想起时烬的话,她最终还是安安静静坐着,看着地面的阳光,将外面的风雨,都交给了孙子。 她忍不住想,这两年她总怕拖累乖孙,报喜不报忧,什么都不跟他说,却好像更加伤了孙子的心。 她昨晚起来喝水,从时烬房门过,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呜咽声,她就后悔了。 时烬冷眼跟在后面,低着头,跟他站在一起的另一位民警以为他是在害怕,拍拍他劝到,“小伙子,菜刀可以放下了,有我们在,你放心吧。” 肥佬和瘦猴酒劲上来了,听见有人大呼小叫,肥佬哈着酒气转身,“老子他妈废的就是你!”他举起菜刀。 张姨早吓得急忙去拉他,瘦猴喝的比他爸少,一看吓得酒也醒了,去推肥佬,“爸,爸,警察,是警察!” 听到警察两个字,肥佬一个激灵,脱口而出,“什么!条子!儿子快跑!”他疯疯癫癫推开张姨,大步串到旁边的窗户,二话不说就往外跳。 张姨和瘦猴,包括那暴脾气民警都被吓了一跳,七手八脚把他拖回来,肥佬嘴里还大叫着,“他妈谁敢拽我,我跟你拼了!” 手里的菜刀舞的虎虎生风,三个人连滚带爬放开他,怕他又去跳窗,张姨哧溜一下把窗户关上,锁扣卡死。 暴脾气民警找了个缝隙,趁着肥佬不注意,飞起一脚踢飞了他手里的菜刀,一个反手将肥佬压在地板,招呼后面的同事给他带上了镣铐。 肥佬哼哼唧唧倒在地上,嘴里还骂骂咧咧,同时还不忘叫瘦猴赶紧跑。 两位民警一听,对视了一眼:有问题。 时烬在门外看了半天戏,觉得火候应该也到了,便抬脚进了屋。 当天上午,围观在福瑞居楼下的群众惊骇地看见,张姨一家三口,都被警察带走了。 下午,时烬带奶奶去了一趟医院。 后来,西溪村的人听说二楼的房东特地赶回来,收回了张姨的房子,张姨因入室盗窃罪以及虐待罪,被判了三年零十一个月有期徒刑。 肥佬一时嘴快,给警察透了风,警察顺着他这条线索捣毁了一个庞大的地下赌博团伙。肥佬因聚众赌博罪和寻衅滋事罪,最终被判处了九个月有期徒刑,并处罚金若干。 瘦猴因聚众赌博罪,判处了三个月有期徒刑,并处罚金若干。 张姨偷盗的空调、手机以及其他贵重物品,均折合成人民币,还给苦主。 经此一役,扫把星时烬在西溪村声名大噪,成了煞星时烬,村民看见他就怕。 没人敢在他面前说风凉话,也没人敢再欺负时奶奶。 但相应的,也更没人敢来时家当护工了。 兵荒马乱的一日结束,第二天,时烬去了趟市区,买了新的空调、手机被褥还有别的一些缺失的生活物品,买的东西太多,他一个人明显拿不回去,于是多出了点钱把其他东西都交给了商场,让他们跟空调一起送回西溪村。 回程时,他打开支付宝看了下,余额数目非常感人,他抿了抿唇,默默锁上手机。 车窗外,行人车马川流不息,每个人都步履匆匆,奔着不同的目的,赶往路的尽头。 公车停了,车门打开,下去一些人,又上来了一些人。 然后继续开。 时烬长久盯着开开合合的车门,直到手里的手机传来震动。 抬起手,是陌生的号码。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绿色图标。 “喂,你好。请问是时烬吗?” “……我是。” “你好,我是TCC俱乐部主教练左空明,有时间聊一下吗......” ............ “谢女士,您真不用送我。”萧桐无奈道,“我自己打车去基地就行了。” “你别管。”谢情推开儿子,自己走在前面,“你舅舅大半年没上我这了,我要去当面问问他,腿长在身上也挺没用的,需不需要我去帮他卸了。” 萧桐:“......” 谢女士终于被逼疯了。 谢先生,自求多福! 计程车停在梧桐路小区门口。 萧桐提着行李箱,敲了敲车窗,指指手里。 司机给他按开后尾箱,他刚把行李箱放上去,旁边突然冲出一个女人,堵在车门前。 “对不起!”女人带着哭腔,“这车可以先让给我吗?我女儿发烧了,烧的厉害,我要带她去医院。” 女人穿着朴素,看上去三十多岁,脸上有点脏,眼睛通红。 她身上挂着一个看不出原色的大帆布包,里面鼓囊囊的,不知道装着什么。 怀里的小女孩,看着不过三四岁,头发蜡黄,瘦瘦小小,小脸一片青红,看上去就知道烧的厉害。 梧桐路不太好叫车,车是萧桐提早在手机上预约的。司机降下车窗打量女人的脸,眼里闪过一丝嫌弃,朝萧桐喊:“帅哥,走不走啊?” 萧桐张开嘴巴—— “哎,是你呀!” 萧桐转头,见谢女士一步凑到女人身边,看了眼她怀里的小女孩,忙问:“莹莹这是怎么了?” 女人看到谢情,憋了一路的眼泪一下掉下来,“情姐!我......都怪我......”她抽噎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谢情一看,果断拉开车门,将母女俩让进车里,自己也坐进去,对萧桐挥挥手,“你自己去基地吧,我陪她去趟医院,后面你行李箱,快快。” 萧桐将行李箱重新拎下来,司机瞥了眼谢情,最终没说什么,一脚踩上油门,驶出梧桐路。 萧桐站在路边,用手机软件叫了半个小时,才有司机接了单。 到了基地,来接他的人,不出意外还是小何。 小何是青训营的助教,同时还管着青训生的合同以及其他杂七杂八的事物,他带着萧桐绕过正门,围着别墅走了半圈,才又看见一扇玻璃门。 “这边进去一楼二楼是专属于青训营的地盘,你的房间在二楼右转第二间。”小何带他上楼,推开202的门,“你先整理一下,等会儿带你熟悉熟悉。” 宿舍是四人间,萧桐进去看见其他三个床铺都空着,只有一张床上整整齐齐铺着被褥。 他随便选了一张,将包和行李箱往旁边一放,便跟着小何逛起了TCC的青训营。
第16章 昨天萧桐来面试的时候,小何在旁边听了几耳朵,听到萧桐喊左空明“明哥”,猜想这个男生可能和主教练有点关系。 他有心卖萧桐一个好,很有耐心陪萧桐从二楼逛到一楼。 一楼某个房间,一进去就看见墙上的大屏幕,上面播着一场比赛。 萧桐看了一会,问:“我能在这看完吗?” 小何点头,“当然可以。”他手指隔壁,“这是复盘室,你现在看到的比赛,是隔壁青训生的训练赛。” 正说着,隔壁传来一阵起哄。 “奈斯!” “吼到了三个!浩哥牛·逼!” “上,快上。哎等等等等,退一下,把人推出来打,啊奈斯!他们打野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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