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宇抿抿唇,心忖,辛戎坐庄,即使他提了对自己最有利的条件,也不见得能赢。他把他逼上赌桌,骑虎难下,现在还想怪自己捞一笔?况且,只是口头上的协议,随时反悔,为什么不行?就算白纸黑字写下来的,要是对自己极度不利,该反悔时就反悔。 还未等他开口反驳,辛戎就站起来,打了两个响指,“钱永远是对的,人最不可信……谢谢你,让我更加确认了这点。” 祁宇盯着辛戎横过来的眼睛,冰冷无情。有人推开门进来,在他背后落定。他深觉不妙,有拔腿想跑的冲动。 他试图起身,却被人按回了沙发,整个人开始不自觉发起颤。后脖颈一凉,这一次,真的枪口,指向了自己后脑勺。 作者有话说: 独赢——选中第一名马匹 位置——选中前三名马匹中的其中一匹 二重彩——选择第一名及第二名马匹,必须顺序 孖宝——在指定的两场赛事中均选中第一名马匹 三宝——在置顶的三场赛事中均选中第一名马匹 枱底马——暗箱操作的马
第16章 15 15 祁宇感受到了威胁,脸立时扭曲起来,梗着脖子斥问:“你疯了吗?赌个马而已,又不是赌命!” 辛戎笑笑,“怎么,这就怕了?你以前当小混混时,也不像现在这么没种啊。” “喂,你这样搞就没意思了......公平,辛戎,公平点,”看来无法蒙混过关,祁宇眼珠滴溜一转,挂上假笑,“我大不了把钱吐出来,再还给你嘛.......” 辛戎冲祁宇竖了个中指,“拉倒吧,你觉得你说的话还能顶用吗?放屁还差不多!” 话落,他抬抬下巴,向拿枪抵着祁宇的手下示意。 手下得了指令,用枪托猛砸祁宇的脖子、肩膀,砸得祁宇脑袋、耳朵一嗡。祁宇怕枪走火,也不敢反抗,又不得不采取防御,双手抱头,跪在地上,姿势屈辱。可他还是不吐不快,“凭什么?达发马房我这边也有股份,我赢了,就是自己人赢了,肥水不流外人田!辛戎,你他妈有什么必要跟我大动干戈!” 都到这个地步了,他仍不要脸的死鸭子嘴硬,辛戎发自内心地鄙夷他。 “达发很快就不是你们的了……”辛戎冷笑,“它马上就要……” “马上就要什么?”祁宇本来垂着脑袋,猛一抬头,警觉地问。 有打草惊蛇迹象,辛戎瞬间止声。他转过身,从抽屉里掏出几张纸,拍在桌上,“不用再赌了,你违约就是输了,来,在这几份协议上签字画押,我今天就能放你平平安安地回去。”与此同时,他努努嘴,示意手下放开祁宇。 祁宇获得自由,迅速起身,嘴里“唉哟”一声,像是经历了一场酷刑,夸张地扭起脖子、松松肩膀。 他假模假式折腾完了,走向辛戎问:“这是什么协议?”还不忘一步三回头,朝刚刚欺压自己的混蛋,丟两个眼刀。 “说好的三场比赛,都在五月份举行,你必须跟我赌一千万美金。如果毁约,我会告你,一直把你告到破产为止。” “英文?”祁宇抓着纸,皱眉。 “在美国签的协议,不写英文难道写中文,那怎么能生效呢?”辛戎讥笑,顿了两秒,装作恍然大悟地拍了下脑门,“哦,我都忘记了……你也没认真读过什么书,看不懂对不对,这样吧,我帮你翻译一下?” “你?帮我翻译?”祁宇嗤笑,缓缓使劲,纸在他手里被捏皱,“那不是专门翻译对你有利的……” 其实不是翻译的问题,而是……这种乱七八糟的协议也能生效,真的假的?美国人也太疯狂了点儿吧。 “信不信由你。”辛戎边说,边对着灯光,欣赏起自己的手指甲,修剪齐整,仿若一粒粒圆润饱满的贝壳。以祁宇的角度来看,辛戎现下神态傲慢,像是懒得看人,不屑于争执。 “够了辛戎!我实在是受够了!”祁宇被刺激到,忽然怒吼,“这么多年……不,应该是从一开始,你有拿正眼瞧过我吗?我在你心中到底算什么?你还记不记得我第一次去你上大学的地方找你,你是怎么对我的?跟你现在的嘴脸一样,嫌我丟人是不是?!” 转眼已十多年过去,他依然忘怀不了,当初那种如坠冰窖的心情。 那是十二月,北京已经开了暖气,进入严冬。 他进首都舟车劳顿,从轮渡转大巴车再转火车,光路途就花了好几天。第一眼,首都对他这种乡巴佬而言,简直是一个光怪陆离的新世界。可他待了一会儿,就觉得首都真好,一切都是那么气派、新鲜,走在街上的年轻人各个时髦,笑得肆意大方,丝毫不在意他人眼光,怪不得辛戎拼了命都要考到这里来。 他不知道怎么坐公交,之前的路费就令他囊中羞涩,索性一路问人,问着问着,凭脚走到了辛戎的大学。他有些恍惚,还有些兴奋,跟着其他学生一道,进了校门,再一路询问,摸到男生宿舍楼。 本来停了一阵的雪,又絮絮下了起来。 他站在雪中,并不觉得寒冷,反而内心激昂。很快就能见着辛戎了,这是有史以来他们分开这么久,三个月,却久得像过了半生。他实在是一刻都等不了了。 他心思活络,给宿管大爷偷偷塞了包烟,得到通融,放了他进去。他按照辛戎在信中告诉他的,背着一满袋的家乡特产,一口气爬到八楼,找到正确的宿舍。他出了身薄汗,心脏怦怦直跳,站在门口。 门开了条缝,里面有人交谈的声音。 辛戎穿着一件浅米色羊毛衫,背对他坐着,身板像是宽了,彷佛一夜之间,又成熟了些。偶尔偏头同人讲话,露出那截鼻尖,小巧挺翘,皮肤还是透润的白,才有点原来的样子。 可是,辛戎已经完全不见南方乡音,讲一口纯正北方普通话。 他站在门后听得越多,越听出不安来。 辛戎想要申请出国?出国干什么,真的只是为了做研究?这才大一,就把大三的事儿、未来的方向决定好了?为什么辛戎给自己写信,却对自己只字不提? 明明辛戎以前很讨厌国外,他们一块儿看电影《牧马人》时,他还调侃问过辛戎,要是有一天,他那美国亲戚,也像这电影里的华侨爸爸一样寻根找了过来,他会屁颠颠跟着回去吗?辛戎嫌恶地瞪了他一眼说,打死我都不去美国。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辛戎居然有了天翻地覆的转变? 可恶,这城市、这学校、这帮新的人,竟在悄无声息剃掉辛戎与他的过去,要来跟他抢夺辛戎。 还有,辛戎为什么要否认有对象这回事?他们曾经约定过,无论是谁,无论在哪儿,要首先断了别人念头,坦荡承认自己有主。 辛戎的舍友还在问,问辛戎既然还没伴儿,为什么对系花热情抛出的橄榄枝不接茬。辛戎扭过头,像是在躲审视的眼睛,然后叹一口气。 他没听到回答,他哪还敢再听下去,只觉得自己跋山涉水而来,却荒唐可笑。心已经被扯得稀碎,跌跌撞撞地下楼,宿管大爷不解地望着他冲出去的背影,奇怪他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他和辛戎曾经展望的新生活竟然是场谎言、期望也打乱了,只剩铺天盖地的雪花,打着旋,从头覆盖至脚。 他在大学旁边的招待所,孤独住了三天。雪下个不停,越积越厚,积成堡垒,他困在离辛戎并不远的地方,寸步难行。 后来是怎么和好的,他记不大清了,大概又是自己妥协、装傻充愣,也许连问出口的勇气都没有,因为他害怕自己先被辛戎抛弃。 辛戎要气笑了,祁宇怎么还敢质问自己?还敢旧事重提?这人有什么资格旧事重提。 “签,还是不签?”他不想再耗下去,神情一凛。 “不签会怎样?”祁宇发泄完了,也像是没了气力,麻木地问。 就在他们较劲间,今天的六场马全数赛完了,辛戎手机上有不少未接来电,全部来自兰迪。他低头,回了一个信息。 “不签?”他抬头,哂了一下,并不给回答。随后起身,向手下示意,命令他们看住祁宇,走向门口。 门已经缓缓打开,新鲜的气流,蹿了进来。 他扶住门框回头,朝祁宇挑衅地笑了笑,“不签,就别想走出这里。” 赛程结束,兰迪马不停蹄赶往酒店,在行政酒廊与辛戎碰头。 辛戎早就落座,等着他。他从远处走近,一直盯着辛戎背影,猜不出结果。 “喝什么?”辛戎仍是那副待人接物态度,镇定自若。 “都可以。” 辛戎会意,替他点了苹果马丁尼。 “赢了吗?”兰迪忐忑地问,“你一直都没回我……我怕………” “赢了。”辛戎淡然一笑。 “真的?” “真的。” 兰迪长吁一口气,仿佛卸下一块压胸口的大石。随后,他招手叫来服务生,要了支笔。辛戎一脸不解地盯着他,看他将压在酒杯下的垫纸抽了出来,然后低头,全神贯注地写着什么。 “喏。”兰迪将写好垫纸递给辛戎。 辛戎一瞧,歪歪扭扭的汉字,组成了自己的名字。 “你——”辛戎有些意外。 “怎么样?”兰迪挠挠脸,像是不好意思,“我知道写的有点丑,再多练练就好了,还好你的名字没那么难,辛戎,辛戎……”他盯着辛戎一脸诚挚,用中文字正腔圆地念出,“……欣欣向荣。” “连成语也学会了?”辛戎抿唇笑,“不简单呐……” 兰迪“嗯”了一声,忽然沉默下来。 好半天,兰迪先开口,“其实,我之前没有对你说实话......” 辛戎猝不及防一怔,却还是保持微笑,“怎么了,兰迪,有心事?” “你想知道我学中文的真正原因吗?” 辛戎目光温柔,“你愿意说的话......” 兰迪滚了滚喉结,似是在下定某个重要决心,“日记——我这里有一本我亲生母亲的日记,她写了整整一本,可大多数字,我都不认得,对我来说太难了……所以,我想学中文,想看懂日记,知道她写的是什么……这样,我想我就可以了解她,说不定能理解她,为什么当初生下我后,又抛弃了我。” 作者有话说: 谢谢评论、投喂的各位。最近流量比较低,但还是谢谢你们追文。
第17章 16 16 闻言,辛戎下意识用左手抚摸上右肩,不明显的抵御。他并不想当什么慈善家,“善解人意”本来就是他拉拢人的幌子,真上钩的人才是蠢。这些于自己无益的隐私、秘密、爆料,他向来只感到厌烦,他认为,肚子里盛放他人不敢昭告天下的沤臭,也是对自己的一种伤害,可他必须做戏做到底,喃喃,“原来是这样......”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109 首页 上一页 1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