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成蹊告诉她,一束是陶李送他的,一束是他送陶李的。 “花很好看。”李庭秋改口。 算了,她想,李李和成蹊都是很成熟的人了,自然知道怎么处理自己的感情关系。 陶李顶着一头吹得蓬松的头发出来时,李庭秋已经主动挂掉了视频。 季成蹊将手机扔到床上:“妈妈看起来有什么话要说。” 陶李往床上一滚,拿过手机:“你带她看房子了?” 季成蹊点头:“嗯。” 陶李看了一眼跟李庭秋的聊天窗,没看到新的消息,按灭了屏幕:“她大概是担心我吧。” 季成蹊不解:“担心什么?” “担心我们的关系不对等。”陶李抱住被子,懒洋洋道,“虽然我也不知道你到底多有钱,但大概就是,你太有钱了,我会像个被金主包养的男大学生。” 陶李说着把手机放下,翻了个身,看向站在床边的季成蹊。 平心而论,季成蹊的这一张脸实在是帅,轮廓明朗,眉眼略深,鼻梁直挺。 贴身的真丝居家服穿在身上,竟然隐约看得见其下明显锻炼过的肌肉线条。 陶李看了一会儿,舔了舔唇:“你这样的金主好像也不错。” 季成蹊挑眉,伸手按灭了房间里明亮的吸顶灯,一旁的落地灯亮起暗淡的暖黄色的光。 银灰色的身影单膝跪上柔软的床铺,凑到抱着被子的男大学生面前。 “那男大学生要不要干点符合身份的事?” 陶李瑟缩了一下,小声嘀咕:“别了吧,没准备安全措……” 他话没说完,季成蹊就从口袋里摸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小盒子。 陶李停住。 季成蹊俯身,吻上陶李微抿的薄唇。 呼吸中传来一两声细碎的絮语。 “关灯。” “不关。” 院落里新装上的花园灯在夜晚长亮。 暖黄色光偷偷溜进客厅里,照亮玫瑰与郁金香悄然重叠。
第75章 夜晚的医院仍旧繁忙。 齐远民刚停好车,便听到救护车鸣笛。远处,急救医生飞快奔跑着上了车。 医院门口进出的人大多脚步匆忙,齐远民坐在车里,看着人们在深夜中或焦急或疲惫的往来,伸手从车前抽屉里拿了烟盒出来,点了一支。 这是任娇娇一直以来做产检的妇幼,他当初送任娇娇的那套房子也距离不远。 齐远民抽完了两支烟,下了车。 他对于医院尤为陌生,但也还是顺利找到了产科。 齐远民伸手敲了敲服务台的桌面。 值班的有两个护士,其中一个年轻的从桌后抬头,站起身:“您好?” “找任娇娇,产妇。” 小护士愣住:“啊?她……” 另外一个护士抬头看向齐远民:“跟产妇什么关系?” 齐远民停顿了一下:“家属。” 小护士表情一下子怪异起来。 急救医生把任娇娇送来的时候,已经开三指了。 等到她们这边接了手,急救医生有些生气又有点无力的跟她说,救护车到的时候,产妇一个人在家,顶着大肚子和产前阵痛,自己在收拾生产需要用的证件和单据。 问及家属联系方式,任娇娇说没有。 急救医生说不是的,肯定有,因为任娇娇家里有很明显的男主人的生活痕迹。 小护士拿了记录板出来:“任娇娇刚刚送来不久,进产房了,在三楼,您在这儿登记一下。” 齐远民看着记录板,写好信息,转身走向电梯。 小护士坐下:“这是任娇娇他爸?还是他哥?总不能是他老公吧,虽然长得不错,但看起来年纪不小了……” “你管人家呢。”年长的护士转而交代道,“把今天的住院信息整理一下。” “噢,好的。”小护士最后看了一眼已经关上的走廊门,坐下。 齐远民看着电梯到了三楼,抬脚走了出去。 产房外还有另外一家人等着,数数人数,足有6个人,看起来是全家出动,一群人脸上的焦急与喜悦交织着,站在产房门口,团团转。 见另外有人来,一家人齐刷刷看过来。 他们刚刚看到另一个产妇被推进去,孤零零的一个人。 齐远民径自找了个距离他们最远的椅子坐下,抬眼看着产房外贴着的标识。 季成蹊和齐星羽的出生,他都没有陪护过。 这是他第一次来产科,一切都很陌生,齐远民有点说不清,为什么这一次他就来了。 那边闹哄哄的一家人相互看看,最终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打了个招呼:“你好啊?你也是产妇家属?” 齐远民转头:“嗯。” 见他答话了,那一家人顿时又活跃起来:“里边那是你家姑娘吧?她老公呢?怎么让她一个人来呢!家里没有人陪她?” 齐远民看向压根没凑过来,站在产房前眼巴巴的望眼欲穿的年轻男人。 看着跟季成蹊差不多的年纪,初为人父。 而旁边的那一家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什么「你家姑娘」「你女婿真差劲」之类的话。 一旁的女人皱着眉:“平时工作再忙,老婆生孩子,就是被打断腿,爬也要爬过来的!” “是的。”她身边的男人点头,“你家姑娘跟着这么个男的,要后悔的。” 齐远民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 从来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这一瞬间,更让齐远民认识到他已经不再年轻。 他冷冷道:“我就是孩子的父亲。” 产房外的声音戛然而止。 旁边那家人安静了不少,但时不时看一眼齐远民,窃窃私语。 齐远民看着实在不是适龄生产青年,虽然长相仍算是称得上一句英俊,但岁月和长时间的不如意在他身上刻下了深深的印痕。 说得直白一些,就是齐远民是那种「一看就是50左右的老男人」。 齐远民从不知道,新生命的诞生原来是一件这样漫长的事。 漫长到月亮逃走了,太阳升起,产房的门才打开。 得到好消息的是旁边那家人。 “产妇很安全,是个大胖闺女。” 年轻的男人没管背后的长辈们,眼巴巴的问:“我可以看看我老婆吗?” “爸爸可以进去。” 年轻的父亲顿时精神抖擞,照着医生的指挥,乖乖做好卫生穿好衣服,跟了进去。 家属们大大松了口气,一整个晚上的紧张松懈下来,便招呼着下楼去买早点,回病房里等着。 产房外一瞬间只剩下了齐远民一个。 走道里温度冰凉,阳光落在远处。 有高跟鞋「哒哒」的声音传来,紧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齐远民偏头看过去,见到一张与任娇娇五分相似的脸。 年轻的女人一身红裙,脚上一双亮皮的细高跟,手上涂着鲜红的指甲,妆容有些花,但仍盖不住她生来的娇媚。 只是那漂亮的脸上如今尽是怒火。 她身后跟着一对中年夫妻。 女人一眼看到坐在椅子上的男人:“齐远民?” 齐远民刚一点头,年轻的女人一巴掌就甩了过来,尖锐的高跟鞋一脱,对准齐远民头上就是狠狠的一掼! “我操你妈的臭傻逼!你搞我姐!你他妈敢搞我姐!操你妈!你今天就给我死在这里!!” 齐远民脑子一嗡,感觉头上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淌了下来,嘴里也尝到了血腥的味道。 安静的医院走廊骤然炸响了喧嚷,齐远民模糊地看见护士们急匆匆地赶过来。 暴怒的年轻女人宛如一头狮子,按着齐远民的脑袋狠狠地往医院的墙面上撞! 齐远民眼前发黑,几度想要起身,却怎么也站不住。 年轻女人又狠狠扇了齐远民两巴掌,拿着高跟鞋的手高高扬起,对准了齐远民的下三路,宛如要拍死一只蟑螂一样,下一秒就要直接拍上齐远民的子孙根。 跟在她背后的中年夫妇终于反应过来,赶紧拉住了女儿。 “遥遥!遥遥!别真把人打出事了!” 任遥遥看着头被打破,瘫在凳子上发懵的齐远民,嫌恶的在他衣服上把鞋跟鞋底的血迹擦干净,重新穿上鞋。 狂奔过来的护士带着保安,小心翼翼地靠近,见状,赶紧给齐远民止血。 任遥遥踩着高跟鞋,居高临下的看着满身狼狈的齐远民,手指急躁地开合。 她简直要气疯了。 她姐任娇娇来B市工作也就两年,去年跟家里联系,高高兴兴地说她谈恋爱了。 任娇娇26岁,职场女性,谈个恋爱多正常的事。家里都高高兴兴地说是好事,还眼看着任娇娇这段时间富态了不少,以为是幸福肥了。 直到昨天晚上,任娇娇一个人在产房里,剧痛之下忍不住了,央着医生帮她通知了家里,他们才知道是怀孕。 男方是个快50的老男人。 一个搞大了别人肚子却对结婚只字不提,一个临产了还让她自己叫救护车的人渣。 任遥遥想起任娇娇一边忍着哭一边痛叫的电话,又狠狠地踹了这个男人一脚。 “人渣!”她这次被保安架住,拖到了一边,嘴上仍旧大声骂道,“我姐有个好歹,老娘一刀捅死你个贱人!” 齐远民从脑袋的嗡鸣之中回过神,看到一张扭曲暴怒的脸。 那样的神情,他似乎见过,在季平波脸上。 “出来了出来了!娇娇!”任母一声疾呼。 任遥遥脸色一变,挣开了保安,凑到姐姐面前。 床上的女人穿着病号服,面如金纸,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连嘴唇都是白的。 任娇娇从小就爱俏,衣服要穿走路带风的漂亮大裙,发型要做蓬松微卷的成熟范,配饰那必须是精致万分的。 就要最漂亮,就要最艳光四射,就要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任遥遥一见她这虚弱的样子,嘴一瘪,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遥遥。”任娇娇小小地喊了一声,侧过头看了一眼被医护包围的齐远民。 那眼神轻飘飘的掠过,不再充满依赖与喜悦,就如他只是路边的石子,不值得再注目分毫。 齐远民恍惚一瞬。 这个模样他也见过,在季梦青身上。 自那之后,他拥有的一切都飞快的离他远去。 齐远明心头猛地一跳,霍然起身,下一秒却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 季成蹊一大清早,就接到了特助的电话。 他小心地抽身,在他怀里的陶李却敏锐地睁开了眼。 季成蹊问:“再睡会儿?” “不睡,饿了。”陶李四个字蹦出来,就紧紧地闭上了嘴。 声音哑得不像话。 季成蹊没忍住,笑着亲了一下他的唇角,接通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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