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又燥热的夜里,路上除却偶尔路过的车辆,也无一二行人。 季成蹊一下一下的亲吻着怀里的人,又忍不住心中的欣悦和快活。 “我运气也总是很好。”季成蹊头一次生出这样的念头。 季平波一直很照顾他,很向着他,由着他折腾,他所受的教育也都是顶尖的。 母亲也并未将她遗留下来的资产交托给他人,让他受人掣肘,而是直接找了信托机构。 他还有个活泼懂事——姑且算懂事吧——的弟弟,自小相依。 如今,他竟又有幸得到了新的珍宝。 “行了。”陶李伸手挡住了下自成蹊再要凑过来的脸,“热。” 季成蹊亲了亲他的掌心,松开怀抱,将陶李的手握住。 人行道上掉落的灌木果实又噼里啪啦的响起来。 两人顺着光亮走得漫无目的,抬眼时恍觉霓虹渐进。 季成蹊看到路边将要打烊的花店。 他拉着陶李走过去,发现了一束打包好,却并没有被取走的香槟色郁金香。 它安静的躺在展示架上,无人关注,也仍旧放肆展露着它的娇妍。 “这一束是先前预订出去,但被临时取消了的。”店员解释,“您要买的话,还有新鲜的花。” “就这一束吧。”季成蹊付了钱,拿上那束花,转头送给了陶李。 “?”陶李接住花,被季成蹊拉走。 “送你一束春天。”季成蹊这几天重新收拾花园,还是稍微做了些功课。 陶李愣了一下,抱紧了花,嘴上却不解风情:“现在是夏天老板,而且郁金香现在人工培育,全年都有鲜切花。” “那太好了。”季成蹊说,“把一年四季都送给你了。” 陶李扭头看他。 季成蹊也偏过头,与他对视。 “怎么了?”季成蹊问。 陶李视线往身后看了一眼,那个花店的小姐姐正愣愣地看着他们,见陶李回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转身继续收拾店铺,准备打烊。 街上有许多店铺将要拉下门闸。 又有许多店铺刚刚开始营业。 白昼里热闹未褪,深夜的喧嚷又席卷而来。 陶李微微举起怀里的花束,挡住一旁行人的目光,凑上去亲了季成蹊一下。 “没怎么,就是想亲亲你。” 大约情侣就是如此。 毫无理由的就想拥抱,毫无理由的就想接吻。 陶李将花束放下,嗅到夜宵摊子的味道:“是椒盐的香味。” “嗯。” 我实在是幸运。 季成蹊又不禁如此想。 纵然有诸多困窘与挫败,但整体,似乎仍是顺遂要多一些。 能好好吃饭是好的,能饱睡一觉是好的,能在疲惫时兴致勃勃的泡个澡是好的,能顺利的完成一天的工作和学习,也是好的。 时间原来悄然堆砌了这样多细细碎碎的幸福,筑起了墙,挡住了风。 他早已拥有许多,本不必去惦记那些不好的事。 季成蹊看着陶李,半晌,才转开视线:“想吃?” “想吃椒盐皮皮虾。”陶李直接点菜。 “好。”季成蹊眼中含着笑意,点点头,与身边的人手拉手踏入了霓虹之中。 路边,一辆停了许久的黑色大奔里,齐远民握着方向盘,看着两人的背影逐渐走远。 季成蹊几乎将爱意与幸福写在了脸上,与当年的季梦青如出一辙。 而他身边的青年,漂亮赤诚,眼中有光。 爱是藏不住的。 任谁也看得出来,他们倾心彼此,纯粹炽烈。 世界这样大,季成蹊却能遇见他爱,同时也爱着他的人。 竟令人心生嫉妒。
第74章 总有些人,生来便站在了别人穷极一生也无法企及的终点。 齐远民曾以为自己就是这个幸运儿,但命运从不如人所愿。 放在副驾驶上的手机屏幕骤亮,震动了两下,叮叮的响起来。 齐远民侧头,看向手机。 来电显示的人名是任娇娇。 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年轻娇媚的脸来,只是这半年,因为怀孕而浮肿了许多。 齐远民伸手,正欲挂断电话,刚刚季成蹊与那个小男生牵着手并肩而行的身影蓦然出现。 他看着随着震动一点点下滑的手机,接通了电话。 “老公。”那头的声音有些虚弱,“我肚子疼,可能是要生了。” 齐远民心头倏然抽动了一下。 那头痛吟了几声,带着哭腔:“我在家里,你来接我一下好不好?” 这个家里,并不是齐远民的家,而是齐远民送给任娇娇的那套房。 有季梦青那么个甜头在前,齐远民的父母看不上任娇娇,当然,也看不上另外一位。 哪怕这两个女人都怀孕了,在他们眼里,也仍旧不值一提。 孩子是他们家的,但女人不能是。 齐远民听着电话那头断断续续的痛哼,神情漠然,看不出丝毫波动。 他看着前方,路的尽头已经只剩下了闪烁的霓虹。 “老公?羊水,羊水破了。” “自己叫救护车。” 齐远民挂断了电话,收回视线,伸手启动了车子。 车辆向前,碾过路上落着的灌木果实,又掠过了随便在路边找了家店,坐在店外支着的雨棚底下点单的季成蹊。 齐远民目光瞥过去。 那个小男生将花放到一边,正在烫他们两人的餐具。 季成蹊刚点完菜,侧过头与他说话,脸上是从未在齐远民面前露出的轻松和快乐,连一盘拍黄瓜,也像是在品尝极品美味一样。 像极了当年的季梦青。 他煮了一坨难吃的面,季梦青却将那一碗面疙瘩吃得干干净净。 齐远民目光回撤。 车辆毫不停歇地行驶而过。 有些人生来就拥有别人穷尽一生无法拥有的东西。 他齐远民不是,季梦青却拥有。 有富裕安稳的家境,有爱她的父母,有包容她的兄长,有任性的权利,有自己的梦想。 然后还不知足的渴求爱情。 贪婪。 令人厌恶嫉妒。 齐远民拐上道路尽头的高架,目光看向路标上的妇幼保健医院,微微一顿,方向盘一打,向着指示的方向直奔而去。 季成蹊偏头看向马路,眉头微微皱起。 陶李正等着他把皮皮虾剪好:“怎么了?” “好像看到齐远民的车了。”季成蹊收回视线,“应该没看错。” 陶李奇怪:“他来这儿干什么?” “应酬,玩,谁知道。”季成蹊处理好了皮皮虾,把虾肉完整的剥出来,放到陶李碗里。 陶李也剥完了一只芥末罗氏虾,见季成蹊看过来,干脆抬手喂到他嘴边。 季成蹊张嘴吃了,略一思索:“往最坏的方向考虑,他看到我们了。” “?”陶李叼着皮皮虾,“这怎么就是坏的方向了?我们俩谈恋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季成蹊一愣,笑着摇摇头:“没有,我说错话了,是齐远民坏。” 陶李点点头:“嗯,他看到我们了,然后呢?” “可能会闹点什么事情出来。”季成蹊想了想,“不过他也没几天好蹦跶了,该凉了。” 陶李一惊,摘了手套按住季成蹊的手:“杀人犯法。” “不杀人。”季成蹊拿起剪子,给陶李处理第二只虾,“就是知道一些能够解决掉他的秘密。” 陶李点点头:“噢,时髦的商战。”不是拉电闸、抢公章、打群架的那种商战。 季成蹊欲言又止,最终选择了顺从:“对,时髦的商战。” 市政的招商会就在两天后,齐远民的助理跟季成蹊竞争对手云盛私下见面的照片,被拍了一大摞。 那个助理上头没有父母,将他拉扯大是爷爷,今年已经80了,患有老年痴呆。除了一个保姆,助理始终未曾将照顾爷爷的事假手他人。 这种有软肋的人最好拿捏。 到时候,不管他是说是齐远民授意,还是说他自己出于某种利益取向自作主张,反正最终都可以对齐远民发难。 两人吃完了宵夜。 来时的花店已经关了门熄了灯。 陶李到家就把郁金香插上了——就放在客厅那一丛玫瑰的旁边。 巨大的玫瑰花束晃动了两下,几乎将旁边这束小小的郁金香整个儿包裹起来。 陶李抬眼看向拨弄了两下玫瑰的季成蹊。 时间已经晚了。 “洗洗睡了老板。”陶李收回放在花束上的手,上楼去洗漱。 季成蹊跟着他上楼,洗漱完,套着居家服,从床头柜上拿出了一个小盒子,不动声色地放进口袋,脚下一转,去了隔壁。 推门而入的时候,陶李正擦着头发,抬头看向季成蹊。 他拿着手机:“在跟我妈视频。” 季成蹊点头:“嗯。” “是成蹊?”李庭秋的声音传来。 “对,你们聊会儿?我去吹个头发。”陶李头发还在滴水,干脆把手机递给季成蹊。 季成蹊的指尖碰到了口袋里的小盒子,瞥一眼陶李,伸手接过了手机。 “晚上好。”李庭秋打量了一下屏幕里,穿着银灰色居家服的季成蹊,笑着夸他,“很帅。” “谢谢……”季成蹊停顿一下,短促又生疏地喊道,“妈。” 李庭秋并不屈服:“是妈咪。” 季成蹊:“……” 李庭秋笑眯眯的。 “妈咪。” “嗯嗯!” 陶李在洗手间,听到外边的动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嘴角禁不住地翘起,伸手按开了吹风机。 “你之前来这边的时候没有来家里,今天带你看看。”李庭秋按着轮椅,带屏幕那头的季成蹊搞沉浸式Room Tour。 陶李家现在的房子是租的,并不大,三个人住甚至有些拥挤。 陈姨的房间很小,作为主卧的李庭秋的房间也称不上大。 陶李的房间里床、衣柜、桌柜一体的书桌,紧密的排列着,剩余的空地几乎只有一两平米的活动空间。 季成蹊看到他做的那朵丑陋的永生花,正安稳地待在陶李的床头柜上。 正如季成蹊所想的那样,陶李家所有的一切都收拾得井然有序。 家里的杂物多但不乱,客厅里还有一些墙面的小装饰,很温馨。阳台上有一个小小的花架,上边摆着季成蹊不认识的植物,状态极佳。 季成蹊想了想,也带着李庭秋看了一下他家。 李庭秋想过季成蹊的条件很好,但没想到是这种水平的好。 她停顿一下:“成蹊。” “嗯。”季成蹊停下来。 李庭秋看到桌上的两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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