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珈关上画室的门,水思思看着其余的房间,有点拿不准地问他:“我们接下来去哪个房间?” 沈珈也不知道,但他随便扫了一眼,突然鬼使神差地指着其中一间,说:“……就那间吧。” 水思思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就上前小心翼翼地把门推开了,紧接着她惊讶地瞪大眼睛,回头对沈珈说:“天哪,这里就是书房!” 沈珈一愣……他又猜对了,是巧合么? 外面的天还是阴天,从他们昨天来时就没有晴过,乌云层层叠叠地堆在窗外,整个屋子显得沉郁又压抑,散发着一股灰旧、陈腐的气息,像掉了色的老照片,只能嗅见灰尘和干燥的霉味儿。 虽然和梦里的感觉不大一样,窗外没有了和煦的阳光,娇艳欲滴的玫瑰变成了嶙峋的荆棘,整个房间但无论是沙发的摆放位置,还是书架,无不在昭示着这就是昨晚他梦里的那个书房。 好像不管是画室,还是这间书房,都有种被妥帖收藏起来的感觉,虽然旧了,但依然能看出主人对它小心翼翼的珍惜。 可能是受那段梦的影响,再次站到这里,他有种时空错乱般的感觉,有点茫然,也有点难以寻迹的悲伤。 书房不大,像一个温馨的小空间,沈珈在书架上挑挑练练,看到了一本书。 和其他的书相比,这一本格外的旧,像是被翻过了很多遍。 他把那本书抽出来,发现是一本探讨神与鬼的哲学著作,翻开第一页,就是一些玄之又玄、之乎者也的文字。他拧了下眉,懒得再看,只是粗略地翻了一下,然后在一处折角的地方停了下来。 那里有一句手写的话:神爱世人,这是一句彻头彻尾的谎话。 什么意思?沈珈刮了刮下巴,有点不解其意。这句话着看上去是阿盖尔公爵写上去的,也不知道想表达什么。 ……难道是因为死亡夺走了他最爱的妻子,所以不再相信神吗? 他看到一半,还没弄明白这句话背后的含义,突然听见身后的水思思倒吸了一口气,像是看见了什么让她惊恐的东西。 沈珈身上的汗毛一下子全奓了起来,声音都有点抖:“你怎么了?” 水思思目光落在他脸上,不知所措地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刚才有一瞬间,她发现沈珈的影子消失了。但现在,又回来了。
第7章 水思思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精神太过紧绷,所以看错了。她昨晚一晚没睡好,可能精神确实有点恍惚。之前她好像就惹得生姜不高兴了,虽然生姜人很好,但也不能老是这样。 水思思摇了摇头,很小声地说:“没什么,我看错了。” 沈珈呼了口气,提起的心终于落了回去。但看水思思过分苍白的脸色,刚才应该也吓到了,沈珈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安慰一下她:“没关系的,这种灵异副本的专长就是吓人,看错东西纯属正常。” 沈珈说完脸就有点紧,他说话干巴巴的,也不知道意思有没有表达好。 但水思思听懂了,感激地看着他:“嗯,谢谢你。” 沈珈松了口气,然后指了指书架:“那我们继续找吧?他们应该也快要过来了。” 水思思点了点头,两个人又在埋头书架上找起来,没过一会儿,水思思就在一本诗集里发现了城堡设计图。 “你好厉害啊。”沈珈发自内心地感叹道。果然还是女孩子细心一些,要是让他一个人从这么多佶屈聱牙的书里翻出一张图,那得找到明天早上。 水思思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是因为这本书我也很喜欢,所以特别留意了一下。” 她说着把书和图纸一起递了过来,沈珈接过书,看到封面,不由得怔了一下,如果他没记错,这好像就是昨天梦里埃尔兰看的那本书? 书封上写的是“泰戈尔精选集”,下方还印着一截耳熟能详的小诗: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生与死的距离 而是我站在你面前 你不知道我爱你 沈珈小声地把那首诗念了一遍,拢了下眉,总觉得这会是一种什么提示,但也没有证据,就把这本诗集和之前看到的那本神鬼论垒在一起,准备一起带走。 他们找得差不多的时候,陆子然和血色蔷薇也赶过来了,不过脸色看上去都不太好看。 沈珈打量了一下他们:“你们碰上什么事儿了?” “我们找到了仆人住的地方,在里面转了一圈,但是你知道吗?”陆子然喘了口气,表情惊恐:“那里居然一个人也没有!床板上甚至落了灰,你说那些厨娘和仆人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血色蔷薇声音都在抖:“我们还去了厨房,那里也一个人没有。墙上贴着他们的作息表,看着很正常,但是,但除了工作的时间之外,他们根本就是消失了……我们在那里待了一会儿,就发现,越靠近工作时间,厨房就会变得更新,更干净一点,还能听见隐约的人语声,就像、就像时间回溯似的。” 陆子然不知道脑补了什么,慌的舌头都打了结:“然后我们都觉得不能待下去了,就赶紧回来了。” 水思思听的一张脸雪白,沈珈心里也咯噔了一下,他之前就觉得那些仆人很不对劲,现在看来果然有问题吗?不过这毕竟是灵异副本,没有问题才奇怪。 好在他们已经找到了城堡的设计图纸,这也算是一个安慰,接下来的计划就有方向了。 陆子然和血色蔷薇得知地图已经找到后,表情总算放松了一点,但很快血色蔷薇又紧张起来:“但是按照那个作息表,很快他们就要开始‘工作’了。” 沈珈把两本书夹在胸前:“那我们先回房间吧,房间暂且算是‘安全区’,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我们先回去,然后再讨论一下下一步计划。” 几个都点点头,然后忙不迭地往回走,他们走上扶梯,眼看着离“安全区”越来越近,心里都有所放松,结果一抬头,血管就凉了半截。 管家正环着手站在他们房间门口,冰冷严肃的目光扫过他们四个,最终落在抱了两本书的沈珈身上:“你们去了哪里?” 沈珈条件反射地想把书往身后藏,藏到一半发觉没用,又生生停住了:“……书房。” “去书房做什么?” 沈珈:“……学习。” 其余三个人的表情都裂了一个缝。 管家犀利的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他,沈珈被她盯得如芒在背,扛不住地垂下头,就听到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我让你们不要乱跑,是为你们好。为什么非要做那只好奇心过剩的猫?” 说到这里,她意味不明地摇了摇头,看向沈珈,眼里有种极为复杂的情绪,像是一种无能为力又了然的悲哀:“何必这样心急?很快,你们什么都会知道了。” 说完,她叹息一声,突然之间像是变得十分疲惫,也不再追着诘问他们,心事重重地走开了。 四个人浑身僵硬地看着她走远,过了好久,陆子然才敢动一下腿,他压低声音,犹疑地问:“她这是……放过我们了?” 血色蔷薇关心的是另一件事情:“她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很快什么都知道了?是好事还是坏事?” 没人知道,但想一想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沈珈的心跳到现在还是急促的,他摸了把头上的汗,刚才他差点一个腿抖直接过去了,这个游戏为什么老喜欢干这样玩人心跳的事儿? 水思思咬了下唇,小声说:“我们还是先商量一下接下来该做什么吧?” 女孩儿的房间不太好去,陆子然又讪讪地说自己的房间太乱,最后四个人就聚在了沈珈的房间。进门之前他们还左顾右盼地看了一圈,生怕又从哪里冒出来一个阴森森的仆人告诉他们不能窜房。 沈珈把设计图展开放在桌子上,四个人就围在桌子边研究。 城堡一共有三层,第一层就是客厅,东边是书房和画室,以及一些其他用处的房间,西边是厨房、杂物间、冷库,还有仆人的卧房,二楼主要是客房,三楼就是阿盖尔公爵住的楼层,管家明确警告过他们,不要上去。 城堡外有一个花园,是阿盖尔公爵为了夫人建造的,但现在已经荒废了,被公爵封了起来。 他们看了一圈,认为最有必要去的地方是三楼和花园,为了弄清楚那些仆人的事,一楼东边也必须再去一次。 陆子然咬着笔,在厨房上圈了一下,抬头望着其他人:“晚上反正也没人睡得着,不如我们今晚先去厨房那边再看一下吧?我觉得那些仆人身上肯定有蹊跷。” “可以。” “明天白天晚上我们再去三楼看一看,公爵明言不让我们去的地方,一定藏了什么不能让我们知道的事,那我们就更要去了。”陆子然说:“大家身上都有什么卡可以用吗?我能用的大概只有隐身卡。” 沈珈看了一眼自己的仓库:“我有隐身卡,蒙蔽卡,还有替身卡。隐身卡和蒙蔽卡应该可以用。” 血色蔷薇说:“我只有疼痛转移和隐身卡。” 水思思说:“我也是。” 陆子然想了一下,说:“有隐身卡就够了,今晚用隐身卡出门,然后在厨房会合。” 四个人就这么决定下来,然后回了各自的房间,等待夜晚的降临。走廊上时不时传来的脚步声,应该是管家和仆人过来监视他们了。 午饭和晚饭公爵照样没有出席,管家也没有出现,四个人吃完饭后,心照不宣地看了一眼,就装作乖巧地各自回房休息了。 他们的服装都是比较复古的宫廷装,拖沓又碍事,沈珈在衣柜里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适合夜行的衣服,干脆那个剪刀把花里胡哨的袖子剪了,怪是怪了点儿,但总算不碍事儿了。 走廊的烛光渐次熄灭,月光透过窗照了进来,沈珈把衣柜里的衣服掏出来包在枕头上,然后团成一团塞进了被子里,乍一看就好像里面睡了一个人似的。 隔壁的墙上传来了三声叩墙的响声,这是他们之前商量好的暗号,表示可以行动了。沈珈也在墙上敲了三声以示回答,然后掏出隐身卡用在了身上,他在镜子前照了照,确定看不见自己之后,悄悄推开门走了出去。 夜晚的古堡更加幽寂、阴森,透着腐败的气息,尖顶的塔楼顶着冷白的月亮,仿佛一座沉默而古老的黑礁,凉如水月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流泻进来,又被窗格分割,穿过沈珈,落在地面,像一幅萧瑟的画。 沈珈抬头看着仿佛近在咫尺的月亮,忍不住想,或许只有这些东西,知道这座空旷的古堡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了。 隐身卡的实效只有五分钟,为了在它失效前赶到厨房,沈珈不得不加快速度,白天穿的鞋子又厚又重,为了不发出太明显的脚步声,他没有穿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凉凉的。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131 首页 上一页 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