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欲无求才能不在乎。如果他真的无欲无求,那根本不可能死皮赖脸赖在国家队。 易执还在絮絮地说,对不起靳哥,我不知道该怎么弥补,我甚至想过,要不这赛季我不比赛了。 靳诺转头看向易执的时候,发现他好像长高了几公分。 还在长个子,小孩子而已,所以才能说出这么幼稚的话。 靳诺有怪过他,同时他却也清楚地知道,易执那么纯粹,他对他没有一点点恶意。甚至因为最近发生的一些事,他自己也备受折磨。他们相处了这么久,靳诺不忍心将错误全推到他的身上。 “说什么傻话。”靳诺抬手揉揉易执蓬松的头顶,“这个赛季是有奥运会的。有的人不凑巧,可能职业生涯结束都没踏上过奥运。什么退不退赛,你真这么搞,回头主席能把我撕了。” 易执没吭声,也没躲,任凭靳诺把他的头发蹂躏成鸟窝。 “说没迁怒过你是假话,”靳诺温和地回答,“但是我也明白,你从来不是导致这些问题的原因。我早就想明白了,与其内耗,不如珍惜当下的每一场比赛。他们说的没错,我确实滑不了几年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以后不许拿自己的职业生涯开玩笑。我想看到你站在最高的领奖台上,去摘最耀眼的奖牌。好吗?” 易执眼眶里很快闪烁起水光。他抬袖子抹了一把脸,用力点头, - 代泓予应诺来了铃木绫乃指定的巷口,皱眉看两米外影影绰绰的人影。 “现在是不是表演滑?我好开心,亲爱的,你抛弃了靳诺,选择来到我身边。” 他听不得“抛弃”两个字,尤其是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 “没事我就走了。” “不许走,”铃木绫乃忽然变得恶狠狠,“男单短节目那天,是不是你搞的鬼,是不是你拦着不让我进?!” 代泓予嗤笑一声,“你有证据吗,什么事都能怪到我头上来。” “你拦住我一次,以为还能拦住我第二次吗。我告诉你,代泓予,你已经把我惹急了。你等着,哼哼……哈哈哈哈……”铃木绫乃自说自话,说到一半扶着墙狂笑起来。 代泓予毛骨悚然,转头就离开,不管铃木绫乃在后面尖叫什么。 他终于意识到,哄着这个疯子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南央的方法很不错,那就以后找人盯着她,无论用什么手段,都不让她近身。尤其是不能让她进赛场。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代泓予的脚步越走越快,不停地低头看手表。立刻回去的话也许能还能赶上晚宴的尾巴。 - 晚宴结束,宣告着这一趟加拿大之旅顺利结束。 靳诺回想种种兵荒马乱,像演电视剧似的。好在成绩还不错,应该能让主席满意,不至于再次一回国就被拉去开批斗大会。 回国不久, 代泓予就以近乎强硬的姿态,拒绝了陈达的监视。 这当然不是容易的事,但是无论谁找上门来,代泓予都分毫不让。 “大不了就辞职好了,算我违约,以为我付不起违约金吗?” 领导没办法,好言好语地劝:“不让我们看看,我们怎么知道训练情况呢?” 代泓予自负地笑:“成绩还不够?” 领导们面面相觑,全都没话说了。 他还想如法炮制,把关尔佳也给撵出去。 但是靳诺拦在跟前,说:“让他留下吧,你抽不开身的时候,他也可以帮帮忙。” 靳诺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很淡然,就像在商量下一周的配餐。 代泓予露出很伤心的表情,但是靳诺却没明白为什么。 后来继续训练,代泓予每次都往靳诺身边凑,次数之频繁,就连靳诺本人都忍不住开口赶他。 “你总在我这里不好吧,小易怎么办?” 代泓予说:“没事,我有分寸。” 靳诺循循善诱:“这样不行的。你总在我这里,小易会受影响,受影响他的成绩就要下滑,下滑了领导就来找你谈话。找你谈话没有用,他们又要拿我开刀。” 他以为自己很清醒,不像早先那么情绪化,能够理智地给代泓予分析利弊。殊不知这话在代泓予听来,就是一刀一刀往他心口扎。 他小心翼翼地问:“你会继续滑下去的对吗?” 靳诺失笑:“怎么会这么问。我当然会滑下去的。”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有想过退役。这是他最后的底线。 代泓予稍微安心了一点,隔天依旧我行我素,直到札幌站临近。 - 将那两位送上飞机,靳诺终于松了一口气。 本来他一直想着跟代泓予聊聊,可是每每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尤其是代泓予那么殷勤,殷勤得他想落荒而逃。 关尔佳一针见血地指出:“他觉得自己对不起你,这是在补偿你。” 靳诺竟然有点茫然:“他哪里对不起我?” 他回忆了一下,好像是因为代泓予拿他退役说事。 “这也不算对不起我吧。他说的都是实话呀。” 靳诺想到那种几乎要燃尽理智一般的愤怒,那种被背叛的感觉,恍如隔世。 “你现在不讨厌他了?” 靳诺想了一下才回答,“人不能全凭心情做事,那成什么了。我讨厌与否是我的事情,事实上他确实没有什么特别对不起我的地方。总不能拿我的心情强逼着别人补偿吧。” 关尔佳心里浮起对代泓予的怜悯。他下结论:“你不信任他了。” 靳诺有点搞不明白关尔佳为什么能得出这个结论。但他自己更理不清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 于是耸耸肩,没承认也没否认。
第48章 48.峰回路转 靳诺的分站赛已经比完,他直接带着关尔佳回国了。 飞机上还被同行的乘客认了出来,靳诺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聚焦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好像真的多了那么一点点。 刚下飞机,接到的第一个电话竟然是来自妈妈。看到那两个字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和家人们联系了。 靳诺有点犹豫,他并不想接。关尔佳在边上鼓励他,说没关系的,接吧。 然后他才接通,开头的几秒甚至不知道说什么。 靳母那边好像有点乱乱的,人声远且微弱,倒是突然冒出几声活泼响亮的狗叫。 那声音让他想起了自家的大狗豆包。最近忙着比赛,全世界各地飞,豆包一直被寄宿在相熟的宠物店里,也好久没见主人了。 “……妈妈?”靳诺没忍住开口询问。 “哎呦不闹了……喂?啊,小诺呀。”母亲的声音里透出一点无奈,“是不是刚下飞机?……我找陈达要的航班号,估摸着时间给你打的。今晚回不回家吃饭?” 靳诺抬头看了一眼关尔佳。关尔佳听不见靳母说话,有些疑惑地回望。 他有点犹豫,靳母又说:“回来吧,你看一家人都多久没坐一起吃饭了。” 那边不知道哪家的狗又闹起来了,靳母没等到靳诺的答复,先去安抚狗。 靳诺捂着听筒对关尔佳说:“我妈叫我晚上回家吃饭。” 关尔佳一愣。他们俩本来想晚上出去吃的。靳诺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关尔佳人生地不熟的,他突然就要把人家一个人抛下。他试探着问:“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去?我跟我妈说一声。” 靳诺一家子都是认识关尔佳的,在上海的那几年也经常去靳家玩。只是这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这……会不会不太方便啊。” “你等下,我问问妈妈。”靳诺又举起手机,“妈,今晚尔佳哥哥一起来,方不方便?” “哪个尔佳哥哥……啊,上海关家那个?”靳母起先没想起来,反应过来后倒很惊喜,“你们又联系上了?可以啊,当然可以,我叫阿姨加两个菜。那就说好了,你直接带小关来家里吧,别在外面浪费时间了。” 靳诺答应,于是两人更改行程,直奔靳家而去。 一进门,迎面一只脏兮兮的大白狗,差点把靳诺扑个倒仰,幸亏关尔佳眼疾手快,在边上扶了一把。 “什么东西……豆包?!” 同主人好久没见,豆包尾巴差点摇断,伸舌头就要舔,一身脏泥全蹭靳诺身上。幸亏家里阿姨听见动静出来解救。 好不容易把身上清理干净,上了桌准备吃饭,靳诺才知道原委。有一天宠物店带豆包出去溜溜,刚好碰上靳母带豆丁。豆包就疯了,要死要活非跟着靳母回家。靳母也是好心,想着儿子不在,帮他看几天狗也不是不行,就接了狗回家。这狗哪见过这么大院子,一进靳家的门就死赖着不回去了。 靳诺无语死,伸手拍狗头,豆包好像不知道疼似的,还傻呵呵乐。 靳母又笑眯眯跟关尔佳寒暄,问他近况,关尔佳都一一回答。当年靳母就很喜欢这个孩子,失去联系后一度很遗憾,没想到有朝一日他还能再到家里来吃饭。 聊着聊着,话题又回到花样滑冰上。 靳诺咽下嘴里的菜叶子,评估所有人的吃饭情况,确定基本都吃完、他接下来说的话不会倒人胃口,才正色:“妈,你是不是跟我们领导说想叫我退役了?” 靳母脸上的笑意慢慢淡下去,爽快承认:“对,我之前是有跟他们谈过这件事。” 靳诺拍案而起:“你们有尊重过我吗?!这种事情有和我商量吗,知道因为你这一句话,他们给我找了多少麻烦吗?!” 关尔佳在桌下拽他的手,眼睛里满是担忧。 靳母沉默,出奇地没指责儿子的大逆不道。 “你说得对,妈妈确实……确实没考虑你的想法,”靳母缓缓地说,“我跟陈达讲我想叫你退役,陈达那边也说没问题。但是你的教练——对,代泓予。没多久他突然找上我,跟我说了一通,说你多么热爱滑冰,说我这简单的一句话会多伤你的心。我当初觉得很可笑,我是你妈,他算什么东西,也配对我指手画脚的。” 听到这里,靳诺想反驳什么, 却被靳母制止。 “听我说完。后来他说,他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他请求我再给他和你一次机会,他说在这个赛季内,你一定会让我看到进步,还有你对滑冰的热爱。那时离分站赛没多久,我就答应他了。我说如果你真的能做到,那我重新会考虑这件事。 “其实我是不太相信的。我觉得作为你的母亲,我太清楚你几斤几两。但是代泓予他却好像很高兴,一副解决了大麻烦的样子就走掉了。现在想来,是妈妈太自负。 “紧接着就是分站赛。你这两场比赛的直播,我一直跟着看。赛后代泓予也单独给我发了你的比赛录像。妈妈陪你学了那么多年,不是看不懂的。对不起,妈妈做错了,妈妈已经跟陈达说过了,我现在不强求你退役了,你想滑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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