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刚刚并没有在意,她第一次感觉到一位跟她儿子一样大的男生气场能这么足,这么冷。 “他刚来签约的时候患上了焦虑症您知道吗?”其实对于时喻那未定的情绪,或许焦虑是最好的解释,那时候时喻恐惧比赛,因为黑子铺天盖地的辱骂甚至有些厌食,谁都不愿再去回忆,但现在这个口子要撕开治疗了。 面对时母开始慌忙的神色,夏衍舌尖抵着牙齿,声音也控制不住的冷了许多,“每场比赛他都会手抖,还会因为过激言论吃不下饭。”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说了一些很不友好的话,他那么做,是为了让别人讨厌他。” “我了解他的时候,我发现他是个表里不一的人,一边希望别人厌恨反感他,一边迫切渴求得到别人的好,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觉得自己不值得被好的对待。” “我觉得我们能走到一起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我们都缺爱,我们在互相填充治愈着对方。”宛如俩个破烂不堪的布娃娃,互相用针线帮对方缝补着伤口,灌满崭新的棉花。 “……”时母避而不语,她只是想去打击夏衍的自信心,说到底,时喻究竟什么样,她什么都不了解。 几乎就在小喻上幼儿园哪会,她也便去了工作。 之后的记忆开始片段化。 她回家的次数少,大多次回家都是深夜,很晚,那时候时喻早睡了。 她能看见桌子上堆积起来的高分试卷,与一些奖状之内的,她都是匆匆几眼,鼓励的话都是靠钱转发过去的。 直到后来,她得知了自己儿子逃课的消息,她终于抽空的见了一次时喻,那时候时喻已经有175了,球鞋鞋垫有些厚,和176的她来说,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儿子已经几乎和自己一样高了。 那时候她才知道,自己儿子想去打电竞,喜欢打游戏。 但他爸不算完全同意,片面的看法就是游戏这条路以后没有太大出息。 那时候他们都不知道,时喻打的很好,甚至是非常好。 记不清是在高一还是高二了,那时候的时喻就像变了个样,所有的关于游戏和朋友的照片都收了起来,时喻也不再出门,每天都是上学、放学、回家,桌上也再没有一些试卷成绩了。 习题做的越来越高,一放假就是锁门,然后昏天黑地的在房间。 四月十三号是时喻的生日,往年她们都是直接给时喻打钱,那年难得有了一次时间,她给儿子订了个蛋糕,她选的是热门款的黑巧什么的,那天晚上,她看见时喻顶着红疹子的胳膊在寻找着什么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的儿子巧克力过敏。 她询问着小喻巧克力过敏怎么还吃,时喻只是咽下过敏药胡乱说着:忘了。 但她忘了,那蛋糕是她定的,然而以前也不是没有时喻吃巧克力过敏去医院的事情。 “他一直很喜欢那款游戏,之前的设备都保留着好好的。”夏衍鼻尖被风吹的冰凉,“他的焦虑症也是因为那款游戏来的,他以前战队队友打了假赛,如果那场比赛没有打假赛的话,那么几年前他就是职业选手了。” “我很抱歉,我没有保护好他,如果那天我再注意点,他的手就不会受伤。”那场面这几晚都在夏衍梦里播放,他手上的血迹怎么都冲洗不掉,一抬头,就是那把刀锋反光的刺眼。 “就算他以后打不了电竞了,如果可以,我替他拿奖。” “或许在您的眼里我们的感情很小儿科,是经历不起什么磨难的。” “我只想说,如果没有他在,我到现在都不会知道被人关心、被人照顾、被人爱是一种什么感觉,什么滋味……没有如果,现在有他在,我才像活了一样。” “金钱永远代替不了陪伴,我觉得在他眼里,钱永远都是冰冷的,他确实对钱没有什么概念,所以他对什么都胜过于钱。” “因为再多的钱在他眼里不过都是一串冰冷的数字。” 基地的楼层不算高,在这俯视的角度不能像她平时站在顶楼时环顾的范围广泛,甚至没有看蝼蚁的感觉,在漆黑的天空下橘黄的灯光刺眼恍惚,繁华落尽,她太久没有感受到家庭的气息了,游混于职场争锋相对每一根弦都是紧绷的状态。 太久了,久到她对于感情的理解是陌生的,在得知自己儿子和男生在一起的时候,她把对方想的很坏,同时只觉得是自己儿子太渴求这种照顾似得关爱。 “他不跟你分手,甚至用不治疗来威胁我们。”这或许才是她单独跟夏衍聊聊的真实目的,她不知道怎么去哄自己的儿子,只能通过他的软肋,去威胁……这种行动不够成立,她没有办法了。“他的手伤的非常重,我想你也不希望他就此停下。” 天台上的风没有刚才的猛烈,夏衍声音微微沙哑,带着凉意:“我想你们应该好好跟他说。” 时母睁大了眼睛,缓缓,她躁动不安心开始被舒缓。 这才是她们之间的矛盾,时间久了,她对于自己的儿子不善于表达,就像时父,是爱他的,但却…… 他们的状态就像回到了很久以前,那时候时喻才一岁多,发烧生病一点小毛病都让他们手忙脚乱,现在也是,他们出发点心思都是好的,表达出来的,永远是最烂的。 ---- 作者有话要说: 记得刚开文的时候就想过这一段了,几个月把当时的剧情忘的干干净净,昨晚通宵码完,二合一,断着难受。恨啊,忘剧情可恶!对啦,你们差不多国庆结束都开学了吧【歪头笑】
第78章 【私奔】 似乎也是想缓解和儿子的关系,时父在瞟时喻的第三次后他主动开了口,“你现在多高啊?都跟我一样高了。相当你你还没我一个小腿长。”说着,他比划了一下。 如果可以,他想回到时喻当初生的那段时间,那时候他是个称职的父亲,那时候家里总是充斥着笑声,会因为小喻翻了个身、摔了一觉、长牙齿会口齿不清的一些发音……后来他太忙了。 家不是家的,清冷空洞。 “爸不是不让你跟他在一起,如果这件事真的是你做错了,如此丢人的事情爸必须带你走。”估计是见时喻不理他,时父选择直接坦白,“都怪我们,从小没有给你良好的教育……” “你在说什么?”本来就担心夏衍和自己母亲单独聊天而烦躁的时喻,听着自己父亲说话也跟着没头没尾的,“你一边说不是不让我跟他在一起?一边又说我跟男生在一起丢人,现在还怪你们自己没有给我良好的教育?” “不是说你跟男的在一起丢人……人家本来是有女朋友的,你看网上怎么说你的……”时父一脸自责,痛心疾首的看着时喻后又摇摇头。 “……”时喻差不多能明白了些什么。 愣了许久后他倒吸一口凉气开了口:“他没有谈过女朋友。” “?” 时父愣住。 时喻看着他,缓缓向椅后靠去。 …… “你的病例单我已经联系了国外的医生,他们的技术好一点。”时母怕时喻不信,拿出手机把她与医生交谈的记录亮给时喻看,“小喻,跟妈妈去治疗好吗?” 时喻下意识看向了门外,想去看夏衍的身影。 “能恢复就行,时间不要拖了。”时父说道。 “我问过你的经纪人,正好合同要到期了,先不续合同,等治疗好了再续。”时母垂眸,“这几天你先待在这,等我把时间安排好那边的工作都放下来,我带你去治疗。” “刚刚小夏和我聊了很多,妈……不阻止你们恋爱,但前提是你先把手治疗好,之后的,妈都不插手。”时母说完后,如释负重般叹了口气。 时喻心里一惊,愣愣的问:“我们可以不用分手?” 等时母点头,“以后有什么事情,记得跟我们说。” 叙了几句后,时母和时父就打算离开了,临走前,时母提醒到过几天来接他去国外治疗的事情,让他们这几天好好的准备一下。 其实没有什么可以准备的,只是侧面意思让他俩做好分开的心理准备。 总决赛的时间还没有下来,但大概猜测的时间是12月底,南方不下雪,现在已经临近12月初只是天气变得格外的冷了。 “你和我妈说了些什么?我感觉她对你改观有点大。”时喻穿着加绒的卫衣,鼻尖冻的有些红,说话的时候甚至还有白雾。 晚上的温度比白天又降了几个度,时喻缩着脖子,手全都埋没在袖子里没有伸出来。 夏衍低头,拉过时喻的手十指连心后放入自己的口袋,他唇有点干,“说我不能没有你。” “听唐姐说你们去了天台,当时我都怕。”时喻向夏衍这边靠了靠,“其实天台是个不错的选择,你想想,我妈要是态度强硬,你就站在那说:同不同意?不同意我就跳了!” “噗。”夏衍没忍住的笑出了声,他伸出另一只手,揉乱了时喻的银发。 时喻的银发好像比之前的颜色要浅了些,之前灰的部分会偏重些,现在偏白些,看上入软了不少。 “哎,不过说真的,我妈要是不同意,我带你私奔你去不去?”时喻小幅度晃了晃在夏衍口袋里的手,微抬头问着。 “去。”夏衍莞尔,“等总决赛结束,我就去陪你。” “好啊。”时喻勾着嘴角,“不过我这算提前解约,唐姐说帮我发声明,退役结束一年后才能复出。” 治疗的时间时喻不知道要多长,但绝不短,1年而已,如果他可以,他会选择回来重新打。 “我退役了之后你说网上的那些会不会平静点?”时喻舔了下自己的牙尖,自顾自的说着。 这个问题,夏衍没有回复,只是拉时喻的手又紧了紧,忽然,他想到了些什么,转头眨了下眼睛看着时喻,“私奔吗?” “现在?” “对。” “好。” 半个小时后,在车缓缓停下的时候时喻才知道夏衍想干什么。 打火机咔嚓一声,在无人的郊区显得格外清晰,“嘭”的一声巨响,似流星陨落,炸开坠落的烟花分散的颗粒再次璀璨的盛开,炸的最猛烈的一次,好像一朵开的最艳的火花。 这里偏僻没有其他人,倾泻而下的星幕爆炸成只属于他们的无人区。 夏衍小跑到时喻的身边,怕时喻听不见声音提的很高,他问:“喜欢吗?” “喜欢!”时喻点头,看着一朵接着一朵烟花的璀璨,一朵带着数万朵的颗粒爆炸。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看烟花吗?”在又一串的美丽瞬间,夏衍忽然开了口,问着时喻。 “当然记得。”时喻点头,那是在游乐场,他和夏衍看得那场烟花秀就像昙花一现,美丽即逝,像荒唐的一场梦,属于那晚的每个人,但现在这场,只属于他,是夏衍送给他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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