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照片,是很早以前拍的,那时候时喻还在打IdentityV,这是时喻和兔子他们一块打到总决赛前举着通知拍的。 太久了,久到时喻那天和夏衍一件一件的聊都没有想起这张照片。 “这张照片你丢在了家里,这时候你看着还很小,妈妈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我刚刚问了,你的解约费不高,爸帮你出。”时喻的父亲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我不解约。”时喻目光从那张有些泛黄的照片上抬起了头,看像了他的父亲,他和他父亲长得很像,冷着眼睛看人的时候神情几乎一摸一样。 “你不解约你现在带着受伤的手在这里干什么?你知道你的事情闹得多大么?你知道那天小刘来我面前给我放出了你和那男的视频我什么感觉么?”时父说话声很严厉,字字句句都带着职场的气场,让人觉得压迫,忽然,他向前倾,声音开始发颤:“是爸不好,但爸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儿子有这些毛病。” 时母感觉到话的严重,转头拉了一把时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才转头看时喻,“我们暂时有点接受不了……你先跟妈回家好吗?妈带你去治疗,把手先治好了……” “你们知道的时候你们没有去管,而是让事情在网络上发酵,你们想让我自己看清事情的严重性,就因为我喜欢了位男生让你丢脸了。”时喻一字一句的说着,他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去看他父母的表情,感情牌他被砸的七零八落,不知该从何捡起。 或许是说对了,时父没有说话,目光也落在了那张摆在桌子上的照片。 “你们能把事情压的住,你们也能把事情掀的开,你们想向我证明只有站的高才有权力,想让我自己看清,我确实看清了,但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很可悲。”时喻面无表情,一个字一个字都如刀般划向了他自己的心脏,他什么都清楚,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更可悲,“我是你的儿子,不是你的竞争对手,你想让我看清,用的不该是那些手段。” 多可笑啊,一位父亲想了解自己的儿子,要做的是喊助理去查,而不是打电话关心的去问。 “我不觉得我喜欢谁是什么毛病,我喜欢他是因为他对我好,我发烧了是他照顾我,我被骂了是他站在我前面,妈,就几个月前我们见面的那天,你还记得我去迟了吗?你知道我为什么去迟了吗?因为我被人追了,也是他带我躲了起来。”其实真的要说,他能把每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都说出来,不知不觉他和夏衍之间发生了太多事情了,“他很好,我也很喜欢,但不是你们所说误把关照当喜欢。” “可是他还是没保护好你啊,你手……”时母一下子没控制理智,脱口而出。 “你有没有想过,这把刀本来就是冲着我来的?”时喻他回头的比谁都早,见时喻回头,那人就把刀口转像了他,是夏衍想为他挡刀,只不过他不想让夏衍受伤,如果他没有用手挡住,现在的夏衍指不定会怎么样,“你们不了解他,你们游走在资本,你们就把所有人都想着那么坏,我知道你们怎么想他,但他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你们到现在都觉得是因为他对我好,所以我才跟他在一起的,你们自责觉得是你们对我的爱少了,我觉得就算你们对我爱再多一点,我认识了他后,我依旧还是会喜欢上他。”时喻讲不出那种感觉,他们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对方汹涌的爱意,除去了声音外貌的外部条件干扰,他们依旧会喜欢上对方,这是一种灵魂的碰撞,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爱意。 过了好一会,交谈室里犹如死了般寂静。 “这不是你最开始喜欢的游戏吧?”时母想了很久,问出了这句话。 对于感情,她将责任全部推到了为人父母的身上,她们不是称职的父母,年轻的她觉得,只要给孩子钱,就是爱。后来她每每回到别墅,她就会发现,空荡的房子有多寂寞的空虚,房子越换越大,那种感觉越强烈,一栋房子几乎没有活人的生气,不鲜活,让人想要逃跑。 她错过太多了。 她没参加过孩子的家长会,对于时喻的记忆甚至最清晰的是时喻刚出生那会,之后就是无限的片段。 她只觉得自己儿子很懂事,考了一本大学,各方面都很优秀,以后能接待他们的公司和位置,但现在这一切开始瓦解,那天他约时喻出来,想见见他,想给他点点喜欢吃的菜,她几乎脱口而出的是儿童套餐,可是直到见面她才恍惚发现,儿子都长这么大了。 当得知时喻喜欢男生的时候,他们对这位叫夏衍的感觉并不好,多年游走在勾心斗角之中,他们的思想早已被入侵,把人往坏处想。 其实时喻并没有说错,当得知这一系列消息,时父并没有选择去压热搜,他眼睁睁的看着事情发酵,想看着自己儿子看清局势,明白什么是应该做的什么是不应该做的,想让他对自己的鲁莽和冲动感到难过,可现实是,时喻甚至都没发条消息跟他们说,让他们帮个忙,什么都没有。 “不是。”时喻摇头,“我很早就不打了。” “我再说一遍,解约,先跟我们回家。”时父呼吸有些急,但他风度依然在,不能在外面跟自己儿子大吵大闹丢了人,他说的话很重,但不是吼起来的大声,像是不容拒绝的命令。 时喻看着他,目光很冷很冷。 见时喻的表情,回复也能猜到,顿时时父声音提高了半个度:“你手还要不要了?!” “小喻,妈妈来前查过你的病例……”时母红着眼,伤到了多少多深她现在比谁都清楚。 “……” 时喻半张的嘴,缓缓闭上,这次伤的怎么样他也私下去问过了,他不是什么划伤那么简单,一把刀几乎捅穿手腕,不管恢复的怎么样,他以后的电竞生涯几乎报废了。 他还呆在RT就是舍不得。 没想到一年后,终究不是他克服不了比赛的焦虑,而是他能不能在继续比赛的问题了。 “回家可以……我不分手。”时喻闭了闭眼,喉结上下滚动了下,这一句话好像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 “分不分手不是你说的算。”时父冷哼了下,“视频没有拍到你的正脸,到时候找个相近……” 哐当—— 时喻猛的起身,无意撞倒一旁的花瓶,他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带着十分幼稚的思路直接开了口:“那我不治疗了。” “废就废吧。” “就算好了没有他,我也会继续把我手弄废。” 他以前确实是热爱电竞,但在后面,在比赛的热血和激情中,他更想胜利中有他,结束后有他,欢呼时能紧紧拉住他的手。 花瓶碎裂的声音过于刺耳,尽管隔音效果再好,也没能抵挡住。 唐楚匆匆推开了门,怕里面出现什么意外,随即跟着一块进来的是夏衍。 他看着时喻泛红的眼睛不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但他觉得是因为他。 时母状态收拾的特别好,见夏衍进来,目光就直接对着夏衍开始打量着他。 夏衍坦荡的接受着打量,他低声询问着时喻有没有被划到,时喻摇了摇头。 “我可以单独跟你聊聊吗?”时母开了口,她看着夏衍,微笑着。 “好。”夏衍点头。 - 天台上风挺大的,这地方不是夏衍选的,而是时母选的。 她转头看夏衍,问道:“你抽烟吗?” 夏衍被问的愣了一秒,随即点头:“抽。” “好,带了吗?借我一根。”时母说罢,接过烟熟练的点了起来,见夏衍有些惊讶,她笑着解释道:“很少抽,偶尔心烦的时候会来一根。” 夏衍点点头,没说其他的。 “我不是位合格的母亲。”烟草味散落开来,风带过,火星亮了亮,时母继续说道:“我小时候因为家里不算有钱,很多东西都买不了,那时候我就在想,我一定要让我的孩子没有这种烦恼。” “还记得刚有小喻的时候,那种惊喜感我现在想想还觉得开心。”时母说着,低头含了口烟,她现在莫名的有股令人难受的颓废感,她的皮肤状态很好,尽管已经40多岁了,皱纹却没有多少,“以前啊,觉得愧疚不能陪小喻的时候,我和他爸做的只有向小喻那打钱。” “其实在那天小喻去找我私人设计师制作你脖子上的这款项链的时候,我就开始留意了。”时母目光停顿在夏衍脖子上月光石项链上几秒,最后直视着夏衍,情绪并不深:“你一年签约费是多少?” 夏衍坦白的报了个数字。 闻言,时母没什么表情,抖了抖烟灰,“这一条项链,是你工资的翻倍。” “我的私人设计师起步价就高,她很有名,你可以搜搜。”时母没有去看夏衍,报了个名字后继续道:“我查过你的背景,我知道很不礼貌,但是我想说,你可能给不了小喻想要的。” “小喻对钱向来没有什么概念。”时母说完,目光放的长远,寸寸俯视着每一片风景,指间的烟头白雾拉的很长,脖颈上的项链风格和夏衍脖颈上的月光石风格很像,但却高了数倍的样子。 “你比他大,比他经历的多,我想你很聪明,很多事情比他看得清楚。”时母不紧不慢的说着,尼古丁的味道充斥着她的唇齿之间,人一旦停下来,很多事情都会在脑子里排序的炸开锅,“其实说这个我感觉我很不是人,因为从小喻小时候我们就对不起他,无论是家长会还是什么典礼,我们从来都是安排助理去参加的……我希望你能明白为人父母的心酸,等他长大点也会明白,他更会渴望家庭,而不是这样,被人议论、被人探讨、被人鄙夷。” “我相信网上的言论你看见的不比我少,你能解决吗?你能保护的好他吗?你确定你能坚持的下去吗?” “如果他的手治疗不好的话,你们将不在同一岗位上了。到那时候,你们还能在一起吗?没有了一块的话题,没有一样的圈子,现在在一起多少都是因为一时的新鲜,我的儿子我还能不明白不了解吗?他当时特别喜欢一款游戏,但是现在他来的地方,不是当时那款游戏的职业位置。” 烟已经快燃烧到烟蒂了,几乎被风席卷了许多,时母低头,按灭了烟。 “那我先将他带走了……” “我觉得我们可以好好聊一聊。”夏衍忽然开口,打断了时母的话语。 时母醋眉,“还聊什么?” “您刚刚只是在告知我,但并没有给我什么商量的余地。”不得不承认时母的言语很有道理,很多次都成功的抨击到了夏衍,夏衍眸色很深,语调似乎带着丝尊敬,“您错了,您并不了解他。” 时母的眼里闪出几分意外,她没说话,只是就这么看着夏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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