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辞衍听着,没讲话。 夏末的阳光正好,照在人身上不会感到毒辣,反而让人有一种混暖的睡意,季老爷子不说找他的目的,尽是感叹前程往事,夏辞衍听不懂,听着听着甚至听困了。 “爷爷年轻时,可没那么多玩的……”季老爷子眸中染上追忆,但他话没说完,露台的门被“砰”的推了开。 夏辞衍一下被砸回神,困意散去,偏头看去便见季柏深高大的身影往这边匆匆赶来。 几步间,季柏深到了他面前,把他和季老爷子隔开,从夏辞衍的视角只能看到季柏深的长腿和宽厚的背,还有粗重的喘息声,应该是跑来的。 季柏深冷淡的声音从面前响起,“爷爷,你怎么在这?” 像是在质问一般。 夏辞衍拉拉他的手,小声说:“我没事。” 确实没什么事,差点没睡过去。 季柏深没回头,反手握住他的手,长眸压着和他爷爷对视。 “柏深,快坐。”季老爷子眼尾折上层层皱子,眼珠虽浑浊却是亮的,“刚和小朋友聊到爷爷大学也是京大。” 夏辞衍:“?” 什么时候说的? “爷爷。”季柏深抿着唇,眸色冷淡,语气坚定:“我和夏夏还有事,改天再带他去拜访您吧。” 若说季家季柏深和谁的关系最亲,确实是季老爷子,可这一切也都是在季芸没法儿生育,其他叔伯家孩子扶不起来的情况下,季老爷子才在他9岁那年把他接回了家,而在他18岁那年因违背爷爷意愿去打电竞后,又将他赶出了季家。 虽然在三年后将他接了回去,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没有比他更合适的继承人情况下。 他爷爷是利益至上者,又或者说家族利益至上,能让一个没落近三代的家族重新站上顶峰,铁血手腕和见过的腥风血雨没有人能比,可正是这样,季柏深才不愿意男生和爷爷独处,哪怕一刻都不愿意。 季老爷子看孙子护小男生的样子,浑浊的眼睛晃过几丝暮然的情绪,几秒即逝,他摆摆手,“你生日的时候带他回来吧,喜上加喜。” 没来得及问喜上加喜的意思,季老爷子又说:“二环外有座宅子没人住,空着也是空着,你们可以收拾收拾,就当爷爷送给小朋友的见面礼了。” 夏辞衍张口就要说不要,季柏深反手捂住他嘴巴,拧着的眉松下来,声音没那么冷了,“谢谢爷爷。” 夏辞衍:“???” 季柏深拉出身后的他,拍了一下他的腰,“还不快谢谢爷爷。” 夏辞衍:“……谢谢爷爷。” 季老爷子点点头,在身旁中年男人的搀扶下杵着拐杖离开露台,佝偻着背,人一下子好像苍老了很多。 看着他们走远的背影,夏辞衍捏了季柏深一下,“这么贵重的礼物,你干嘛要让我收下。” 季柏深收回远送的目光,转过身时眉目间都柔了下来,他一把将人揉进怀里,听着怀里人砰砰跳的心跳声,紧绷的心松下来,“这是我们季家的聘礼,你若不收,岂不是拒绝我。” 夏辞衍:“……歪理。” 他蹙了蹙眉,还是说:“宅子记在你名下。” 二环的宅子,动辄上亿,太贵重了。 “都一样。”季柏深模糊的略了过去。 坐上车后,中年男人疑惑的问:“老爷,怎么……” 季老爷子抬手止住他,他知道他要问什么。 “柏深是该成个家延续后代。”老爷子开了点窗户,看外面来来往往嬉笑的情侣们,浑浊的眼穿透一对对情侣,似是透过他们看到了什么:“如果那孩子只是长得好了点,分开便分开了,可他偏偏曾在疗养院里和柏深认识。” “是季家对不起他。” “人这一生,总要有点念想和羁绊,什么都没有了,那就真的没有了。” 中年男人垂着眼听,但脑子里都是那张长得不止好了一点的脸,他想,就算是没有疗养院经历,小少爷也不会答应分开的。 手机震了震,中年男人看后,低声说:“少夫人那边还在闹。” 关上窗,季老爷子闭眼假寐。 过了几秒,他慢慢开口:“南山那边有个疗养院。” 中年男人:“是。”
第63章 扫墓 周五那天是夏辞衍妈妈的忌日,季柏深早早等在京大门口,车窗摇下来一点,手指搭在窗外指间夹着一根香烟,烟丝静静燃烧。 夏辞衍下课快跑出来,坐上车,喘着粗气问:“等很久了吧?” 说完他闻到一丝烟味,视线扫过去,烧了大半的香烟,他从季柏深身上爬过去,伸手夺走,按灭在烟灰缸,小声念叨:“又抽烟,医生都说了让你少抽烟,最好不要抽。” “我没抽。”季柏深顺着男生爬过来的姿势环住他的腰,将下巴抵在他颈间,眉间的情绪有些低落,“我只是想闻闻。” “不信你尝。”抬起下巴,将唇送上去,吻了吻,又舔了舔,“没有烟味吧。” 被亲一嘴的夏辞衍:“……” “好啦好啦,知道你没抽啦。” “花买了吗?” “嗯。”季柏深点头。 下车时季柏深从后备箱抱出一束粉色玫瑰和一束白菊,他将粉色玫瑰递给男生,自己留下白菊。 夏辞衍抱着粉玫瑰,愣了愣,“你怎么知道我每年都给妈妈准备粉玫瑰。” 顿了两秒,他自己意识到了什么,桃花眼眨眨,一脸震惊:“你不会还每年都跟我来扫墓吧。” 季柏深不语,情绪不明的看他一眼,牵上他的手,“走吧。” 不说话就是默认,夏辞衍顿感头皮发麻,觉得季柏深这是压抑成什么样子了啊。 郊区墓地山清水秀,墓地建在一大片山坡上,他妈妈的墓建在半山腰,他们到时碑前已摆了一束粉色玫瑰花。 “是爸爸。”夏辞衍将自己手中的花放上去,看着碑上面容艳丽的女人,心底有些难受,“妈妈,我来看你了。” 握握牵着他的手,又开口:“这是季柏深,我男朋友,你以前还见过呢。” 回握住他的手,季柏深将花束放到碑前,揉揉男生脑袋,“阿姨对我肯定很眼熟了。” “我会照顾好夏夏的,阿姨您放心。” 照片里的女人像是在笑,明艳的脸上带着温暖,一如十多年前。 扫完墓下山,夏辞衍给季柏深讲他爸妈的爱情故事,“爸爸和妈妈是初恋,听说爸爸当时是年级第一的好学生,妈妈是整天泡网吧不学无术的女混混,两家算是邻居,也算青梅竹马,只不过当时妈妈和外婆生活,爸爸是家庭富足的公子哥。” “后来公子哥家破产,全家举债,变卖家产也没还上,父母被逼死,要债的人堵到了学校门口,妈妈说当时她看爸爸特别可怜,觉得她们小破高中难得出个模考全市第一的好学生不能不读,当时高三的她已经参加一些比赛有了一定名气,很多俱乐部,公司还有娱乐公司抛来橄榄枝签她,妈妈一个冲动,签了俱乐部五年,并预支三年工资大手一挥帮爸爸还了。” “然后开玩笑的要求爸爸给她洗衣做饭伺候她到还上为止,然后妈妈辍学去打游戏了,爸爸大学考到了妈妈打游戏的京都,真来伺候妈妈了。” “后来爸爸说,他暗恋妈妈很多年了,但是妈妈太漂亮太优秀,喜欢妈妈的人太多,他不敢告白,没想到后面妈妈会帮他,还说出这样歧义的话,他当然顺着杆子往上爬了。” 回忆起以前一家三口的温馨时光,夏辞衍忍不住难过,声音也低落了下来。 季柏深抱抱他,笑着说:“那咱两现在不也是不学无术的打游戏和好学生吗?” 夏辞衍沉默了,他幽幽看季柏深一眼,“好学生和打游戏都让你占了!” 他好废物。 虽然季柏深和他不在一个部上学,但是高中初中就一条对街的距离,再者他高中也是那里读的,状元墙上的照片当他瞎吗! 安慰人也不是这样子安慰的,太打击人了。 季柏深摸摸鼻子,突然意识到他说的话不太成立,又说:“我们家夏夏长得好,追求者多,我都不敢告白。” 夏辞衍:“……你那上亿的粉丝是僵尸粉吗。” 季柏深:“……” 回市区路上季柏深将车拐去了二环的一条静谧悠长的街巷,巷口安保严格,摇下车窗刷脸才进去。 “这是哪?”夏辞衍好奇的看出去。 高墙琉璃瓦,正红朱漆大门,门口立着两尊汉白玉石狮,很是宏伟大气的建筑。 季柏深拉开车门,上半身微矮下来道:“爷爷送你的礼物。” 夏辞衍当场愣在车里,“什么??!!” 季柏深把愣住的人半抱下来,“进去看看。” 越往里走,夏辞衍的脚越软,最后甚至走不动了,“太,太贵重了。” 雕栏玉砌,中式的宅子,前为四合院,后类似园林建筑,小桥流水,房子样式虽然古老,但现代该有的全息技术都有,夏辞衍慌了,这把他卖了也还不上啊。 “给了你,那就是你的了。”季柏深声音坚定,不容他拒绝,“看爷爷的意思是要我们在这办中式婚礼,不过西式可以出国办。” 夏辞衍:“啊?” 他气都喘不上来了。 虽然他从小衣食不忧,家里也有几个钱,但怎么见过这样的场面,而且这二环的宅院就算他有钱也买不到啊!更何况他没钱! “不行!”他头摇成拨浪鼓,“我不能要。” “要是我们分手了……” “夏夏!”季柏深打断他,低下身半跪在他面前,眉间冷下来,抬手摸在男生脸边,手指一点一点描绘心上人的面庞,声音虽然柔下来,但却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不许说这种话。” “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的,知道吗?”拇指摩擦男生偏艳的唇,渐渐用力,直至摩出了深色,季柏深扬起上半身吻上去,又舔了舔。 “我,我只是假设。”夏辞衍知道自己不该这样说,但季柏深突然冷下来的样子吓到他了,忍不住低低狡辩,“又不是真的要分手。” “对不起啦。” “假设也不行。”季柏深又亲亲他,像是肌肤饥/渴一般把人紧紧抱在怀里,抱着他参观这座宅院。 手指从上一路抚/摸怀种人的脊背,季柏深往卧室去,一边走一边问:“你喜欢什么样的装修,想怎么弄都行。” 亲亲白皙脖颈,“你就是这个家的主人。” “等装修完,你也到结婚的年纪了。” 夏辞衍手臂缠着他脖子,双脚夹在他腰上,下巴埋着忍不住嘀咕,“我才18岁,还有三年呢。” “是啊。”季柏深叹了口气,抬脚将房门关上,“三年太长了,我们先去允许18岁结婚的国家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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