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咱们山东,场地是我提供的。”我回答。 “哦?”泉哥的语气依然很平缓,“你报了什么项目?” “我报了冲浪和无人机。” “那你的第三个项目呢?”泉哥问。 “第三个?”我两手一摊,“没有。我只报了两项。” “将才云洲说你报了三项啊。” “木介!刚才他记错啦。” “没记错吧,我觉得?”云升啃着馒头,忽然抬头说了一句,“不是还有个帆船么?” “……”我原地愣了两秒钟,抓起旁边的抱枕,“祝云升!!” “大哥,云洲说得没错,我确实还有个帆船项目。”我说,“比赛地点不在山东,场地是关海兴赞助的。我在比赛的前一天出发去他那里。” “你来。”泉哥站起身,对我作了个“过来”的手势,“跟我进屋。” “啊?那个……”我后退了一步,“哥哥,不去行么?俺有点饿了,想吃个馒头呢。” “云升,打包两份套餐,我和云涛去里屋恰饭。” “知道了!”云升手脚麻利地装好饭盒,笑着递给我和泉哥,“两位哥哥,请慢用哈。” 我捏着馒头,在心里暗暗喊道:“祝云升!!” 我和泉哥在炕桌旁边,面对面坐着吃饭。 “看见那个衣柜了吗,第二层有个木包装的礼盒,把它拿来吧。”泉哥指着床对面的柜子。 “哦哦,”我打开衣柜,“——嗯?木有木包装的礼盒啊。” “怎么木有?”泉哥说,“不是有个盒子么?” “对啊,”我说,“但它是木头做的……” “那不就是‘木包装’的礼盒吗!” “啊?是这个‘木包装’呀,我当是‘木有包装’的礼盒呢!” 我拿过盒子,泉哥打开它,取出一件织物。 “喏,送给你啦。”他展开织物,将它围在我的肩上,“怎么样,还可以吧?” “有点长。”我对着镜子左右照了照,“而且我是参加帆船比赛,这个不大用得上啊。” 泉哥瞥了我一眼:“云涛,也就是你了。如果云洲或者景义这样说话,我早就把披肩收回来了,不送他了。” 我埋头吃饭,没吭声。 泉哥上下打量我,似乎对这件披肩很满意。他说:“不许挑剔,拿去吧。海上风大,这个东西可以挡风。这是毛料,很暖和的,围着它,就像哥哥在你身后护着你一样。” “哥,你同意我去关海兴家了?” “当然。”泉哥说,“这是你的通行证,等你回来了,俺让云升给你做点好吃的。” “嗯!”我美滋滋地嘀咕了一句,“祝云升~” 8、CSG-7 丢失的贝壳项链 ◎“为了它,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阳光和煦、微风扑面。这里是大连港,我和关海兴乘着一条汽艇兜风,海鸥在我们的头顶飞旋,“咿咿呀呀”地叫唤着。 “怎么样,关海兴,对这次比赛有何看法?”我一边用石子打水漂玩,一边问道。 “说到比赛,我确实有点激动,这次没准能破纪录呢。”关海兴戴上手套,但马上又脱了下来,“唉!你看我这,越说越兴奋,手心都出汗了!”说着,他伸手抓了一下衣服。 “有我在你就别想了,上一次记录还是我创造的呢。”我说。 关海兴摇摇头:“那不一定。今天阳光不错,我状态也很好……”他又攥了一下衣服的前襟,低头说道,“你说对吧。” “呃?”我疑惑地问,“你在和谁说话?”。 “和它。”关海兴从领口拉出一根红线穿成的项链,摘下它,用手套擦拭项链上的白色贝壳。然后他举起作为吊坠的贝壳,对着阳光看了看,感慨道:“多美啊。” “是嘛?我也想看看!”我说。 “啊,这个呀。”关海兴转头说道,“可以啊,你哭一个我就给你!” “……你做梦!” “呀!”一只海鸥俯冲下来,“呼啦”一声盖在我的脸上。 “呜啊!”我一惊,踉跄着倒退了几步,被身后不知道什么障碍物绊了一跤,险些从快艇上落水。幸好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我本能地伸手抓住了离我最近的物体,借着这股力量回到了船上。我惊魂未定地在原地坐了一会儿,看看“叽叽喳喳”地飞走的海鸥,看看前后,以及我旁边同样吓了一跳的关海兴: “哈哈,俺木有事!拜(别)给你吓着啦。” “你悠着点(注意分寸),大兄dei!”关海兴卷起刚才被我扯开的衣袖,“你吓我一跳,刚才。” “不好意思哈。这海鸥‘呼’地就下来了,俺也木想到。”我说。 “哎哟,你可真是。”关海兴抹了一把汗,“我正观察这个贝壳项链呢,你‘倏’的一下把我抓住了。然后我就——” “……”关海兴的手忽然停在了半空。 “怎么了?”我问。 “等等,我项链呢?”关海兴慌张地看了一下地板,“我项链哪去了?” “啊?” “我的贝壳项链!它刚才还在我手里呢,现在没有了!” “是不是掉在船舱里了?”我低头看看座位底下,“我刚才抓你胳膊的时候——” “可是我不记得听到声音啊!”关海兴绝望地说,“掉下来总得有个动静吧?” “咕嘎~咕嘎~”海鸥在我们的头顶上盘旋。 “在那儿!”我抬起头,突然发现了什么,“你看!那只海鸥!” 一只海鸥叼着项链,朝远离海岸的方向飞去了。 “怎么办,拿东西把它打下来?”我翻找着背包里的物品,“或者慢慢开船过去?” “呀——!”海鸥张开嘴,将项链吐出,任它坠入远处的大海。滚滚的浪花顷刻间就将这一细小的物体吞噬,没有溅起水滴、没有一点点声响,它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沉入了冰冷的蓝色深渊之中。 “这……”我不知所措地望着海面,“唉,都怪我。比赛结束后我买一条新的项链给你吧,你喜欢什么样的,我们可以去商场看看。” 关海兴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解开头巾,脱下运动鞋和其他不必要的衣物,把手表摘下来放在座椅上。 “海兴!”我震惊地看着他,“你干什么?!” “等我一会儿。”他说,“我很快就能回来。” “不行!”我拽住他,“你不能去。咱们离得太远了,项链早就拿不到了!” “你别拦我。”关海兴冷冷地说。 “海兴!你听我说啊!”我喊道。 “松手,听见没?”关海兴意图挣开我的控制。 “我不松开!”我被关海兴带得原地转了一圈,差点没抓住,在他刚要挣开我的时候,我本能地一伸手,抓到他的袖子,他没走成,我从背后反扣住了他的胳膊。 “海兴,对不起,我理解你很伤心,但你不能这样下海去找啊。海上的条件这么复杂,我刚才就差点掉进海里,——虽然这么说很残酷,但是,已经丢失的项链就是丢掉了。你不能为了它,冒这么大的危险去跳海捞项链,我不会让你走的。” “云涛,我明白。就算这样我也要找到它,你把手放开。” “你这是干什么啊!”我喊道,“一条项链怎么能和你的生命相比!” 关海兴的眼神突然变了。 “你说什么?” 9、CSG-8 破碎的童话 ◎纯粹如孩童的雪白的浪,顿时染上了刺眼的猩红花边。◎ 很久很久以前。 “哥哥!”赤脚的少年在沙滩上奔跑,“哥哥你看,我逮到螃蟹了!” “哦!不错啊。”同样年少的哥哥说道,“把它放到小筐里吧,回家卤着吃。” “哥哥,我想看你发现了什么。”弟弟好奇地打开哥哥手里提着的箩筐,“哇,一枚发光的贝壳?哥哥你真厉害!” “那当然,谁让我是喃(你的)哥哥呢。”哥哥笑着说道,“我把它穿上绳子,做成了一条项链。” “哥,这个可以借我玩么?”弟弟指着贝壳项链,问道。 “哎?不行。”哥哥抱住箩筐,转过身去,“这是我找到的,你玩你的螃蟹。” “呜呜,就借我玩一天嘛。——就一天,好么?求求你啦。”弟弟软磨硬泡地缠着哥哥,“借我玩嘛!” “好吧,”哥哥眼睛一眨,计上心来,“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给你。” “太好了!是什么条件呢?”弟弟仰脸看着哥哥。 哥哥调皮地笑了笑:“哭一个。你哭一个我就借给你!” “哼,你做梦!”弟弟翘着嘴转过头去。 “吼!”远处传来低沉的叫声。 “哥哥,那是什么?”弟弟紧张地指着岸上站着的一头野兽。 “还能有啥,那头熊整天盯着咱俩,我都看见它八百回了。”哥哥不屑地说。 “哥哥,我怕。”弟弟躲在哥哥身后,“它想吃掉我!” “没事的,有哥哥在。”哥哥放下箩筐,忽然听到远处另一个方向的嘈杂声响:“叽里咕噜呜哩哇啦……” “这?”哥哥看着眼前的另一怪兽,也纳闷了,“这是个什么东西?” “人吧?”弟弟将信将疑地说。 “这样的也算‘人’么?”哥哥疑惑道,“奇怪。它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哥哥,他们好像要打起来了!”弟弟说。 “喂!”哥哥喊道,“要打出去打,别在我家呆着!” 可是没有人在乎哥哥说什么。“呼!”的一声,棕熊朝着怪物扑去,怪物叽里呱啦”吼叫着与棕熊扭在一起,二者在沙滩上厮打起来,于洁净的白沙滩留下它们污浊的口水和脚印。熊被怪兽撕咬,带着伤、低吼着窜入远处的山林,而怪兽得了势,更加张牙舞爪地冲向新的猎物,吼叫着向兄弟二人扑来。 “别动他!”哥哥张开双臂挡在弟弟身前。 “哥哥!” 哥哥奋力抵挡着怪兽的侵袭,可一个少年的力量在强悍的匪徒面前,几乎是杯水车薪。面目狰狞的怪兽将兄弟俩踩在脚下,哥哥和弟弟被迫分开。海潮汹涌,冲上沙滩的浪,如孩童最爱的百褶裙,而在沙滩的另一头,怪兽的利爪伸向哥哥,已竭尽全力的哥哥再也没能逃出生天。于是,一声闷响,原本纯粹如孩童的波浪皱褶,顿时染上了刺眼的猩红花边,海上的人鱼公主在哭泣,所有童话,在残酷的现实里,都像是打碎在坚硬岩石上的浪花。 “不要——!” 弟弟浑身颤抖着,绝望地看着哥哥的衣衫慢慢被浸透、人早已昏迷不醒。野兽叼着它梦寐以求的猎物离开了,弟弟喊着哥哥的名字、期盼着大哥和爷爷的到来,然而事实却令人扼腕顿首:一纸可笑的协议,将兄弟二人拱手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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