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辰自然一一应好,除了最后要人送这项,他回答说基地有车,不需要麻烦哥哥的。 他当时真的很乖,只在电话里听的话江朔声音穿过一层电流有些失真,其实更像林鸠,他跟他商量易感期回不来的事,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虚。 但好在江朔没让这种诡异的氛围持续很久,他只是笑了一声,说了一句“知道了”便挂了电话。 从始至终江朔没有留过他一下。 那时候又恰好是江朔在基地门口等他半夜之后的第一次易感期,夏星辰总觉得两人之间还有些尴尬。 但江先生向来擅长伪装,喜怒不形于色,又隔着电话,他其实不知道江朔当时什么想法和表情。 他只知道江朔没留他下来。 在没有夏星辰的二十几年,在分化成Alpha之后的几年,夏星辰不知道江朔有没有别的Omega,但第一次撞见的时候他的确看见了垃圾桶里的针筒。 他便理所当然地认为江朔至少有独自处理易感期的方法。 Venus远赴国外赢了比赛,夏星辰踏上回国的飞机,一落地就打车去了城南。 江朔不接他电话,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算时间江朔进入易感期应该已经两天了,短则一天,长则五天就能结束,他以为这时候的江朔至少能处理好自己。 可当他用备用钥匙打开别墅大门,整个一楼一片狼藉,却找不到江朔人影,他其实慌了一慌。 他分明记得第一次来这之前,江朔还在沙发上处理工作。 他当时冷静得可怕,自制力好到令人咂舌。 可现在碎了满地的玻璃不说,还有一道血迹顺着楼梯向上蔓延,简直像是谁踩着碎玻璃上去的一样。 夏星辰愣了不到一秒钟就火速冲上楼,血迹停在江朔房门口,但是房门被反锁了,他怎么敲也敲不开。 夏星辰不知道那些玻璃是什么时候碎的,也不知道江朔是不是真的踩到了,他如果不清醒的话,碎片一直嵌在脚底,就算是恢复力再强的Alpha也不可能承受得住。 他简直急得生气,比赛的时候都不会这么生气,那时候却被怎么也不开门的江朔弄生气了。 他觉得这人别真是个未成年吧,那他可犯罪犯大了。他气得不行,也不喊哥哥,直呼他名字:“江朔,你不开门我就去爬窗了。” “你家一楼层高有五米,我要是一不小心摔下去肯定不会死,但我刚下飞机没回去睡觉就跑过来找你还摔了一跤我肯定要生气,那时候我可真不管你是死是活了!” 他说完就要走,进门之前他看过,一楼左侧栽了一棵三四米高的香樟树,踩着那个爬上来到江朔窗口也不算太难。 只不过万一伤了手那简直是得不偿失。 夏星辰都要后悔了,一眼瞥见走廊上绵延的血迹,是真的想骂人。 他走出没两步,身后门从内被打开。 声音很轻,里面人特别小心,只开了一条缝,黑漆麻乌的一间屋子,连窗帘都拉了起来。 夏星辰当时心里憋着气,又急,推开门想也没想地直接打开灯就去找江朔。 江朔窝在衣柜里。 脸埋在腿窝,双臂环着自己,像是不适应强光一样身子抖了抖。 Alpha筑巢是天性,但夏星辰其实没看到过,江朔每一次易感期他都在身边,压根不需要筑巢。 可能正因为不需要筑巢,以前的江朔连脱他衣服的时候都暴力急切,好好的衣服经常穿上没两次就被他撕成布条。 夏星辰绑他们俩手腕的时候用过一次,其他的全都没看到过,他便以为是保姆收拾走了,也不会找江朔问。 现在那些布条全出现在江朔身侧。 他撕它们的时候有多潇洒,这时候被一群破布围着就有多狼狈。 夏星辰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时的感受,气一下就散了。 他一心惦记着的江朔脚上可能踩到的玻璃被扔在床前,血迹也停在了那,剩下来的一截床到衣柜的路程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血。 夏星辰过去,蹲在江朔身前,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尽量放柔语气:“脚是不是扎破了?让我看看。” 江朔理也不理他的,身体往后一靠,将近一米九的人缩得可怜兮兮的。 夏星辰耐着性子,伸手在一堆破布破衣服里找他的脚,好在很容易就能抓到,他抓着江朔小腿往外。 江朔没挣扎,但就是不跟他说话。 夏星辰看到他脚上包着的一件白衬衫的时候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江朔只能是自己包的,粗糙又敷衍,包成了个粽子。夏星辰叹了口气,想要给他扯开衣服重新包扎,江朔却突然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夏星辰愣了一下,手上重量就脱离,江朔噌的一下将脚收了回去,闷闷地说出了今晚第一句话:“……不要。” “不要什么?”夏星辰问他。 “不要……拆开。”江朔还是不抬头。 “为什么?”夏星辰问他,但是这次江朔没了声儿,好久好久都没声儿,夏星辰便又轻声问他,哄孩子似的:“嗯?为什么不能拆开?” “……”江朔缩了一下,“臭。” 夏星辰整个人都怔住了,他没想到江朔包袱这么重,哭笑不得地正要说不臭,江朔特别缓慢地开始补充:“我的味道……臭,星星……不臭。” 夏星辰没理解,每次易感期的江朔都能打他个措手不及,他很难跟上他的脑回路。 但好在灵光一闪之间他突然意识刚刚包住江朔脚的衣服是完整的,而且不是他的。 碎玻璃停在床边,血迹也停在那。 江朔的衣服被扔的到处都是,衣柜里却只有夏星辰的碎布条跟睡过的床单。 夏星辰没有信息素,江朔潜意识里将血液的味道视作他的气味,自然也觉得所有人的血液都有味道。 他害怕自己的血“污染”了夏星辰的味道。 夏星辰被这突如其来的联想惊得打了一个激灵,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江朔躲在衣柜里说:“抑制剂……用完了。” “星星……不要我了。” 他小小声地说,不知道是委屈还是控诉:“……不要我了。” 他只有这些破布条了。 不可以被他弄脏。
第36章 夏星辰很难不对易感期的江朔心软。 像个孩子, 全身心依赖又极度缺乏安全感。 但夏星辰也很难不害怕那时候的江朔。 日常的江先生除了在床上很凶之外,所有行为至少都是克制守礼的,可是易感期的他似乎全然忘了学会的礼节和逻辑。 他的语言行动毫无章法可言,夏星辰一度怀疑自己会被他咬死, 可又在连续几次之后发现江朔特别特别听他的话。 他的确是会咬他脖子, 像是那里有腺体可以让他标记。但只要夏星辰呜咽着说出一声疼,江朔往往在他之前就会先慌了神, 手足无措地从他身上退开, 一双眸子里眼瞅着就要落下泪来。 又是不明白为什么他标记不了自己的伴侣, 又是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事。 他凶狠到好似完全未被驯化的怪兽, 可也会低着头将脆弱的后颈暴露在夏星辰手下, 任他像玩弄一只小兽一般轻拍。 夏星辰分析不出来他这些行为代表的是什么, 因为人不应该像江朔这么矛盾。 他能在易感期表现得这一辈子离开夏星辰就会死掉一样, 就能在易感期之外的时间看夏星辰好似一件颇具观赏价值的玩物, 适合被他把玩, 也适合跪在他脚边满目崇拜又卑微地仰视他。 可Alpha的易感期一年也只有一个多月。 清醒的时间太长, 夏星辰自然不可能将现实虚幻颠倒过来。 他怀疑自己动过心,但这种涟漪甚至不如湖面投下去一颗小石子泛动的波纹大, 待到悉数消散的时候, 江朔的易感期也过去了。 他恢复成顶级的Alpha、优矜的商业新贵,站在床边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戴上眼镜, 遮掉一切被夏星辰慌乱之中抓出来或者咬下口的痕迹,然后笑着对他说“辛苦了, 要吃什么?” 好似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一场交易。 而对夏星辰来说,这自然是一场交易。所以他也会慢吞吞地伸个懒腰,将脆弱到要他哄的狗勾放在某一个角落不去细想,只像曾无数个相处的日夜一般对他的“哥哥”撒个娇, 说自己还困着,可不可以再睡一会儿,连尾音都拖着钩子往上扬,甜的要命。 天色都是亮的,人心也是亮的。 夏星辰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便只当那个清晨之前的日日夜夜都是对江朔的弥补。 他的确是自愿帮江先生度过易感期的。 不论是因为愧疚还是别的什么。 心疼?也许吧。 哭得太可怜了。 …… 车很快开到了比赛场地,快到入口的时候张平喊醒他们,夏星辰睁开眼望向车外的人山人海横幅飘荡,回归他的现实。 季后赛的第一天开幕,各家战队都要过来亮个相,SQG作为世界赛冠军得主,连讲话时间都比别的战队多出三分钟。 这三分钟往常是留给夏星辰的,现在换成了程深。 Venus其实乐得清闲,但当他站在舞台中央的时候,聚光灯刺眼明亮,他瞧见前方观众席的灯海,看见自己的立牌和横幅,也看见有粉丝在抹眼泪。 他就突然有些不忍心。 程深拿着话筒转过头,问他要不要说什么,夏星辰想了想,接过麦克风。 他无数次这样站在过舞台中央,很久以前打代练维持生计的小孩早就不在了,他是轻易就能控住千万人情绪的Venus。 夏星辰听见台下炸开的欢呼和口号,笑了笑,道:“谢谢大家,很感谢各位来看这场比赛。” 依旧是SQG的主场,但比赛的战队并不是只有他们,看比赛的观众也不会全是SQG的粉丝,夏星辰不可能单独喊话他的粉丝。 他借用了一句话:“十年饮冰,难凉热血。” “希望大家可以好好享受由我们——”他顿了一下,将重音放在这个代词,勾起唇浅笑,一双眼眸弯的像是碎了星光:“带来的视觉盛宴。” Venus在赛场上一贯狂妄,换个人来说这话都会显得拎不清又夸张,可由他说出来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他再恣意都是理所当然的。 现场观众情绪在那一刻全被点燃了起来,比赛还没开始就仿佛已经看到了战场上酣畅淋漓的厮杀。 肉与血的拼搏,实际的较量和角逐,确实称得上是一种无可言说的饕餮盛宴。 每一位入场的观众都接受了检查,Alpha戴上防咬器,Omega抑制贴全都好好贴在颈侧,程深他们由于今天不需要比赛也戴着防咬器坐在观众席,夏星辰被一群Alpha围着很像待宰的羔羊。 可真正要宰人的反倒苦哈哈着脸,青团一张小脸都皱成了包子,跟他抱怨:“真的很不舒服诶。”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61 首页 上一页 3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