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笛这最后一程,由他这个队长亲自来送。 让蓝予意外的是林副竟然跟进来,与她了换位置。后来她才知道,原来是叶队要“求”着林副一起,理由是叶队说他自己打字太慢。呸,明明她见过叶队在写上个案件报告时,那手指敲击键盘的速度简直像跳动的精灵,骗谁呢!咦,奇怪了,那天林副应该也见过啊,难道他忘了吗? “你说你有那么爱你的老婆和可爱的儿子,怎么,嫌日子过得太舒坦,想找点刺激?杀人就那么有意思吗?” 叶朔从最开始的审讯室便发现简笛最大的破绽,那便是他的家庭或者说他的初恋也就是现在的老婆---姚晶晶。白易只不过故意调侃说了句搞外遇,简笛便想吃了枪药一般大发雷霆。由此,他对妻子的爱可见一斑,容不得自己有半点欺瞒。 于是叶朔故意诱导姚晶晶开门,刺激简笛。果然与他所料相差无几,简笛奋力辩解的最后一堵墙瞬间破防,还有什么比他妻子一个绝望与疏离的眼神更能让他感到无助。 简笛索性破罐破摔,再藏着掖着也没意思,他最爱的人已不再信任自己,垂死挣扎还有何意义。 “你懂什么,他们都该死。” “该死?这世上该死的人多了,也不劳烦你动手,国家自有法度。” 虽然说这话的时候,叶朔也有点含糊,确实有时候有那种你恨不得弄死的卑鄙小人,无耻禽兽,但是作为人民警察和人类社会的一员,他必须学会遵守这个社会的秩序。 往往是那些善良的愿望,把人类带入人间地狱。如果人人都觉得自己可以成为罪恶的刽子手,那世界岂不是大乱。 “他们和废人有何区别,只想着不劳而获,伸手乞讨。不缺胳膊腿的,干点什么不好。丢人,我都替他们感到丢人啊!”简笛说着话想拍一拍自己的脸示意丢面子,可手铐将他牢牢牵制住,他此时才意识的自己的身份已然不同。他激动的扯着手铐,“你说我有什么错,我有什么错?他们就是废人,我说错了吗?” 叶朔忽然想起来,简笛是干城管的,除了经常要去街头巷尾追赶小贩,还时不时的要去清理那些沿街乞讨之人。或许事见多了,怜悯之心也降低,人就变得麻木了?难道就因为这样,他便起了杀意? “就因为这个?”叶朔无奈他的摇着头,“错,你大错特错,你凭什么决定人家的生死,你有什么资格?那朱元璋还要过饭呢,按照你这个逻辑早该杀了,那世界上就没有大明王朝的几百年了。” 林颜清了清嗓子,低声靠近叶朔身边,“朱元璋是当和尚时化过缘,不是要饭。” “哎呀,不对吗?”叶朔摸了摸头顶的小卷毛,“我说错了?” 看着林颜笃定的点点头,叶朔立刻摆摆手,“啥化缘不化缘,要饭不要饭的,意思都一样,理就是这么个理。总之,刑杀不辜,谓之贼也!” 听见叶朔这最后一句,林颜不由得眨巴几下眼睛,这叶朔的词都是从哪学来的,一套又一套。 早上叶朔蹲厕所刷手机时,无意间看到这样一句话,刚好现学现卖,管它合不合适,反正听着挺顺溜。 简笛望着面前这个慷慨激昂的叶朔,不由得冷哼一句,“你懂什么,你怎么知道他们的可恶,you idiot。” “卧槽,长颈鹿他是不是骂老子?”叶朔扭头气冲冲地看着林颜,知道他文化高,肯定听明白了。 林颜指尖划过眉眶,暗暗点了一下头,他感觉这个简笛惹谁不好,偏偏惹老松鼠,估摸着审讯没法轻松结束了。 “Who do you think you are?The God? No,you will never be.Let me tell you, you are going to the bloody hell!” 在观察室里的白易与蓝予相对而视,“刚刚……叶队是讲了一段英文吗?” “恩……我觉得好像是。” “你还别说,我虽然没听懂,但我感觉他好像在骂人,感觉还挺流利,口音好像也挺纯。” 观察室里的二人如此,坐在审讯室里的林颜更是大吃一惊。先不提他的说有没有错误,这老松鼠什么时候学得这一口字正腔圆的英文,他觑着眼睛试图透过他那个50度的近视片再将对方看清楚些。 叶朔回头,面对着林颜那好似要将自己看穿的眼神,挠了挠后脑勺心想:“咋了,我又说错了?不能啊,我应该没记错啊,我记得有句台词是这样的啊。”他当时为了学这句话打着拼音背了好几十遍呢。 两小时后…… 夕阳缓缓而落,透过五楼的窗纱,照射在五队众人的身上。虫鸣,鸟叫,微微的鼾声。一向叽叽喳喳的五队,此刻静若无人。蓝予、白易和双伊伊趴伏在桌案上溜着口水,叶朔恢复久违的烂泥坐姿,双腿搭在桌子上,背靠在椅子上,头埋向肩膀一侧。而林颜算是这里睡相最雅的,他只单手抵在太阳穴,手肘搭在桌面撑着。 “卧槽,老子明白了!”叶朔睡梦中一声大喊,整个人像触电一般蹿了起来。他这一嗓子不仅吵醒了自己,还吓醒了其他人。“哎呦我去,我的脖子,好像扭到了!” 白易被吓得直接从桌位上滑了下去,蓝予以为有人偷袭立刻做好格挡姿势。双伊伊倒还算淡定,打着哈气不高兴地问道:“我说叶队,我这好不容易睡会觉,你喊什么呢?” “我明白了,快快快,桃姐快清醒清醒。”叶朔一路跑到双伊伊那使劲摇晃对方,让她再醒醒。 “行了行了,我醒了,再摇我这脑浆子都要晃出去了。叶队你到底明白什么啦?” “我明白那个姚晶晶的话了,我也明白简笛是什么意思了。” “什么,什么意思啊?叶队,你还在想那个案子,不是都结案了吗?” 双伊伊说的没错,不久前他们才将简笛转送到看守所,不然哪有闲心坐下来睡觉。 叶朔还记得当林颜敲打完最后一行口供记录时,噌的一声出了房门又进到观察屋。待叶朔反应过来时,正瞧见林颜捏着之前那条裤子的袢带往外走。 “喂,长颈鹿,你干啥去,晚上聚餐不去啊?”叶朔之所以追出去问,主要是他不能放走“土财主”,晚上聚餐还指望对方掏腰包呢。 林颜只是回了他三个字“干洗店”后,便消失在二楼拐角处。 叶朔不由得摇摇头,“你个大洁癖,不就穿了两分钟嘛,你至于嘛!” “叶队,叶队?你到底让我查什么啊?”双伊伊用力推搡着叶朔,到底咱俩谁该清醒点。 叶朔这才反应过自己回忆的点好像不对,他是想说那个案子还有一个谜题未结。“咳咳……那个桃姐你记不记得当时姚晶晶在楼上跟你说了什么?” “当然记得,我又没得老年痴呆,这才几个小时的事。”双伊伊撇了撇嘴,“她哭的都快走音儿了,抹了半天眼泪才嘀咕出一句话。” “什么话啊桃姐,你快点说,急死我了。”蓝予听叶朔和双伊伊俩人的对话听得云山雾罩的,不明白他们到底在谈什么。 “哎呀你别催,让我捋捋,哦对,她说啊‘难道是他?’” “他?谁啊,到底是谁啊,我快疯了,桃姐你就不能一次性说完嘛。” “废话,你不打岔老娘不就能说完了嘛。” 老娘? 连带着叶朔和屋内其他几人,听到这个词后均噗嗤一乐。叶朔觉得自己是该自我反省反省了,这队里都是什么风气,一个个的不学好。 “桃姐,继续说,别听蓝儿咋呼。” “她说‘难道是因为他爸是流浪汉?’” “什么,你是说简笛他爸是流浪汉?” 众人齐齐看向蓝予,示意她赶紧闭嘴。吓得蓝予立刻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摇摇头,表示绝对不说一个字了。 “恩,我问她这是怎么回事。她告诉我五年前有一天走在大街上,简笛瞧见一个流浪汉后表情变得极其僵硬,甚至带着愤怒,立刻扯着她离开了。后来没过多久,她无意间发现简笛与那个人相见,还十分气愤的吵着那人喊‘这辈子别想让我管你叫爸’。姚晶晶这才知道,那个流浪汉原来是简笛的父亲。后来她旁敲侧击的问过好几次,让简笛将父亲接回家里。可简笛含糊的说他送那个人回老家了。果然,再也没在大街上看过他爸。大概就是这么多吧。” 叶朔点点头,看向林颜,“长颈鹿,你听到简笛最后在那嘟嘟囔囔说了半天的话了吧?” 林颜被叶朔问得猝不及防,他还在刚刚被叶朔那一嗓子惊吓中没缓和过来。叶朔那惊天霹雳的叫声,使得林颜胳膊肘一下失去了平衡,整个人的一侧脸颊直接磕在了桌沿上,红了一片。大家都在忙着听叶朔的话,没人注意到林颜鲜有的丢脸时刻。 “诶,我说长颈鹿你脸怎么了?”叶朔本是好心询问,却招来林颜“平白无故”的一记白眼。“不问就不问,你瞪我干嘛?咋地,相中老子脸上这道疤了,想跟我凑个对儿啊,那你这整反了,另外一半脸才对。” “叶队,你悠着点说。”白易弱弱地抓着叶朔的袖子,示意他快看看林副的脸色吧。再说下去,怕是要上来大嘴巴抽你。 叶朔也意识到自己有点过于嘚瑟,尤其看着长颈鹿已经开始演化成黑面神模式,眼神射出来的光线仿佛能刺穿自己时,他选择岔开话题,“那个简笛啊后来也不好好好回答问题,就在一直嘟囔着什么‘都怪他,都怪他,要是没有他的话,这一切也不会发生。’你们说,他嘴里说的这个‘他’,会不会就是他的父亲。” “你是说……” “恩我是说,我们一直没有找到这个简笛丧心病狂杀害十几人的动机。或者说,在我们已知的受害者中,并没有一个是‘第一名受害者。’” 通常许多惨案的开始,都是因为某一种诱因刺激到犯罪分子最敏感的神经,从而开始一发不可收的犯罪。而这种源头,往往是因为某些最亲近与熟悉的人和事引起的。 “不会吧,你是说简笛杀了他父亲?” “不无可能,行了今晚聚餐取消了,桃姐你赶紧再查一下简笛还有什么可疑点,尤其是从五年前的七八月份开始的。蓝儿你和白易再去一趟姚晶晶家里和小区询问一下情况。长颈鹿,咱俩……”说这话时,叶朔先回头瞧了一眼林颜的脸色。暗暗舒了一口气,还好恢复正常,他才敢继续道:“去趟他工作单位再了解一下?”
第60章 馆长的客人1 “喂,醒醒、醒醒,小伙子醒醒了。” 叶朔隐约间听见耳畔有人轻声呼唤,而且还不只一个人的声音。他叹了好长一口气,缓慢地支开自己的眼皮。“谁啊,老子才刚睡着,又他么的谁啊扰我清梦!”这不是个问句,而是用了一种更为愤怒的情绪喊出来的。 半梦半醒的晃悠着脑袋,他忽然意识到某种久违的感觉又来了。周身不断传来阵阵凉意,这一次就好像空调失灵后,几乎将他拖进了冰窖一般。一口气打了三个冷战后,叶朔彻底清醒了。“卧槽,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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