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刘均再开口,语气也是冷冷,他对程国盛说:“你不了解网络可能没发现,你的儿子程锦生前在社交平台账号上发布的内容,多数是在表达对工作前景的失望,那个时期他的账号上收藏不少招聘广告的信息和自考大专的科普,因为这个账号,我们在调查过程中对程锦的死亡原因一直都是排除自杀。” 程国盛不为所动,镜头里都是刘均一人的声音。 刘均把调开的手机屏幕拿到程国盛面前,语气依旧没多少起伏,他说道:“是你杀了你的儿子,因为他不肯按照你的安排,他打算辞掉汽修厂的工作,重新去读一个喜欢的专业,但你认为他只是为了逃避工作,你们多次产生冲突,最后一次你错手杀了……” “我没有!”程国盛突然激动起来,吼了一声打断刘均的话。 “别激动。”刘均把手机放回自己口袋,然后拍了拍程国盛的被子,又说,“带着伤,不能激动。” 程国盛呼吸急促,戴着手铐无法做大动作,只能恶狠狠盯着刘均。 电脑右下角跳动的时间显示内容是实时的,大家都屏息静气看着。 接着听见刘均说:“我知道你没有。” 刘均俯身从旁边移了一把椅子过来,坐下后一只手搭在床沿,仿佛探病闲聊的人,然后说:“你的儿子确实是自杀,不是你杀的,不是你亲手杀的。只不过他在家中割脉自杀 ,而你与他的最后对话始终是无休止的争吵,他留下的遗书更是细数了许多你带给他的压力,他恨你,他是你间接杀死的。” “什么时候有遗书了?”电脑这头,季繁云旁边有人细声地问道。 “估计是猜的,要逼疑犯说话。”有人回答道。 季繁云趁机问:“这是在哪?有没有人保护他的安全?” “隔壁医院,看守的人手够……”说话的人转头看到季繁云,然后疑惑地打量起他,接着看向站在最前排的队长,想提醒两句,不过最终只是做了“嘘声状”示意安静。 镜头画面里几乎都是刘均在讲话,而程国盛不断地挣扎。 程国盛白天在他的老宅子指认现场时就被刘均激怒了一次,当时刘均跟他说:“你儿子真可怜。” 现在刘均重复:“你儿子真可怜。” 说话时,手指在床沿的栏杆一下一下慢慢地敲,尝试着击溃程国盛:“他以为死了就是解脱,而你想不通他的做法,你自责了对吧,但你的自责只是为了安抚自己的愧疚感,你想让自己心安理得的接受程锦的死与你无关,程锦的死是他脆弱而不是你教育缺失,因此你开始给自己灌输生活经历失意干脆死掉才是最好的选择。” “你杀掉他们的时候在想什么?” 程国盛闭了眼。 刘均继续说:“你帮他们得到解脱,他们会感谢你吗,当然不会,有人尚存期待,有人还在和信念挣扎,失意是一时,就算最后无法走出来,你也没有资格决定他们的选择。” “不是,不是……”程国盛冲动脱口,“他们明明都已经活不下去。” 这头,季繁云身边有人松了一口气般地骂了好几声“靠”。 那边,程国盛不甘心地反驳:“我是在帮助他们,他们自己说的,活着没意思,我是帮他们,我没杀人!” 因为刘均的淡漠和冷眼,程国盛吼了几句之后安静了下来。 他看着刘均,突然发出嗤笑,好像想反击,程国盛说:“你才可怜,你有个杀掉自己全家的神经病亲爹,你活着有什么意思,你该死,你就应该跟你那些家人一起去死。” 姜莱撞开门冲上前打了程国盛一拳,就像白天一样,再次一拳把人打得不省人事。 刘均始终冷眼,他转身抬头对着摄像头说:“后面记得剪掉。” 等围在一起的人都稍作回神,王队拍手让大家打起精神,分工整理去证据时,季繁云已经跑远了。 季繁云冲下楼,跑到附近医院,进了大厅就已经被不少人认出来,他只着急地想赶到刘均身边,别的都顾不了。 看到刘均走出电梯,季繁云拔腿跑过去,这大概是他第一次在外不顾及形象和表情管理。 “你怎么在这里。”反而是刘均顾及起周围,后退与季繁云保持一定距离。 季繁云站定了,愣了愣说:“路过,刚刚去了你们办公室。” “回去吧。”刘均说着,拍了一下季繁云的后背让他先走,没有季繁云身上停留太久的视线。 “想吃宵夜,我饿了。”季繁云神态自若地说,“姜莱呢?” “小姜还在楼上处理事情,你想吃什么?”刘均说。 “哦。”季繁云开始认真思考宵夜吃什么。 走出医院大门,尽管是深夜,周围也不算冷清,前面季繁云跑过来的一路都不低调,现在路过的人几乎驻足看着季繁云,拍照的,喊他名字的。 季繁云倒是坦荡,笑容挂在脸上,还会挥手回应招呼。 于街头人群中,和第二天的娱乐头条里,他们看起来都是再寻常不过朋友关系,或者也有惊叹这两人之间是什么次元碰壁居然会认识。 而拥抱和给予能量的依偎都留在无人的角落里。 ---- 作者有话要说: 备注:标题引用了新裤子乐队《没有理想的人不伤心》的歌词
第41章 后来 他们对外的关系从不熟变成挺熟 “还行,挺熟的。” 季繁云接到关系不错的同行电话慰问时,解释了剧组没有被发生命案影响到,又解释起为什么认识刘均。 他这么说:“专业查小三,二十四小时速查,你有需要我可以帮你搭线,报我的名字能打折。” 电话结束,邱韦的声音就从旁边传来:“我们不打折。” 还特认真地表示:“利润已经很低了,那么高的办事效率全是拿老命拼的,你看看我头发越来越稀疏。” 姜莱踢了邱韦一脚,打断他的话,让他:“滚起来。” 他们都在姜莱的房间,姜莱收拾行李的架势实在太大,邱韦帮她杠了两个行李箱下楼,这会儿正打包来了平宁港之后姜莱网购的一些熨斗、除湿机之类的生活用品。 箱子一摞一摞的,不知道的人,比如季繁云,第一次踏进这里,还以为是住了好几年要搬家呢。 姜莱踢开邱韦,在箱子贴条,备注哪几个要托旅馆老板寄回去,哪几个要扔掉的。 季繁云是刚要出门,接着电话在走廊上听到这边的动静还以为打架了,走过来一看,不由得惊叹自己楼上的房间白花了那么大空间! “面膜要不要?”姜莱突然看向站在门边的季繁云,“没拆封的。” 季繁云本来是想问他们需不需要帮忙,话没说出口,最后倒是得到了一箱面膜,箱子上还有姜莱的邮寄地址。 不是先前季繁云从网站上找到的那个事务所地址,是北京的。 他看了看贴在上面的字条,又看向姜莱。 姜莱耸了耸肩说:“新委托要去北京,这是新地址,你要是介绍了活儿可以让人去那里找我们,打不打折再商量。” “行,北京我地盘,到时候请你们吃饭。”季繁云收了字条放进口袋,才又问:“新的委托是什么?危险吗?” “不重要。”邱韦蔫蔫地推着那些箱子摆放到一起,一边怨念十足地讲,“重要的是这次也没钱赚,没人付委托费,再下去我们老本都要啃完了。” “好歹不用再待这种破地方,知足吧。”姜莱说着,很不巧破地方的主人昭姐刚好过来。 他们搬着行李,门都没关,昭姐脸色很不好,不过问季繁云怎么在这里的时候依旧带笑。 转头才黑着脸冲邱韦说:“那么多东西,不打包票全都能安全送到,磕着碰着什么一概不负责。” “无所谓,要不是老大不让乱扔东西我都不想寄。”姜莱说,“昭昭姐,你挑挑,有你喜欢的玩意你直接留下来,都没问题的。” 姜莱的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可昭姐不对付她,那话听起来就特别不舒服。 昭姐扯高了嗓门说:“我们做生意讲究诚信,你的东西自己点算好,别弄丢个什么回头还来赖我们。” 姜莱说:“丢就丢了,我都说无所谓。” 季繁云见势头不对,赶紧告诉昭姐:“你看,我也拿了一箱面膜。” 昭姐可能在想季繁云半点架子都没有真讨人喜欢,面朝季繁云立刻露出欣慰脸。 出了门就拉着季繁云嘱咐他:“什么面膜是不是三无产品,你不要乱用,出门在外要有警觉心,哪能乱用陌生人给的东西。” 季繁云附和着点头,差点顺势拐进刘均的房间,好在及时顿住脚步。 一起下楼,季繁云跟昭姐说:“其实挺熟的,不算陌生人。” “你就是太没架子,人心险恶你知不知道。”昭姐说。 “知道知道。”托平时塑造形象得力的福,这时候季繁云乖顺地讲,“他们人都很好,刘均,那个刘均,我还挺喜欢他的。” 昭姐满脸担忧,劝他不能随便信任人,好像对待出门在外很容被骗的单纯儿子。 刘均在楼下大堂,借了旅馆的面包车准备送姜莱和邱韦去车站。 他在外面接王缕打来的电话,听王缕说程国盛交待出作案细节,他没有再参与后续,只是大致地听一些情况。 因为这个案子,再加上刘均和季繁云走在一起的照片广为传播,他们事务所又小火了一把,接连通过各方渠道来询问委托范围的人特别多,为了回归低调,刘均推掉许多委托。 但要真的低调下来似乎不容易了。 刘均刚挂了电话,还在外面抽烟,季繁云一下楼,站在大门边上就用很大的音量说:“你不是要戒烟了?” 刘均先看到一旁昭姐皱眉狐疑的表情,随即掐掉烟头,向季繁云笑了笑。 季繁云小跑过来又说:“我上午不开工,你要去车站顺便带我一程,出去透透风。” 在旅馆门外,季繁云声音不小,引得对面店铺都有人投来视线,就真的很难低调。 而且他不做任何防护,口罩帽子都不戴,去了车站,卸行李箱的时候也不肯待车上,要下车,任凭着被路过的人围观。 这天是姜莱和邱韦要先到北京去见委托人,至于刘均为什么还不走,原因显而易见。 “我俩应付不了几天的,你赶紧处理完你的事赶紧过来。”姜莱话是说给刘均听的,但眼睛盯着季繁云。 刘均还没开开口,季繁云先接话说:“行行行,有事联系。” 姜莱和邱韦同时转向视线看刘均,刘均在笑,笑得不明显,只是抬了抬眼看入站口,说:“有事联系。” 他们走之前一人一句冲刘均咬牙骂 “没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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