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句话都在询问他的想法,请求他的答应。 李长游思绪停留了半秒,'不'字已经吐了个音出来,季信狡黠一笑:“知道你会说不行,所以为了惩罚你,下一次见面建议你先提前请好一天的假,在家乖乖等着我,我来告诉你说不行会有什么下场。” 刹那,李长游臀上一颤,脚趾扣紧,对着手机吼了声:“操!行行行!可以了吗!你他妈别过来!” “嗯,听话,乖一点。” “你真是有病!什么时候把定位拿走?” “不行,我要看着你的定位才睡得着觉。”为了防止他再跟以前一样做些傻事,装定位器不得不做。 如果再次看见他跑去边境线,他真的会疯的。 “你是真的脑子有毛病!” “我爱你爱得要死,算不算毛病?” ——傻逼 李长游满脸通红,眼角瞥向手机,嚷着:“我要挂电话了。” “挂之前不想对我说点什么吗?” “不想!” “我教你说。” “不说!” “再给你一次重新回答的机会。” “说!快说!” “我会听话,好好吃饭,好好生活。”季信喉结滚动,藏不住笑意。 李长游心念一动,踌躇着重复:“我会……听话,好好,吃饭,好好……生活。” “很好,下一句。我喜欢你。” 李长游贴着手机的耳朵开始发烫,仿佛那人此刻就在他耳边轻声说着这四个字。他捏紧拳头抵着额头,沉沉吐了口气,跟着念:“我……我……” 咚咚咚—— 拍打在玻璃窗上的敲击声短促响起,李长游瞬间抬起脸,看见不远处,裴也和他的秘书站在豪车旁,而林知节正弯着腰敲着他这里的车窗。 “林!林知节!”他脱口而出,按下车窗。 林知节撑着黑雨伞,俯身朝他打量了下,冷淡问了一句:“不舒服?还不回家?” 刚和裴也走出大楼,看见自己的车还在停在这里,车里隐约坐了个人,等走近一看,李长游埋头趴在方向盘上,以为他出了什么事,所以就上来问了一嘴。 车窗摇下,瞅见那人从脖颈处红到额头,蓦地皱眉。 今晚是怎么了? 一场雨把这两个人都淋感冒了?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林知节问。 很快,手机里传出一声不羁的笑。 “你很闲吗?林扒皮?”季信的声音回荡在车内。 林知节明显厌恶地抬了抬眉梢。 是季信那个傻逼。 “我没事,就是刚才吃得太撑了,在车里坐了会,这就回去了。”李长游慌忙将手机挂断。 裴也站在车头盯着俩人看了半响,脸上的表情不知道已经换了多少次,手一直摩擦着衬衣袖口。 梁秘书垂头审视裴也,笑道:“您很紧张?” “……不紧张。” “那是,很心慌?” “没有。” 梁秘书问:“要不要我去……”偷听? “不用。” 梁秘书点头:“好。” 那边,林知节眼神瞥向下:“明天下午再上班吧,准你半天休假。” 李长游顿了顿:“没事,不用。” “行。”林知节示意他关上车窗。 李长游为什么不舒服的原因,林知节在听见季信的声音后明白了,换作是他,他可能会在季信那个傻逼还没开口说第一个字之前就动手了。 回到裴也身边,梁秘书拉开车门,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
第二十二章 地狱 日记二: 1987年3月16日天气晴 我发现张倩最近挺奇怪的, 具体怪在哪里我也说不上来。去年因为唐德明没给交学费,我休学了,今年不知道哪里来的钱把我又塞了回来。张倩是我在班里唯一一个玩得比较好的, 朋友……可以这样说么,她这个人除了有些自私,懦弱, 其他的也还好。 但是她为什么这几天总不爱搭理我?莫名其妙, 有时候一个人在厕所就是半个小时,也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 昨晚洗澡, 我悄悄跟在她身后, 结果她根本没去洗澡, 而是从女生寝室大楼后面的花坛里翻了出去。 大楼后面有一片树林,穿过树林就是男生寝室, 中间还有栅栏,为了防止学生翻出来, 特意在上面镶嵌了玻璃渣。 张倩为什么要在大晚上的跑去哪里? 我没敢去,太黑了, 什么也看不见。 大约隔了一个小时,我躺在床上听见下面的门被人推开,张倩回来了。 我其实很想问, 问她到底去干什么了, 但是其他班的女生都在, 所以我打算明天上课的时候再问她。 一班的这四个女生, 最喜欢在背后讲别人的闲话,如果让她们也知道的话, 那么一班的人在明天全都会开始说张倩小话。 就这么决定了,明天早读问问张倩她到底去树林做什么。 1987年3月17日天气阴 今天早上张倩请假了, 说身体不舒服,让我替她向班主任请假。 由于我起晚了,也来不及问她昨晚的事,急匆匆就赶去教室。想着她身体不舒服,我去食堂给她打了饭回来,可推开寝室的门,里面空无一人。 她不见了。 我放下饭盒去找她,结果在厕所门口看见了倒在地上的她。我当时真的吓坏了,赶紧叫老师过来。 送去医务室后,我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校医弄了点儿葡萄糖给她喝。然后班主任说没什么事让我先回去,临走前,我分明看见白色床单上流了好多血。 直到现在,张倩都没回来。 1987年3月18日天气阴 张倩没回来,听班主任说,她被父母接走了,没讲具体原因。 1987年4月27日天气晴 张倩回来了,她是突然回来的。中午我打算回去睡个午觉,看见寝室的门被人打开过了,我以为是一班的女生回来了,没想到,推开门的瞬间看见一道清瘦的背影,披头散发背对着我坐在镜子前。我吓了一跳,寒毛顿时立起。 我放下钥匙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问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说一声,我还以为寝室里没人,吓死我了。” 她没什么反应,也不理我。 我扭头去看她,没想到她已经瘦到这种程度,眼睛一圈全是乌青的,下巴尖得都能削苹果了。短短一个月时间,她究竟怎么了,突然间暴瘦。眼神也变得呆滞,跟她说话也不理人。 哎,我真的郁闷,难不成是因为上次她晕倒导致的吗? 接着,下午放学,我单独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去了。期间经过化学老师的办公桌,我看见他桌子上面摆着一叠试卷,好像是马上要考的,所以我偷偷多看了几眼。 班主任跟我说,张倩生病了,到底什么也病没告诉我,只是让我多陪陪她,住在同一间寝室搭个伴儿吃饭什么的。开导开导她,让她专注于学习。 我听得迷迷糊糊,回去的时候又偷偷看了赵吏桌子上的试卷。他好像忘记关抽屉,我大概扫了一圈,没看见试卷答案,但是看见了几瓶白色的药品,没有标签,然后就是粉笔盒,三种颜色的墨水。 试卷上的大题我大概记了两道。结果,他根本没考。 1987年6月28日天气晴 最近都没什么事,马上要期末考试了,大家都在复习。张倩比原来情况好点了,就是现在话变少了很多,不过我跟她讲话,至少能回答我了。 马上,等期末一结束,我又要回到那个家,从这个地狱去到那个地狱。 1987年8月9日天气晴 唐德明一回来就抓着张兰的头发把她关在房间里打,我在门缝看见他把张兰的胸|罩撕坏了,然后用竹条抽她。 他说张兰在外面有男人,钢筋厂的工友看见她和那个男的在外面幽会。 明明是唐德明在外面乱搞,自己跑去镇上找洗头妹,小时候我就撞见过好几次。 那个时候,知道我爸居然是这种人,不开心了很久,我不敢把这个事情告诉张兰,直到那天,张兰自己发现了。 两个人争吵的时候,说她和我是一样的贱种,说我不是他亲生的。 我居然他们抱养的,我心底升起一丝异样。我竟然不是他们的亲生的,那一刻,得知这个情况的第一反应,我竟然很窃喜,说不清的高兴,一度兴奋得晚上睡不着觉。我开始幻想自己的亲生父母,那个家庭是什么样子。肯定不会和如今这个一样吧?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的亲生父母来接我了,让我跟他们去城里住,生日的时候会给我买礼物,起码,有人记得会我的生日。 总有一天,我要离开这里,去找他们。 1987年8月21日天气晴 张兰又被打了,那个畜牲居然把她吊在院子里的树上抽。我看得心惊肉跳,我很害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其实我对张兰虽然没什么感情,但是如果那个畜牲再这么打下去,肯定会出人命的! 我躲在房间不敢出来,透过窗户看见唐德明把她头发剪了,说这样她就不敢再去外面勾引男人。 张兰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手臂后背都是淤青,她流鼻血了,这样下去会不会死? 死? 死了的话…… 唐德明会被抓起来吧? 如果,她死了,他被抓起来,那我就能逃离这个地方了。 我很纠结,要不要出去,张兰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她好像要晕过去了。 最后,我还是出去了。 我跪在唐德明面前求他,不要再打了。他喝得醉醺醺的,根本不听我的话,上手抡着竹条就往我身上抽。 我后悔了,我问我自己为什么要出来,只当个冷漠的旁观者不就好了吗? 这不是我被打的第一次,但是却是我最恨唐德明的一次。 他扒我衣服,他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我恨不得就这么死了。 我好想开学,还不如关在那个不见天日学校。 - 别墅内,一只猛犬正在花园里狂奔,梁秘书手里拿着飞盘站在屋檐下避雨。 裴也合上日记本,捧着咖啡抿了口。靠着木藤椅子一手揉着眉心,神色凝重。 “裴总,我带葱葱去洗澡了。”梁秘书说。 裴也摸着一跳一跳的太阳穴微微点头:“林知节呢?” “林警官洗澡去了,估计快出来了。” “唔。”裴也站起身,端着杯子去了厨房。 唐小诗的日记本看得他十分窒息,无法想象,这个十六岁的小女孩过着这样的生活。 日记从1987年开始记录,简单翻了翻后面,直到1988年夏天后内容就没有了,这更加确定了他猜想。 别墅一层的设计的是开放式厨房,从楼梯下来左转是客厅,右转是餐厅。正前方是一排落地窗,房子隔音效果很好,关上门窗后压根儿听不见外面下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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