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晖摆了一个立正的姿势,眼观鼻,鼻观心。 语文老师板着脸:“站着不许动,一直到这堂课结束。” 高晖:“是,老师。” 语文老师回了办公室。 外面阳光明媚,天空晴朗。曾连喜突然说:“谢谢你,高晖。” “我连累你被罚站,你还谢我?” “嗯。”罚站是第一次。同时,曾连喜也是第一次知道,书本上写的友爱同学是什么样子的。 他来南城九中没有错。 * 高星曜常常在家。 高晖很排斥,于是拖延着回家的时间。 放学以后,隔壁班的一个同学叫他去打球。 他满口答应。 这个同学是他的篮球队友,他想当然地以为,今天打篮球。去到发现居然是足球赛。 高晖对足球不大擅长。但话已出口,骑虎难下。 同学知道高晖不喜欢长跑,给他安排了守门员的位置。 上半场,队友非常给力。站在门框的高晖闲得发慌。他到处张望,在人群里发现了曾连喜的身影。 曾连喜高挑瘦削,但因为性格的缘故,没有存在感。 能够一眼望见他,高晖都觉得不可思议。 曾连喜看一看足球,再瞄下球门框,突然对上了高晖的视线。他连忙移开目光。 高晖没有将这一眼放在心上。无论什么球赛,那一颗球才是全场的聚焦点。 曾连喜只能盯着足球,生怕高晖发现,在球赛的大部分时间,他的眼里只有守门员。 上半场结束,高晖和几个队友聚在一起。当他身边的人多了起来,曾连喜才转过头去看。 场上有一个女生过去给队员送水。 似乎是高晖认识的人,他对她笑着。 一个男生拍拍高晖的肩膀。 曾连喜远远地看着,他也只能远远地看着。 就像这片即将暗下来的天色。虽然和阳光交叉,但最终也背道而驰。 高晖身边的人慢慢各自散开。 曾连喜立即东张西望。 但突然有人向他转头,不止一个,好几个人都是。 曾连喜再转头。 高晖在向他招手。 曾连喜的双手拧了拧书包的带子,慢慢地走过去。 场外有人在看他,就连高晖身边的那些人,也看了过来。 转学过来的时候,他想当一个低调的隐形人,安静地度过高中。 但他现在走向的,却是众人的焦点。 他还没有走到高晖的身边。 高晖迎面走来:“你不是早放学走了吗?” 曾连喜也不能说,他是听到有人邀请高晖打球,才跟过来的。他说:“忘了带钥匙,家里有人才能回。” 高晖揽住他的肩,和队友介绍说:“这是我的新同桌。” 有人说话,吵吵闹闹,曾连喜没有听清,他被扣在高晖的身边。 上一次想起的是窒闷的回忆。而现在,夕阳之下,高晖脸上的汗水都在发光。曾连喜不再窒闷,隐约有一束光照进他的心里。 这时,其中一个队友接了个电话:“哥们,我有事要先走啊,你们谁喊个替补上?” 高晖低头问:“要不要当替补?” 曾连喜摇头:“不会踢球。”他连规则也不了解。 “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喧嚣的球场里,高晖凑到曾连喜的耳边,“我没当过守门员,我只知道,把球扑出去就行了。” 另一边的同学大喊:“我来替补。” 曾连喜说:“比赛加油。” 高晖放开了他。 下半场即将开始。 曾连喜和高晖说了几句话,又回到了观众席。 对方队员很是乌龙,一脚把球传给了高晖队友。 经过一轮争抢,不知谁踢歪了足球。 曾连喜抬头望去,足球直冲他飞来。眼见就要砸中他的脸。他偏了偏头,恰好躲过了。 之后,对方发起反攻。 高晖终于忙了起来,扑了几次球。 比赛结束,高晖队以2-0胜利。 队友们围起来,人与人叠在一起。高晖被冲在人群里。 曾连喜悄悄地走了。 * 王昊圆有一个安桦县的朋友,昨天来了南城。 朋友的花名叫田三,人高马大。在安桦县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王昊圆把田三当成客人一样招呼,包了田三的吃住。 田三也是个讲义气的人,听王昊圆说他有一口气咽不下去,田三就跟着王昊圆来到了九中校门。 几人坐在校门旁边的士多店。 王昊圆的凳子挨着台阶,他一脚踩在高台阶:“妈的,这阵子真倒霉,接二连三遇到了瘟神。” 田三留着一头古惑仔的长发,眉骨高,挑起眼来,凶神恶煞:“瘟神?是谁?” 王昊圆跟着挑眉:“老熟人。”他给田三递了一支烟。 田三叼上烟:“哪个不长眼的?” 王昊圆倾身给田三点烟。 这时,刘力宾指着校门口:“曾连喜出来了!” 烟刚点着,田三却咬不住。那支烟掉在地上。 田三问:“曾连喜?” 王昊圆沉下眼,望向校门口那道身影:“没错,就是这个小子。你记得吧,以前闷不作声的,名字土里土气。连喜?整个一瘟神。” 说话间,王昊圆向刘力宾使了个眼色。 刘力宾附和说:“对,瘟神。” 曾连喜也见到了这群人,同时看见后面的田三。他和往常一样,面无表情。 田三:“走了,走了。”他真的掉头就走。 王昊圆、刘力宾、瘦猴子几人面面相觑。 王昊圆追了过去:“田三,咋了啊?是曾连喜啊。” “狠人。那是狠人,把他欺负狠了,分分钟跟你同归于尽。”田三的眼神布满阴霾,“真的杀人那种。” 王昊圆愣住了。 刘力宾也愣了,他才从曾连喜身上收了五十七块五,怎么曾连喜就成狠人了? 田三问:“你离开安桦县的时候,没听说吗?” “没啊。”王昊圆一头雾水,“他怎么了?” 田三:“曾连喜进局子了。” 王昊圆:“哈?” 田三撩起裤子,只见他的脚腕到腿肚划开了一道二十公分的伤。伤口已经脱痂,深痕却没散,“这个。” “你这……”王昊圆问,“谁干的?” “曾连喜。”田三恶狠狠的,“我差点死在他的手里。” “哈?”王昊圆还没从震惊里走出来。 刘力宾猛然拍了下额头。他的额头有伤,他以为,在鬼屋的时候是高晖动的手。但那天的高晖,右手戴了串佛珠。 黑暗中攻击他的人,细瘦的右手腕,空落落的。 刘力宾惊叫:“啊,原来是他!”
第13章 ●10月21日 10月21日,星期四。 * 曾连喜今天来得比较晚,一进教室就看见高晖一手折掉一张卡片。 “早。”高晖把已经弯折的卡片重新打开,扬了扬。 曾连喜看清了上面的字。和他收到的一样。连那枚红印都是。 但为什么会跑到了高晖的柜子? 高晖“砰”一下关上柜门,发出的声响震起整列柜子。 同学们纷纷望过来。 “到底谁啊?”高晖的头发比之前更炸,“玩这种损人不利己的阴招,又吓不死我。” 苏迁本来要说话,忽然顿住。半晌,他看着高晖:“我才发现,你和曾连喜的柜子编号,和登记册上的不一样?”苏迁是生活委员,记编号很有一套。 苏迁不说,高晖早忘了他和曾连喜调换过柜子。 说起来,高晖也是好心,见曾连喜要踮脚去开最上层的柜子,提出了互换。 曾连喜让高晖把编号报给老师。 高晖抛到了九霄云外。 经苏迁提醒,高晖瞬间有了新思路:“有没有可能,这个恶作剧是冲我来的?”对方依照登记册的编号投放卡片,后来发现错了,于是改投。 苏迁皱眉:“我不知道。但这种恶作剧,图什么?” 一个女生冒出来:“会不会是闹鬼了?校园七大恐怖传说,你们听过吗?” 还真没有。高晖向女生扬起眉。 女生张了张嘴:“我也没有。” 高晖:“你说个毛线。” 苏迁:“我们是唯物主义者。” “不管他是人是鬼,总之,惹到我了。看我不把他揪出来。”高晖环视教室,“我有预感,这个小人就在这里。” “高晖。”何冠咳了下,“注意团结,同学友爱。” 高晖把纸条横在课桌中间,再在旁边摆上纸和笔:“曾连喜。” “嗯?”曾连喜看着皱巴巴的卡片。 “你来分析一下这件事。” 曾连喜一愣:“我不会分析。” “我问你,你收到过几次?” “三次。上个星期五是第一天,然后星期一、二。” 高晖沉吟半晌,突然问:“你杀过人吗?” “没有。”曾连喜迅速回答。 高晖歪了歪头:“为什么你收到这些纸的时候总是面色苍白?” 曾连喜缓缓地说:“有人给我送这封信,说明有人讨厌我。” “废话。谁都不是万人迷,讨厌我的人遍布学校每个角落。” “你……”曾连喜索性把寡言的标签运用到底,说一个字就断了。 “哦?你害怕得罪人,格外留意别人的观感,收到卡片当然心里不好受。” “嗯。”曾连喜点了头。 “越是这样,你越会被欺负。”高晖勾起曾连喜的下巴,“头昂起来,对那些讨厌你的人,更要表达你的蔑视。” 曾连喜被迫抬起了头。 他的眼睛黑白分明,高晖觉得不该用懦弱形容他,而是“柔顺”。高晖收回了手:“关键是要查清楚,这个吃饱没事干的卑鄙小人,究竟是谁?” “我们要上课要学习。他吃饱没事干,我们不是。” 高晖却说:“哦,我学不学,名次也掉不出前三。” 曾连喜不懂拒绝,硬是被拉进了调查组。 * 高星曜这阵子不知为什么,似乎不用上课了。今天发朋友圈,说晚上回家。 高晖很想屏蔽高星曜的朋友圈,但为了掌握对方的行程,他忍了。 放了学,高晖百无聊赖,坐着没动。 曾连喜收拾了书包。 高晖问:“你今天带钥匙没有?” 曾连喜想也没想地回答:“今天带了。” “哦。”高晖伸直的手搁在桌上,人跟着趴下去,“晚上好无聊。” “你不回家做作业吗?” “做作业不用花一整晚的时间。” “那……休息一下。” 高晖的脸贴在课本上,眼珠子转到曾连喜的方向。他想起来,曾连喜那天请客的饮料太贵了。他该好好回请一顿。“今晚一起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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