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澄不同意道,“累于工作就是想要好好生活,动不动就对付,不是亏待自己?” 池跃皱起鼻子,“我看沈律就是喜欢找茬批评我,从前没有准备一堆面包糊弄日子似的。” 沈浩澄便笑,“揭短你也挺厉害啊!从前是从前如今是如今,沈律正在热恋,肯定活得兴致勃勃,你倒盼我意志消沉?” 池跃咀嚼咀嚼这话,等他停好车子跟着脚步下去,小声追问,“意志消沉?你跟林律分手也受了那么大的伤吗?” 沈浩澄见他当真,好好地说,“池跃,我和林巍在一起十几年,不管是怎么分开的,你能要求我一点儿都不难过?” 池跃解释,“当然不是。我只是不太懂,难过不能改变你的决定?你是宣判的人,难过的话就改判啊!和蒋缤先不要我又不是一回事。” 沈浩澄在停车场里的电梯口停住脚步,薄薄地责,“总忘不了蒋缤是吧?” “随口说的。”池跃立刻哼唧,“你要左右言他也别揪我小辫子,言论自由啊!” 沈浩澄见他撒娇只好放过,“池跃,人长大了,或者说开始变老了就会特别没有意思,冲劲变小思谋变深,遇事永远理智在前,好听点儿讲是沉稳,不好听了就是世故。我很知道迟疑不决的后果会比利索切割的痛苦更深更长,所以决定就是决定,难过也不会改。那种死缠烂打三分三合的戏码都是年轻人演,换个三十好几的上去特别违和,没有编剧导演那样安排,就是知道没接受度。我和林巍早把各种桥段都演过了,两两疲惫,没有情绪再往火堆里面添柴。” 电梯迅速升起,他们先去果蔬超市选择晚餐食材。 池跃默默贴在沈浩澄的身边,眼看着他摸过一袋茭白,没头没脑地说,“我有一点儿害怕。” “嗯?”沈浩澄自然意外。 池跃视线闪开他的眼神,落在茭白袋上,“热恋真好,让人兴致勃勃,但能一直热吗?哪一天开始不温不火,我怕不能习惯。沈律师,咱俩之间,要论捡柴的能力肯定是你比较强吧?你不可以没情绪,得好好添。” 沈浩澄见他竟又开始患得患失,失笑地道,“小池同志,还让人说点儿真话不啊?要说害怕也是我更该怕吧?” 池跃下意识地耍蛮,“我说的也是实话,你让不让?” 沈浩澄受不了这种软磨,小区超市也不多大,生怕给人察觉什么,迅速挑了茭白和蒜,又拿两个西红柿来就结账了,一路都不说话,快步进了家门才把东西一放,鞋都不着急换,抱起双臂说道,“现在算账。” “算什么帐?”池跃以为他生气了,有些担忧,也有些心虚。 沈浩澄把他逼在门上,“池跃,我想开诚布公,不愿意避讳过往,你总有能力歪扯邪拉,把我们的感情挂起来审,这样对吗?” 池跃见他严肃,马上躲其锋芒,“嗯……不太对?我也以为自己是开诚布公。” “还想避重就轻?”沈浩澄张口啃他鼻尖,“知道我舍不得这份感情也舍不得你,故意折磨人的!池跃,我就明说了吧,沈律师特别不愿意听你老主动提起什么蒋缤,让前女友从咱们的爱情里面彻底退场行不行啊?我不想跟一个素味平生的女人争风吃醋。” 池跃不由低笑,突然又不担心爱情冷却,觉得自己能跟这样的沈浩澄热恋上十年二十年的,而后新婚而后蜜月…… 人生也不太长,爱着爱着就完满了。 他不答话,只是微微扬起些头,张开嘴巴将沈浩澄的双唇接住,用最柔软的方式表达心绪,同时主动索取爱抚。 沈浩澄完全没有料到池跃会使这招,呼吸立刻急促,瞬即生出贪婪,立刻便探舌尖体会爱人口腔里的热烈。 这般诚意满满,感情怎么会变质呢? 不管缺不缺氧,池跃很快开始迷糊,不受控制地想:类似关龙龙那种急色重欲的人,不管遇到什么对象也不会懂亲吻美妙,口唇之欲才是人类最初始最本能最早萌生也最起抚慰作用的触觉吧?若不深爱,肯定要比直截了当的性更难维持,装不得假。 被亲一亲多么好啊!清清楚楚地体会爱意缓缓地从柔软里来,好似哺进口的母乳,渐渐养出茁健之躯,同时还能抵挡得住病邪侵扰。 亲一亲他又多好啊!嘴巴竟有那么多的功能,语言声音之外,情话气息之外,还可最最直接地表达心中眷恋。充分探索充分吸吮充分交接充分剐擦,可以同时主动,同时给予同时得到,一样的姿势,一样的渴切,一样的郑重认真,一样的呻吟呢喃……那是其他器官根本没有办法表达出的亲昵稠密。 站在换鞋垫上,交换背抵房门,大小两位律师尽情吻了个够,彻底缠绵透了方才发现天已黑了。 池跃挺惊讶的,“咱俩可真行啊!真有本事耗费时光。” 沈浩澄浑身舒坦,不想跟他掰扯字眼儿,忽略“耗费”两字,笑吟吟地拖鞋换衣服,而后提着蔬菜进厨房去,“都怪你在外面就开始勾引我,根本没有心情买菜,今晚就吃茭白炒肉和番茄炒蛋。换衣服洗手,番茄炒蛋你来负责。” “有荤有素多好?”池跃听话地换衣服洗手,同时说道,“不过我怎么勾引你了,只想讨论讨论。” “别讨论了!”沈浩澄笑,“我得吃饭,不可以直接滚到床上去。” 池跃趁着路过撞他腰部一下,“都说人谈恋爱就是为了铺垫出张床来,看来一点儿不假。” “人生三分之一都在床上度过,”沈浩澄把洗好的西红柿递到池跃手上,“隆重对待有何不对?” 池跃赶紧扭身切菜,“不讨论不讨论,我也得吃饭。” 沈浩澄哈哈笑了起来,也用肩膀撞他一下,“按我教过你的方法切啊,不许随心所欲。” 池跃闻言立刻瞅瞅手上的刀,又把切了一下的西红柿调个方向,认认真真切完,又去搅弄鸡蛋。 沈浩澄接过菜板切好茭白和肉片,然后贴在池跃身后指导他炒,从起锅烧油,滑入蛋液之后微微旋小火苗免得糊了鸡蛋,到监督调料多少翻炒程度,而后看着小男朋友很有成就感地把菜盛在盘里,吧唧亲了他的脸蛋一口,“真棒!” 池跃乐颠颠地把菜端到桌上摆好,又凑回来,寻着沈浩澄的嘴索了一个对口的吻,然后靠在旁边看他炒菜。 都是易熟的菜,也都下饭,两个人对桌而坐慢慢吃掉,从胃到心都很满足。 “对付不是幸福。”沈浩澄说,“只要克服一下懒惰,收获常比摆烂要多。” 池跃跟他一起捡碗,想抢着刷,手套早被沈浩澄夺走了,就又靠在厨台看他忙活,“可是懒惰真的需要克服才行。就那个关龙龙,生活变得富裕和儿女双全都不能令他真正高兴,老是强调彭宁逼他干活。估计以前也没少跟村子里的人抱怨,所以才有那么多嚼舌头的,觉得彭宁失于要强,否则也不至于死于非命。他干活懒,杀人到不懒了,给媳妇儿扣帽子也不懒!” “这是新型枷锁,”沈浩澄说,“是与配偶角力的趁手武器。虽然也已出现几十年了,相比女性背负了几千年的其他枷锁还算新的。从前生产力弱,男人体魄强健,占据狩猎或者农耕劳动中的优势地位,更易获得生产资料和生活资料,自然就能强迫女人三从四德为奴为仆,几人共事一夫甚至挨打挨骂都没办法反抗。突然之间工业革命席卷全球,女人也能凭借自己的本事吃饭了,也可以对男人提要求了,不甘心的自然要找方法抵制,能干也才成了罪状,动不动就要给谁定个过于强势之罪。肯定是有强势女人,河东狮吼又不是今天出现的词,随便乱扣帽子还是挺可恶的。我虽然不太了解你这案子,但想那个彭宁自幼贫苦无依,想靠自己双手过好日子,不偷不抢不欠不借,有什么错?人人都懒时代还进步吗?她不督促关龙龙,难道该去要求公公婆婆?或者那双幼小儿女?坐享其成的家伙信口雌黄,起哄架秧子的看客们故意拱火,说到底都是看不得别人好。人性的本质都排斥自己是弱者,关龙龙要肯承认老婆正确有理,等于在说自己无能,他家可以迅速富裕起来,也在侧面证明了那些没有跟上彭宁致富脚步的村民们肢体或者头脑懒惰,怎么能乐意呢?你的强大照见了他的狼狈不堪窘迫猥琐,就要成为众矢之的。在关龙龙,是受助者恶意,在村民们,是嫉恨心使然。”
第134章 卷二絮果:第三十四章 偏爱 他讲着话就把碗筷锅子都刷完了,随口发挥也是长篇大论,天生该吃辩论饭的。 池跃一直都张着嘴,“亲爱的沈哥哥,咋能和你一样有思想啊?” “别急!”沈浩澄拽张纸巾擦擦手说,“见多了鬼,自然而然就知道他们为何要在黑夜出没。我虽然不觉得这是好事,可你自己踩进江湖来了,否则我也认识不到你,就不能阻挡小池律师成长。总有一天你会跟我一样,可也最好不要完全跟我一样。” 池跃立刻耍赖地说,“有你在,小池律师啥都不怕。下午谁说的话?离开江湖江湖就不在了。而且划船的人不怕江湖。” 沈浩澄转身看看这个从来不藏甜言蜜语的人,实在不懂为啥有人肯放弃他,伸手把年轻男友举抱起来,“一起地下城吧小池同志,沈哥哥带你大杀四方。” 两个人挤在沙发上面痛快厮杀,而后未及洗澡又做亲密的事,忙活完了小池律师又累坏了,夜里睡得香甜无比。 生活如意到近乎奢侈。 徐建的案子得等文婷答复,池跃也得听着小方消息,翌日稍微整理整理手头正在跟阶段的寻常工作,沈浩澄说,“我趁周末出趟差吧!网上阅卷总有一种不落力的感觉,反正你也得回家,我去J市捋捋那个非法经营。” 池跃刚想要说什么,沈浩澄的手机响了起来,于军声音由内传出,“两位大状晚上什么安排?” “说啥指示。”沈浩澄道,“你的三宝殿登得有点儿多,每回也都有事,大状就不计较这骚扰了!” “嘿嘿!还真有词儿!”于军笑道,“雪郡见到妈妈之后心踏实了,安心待在我家,我又不咋踏实了——金贵孩子总在我那小破房子里憋着多没意思?咱们别把富贵人家的姑娘给闷坏了!晚上我想领她俩出去吃口好的,一来我妈腿脚不便肯定不去,我自己可答对不了两位小姐,想让二位作陪,再来我也不会挑选地方,生怕好心办了坏事,还得你们帮忙。” “行,”沈浩澄闻言立刻答应了说,“地方归我定了。要请两位姑娘自然就由沈叔请客,你才是那个作陪的。” “怎么着?”于军问道,“要是不让你花钱你就不出现呗?” “差不多吧!”沈浩澄说,“等下我还得带着主任助理去和雪郡妈妈签合同呢!一天到晚许多业务,沈律能是闲人?请孩子们必须有空,你要开口就够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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