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生吧?”关龙龙说的简直不是人话,“生几个还不是她的孩子?她和她姐都喜欢孩子,觉得将来能是依靠。” 真够王八蛋的。 小方忍不住插嘴,“你不这么想吗?孩子不是你将来的依靠?” 关龙龙竟然冷笑了下,“依靠?我爸我妈也没依靠上我!生孩子就是给他们卖命的,多一个就得多卖一份!” “这么不喜欢孩子,”池跃蹙眉说道,“当时就别同意彭宁生啊?” “我说的算?”关龙龙倒似很委屈的,“她能听我的吗?” 从来不肯沟通,始终隐瞒心中真实想法,任由婚姻产生儿女降临,不负责不努力,消极怠惰地对待自己的生活,轻视家庭冷漠骨肉血亲。 还能更人渣吗? “从来都没打算讨论讨论商量商量?”小方问他,“你要好好说好好讲,理由也正当,比如经济负担过重之类的,怎么知道彭宁一定就不考虑呢?毕竟现在养育孩子不是容易的事儿,不能只想自己意愿。” 关龙龙摇了摇头,“没有商量的习惯,商量了也没用,我爸我妈也都乐意要,她姐她姐夫也支持。彭宁能干,他们都向着她,跟她一条心。我妈活着的时候总说没有彭宁我家不能翻盖房子也不能建起大棚买收割机,她觉得儿媳妇是有福之人,样样都好,比儿子有用多了,没谁会管我是什么想法。” 池跃微微捏紧了拳,在心里骂:你的想法就是懒惰胡搞得过且过。“从她过门,你家日子开始变好这是不争的事实,”他说,“你也从中获利了啊!一点儿都不高兴的吗?” “高兴了一阵儿!”关龙龙还挺实在的说,“时间长了也就那样了。啥样的房子不是吃饭睡觉?新了亮堂了还得总收拾,彭宁天天都起很早拾掇屋子,自己不睡也不让我睡,一刻不消停地干活干活。买了收割机,开出去是扬眉吐气得着别人高看了,那能咋的?我又多了样活,自己家的收完出去给别人家收,挣钱挣钱,挣完了打手一过,不随便花。” “随便花?”小方瞅住他道,“能做到这仨字儿的人也不多吧?我不认识几个。” 关龙龙尚未老迈便有些许浑浊的眼扫小方一下,丧丧转开,没有接口。 “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呢?”池跃也忍不住问,“曲波那样的女人就和你的心意吗?我们这几天也去松岭村走访了,发现她更好逸恶劳,家里的活都是男人在干,自己只管享受撒泼,假若娶了这样的女人,你能开心?” 关龙龙倒没意外,只是问道,“你们也不是警察呢,案子都查完了,费劲走访有啥用啊?” “但凡你有一丝情有可原之处,”池跃看出这人非但无情无义甚至没有良知,根本就不在乎儿女现在什么情况,知道真诚没有用处,只能稍微放了引诱,“我们都会最大可能地为你争取权益。这是我们的工作,也是我们的成就来源。” 关龙龙似懂非懂半信半疑,视线粘在池跃脸上。 池跃没来由地觉得恶心,因为他也因为自己,勉强说着违心的话,“哪怕发现一点儿能够辩护的地方呢?哪怕能晚死几个月,几年,也挺好啊?听说有拖好几年不终审的案子没有?只要不审不判就不能执行啊!人还活着,就可能会遇到转机。” 小方微微转开了脸,藏住眼里震惊。 关龙龙却被池跃给说动了,几乎就要伸手过来抓他的腕,“能找着吗?” “还不知道。”池跃如释重负地停住了不符合他性格也不符合他做人准则的下饵活动,“曲波那个人不太正常,我们没有什么收获。所以才特别好奇你看上她啥了,也不是多漂亮,哪儿比彭宁强啊?” “她让干!”关龙龙毫无廉耻地说,“年轻好看的我也捞不着,她让随便干。” 池跃一股郁气哽在胸口,差点儿就把自己给憋吐了。 让干就行。 这个畜生活着就是为了个干,什么越来越好的生活,什么宽敞明亮的房子,还有勤劳质朴的妻子,甚至乖巧可爱的儿女,都不重要,重要的就是个干! 简直就是条蛆! 小方察觉到同伴的愤怒,悄悄伸过手来捏捏池跃,示意他不要意气用事。 池跃使劲儿挺了挺胸,把那口噎人的闷气给顺下去,竟然笑了,“你还挺有意思的,这话说得都是荷尔蒙味儿,知道曲波是怎么对我们讲的吗?” 关龙龙理解能力不高,没懂行动之间散发荷尔蒙味才是夸奖,说话都是等于骂他牲口,还以为池跃同为男人,便不赞同他的行为也没太多鄙薄之意,心防松惫,好奇地问,“她说啥了?” “她说你不行!”池跃语气淡薄,其实恶意满满地说,“说你不是个爷们,就靠耍花活子!要不是为了钱,她根本不会扯你!” “放屁!”关龙龙想往起蹿,脚铐锁在凳子上呢,自然蹿不起来,只能恶狠狠地骂道,“臭娘们!” “我也觉得是呢!”池跃看着他说,“你要不行哪会联系上女主播啊?家里又没什么钱,人家到底看上你啥?” “苗靓靓可比她强多了,”关龙龙立刻逮着什么救命稻草一样宣布似地说道,“又年轻又漂亮,还能在快 手上开直播,特别会说话,老板可器重了。我要不行能跟着我?”
第130章 卷二絮果:第三十章 进化 池跃在心里使劲儿雀跃了下! 终于诈出这王八蛋的真话来了! 苗靓靓,不管真名假名总算有了名字,还知道她至少要比曲波年轻,人很漂亮,做女主播并不是单打独斗的个人行为,身后还有公司运作。 信息量不是特别丰富也是信息,池跃情绪陡然而涨,天性里的狡黠更被激发出来,“真跟假跟啊?女主播笼络人的方式不能太当真的,别看她们整天在平台上嘴巴抹蜜,关了电脑立马神秘起来,摸不着影儿。” 关龙龙有些得意地说,“真的。我摸得着。她妈改嫁到松山村了,前年她开车过来看她妈,我打老远就瞅着了。后来刷手机的时候遇到,留言一问,果然就是。” 成了。 有这句话已足够了,池跃虽然是才入职不到一年的新律师,可他毕竟是正正经经的法学院毕业的名牌大学生,相信自己绝对有能力顺藤摸瓜翻出人来。 下一步就剩花时间费力气了。 小方也很兴奋,他偷偷地捏了池跃一下。 池跃尽量平淡着表情,又对关龙龙说,“那你真挺厉害!既然这么得意怎么还要杀彭宁呢?是要和苗靓靓双宿双飞吗?还是彭宁又发现了你的秘密?” “双什么飞?”关龙龙倒似挺明白的,“苗靓靓知道我没啥钱,估计也得嫌我没有本事,女人都很贪财,她那种人啥样的见不着?能跟谁飞?跟我扯着就是不想让她妈知道,想要捂我的嘴。也就彭宁老拿跟男人睡觉当个事儿吧!以为抻着防着的就能收拾我了。不是谁都跟她一样。” 也不是谁都跟他一样! 人的认知常常受束缚于自己的固执狭隘,神仙难救。 “那就至于弄死?”池跃又问,“你不敬畏法律?不怕被发现吗?” 关龙龙微微沉默几秒。 杀人毕竟是件可怕的事,纵再混蛋,提起忆起也不愉快。 “实在是逼急了!”关龙龙终于说道,“她盯儿子也没盯我盯得那么紧!一天要翻三遍手机,我想给苗靓靓打个电话得偷摸跑出去跟人借手机,还不一定借得着——半拉村子的人都和她好呢!看个直播留几句言什么的得紧着删除浏览记录,要被发现就是场闹,我爸我妈都跟着她数落我。总得趁她干活不在家或者睡着了,我他妈的是犯人吗?” 倘若没有孕期出轨,倘若没把父亲养老的钱不明不白败霍掉了,妻子又怎么会这样严加戒备?他绝不想自己有啥问题,只知道索要自由,这种胡作非为的自由,为此不惜失去人性铤而走险。 所以就真是了犯人。 为了忍住这些批判,池跃也顿一会儿,“从你的行凶动机和具体实施过程来看,肯定靠不上一时冲动一时糊涂,完全就是预谋杀人。” 关龙龙又垂下眼,倒不否认。 他已经历了许多轮的提审训问,早在警察同志的震慑训*里面明白了自己骗不了人。 “杀人就够恶劣的了!”池跃又说,“彭宁都已经死了,你还非得把她烧掉,积怨已经深到那种地步了吗?” “总不能等着被发现吧?”关龙龙毫无人味地说,“家里灶坑也烧不下,菌菇棚里成年生火,离村子也远,我是趁黑去的,以为不会露馅儿。” “既然已经策划了很长时间,”池跃仍道,“你就没想过会被姐姐一家发现不对劲吗?” “他们是挺好的。”关龙龙回答,“大冬天的村这头村那头地住着,三两天不见面也很正常。等我弄利索了再问就说吵了几句嘴彭宁自己走了,一推三不知,没想到警察啥都能验出来。” 这是一个无情无义且更无知的家伙,即使时代已经发展到人人能有手机电脑他也只知道用来勾搭主播,绝不肯学半点儿知识。 池跃实在无话可说。 小方最后问了一句,“你能跟我们说句实话吗?对彭宁,是真的没有一点儿感情吗?” 他想知道夫妻之仇起自何时何处,也想知道配偶关系具体能够坏到什么程度。 关龙龙看出他们准备结束了,大概囹圄生涯太不好过,很难有谁陪他说话,竟似有些留恋,想了想后难得认真地说,“刚结婚的时候也挺稀罕她的,毕竟之前从来没有过女人。我们没处多久就结婚了,半年多的了解时间都挺腻乎,没空分心想别的事儿。过上日子就看出来彭宁性子强好做主,开始也不觉得啥,反正我爸我妈脾气都好,乐意让着她,多个人多分力气,还能热乎被窝,那就过么!可她越来越过分,尤其是有了儿子之后,动不动让我上别的屋睡。不是我强哄强弄,她能有闺女吗?” 这种动物走的是现代婚娶形式,脑子还停在山顶洞人阶段,媳妇儿就是拖进门来过夜用的,完全不可以说别的道理。 池跃生怕自己装不住假,刷地起身,毫不犹豫地结束了这次会见。 不管怎样也是小有进展,从看守所出来,池跃做东,安排小方吃顿丰盛午饭,聊作庆祝之意。 小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咱们都是公干,还让池律个人破费。” 池跃自然而然地道,“吃饭还能说上破费?不工作咱就不吃饭了?” 小方嘿嘿地笑,“朗乾所待遇挺好的吧?我看池律活得挺松弛的,说开上司的车就开上司的车,出门消费也不抠抠搜搜,肯定是有底气。我们单位不行,等级森严,月薪也低,几千块钱这儿花那儿花,能维持到月底就是胜利!老人儿们都说差旅费报着特别费劲,我这穷人家的孩子,资历短经验缺,还没站稳脚跟,真是不敢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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