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池跃闻言就又傻了,“还得想这么多呢?那我哪能想明白啊?再说弄明白这些又有啥用?对我要干的事儿更有帮助吗?反正也没违纪违规,见着就行了呗!” “对你现在要干的事儿或者没用。”沈浩澄耐心地说,“对长经验有用。脑子越用使唤越活泛,以后遇到类似或者截然相反的事,容易也好困难也好,心里都有个底,不至于糊涂。” “估计我也想不明白。”池跃耍赖地说,“你这要求对我就是困难。哎呀行了,我现在是你男朋友,不是小助理,说说说的压力上来了啊!先把关龙龙的事儿放一边去,开始咱俩的二人世界!” 沈浩澄便笑起来,“那也行,小男朋友,想吃什么?” “严肃点儿!”池跃马上就报一箭之仇,“男朋友就男朋友,小什么小?凡是能体现,或者影射到不平等的字眼儿以后一律杜绝啊!” “嗯!”沈浩澄从善如流地点了好几下头,一天都不太开心的情绪不由扬了起来,“男朋友,吃什么?” “我想吃披萨。”池跃立刻又笑起来,“许姐和李美琳中午点的,我闻见了,特别馋。” 沈浩澄有点儿意外,“馋也点一份啊!还用等到晚上?” “看人家点我就点?”池跃表情认真地道,“挺大个男人跟女孩儿比?像什么样?” “哎呀,可是好大一个男人!”沈浩澄真心笑了起来,“人都说偶像包袱偶像包袱,你这还来了性别包袱!到底是自以为是啊还是自轻自贱啊?男的女的不都是人?谁规定了她吃你就不能吃了?” “什么和什么!”池跃抗议地道,“这两词儿都不好听!本律师这是自重身份。沈律的助理,不得有点儿端庄样子?即使馋了,也能等着男朋友晚上带我去吃,不能对着人家的东西垂涎三尺,立马急吼吼地跟在屁股后面再买一份!” “可别给自己设下这么多的桎梏!”刚才不让人笑的沈浩澄又不见了,挺心疼地摸了池跃胳膊一下,“就块披萨,上纲上线!下次闻见想吃,就不特意点,出去拿一块尝尝就是。沈律的助理也好,男朋友也好,都别活那么累!” “你当真呢!”池跃嗤嗤笑了起来,“我还真有那么馋啊?是你问我想吃什么,随带着想起来了。你要不问我,直接拉回家去,做什么也就吃什么了,中午谁点了啥早忘脑袋后面去了。” 人生就是要有这样半真半假可以放在心里又可以不放在心里的随便时刻,正经话里夹杂废话,程度多少不计,说深说浅也都不大当真。 才有意思。 沈浩澄中午几乎没有什么东西落肚,开车找到最近的披萨店,进门就点了两种不同口味而且还是大尺寸的,然后又要了两份西冷牛排。 池跃咋咋呼呼,“我付账我付账,说好了手机分期。” 沈浩澄今天进了两次饭馆两次没有掏钱,心情却不一样,笑着询问池跃,“手机好不好使?” “当然好使!”池跃毫不犹豫地说,“国产大品牌,多贵呢?再说不看谁给买的?最新机型!我今天没太多事,在所里掏了好几回,许姐也看不着,这个着急劲儿的。后来她又跟我说什么话,不想看时间我也拿出来看看时间,她这才啊了一声尖叫起来,说也想买,嘿嘿!” 沈浩澄简直被他给逗死了,捂着下巴笑了半天,“池跃,一部手机而已,谁买不起?你就嘚瑟这样?” “咋就不能嘚瑟?”池跃满不在乎,“谁都买得起卖了十三亿部?再说都是男朋友给买的啊?我就没法直说得了。必须嘚瑟嘚瑟才能得劲儿!许姐比我挣得多了,她还没换呢!就是明天立马去买也比我晚了两天!” 沈浩澄实在没有办法,“你这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儿!三五千块就收买了?要是见着鸽子蛋,也得叛变革命!” “沈浩澄!”池跃立刻威慑地道,“把我比做谁呢?再说也别污化电影人物!那是创作,讨论的是情感和现实,爱欲与理想,有情与无情,计划与破灭,一个叛变就总结了?你俗。” “你不俗!”沈浩澄特别想亲那张微微翘起的唇,把那一点儿轻蔑不屑吞进自己腹中,“斗争无情,你死我活,革命战士却被情感左右,那能成吗?” 池跃又同意他,“跳出小环境看大环境,是不成。所以说战争的可怕还不是随时都能死掉,而是活着也不敢尽情恣意地爱。沈律,咱们挺幸运的。” 沈浩澄眼皮一跳,“咱们幸运吗?” “还不幸运?”池跃讶然看他,然后黑眸稍微变变颜色,压低一些声音说道,“你不觉得也挺正常,毕竟我没给你什么。我是挺幸运的。” “我给你什么了?”沈浩澄非要追问。 这答案非常重要,关乎他的心情,也能成为他的底气和坚持下去的资本。 服务生送了牛排过来。 池跃盯着滋滋冒气的牛排想了片刻,“你给了我指导、陪伴、踏实、充实、指望、期待……这些东西合在一起叫做幸福。” 沈浩澄听得心里柔情满满,“跃跃变会说了。” “这还没说全呢!”池跃神情狡猾,眼睛故意往他腰腹之间扫扫,蔫坏蔫坏地说,“还有特别强烈特别充沛的快……乐!你不就喜欢我叨叨咕咕胡说八道吗?咱们换个场合换个方式表演表演!嘻嘻!” 不用他故意拉长某个词汇,也不用他表情一堆,沈浩澄在他开始转折的时候就已百分之百地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惜现在不是在家,明白了也不能怎么样,只好用双手揉了揉脸,低声说道,“坏小子!” “吃吧!”池跃奸计得逞越发得意起来,笑的捡到宝贝一样,“美食在前,还顾得上废话呢?我可饿了。” 沈浩澄害怕被他扰成不管不顾的登徒子,没再玩闹,认真切起牛排,一边吃一边简赅扼要地说了下午去见宋俏的情形。 池跃吧唧吧唧嚼肉,“咱们这种工作还真不是啥好活,净得遇见一些让人破灭的事——丈夫杀妻子,闺蜜也要杀好朋友。原本都该相亲相爱,猝不及防就能翻脸。翻就翻吧,还非得要命啊?” 关于人性之恶他们已经讨论过很多次了,沈浩澄觉得话题沉重不衬牛排披萨,也不衬他们刚才的好心情,没有评价。 池跃不耽误吃,但也叹一口气,“身边亲友都不能相信,还能相信谁啊?” “都得有点儿保留的吧!”沈浩澄又想起池跃妈妈不让自己透露他们见过面的事情,“不管谁跟谁,彼此之间都要留有空间。” 池跃点一点头,“或许是。那这空间也只能用来缓冲认知和见解上的偏差,缓冲相处时的矛盾,不能藏匿恶意恶念啊!” “只是藏匿还好!”沈浩澄到底还是忍不住说,“卢梅要能把她那些嫉妒不忿一直藏住,宋俏会始终把她当成好朋友。可惜恶意恶念总是要疯狂滋长并且操纵人的。嗯,不对,操纵那些自我控制能力没有发育完全的人。法律无法约束灵魂和内心,只能管制惩罚已经犯下错误和罪行的人。”
第129章 卷二絮果:第二十九章 牲畜 可能因为见多了丑恶,所以逐渐就把要求给放低了。 肯控制自己的,肯隐藏住恶劣的,也能算好人吧! 池跃不由有些出神,披萨送了上来也没去看,而是目光发虚地说,“旁观者还总喜欢受害者有罪论呢!这几天在松山村,除了钱庆华一家是真心替彭宁难过,很多说话不负责任的村民私下嘀咕彭宁傻啊不知道提防人啊把男人管得太厉害了等等等等,我懒得听,但很清楚他们这还收敛着呢,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会更肆无忌惮更随心所欲!” 沈浩澄又自无言。 宋俏和卢梅的纠葛若传出去,也必然会有人议论宋俏,说她作为收入更高的阶层不懂得收敛不知道保护自己,日常交往之中不够注意言行。 人们总是喜欢求全责备,对别个,哪怕对象已经饱受伤害。 二次见到关龙龙,三个人的神色都有些许变化。 池跃特别想保持住专业人士风范,将坐在对面的人当成一个将死之徒悲悯,不去计较他的那些恶行。 但他发现这是自我强求,根本做不到的。 昨夜回到家里没干别的,就躺在床上寻思今天的会面了,池跃想逼自己琢磨出点儿应对之策。 沈浩澄说“有什么招儿使什么招儿”,还说能够憋出法子,他想提前做好准备争取此行能有收获,却也白费一场心思,直到睡着都没捋清思绪,更不要说智计,今早就是硬着头皮来的。 所以看见关龙龙时,池跃是勉强压抑心里的恨的。 坏人总是有坏又狡,死都要死了,痛快承认事实不行? 与上次会见不同,这回是关龙龙先开的口,“律师同志,我这事儿现在走到哪一步了?啥时候判啊?” “你还挺着急的!”池跃绷着面孔反问,“着急判啊?” 关龙龙的瞳孔登时一缩,没有回答。 “别存侥幸心理,也用不了太长时间了。侦查阶段已经结束,随后就是起诉量刑。铁证如山也得走完程序。”池跃又说,“自古杀人偿命,你能比彭宁多活这么长的时间,算捡着了。” 关龙龙眼里那点儿期冀的光登时熄灭下去,低着脑袋寻思片刻,自嘲一笑。 “我觉得你的生命观还挺豁达的呢?”池跃盯着他的样子,“这是看破红尘了吗?” “我不看破,”关龙龙有些幽冷地说,“又能咋样?律师先生说的对,我都白捡了小一年的便宜呢!” 一会儿同志一会儿先生,说明他的心也极乱。 对于律法工作人员来说,杀人案件,从侦查到告破,再量刑再审理,最后宣判处决,一年两年之内走完流程特别正常,而对一个末日将至的人,明知生命无多,天天被束窄隅,除了吃喝拉撒只能等着审判,脑里没有别的可以琢磨,反复回放自己的作恶过程,沉在无边绝望之中熬着时间,精神折磨自然极大极重极其煎熬难以解脱。 这也是种惩罚,早于死刑便开始的。 “案宗里面已经将你杀妻焚妻的全部过程陈述得清清楚楚,但我们对你的杀人动机还有一点儿疑问,”池跃又说,“毕竟是要弄死一条性命,真的只是感情不和争吵生恨吗?” “不然还能为啥?”关龙龙仍旧垂耷着头,声音闷闷地说,“杀了她我能有啥好处?我就是太憋得慌,喘气都不痛快。她怎么都看不上我,永远没好脸没好气儿,嘴巴还特厉害,我根本就说不过……” 妻子坐着月子他就出轨,又懒又嫖还嫌人家没有好脸没有好气,这么自私自利没有是非观念的人已经不用教导,池跃只问,“你和彭宁的不睦具体维持了几年啊?要真像你说得这么糟糕,彭宁怎么还会生二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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