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这我也不知道,但是他和您长得极其相似,我没有敢问名字。”
路雨葵脸色一僵,一抹烟灰因为他手指轻微的颤抖而落在了外套上,他像没看见一样猛然起身深吸一口香烟又重重吐出烟雾,“然后呢?”
“他说他失忆了什么也不记得,我当时是想直接把那人给解决掉的,但是他和警察一起来的所以我没能得手。”
“警察...?你知道那警察长什么样子吗?”
“我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看,反正有两个人,听声音一个年轻些一个成熟些,对了,我听那个年轻的喊另个人叫...‘安哥’。”
“安哥...。”路雨葵沉吟重复着,他开始思索某些事情。
“少爷您看...?”
“你确定那个人失忆了?”
“我觉得像,因为当时我掐他的时候他连反抗一下都没有,整个人看起来木讷的很。对了,我记得他还坐在轮椅上,手上又有手铐,更何况警察也不会陪他玩这种游戏吧?”
“此事除了我们二人以外还有谁知道?”
“当然没人了!”给燕三强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把这事往外说。
“嗯,做得好,”路雨葵展露出了舒心的笑容,他重新坐下再次打量着燕三强,注意到了他右眉上方的疤痕,“那是怎么回事?”
“这...这,”燕三强局促的捂住右眼,他此时已经顾不上额头的伤口了,“您忘了,这是您打的...。”
“哦?还有此事。”路雨葵眼睛笑成了月牙,这份笑容加上他的面孔一时间令燕三强晃神,寺庙的钟声在他脑海中浮现,他觉得此时此刻他所信仰的东西比以往都更加真切。他是个虔诚的信徒。
路雨葵吸了一口烟后俯身凑近燕三强,他将烟雾淡淡的吐在对方的脸上。兴许就是这份氛围的影响,燕三强注意到了在路雨葵耳边那红色耀眼的光芒。路雨葵最喜欢佩戴的就是他红色玫瑰的耳饰,可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每年12月5号都会找到他并且将耳饰留在他那边,等到下一年的12月5号再去取回来,从来没有过例外。 此时路雨葵的耳饰就在他左耳上散发着夺目的光芒,燕三强双眼迷离,神志不清,可就在下一秒,他仿佛被一盆冷水浇的醍醐灌顶,表情彻底僵在脸上。
路雨葵并没有发现燕三强反常的表情,应该说他从一开始就毫不在意此人,自然就忽视了此人的异样。
“管好你的嘴,干你平常该干的事情。”路雨葵语气分外柔和,他对于有利用价值的人都是这样子的。此时他已不见方才那盛怒的模样。
燕三强愣愣的点头,他自顾自的起身,路雨葵甚至没有开口让他离开,他就已经跌跌撞撞的推门狂奔出来。
燕三强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栗,从头到脚都冰冷的可怕,这感觉就和那天碰见那个坐轮椅的怪人一样,不,应该说比那时还要异常。
做他这一行的为了获取情报所以很擅长观察旁人,更擅长记忆,他敢说只要他看过一眼的人就绝对不会忘。他与路雨葵接触多年,又怎么不知道路雨葵的特点?
路雨葵总是只带一只耳饰在右耳上,那是因为他左耳没有打耳洞。可是刚才那个人...。
“不对...,和我没关系...管好我的嘴...,我该干什么?”燕三强双臂环抱住自己,额头的鲜血不知不觉中糊住了他的眼睛,他对此毫无自觉,只顾一个人喃喃私语,最后消失在了寒冷的风中。 ----
第10章 #10 失踪者
12月9日上午10点整。
一辆黑色的私人轿车缓缓驶入怀海市公安局,从驾驶座上下来的是何魁,他打开后备箱熟练地取出轮椅,路遇癸也很配合的拄着拐杖从车里挣扎出来。
他现在很会拒绝何魁帮助他的好意,因为他想尽快自由活动。他本以为从医院出来会直接回何魁家或者警察帮忙找的临时居所,可没想到何魁把他带来了公安局。路遇癸望着高耸且极具压迫感的公安大楼,心底难免会感到怯意。 他还是第一次到这里来,没想到竟是以这样的方式。
在轮椅上坐好,何魁推着路遇癸正要进入大楼,忽然他们的身后传来喊声。
两人回头一看,一位年龄大约有四十岁,模样分外憔悴的女人一边招手一边朝这边跑着,“何警官!等一下!”
“宋女士。”何魁认识这个女人,他语调平静,面容却流露出一丝为难。
宋女士喘着粗气在何魁面前停下,她抓着何魁的胳膊好像生怕何魁跑掉。离近一看,宋女士还是很有气质的,可惜她衣着朴素皱巴,身后背了个挂有熊猫挂饰的红色双肩包,硬生生的将她的身高压低了一些。隐藏在长发中的是不该出现在她这个年纪的白发,她将头发就这样凌乱的卷在后面,更令她忧郁几分,她双目失焦,好像下一秒就会被风吹倒那样。
不知道为什么,路遇癸看她十分眼熟,可是他确定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人。
“有...有消息了吗?”宋女士试探性的开口,她因为这句话眼底泛出些许希望。
路遇癸看宋女士这样,心想何魁应该会委婉一些,可没想到何魁并没有说得模糊不清,他很直接道,“很遗憾,目前没有接到任何消息。”
宋女士愣愣的缓了一阵儿才回过神来,一次又一次的希望被击败,她已经习惯听见坏消息然后遗憾的离开。
“这样啊...,没关系,我只是来这边发寻人启事的时候顺便问一问。”宋女士手足无措地向何魁点头表示歉意,何魁回以敬礼,随后目送宋女士转身离开。
就在宋女士刚回头走了几步,突然感觉自己身后一紧,一道力量不由分说的抓住自己差点让她一头栽倒。
她惊恐看去,只见轮椅上那位模样病弱的年轻人瞪着一双漆黑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他那目光仿佛能将人吃掉般阴森空洞,宋女士心里有些畏惧。
“有什么事?”
何魁没想到路遇癸会突然伸手拉人家,便立马用力将路遇癸的手拽开,“你怎么了?”
“这个挂饰...真好看。”路遇癸的视线停留在那红色的双肩包上,大脑中开始闪烁某些片段。
“这是我女儿的,”宋女士无奈的笑了笑,她还以为只有自己女儿才会喜欢这种奇怪的东西,没有想到能碰到知音,“对了,我看您脸生,请您帮我一个忙。”
路遇癸看着宋女士打开书包,从里面抽出一张纸,那是一张寻人启事,上面的照片是一位笑容灿烂的女孩子,她叫于新新,一年前失踪在了姜水路的某家店铺前面,时间不偏不倚,正好是12月5日。
路遇癸呼吸一滞,颤抖着双手接过,脸色苍白到了极点。照片上的女孩与他短暂到几乎快要忘记的记忆重叠,他顿时身体发麻,难以置信。
“...这是我女儿的照片,”宋女士发现了路遇癸的变化,情绪骤然激动起来,“你见过她?!”
路遇癸茫然抬头,不等他开口,宋女士已然跪在他面前,她用尽全身力量掐住路遇癸的双臂痛苦嘶吼道,“你见过她对不对!!”
何魁见状急忙上前制止,可没想到宋女士的力量惊人,何魁尝试几次都没能将他们分开。要不是路遇癸穿了厚厚的棉衣,恐怕他的双臂都要被挠烂。
何魁不忍对宋女士使用蛮力,他急忙招来公安大厅的女同事帮忙劝导,然而宋女士根本就听不进去。
“你见过她对不对!你告诉我她在哪里?!求求你!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求...求你告诉我!求你...。”
宋女士越说越哽咽,到最后她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她下半身完全瘫倒在地上,唯独双手始终不肯松开路遇癸,她此时抓住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支撑她继续活下去的动力。
周围来往的人越来越多,很快公安局门口的这一幕引起了众人议论,有个姗姗来迟的中年男人冲出人群架住宋女士连拖带拽地把她拉开?,“你冷静一点!”
宋女士看见男人后哭得更加痛苦,“他认识咱们的新新啊,他认识...!”
男人神色一变,赶紧看向路遇癸,“你真的认识我女儿吗?”
路遇癸此时已经收住了方才的慌乱,他摇摇头,“如果我能见到她,会第一时间联系你们。”
“你看他不认识。”于先生感到遗憾,他强忍着哀伤制止宋女士的行动。宋女士这下彻底丢了魂,她哭得面红耳赤,已经没有力气再回应于先生。
“何魁。”孟星涵接到楼下的通知后匆忙赶来,他冲何魁招手示意他赶快带路遇癸进来。
何魁心中犹豫的看了一眼宋女士,最后咬咬牙郑重道,“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新新的案件,我们一直在全力搜查着,我向您保证,我一定会找到孩子。”
对于何魁的承诺,于先生只是点了点头,宋女士则没有表示任何感谢。都已经整整一年了,从他们的女儿失踪到现在不仅没有一点线索,就连一个人证也没有,警察如果能搜查到的话早就应该有消息了,难道他们的女儿就这样人间蒸发了吗?
“何魁!”孟星涵不希望何魁和旁人说这么多,毕竟还有其他群众在现场,他害怕引起不必要的舆论。
何魁眼中闪烁隐忍的情绪,他用力握紧轮椅扶手缓缓进入楼内。于先生和宋女士则在其他同事的引导下进入休息室稳定心情。
上了电梯,孟星涵这才松了口气,“刚才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突然和宋女士吵起来了?”
“没有吵架,是因为他突然抓住宋女士,所以宋女士以为他认识新新。”
顺着何魁的视线,孟星涵这才正式打量起路遇癸。他和别人一样,只见过路遇癸刚出事故时的模样,现在一看竟发现路遇癸比想象中的要更清秀老实一些,不像是会做坏事的人。
经过刚才一幕,何魁很确定路遇癸那突如其来的反常一定是记起了某些东西,宋医生之前也说过路遇癸看见了一些眼熟的事物很有可能会想起了什么,他记得宋女士身上的特征就是红色的双肩包以及双肩包上的挂饰,另外就是路遇癸攥在手中的寻人启事。
首先他很确定路遇癸和宋女士夫妻俩完全不认识,不然刚才在门口他们夫妻二人一定会认出路遇癸的。就说明路遇癸和失踪的于新新有某种联系。
只是有一点,案发时于新新才上高一,按照于新新的父母以及同学老师所描述,于新新是个很听话很懂事的孩子,从来不会和乱七八糟的人鬼混。她一个未成年的女学生怎么会和路遇癸这个成年男性在父母不知情的情况下联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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