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别走。”江屿风紧紧阖着眼,脑袋在简年的肩窝子处摩挲着,嘴里一个劲嘀咕着。 简年心里一惊,年年?是在叫他吗?怎么可能? 他悄悄挪开江屿风的手臂,一抬头便看见了江屿风深深皱起的眉头和他眼角的湿润。 简年缓缓站起,江屿风在迷糊中伸手去抓,抓了个空,半个身子都垂在了地上。 后背上密密麻麻的小伤口映入简年的眼帘。 他怎会知道,这些细碎的,糜烂的口子,比起他心里的伤有多么的微不足道。 简年轻轻叹了口气,秀眉紧拧,小心翼翼地脱下他的衣服,就在那健硕的背脊变得清晰的那一瞬,简年眸底的愕然无声无息的划过眉梢。 江屿风的背,深藏着好多疤痕,深浅不一,有一道伤疤更是斜跨他整个背部。 那么长的一条疤。 他是商人啊,江屿风难道不是香城的首富吗?一个生意人,身上为什么会有这样深刻的痕迹? 简年不敢想下去,加快了手部动作,将所有的玻璃碎都用镊子夹出来,又给他上了药。 等他全部处理好的时候,江屿风的身躯整个掉在了绵软的地毯上。 “掉就掉吧,这会睡在地上比睡床上安全。”他嘟囔了句,去自己房子拿了床被子给江屿风盖上后轻轻关上了房门。 中午的阳光温暖如纱,大片散落在男人的头顶。当他醒来的时候,身上和脚上都嘶嘶的疼。 眯着眼无意间看到床边的垃圾桶里残留着很多棉花球和纱布,再看,身上的伤口被雪白的纱布一丝不苟地包好。还有身上的被子。 才一夜,镜子的自己变得很陌生,浅浅的胡渣有些刺痒,记忆断了片怎么也接不上。 当他走出房间的时候,管家已在客厅等候了许久,桌上有热牛奶和面包片,从意大利空运来的白瓷盘里放着他最钟爱的鱼子酱。 管家正在打理餐桌,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回头,便看见了江屿风。 他忙迎上去,“先生,您醒了。” 江屿风一双深眸眯了眯,“昨天发生什么事?” 他只记得自己回来,喝了酒,之后怎么样,说过什么,脑中已然空白。 管家扶他坐下,将搀了姜片的牛奶递过去,“昨天您喝醉了,弄碎了酒杯,是二少爷帮您处理了伤口,又照顾了您一晚上。” 江屿风接过,颀长的身子慵懒地靠在椅背,“他?照顾我一晚上?”心里泛起一丝难以言喻悸动,微微激荡着男人的心湖。 “是的,二少爷一夜没睡,早上五点吃的早餐,才睡下的。” 他闻言后有些心神不宁,往二楼张望了几眼,轻咳一声问道,“他在房间吗?” 管家摇摇头。 “九点左右鉴定科打来了电话,他急匆匆去上班了,不过我看他精神不太好,这些都是二少爷提前准备好,让我交代您一定要喝的。另外他还有一封信交给你……”
第11章 青梅 晚上九点,离香城足足一千多公里开外。江屿风的车蜿蜒进了碧月山。 七岳山是条盘山公路,一般少有人烟。月光弥漫,江屿风从车里下来,一直等到了夜里十一点多。 终于,月光下那道暗黑的身影进入了视线。而他身后的那张脸,只一瞬间就刺痛了江屿风的心脏。 江屿风上前一步,两尊高大的身躯被月光拉得很长。 面前男人夜鹰般的目光太过犀利,但凡飞入瞳仁中的星子光亮都会被他深冷的愤怒给化得惊悚。 江屿风无视他眼里的色彩,目光始终落在女人微微突起的肚子上,眸底一阵惊愕,但语气依旧是他一贯的四平八稳,“念念怀孕了?”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包香烟,滑动金属质地的打火机,用手护住了淡蓝色的火苗,深吸一口气后邪恶地笑笑,“呵,如你所见。” 江屿风咬了咬牙,一把扯住男人衣领,几乎用全身的愤怒勒住男人的脖颈,咬牙切齿地吼,“既然怀孕了,为什么这么晚还要把她带出来?” 江屿风话音落下的一瞬,左右手臂很快被两个强壮的男人扯住。他眼里的瞳白上已然布满了细碎的血丝。 男人厚实的手掌在江屿风的侧脸拍了拍,脖子上扯出两条筷子粗细的青筋,“念念是我老婆,我爱怎样就怎样。” 冲手下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身强力壮的一脚飞向身怀六甲的念念。 她的头被迅猛而来的冲撞感突袭,整个身体都撞向山石,很快,白色裙摆下淌出鲜红刺目的血迹。 江屿风愣住了,顺着山石缓缓滑落的念念似乎已经被踢懵了,呆滞的目光漫无边际。 江屿风的眼眶很快红了,心里的血肉像被一道道剜下来般剧烈地疼着,“你疯了。”他没有歇斯底里,只是他的这份平静比咆哮更让人忌惮。 男人凝着江屿风的目光稍稍愣了愣,但很快嘴角又扬起拿到令人作呕的弧度,一字一顿地告诉他,“我本来就是疯子。” “王八蛋,快带她去医院!” “她命贱的很,你放心,我不会让她这么快死的。”说完,他拍拍手掌,按动戒指的联络信号,两道车灯的炽烈光线越来越刺眼,光圈在黑暗中缓缓放大。 一辆白色的面包车里下来几个人,手里拎着医药箱,在念念的身旁蹲下。 江屿风不清楚在这个文明社会里,还会有医生把病人当成畜生来医治的。 几乎是没有任何想遮蔽的意思,一个年纪三十出头,脖子上纹着蝎子标记的男人一把从白色裙子里扯出了念念的裤子就开始检查。 她睁着眼,眼神就像死了一般,平静的吓人,仿佛这些事已经经历了太多,甚至都算不上什么惊天动地。 江屿风的心顷刻间仿似被丢进了绞肉机,他再也抑制不住眼前的震撼,两行奔涌而出的泪印进了唇角。 他撕扯着身上所有能用的气力,狂傲地扭动身子,从钳制他的手掌里挣脱出来。 可还没冲到念念面前,面包车里下来十几个彪悍的男人揽住了江屿风的去路。 此刻的江屿风,双目中俨然迸射出嗜血的光圈,他轻轻扯开喉咙,淡淡地说了句,“滚!” “别让他过去。”男人的烟蒂落在地上,用脚踩碎,淡淡的星子在风里陨灭。 这几年就像凭空消失了般带着念念走得无影无踪,江屿风没想到,他再次回来,竟变本加厉,就如同一个魔鬼。 江屿风一拳打在离得最近的手下脸上,那人的鼻子就歪到了一边。几记硬拳过后,身边已七零八落倒下了好几个大汉在地上直喷血。 人在愤怒的时候,连打架的潜能也是可以被深度激发出来的。 只是做商人太久,挥拳这种事,没以前来得熟练了。 正当江屿风要冲过去的时候,身后一根铁棍砸在江屿风的头上,高大的身躯瞬间跪了下来。 他慢慢地抬起头,声音已经嘶哑,咬牙切齿地对男人说,“你有什么事不能冲我来,拿自己的老婆开唰?” 蜷缩在山石一角的念念一下子回过神,她终于听到了记忆中的声音。 连别人用筷子那么长的针穿透肚皮给她打引产针都没有感觉到痛的念念,一听见江屿风的声音,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她的眼神没有焦距,只是一个劲得喊着江屿风的名字。 一字一句,都像烙铁般烫进了江屿风的心上,蜿蜒进最深的地方。 再也不能平静,他暴怒地扯开喉咙质问着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的男人,一股强烈的痛冲开喉咙,“她怎么了?你到底把她怎么了?” 男人满意地笑着,这才是他所要的,走到江屿风身旁,一脚踩住了他的手背,像碾烟蒂般撵着,“没错,如你所见,她现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女人。” 疯了,疯了! 一波比一波高的声音卷碎夜色。 江屿风对着苍茫的天幕狂喉一声,想反抗,后背却又吃了重重一记铁棍,他趴在地上,可目光却如同燃烧的火焰般从眼眶里摄出来,“你还有良知吗?这几年你都对她做了什么?” 男人邪恶地笑笑,“想知道我都对他做什么?好,我现在就告诉你。” 转身,便扯来一个身强体壮的手下,使了个眼色,“你去。” 手下咬了咬唇,有些为难道,“可是她才打了引产针。” 男人挑眉,扯住了手下胸口的衣裳,“你要是不去,是不是想你老娘也试试?” 手下闻言,面色倏得苍白。二话不说,松开了裤子的皮带。 江屿风是个聪明人,在商场摸爬滚打了这么久,怎么会不懂察言观色。 英俊的脸一下子苍白,心更是比雪还凉,“你要做什么?不要,不要。” 兴许是这种事对念念已经产生了巨大的心理阴影,念念一看见那根让她恐惧的东西,忘记了下身的疼,用力地往后缩。 身子缩得无路可退,身心俱疲的她死命地摩挲着背后的山石。顾不得皮开肉绽,她只想找一个能保护她的防空洞,缩得别人都看不见。 撕心裂肺叫声穿梭在山和山之间,划破皎洁的月光,划破江屿风的理智。 活了三十年,什么场面没见过。 眼的这一幕,他真的没办法目睹下去,这会撕碎他的魂。念念从小和江屿风在同一个院子里长大,是没有血缘,却比亲人还要亲的。 要他看着念念被糟蹋,比活剐了他还要难受。
第12章 有本事冲我来 “不要,我求求你,你杀了我吧,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别再折磨她了,他是你娶进门的老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江屿风眼眶中的泪干了又湿,湿了又掉,来来去去无数回。 “老婆?哼,在她心里,有没有我这个老公呢?恐怕,她心里装着的人,是你呢!”语落,男人怒瞪着不知所措的手下恶狠狠道,“还愣着干嘛,再不动手我就废了你。” 当念念的挣扎变成了空洞的承受,娇柔的身子在风中有节奏地颤动,江屿风的嘶喊也停了下来。 血肉模糊是必然的。江屿风没办法去承受这么血腥的一幕,他瞥过头,仿佛被推入了深不见底的悬崖。 天黑的好像再也不会亮了,黎明来不来都无所谓了。 那个人是魔鬼,是禽兽,他的笑容在江屿风看来就是锋利的刺刀。 骨节分明的大手在地上烙下一条血印,每一条被地面快速吸附的血痕都写满了江屿风的绝望。 男人蹲下,直勾勾地盯着地上的江屿风。对手下说了句,“把他松开。” 手下愣了愣,“老大,这……” 男人一巴掌拍在手下的脸上,手放在裤腰上做摸索状,叫道,“叫你松开就松开,哪这么多废话。” 几个手下闻言,都松开手往后退出了一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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