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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纳斯的大脑短暂地停止了思考，随后敏锐地抓住了其中的盲点：“等等，你还专门去和他说我……”他顿了顿，“你也见过他？” “当然见过。”埃尔温端起一边的水杯喝了一口，“后来大学举办的一场座谈会上你们还单独聊过天。” “聊过天？”约纳斯的眉头几乎要皱成一个川字。 被埋藏在十二年时光中的记忆被他努力翻找了出来。 那是放寒假后的一场面向全校教授的座谈会。 埃尔温和约纳斯作为卡尔斯鲁厄大学的同校校友，也位列这场座谈会的邀请名单之上。 约纳斯记得那场座谈会开始时间与他的某项工作有所冲突。所以那次的座谈会他并没有参加，而是只出席了座谈会之后的宴席。 但埃尔温与他不同，那天正好是百忙之中的穆勒首相空出了半天的时间，所以这位一向非常乐于参加母校活动的优秀毕业生参加了整场座谈会，自然也比约纳斯更有时间参与教授之间的友好交谈。估计也就是埃尔温借着那段时间和那位被一向对美人较为吝啬的约纳斯夸赞过的小埃斯波西托教授说了些什么。 按照埃尔温现在的反应来看，约纳斯能感觉到那时候他很可能并不是单单向那位教授转述了他的夸赞，而是好好地添油加醋了一番。 那么这么看来，那位传说中严苛又不近人情的小埃斯波西托教授那天面对他的所作所为也就显得解释得通了。 ——那天他下了会就搭乘超高速汽车赶了过来，到宴会厅门口的时候宴会已经开始，站在门口就能听见叮叮当当的餐具碰撞声。 他向门口的志愿者学生出示了电子邀请函。 宴会厅大门在核实身份后滴地一声打开，约纳斯抬脚走了进去，军靴踩在大理石地砖上的时候发出清脆的声音。 一身军装在满是西装革履的宴会厅内难免显得有些惹眼，不过才短短五分钟不到的时间内，原本熙熙攘攘的大厅内已经为约纳斯让出了一条道路。 在军部待久了，他没想到自己的这身装扮会引起人们如此“强烈”的反响，一时间只想快速在人群中找到埃尔温的身影为自己寻求一个合适的站位。 没过一会儿，那些原本端着餐盘让出一条空路的教授们不再将目光放在约纳斯的身上，而是继续刚才的聊天。人群再次变得拥挤起来，约纳斯不想加入拥挤的人群，只好选择绕路从大厅的两边走进大厅内部去寻找埃尔温的身影。 只不过很不巧，当他找到埃尔温的时候，这位一向温和有礼，十分热爱与人闲聊的老先生正在与周围一圈与其年龄相仿的老教授们“扯淡”，无奈间他只能选择站在一个较为不引人注目的地方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来躲避一些不必要的应酬和交流。 终日在军部面对那些老狐狸已经让他感到精疲力竭，于是就更不想在这样的环节中去应付那些想要把自己的亲朋好友都塞进军部的教授们。 但事与愿违，他还是没有躲过不得不与人寒暄的命运。 就在他端着酒杯，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向第三位前来与他拉近关系的教授点头示意之时，一位年轻人不知从什么地方走了出来：“请问您是约纳斯·阿德勒先生吗？” “是我。”约纳斯转头看向那位年轻人。 他有着金褐色的头发，较之于常人更白皙的肤色，还有一双绿宝石一般的眼睛。 “埃尔温·穆勒首相让我来找你。”年轻人两手背在身后，朝着约纳斯对面的教授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先生，打扰到你们了。” 作者有话说: 莱纳多的真实身份已经出现了
第31章 鲸爆（一） 宴会厅后的隔间门被人轻轻阖上。 房内除了桌椅之外空空如也。 约纳斯并不惊讶，只是随意选了一张单人沙发坐下，仰头看着那位……小埃斯波西托教授。当然那时候的他还没有记住对方的姓名。 面前被放上一只高脚酒杯，卡萨帕从一边的橱柜中翻出一瓶白葡萄酒来，使用开瓶器的动作熟练至极。 葡萄酒被倒入杯中时，约纳斯听见面前的人轻轻笑了一声：“阿德勒先生看起来似乎一点也不吃惊。” 微微带着些酸涩的酒精味弥漫在空气中，约纳斯探身捻起高脚杯，朝着卡萨帕举了举：“谢谢。” 卡萨帕歪了歪头：“我又没有帮到您，何谈感谢？” “感谢您帮我从宴会上脱身。”约纳斯低头抿了一口葡萄酒。 没有醒过的酒还带着些许酸涩，并不怎么可口。 卡萨帕抿了抿嘴接受了他的感谢，提着酒瓶站到正对着单人沙发的地方，微微向后靠在了那把旋转椅的椅背上，两腿放松地向前伸去，捏着酒瓶的手就这样自然地垂在两腿之间。 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约纳斯看见对方的手指有规律地敲打着玻璃制瓶颈，发出轻微的响声。 这其实是个极具诱惑意味的动作。从约纳斯的角度来说，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对方藏在西装外套下的窄腰和包裹在黑色西裤下那双修长笔直的腿。 手中的那杯酒被饮尽，面前人依旧没有任何要说话的意思。 说实话，这样的人约纳斯遇见得并不算少，学生时代有很多，在军部有了有头有脸的职位之后更是如潮水一般地要往他身上扑。 而在面对这位教授的时候，约纳斯第一次没有感到如同往常那般的厌恶。 或许是因为对他背后真实意味的好奇，也或许只是单纯因为这张漂亮的脸。 高脚杯被放回茶几上的声音与卡萨帕敲打瓶颈的声音相重合，约纳斯终于在这段时间里第一次抬眼，目不转睛地看向了那位刚接受过他感谢的年轻教授。 曾经那些学生们对他的评论出现在了约纳斯的脑中——苛刻、不近人情。 他忍不住在心底轻笑了一声，事实果真如此吗？ “我听说，您是我校的优秀毕业校友？”对方似乎根本没察觉到他浑身散发出的不悦，反而话锋一转找了个话题。 “是。”于其现在转身出去接受那群已经在交际圈中混得风生水起的老泥鳅们源源不断的寒暄，约纳斯更倾向于留在这里和这么一个自投罗网的，等待着他去探索的“陌生人”闲聊。 他将手搭在沙发扶手上，真皮扶手带着一丝微凉，很快与他的体温贴合在了一起：“教授是这学期新来的，我们都没有在校园里见过面。” 他看见卡萨帕笑了笑，转身将转椅拉到身侧坐了下来：“是吗？” “说起来，”约纳斯看见对方反手将红酒瓶随意地放在办公桌上，还是没忍住问出了那个问题，“教授已经知道我的姓名了，但您的名字，我还不知道呢。” “Gasparre di Esposito.”对方用了他并不熟悉的语言，随即又随和地笑了笑，“卡萨帕·迪·埃斯波西托。” “卡萨帕·迪·埃斯波西托。”约纳斯将这个名字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又将它放在舌尖滚了一遍。 对面那人朝他点了点头，似乎是在对他刚才无意间默念出声做出回答。 二人就这样沉默着相对而坐，似乎都对对方抱有好奇打探之心，却又不知从何开口更好。 口袋里的折叠平板震动了起来，那是约纳斯和埃尔温的约定，宴会上若是约纳斯无法脱身，那就以此为号。 “不好意思。”比起坐在这里等待着到底谁先开口，约纳斯更倾向于去到埃尔温身边。 他起身，走向门口。 卡萨帕没有像之前他遇到过的那些人一样迫不及待地起身拦下他，只是在他按下门把手的时候不紧不慢地开口：“如果下次再见面的话，阿德勒先生还会记得我吗？” “或许。” 绿宝石一般的眼睛，金褐色的头发和睫毛，还有同样有着与埃斯波西托教授联系的身份…… 约纳斯在那一刻才猛地醒悟了过来，莱纳多的表象之下藏着的居然是被联邦大会通缉了十二年至今没有任何足迹的卡萨帕·迪·埃斯波西托！ 他一时间不知道自己震惊的到底是他之前那大胆的猜想得到了彻底的落实，还是卡萨帕居然敢在这样的情况下带着并不完全的伪装来到他身边并且一步一步带着他发现RHC计划背后隐藏着的黑暗与残忍。 难道他就不害怕事情败露之后将要面对的会是怎样一番景象吗？ 但约纳斯还没来得及细想，被埃尔温随手放在桌上的折叠平板便发出了急促的声音。 两人的面色皆是一沉。 折叠平板发出的声音频率是RHC计划中第二紧急的呼叫，是仅次于整个联邦大会发生重大案件的提示音。 ——太平洋海底基地在执行任务时发生严重伤害性事件！ 约纳斯抬眼看向埃尔温，对方朝他点了点头。 下一秒，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同旋风一般从别墅中刮出，顺着小道一路冲向西雅图基地疗养院的大门口。 守卫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约纳斯便已经坐进了飞行器按下发动键。 圆盘形的单人飞行器喷着蓝色的火焰在瞬息间升空，朝着西边飞驰而去。 一小时前，太平洋海底距海底基地约50海里处。 莱纳多坐在副驾驶上，连续多天的长时间打捞作业让他除了在驾驶舱内之外的时间内几乎都在睡觉休息。 “你抓紧时间睡一会儿吧。”潜艇此刻仍处于自动驾驶状态下，还未到达指定坐标附近，即使不是两位驾驶员同时关注周围的情况也不会有太大的概率发生意外。 莱纳多摇了摇头：“我没事。” “YANG这些天回来之后也很累。”克洛蒂尔扯了扯嘴角，“这块遗迹实在是太大了点。” “嗯……”莱纳多撑了下脑袋，将目光放在三维成像仪器上，没再说话。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 三维成像仪器上出现了一个小点，并且随着潜艇的不断移动而逐渐向他们靠近。其靠近的速度与潜艇的时速相匹配，也就是说那是一个禁止不动的巨大物体。 莱纳多向克洛蒂尔示意，抬手按下耳机上的按钮：“呼叫总台，PU017号前方三海里处发现不明物体，目前无法确定其成分与形态。” 耳机内很快收到总台的回复，只不过那通过无线电波传来的略微失真的声音不再是约纳斯：“收到，各潜艇注意，打捞任务暂时中断，向其缓慢靠近，确定物体成分后及时汇报。” 作者有话说: 开始推主线剧情了~
第32章 鲸爆（二） 自动驾驶操作被关闭，所有附近的潜艇都降低了速度，缓缓朝着那个巨大的不明物体靠近。 十二年前的那场大型地震改变了地球的面貌，一些原本被封存在海底极深处的古生物或是从未被发现过的生物在地壳运动带起的海水翻涌中离开原生地，飘荡在本不属于他们的栖息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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