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把手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拍:“他妈的,我能猜出什么来?他们一个个都把我当成贼一样防,我再怎么说也姓盛,绝对不能任由他们这样胡来,我一定要为我爸讨一个公道!” 余瑾不知道是该笑他傻还是该同情他,他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快到了他平时吃晚餐的时候了,于是开口道:“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家了,你要是饿就自己点些东西吃,我先走了。” “这么着急回去?家里有人在等你吗?” 盛辰对他这么早离开有些不满,他本来还想拉着余瑾一起去喝酒的。 毕竟现在被蒙在鼓里的就只有余瑾和他了,他已经自动的把余瑾划到了一条船上的人,所以也理所当然的觉得余瑾应该和他同仇敌忾。 余瑾拿起外套穿在身上,嗯了一声:“这不前两天刚花了一千万么,我把人买回家里了。” 盛辰原本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余瑾居然真的还藏了阿娇在家,看他的眼神立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但是余瑾是看不到了,他已经拉开门离开了。 刚走到会所门口,准备上自己的车的时候,余瑾便发现自己的车里坐了个人。 顾南渊正在车里等着他,见他来了,敲了敲方向盘:“上来。” 余瑾拉开车门,进入车内,脸上带了点笑:“你怎么在这儿?”
第82章 理由 顾南渊见他上车,倾身过去替他系安全带,余瑾见他忽然靠近,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摒住了呼吸,而发觉顾南渊只不过是想帮他系安全带之后,身体又很快放松下来。 顾南渊挑了一下眉,温热的气息轻轻拂在他的脸侧:“怕我吻你?” 被戳中心思,余瑾一点都不慌乱,反倒是很镇定:“没有。” 顾南渊低笑了一声,唇角勾起,眼底浮动着星星点点的笑意:“但我还是想吻你。” 顾南渊离他的距离很近,但始终像是隔了一层纱一样,隐隐约约的,身上的清香扑面而来,就像是一个轻柔的拥抱将余瑾笼罩其间,他想往后退,可是没有任何余地,仿佛在这小小的车厢内,他已经被禁锢得死死的了。 顾南渊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却一点都没有要吻上来的意思,只是眼底含笑的看着他,帮他系完安全带的手还停留在他的身侧。 余瑾稍稍抿了一下唇角,语气有点艰难:“那你……” “让不让,嗯?”顾南渊再凑近了一点,隔着薄薄的空气都能感受得到他灼热的体温,那热度像是潮水一般侵袭过来,很快将余瑾的脸颊烫着了。 如此近的距离,呼吸相缠,连脸颊都几乎要贴在一起,但顾南渊却就是不吻他。 就像是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正在绕着一朵花飞舞,想要采它的花蜜,却始终以若即若离的态度观望着,不断靠近,可就是不肯下手。 余瑾几乎被他弄崩溃了,想要大口呼吸又不敢,在长睫隐忍般的轻颤几下后,他的眼神微微一变,然后反客为主,伸手揽住了他的腰,湿润柔软的唇微微张开,然后吻了上去。 暧昧而又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 几分钟后,顾南渊终于勉强满意说道:“乖。” 余瑾的气息还略有点不稳,连眼底都像是被水洗过了似的,温润无比。 他偏头看向他:“你还没跟我说为什么你在这儿。” 顾南渊发动车子,缓缓的开了出去:“刚好在附近办事,想着你也在这里,就顺道过来接你。” 余瑾点了点头,旋即陷入了沉默,他用手撑着额角,侧脸在昏暗的夜色下泛着瓷白的光,衬衫领口微微敞开着,露出漂亮而精致的锁骨,优美流畅的线条一路从下颔蔓延到脖颈。 与此同时,他的眼底尽是晦暗不明的光,沉沉的蓄积着,危险而又瘆人。 余瑾就这么维持着一个姿势,仿佛入定了一般,顾南渊叫了他几声他都没反应过来。 最后顾南渊伸手抓住了他的手,余瑾才猛地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然后抬眸看向他:“嗯?” 顾南渊皱起眉:“在想什么呢?” 余瑾看了看车窗外,发现已经到家了。 夜幕低垂,墨色的苍穹俯瞰着整片大地,无风,也无月。 余瑾下车,跟着顾南渊走进家门。 余瑾忽然开口道:“盛禹死了。” 顾南渊先是怔愣了一下,然后才道:“你刚才一直就是在想这件事?” 余瑾没有说话,表情看上去有些复杂,无数的情绪在眼底翻滚着,半晌,他喃喃道:“我不知道……” 顾南渊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菜开始准备做,余瑾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儿,下意识的也跟着走了进来,站在门口,斜靠在门框上看着他,虽然他还在想别的事情,但是眼神却不由自主的随着顾南渊的动作而移动。 “盛辰跟你说什么了?”顾南渊一边洗菜一边问。 余瑾:“他就跟我说盛禹死了,他以为我不知道。” “以为?”顾南渊抓到了某个关键字,抬起头来,“也就是说你是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余瑾垂下视线,用力的捏了捏眉心,“在很久前我就知道他要死了,远比蒋丽要早得多。” 其实余瑾对盛禹的感情一直都是很复杂的,这种复杂的感情一直持续到今天,然后在得知他确切死讯的那一刻,彻彻底底的化成了一个解不开的死结。 盛禹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也并不能算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世界上简直没有比他更加矛盾的人了。 花溪是因为他死的,他年轻的时候就是一个没有担当的渣男。 余格的死,他虽然没有参与,但是也没能及时的阻止,但或许是这样,他把双份的父爱,都给了余瑾。 从三年前他跟盛禹说自己的病开始,他二话不说联系了国外的医生,并且全程派人保护他。 在那一年治病的时间里,盛禹总是会在有空的时候飞到国外去看他,陪他说话,就算是在他病情恶化得最厉害的那段时间也不例外,余瑾还模糊的记得自己曾经在意识模糊的时候咬过他,但是盛禹当时关心的只有他的伤势。 余瑾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他了。 不可否认的是,在三年前他答应盛禹的那一刻只想要狠狠地报复盛家,他没有想过别的。 但是现在……自从半年前盛禹把余瑾叫到书房里秘密谈话的那一次后,余瑾就越来越不确定自己的感情了。 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 他是从那个时候起知道盛禹的病情的,癌症晚期,无药可医,只能等死,这或许是对他年轻时做过的荒唐事的惩罚,但既然要惩罚,难道不更应该惩罚蒋丽以及盛逸三兄弟吗? 顾南渊把洗好的菜放到了流理台上,准备切,抬眼看见余瑾空白而茫然的表情,轻轻缓缓的开口道:“余瑾,你是不是在伤心?” 余瑾嗯?了一声,看了他一眼,迟疑了一会儿,他摇了摇头,勉强笑了一下:“其实比起这个,我更加在意的是后天的生日宴。盛禹既然已经死了,蒋丽仍然保留着他的尸身不肯下葬,那就说明,她想要设一出鸿门宴。” 而他就是她想要宴请的刘备,她不是犹豫不决的项羽,她对他的杀心,已经积累了很久很深了。 顾南渊淡淡的应了一声,低头专心切菜:“后天我跟你一起去。” “什么?”余瑾呆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立刻拒绝道,“不行。” 顾南渊手下的动作一停,似笑非笑道:“那你觉得,我会让你一个人去?” 余瑾有点着急,他皱起眉头道:“顾南渊,这不是在开玩笑,蒋丽她这两天把她的娘家人叫来了大半坐镇,然后又给盛氏股权在百分之十以上的人都发了请帖,她弄出这么多花样来到底想干什么不言而喻。我在B市混了这么多年,自保绰绰有余,但是你如果去了,我会分心的。” 顾南渊的唇角弯了一下,继续低头切菜:“嗯,我知道。” 余瑾走到他面前,隔着流理台看着他:“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我是很认真的。” “啊……”顾南渊点了点头,悠然道,“那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 顾南渊这三年来性格改变了不少,在某些事情上不再无脑宠妻,反而固执得可怕,油盐不进,无论余瑾用什么招数他都能无动于衷。 余瑾在原地踱步了一会儿,难免心浮气躁:“可是你去了能干什么?” 顾南渊将切好的菜全都放进了碗里,准备等会儿下锅油炒,动作不紧不慢,语气也是慢条斯理的:“我能干的事多了去了。” 余瑾才不相信这鬼话。 在他看来,顾南渊虽然在A市有权有势,但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而盛家三兄弟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明天原本就准备拿他下菜了,难免保不齐看见顾南渊也对他起了心思。 关于后天的事情,他已经有自己的算计和安排,顾南渊的出现会是最大的变数。 余瑾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不要。” 顾南渊笑了一下,随手在洗手槽洗了手,然后慢慢的走到了余瑾的面前:“这么不相信我?” 余瑾:“这是相信你不相信你的问题吗?顾南渊,你不要无理取闹。” 他这话刚说出口的下一瞬,便低呼了一声,因为顾南渊忽然伸手把他抱了起来,然后将他抵在了流理台的边缘上。 “无理取闹?”顾南渊笑了笑,悠悠开口道,“宝贝,已经很多年没人在我面前用过这个词了。” 余瑾冷漠的哦了一声:“我想用就用。” 顾南渊又笑了:“当然,你在我面前想用什么词来形容我都可以,比如说卑鄙无耻,比如说强人所难。” 余瑾这个时候终于觉得有点不妙了,他虽然身处高地,可以俯视顾南渊,但是却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你想干什么?” 顾南渊套用了他刚才的话,微微一笑:“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余瑾深吸了一口气,手不得不放在顾南渊的肩上,他做了妥协:“给我一个你必须去的理由。” 顾南渊想都没想:“我是你老公,要去给岳父拜寿。” 余瑾:“……”
第83章 生日宴 当顾南渊在某件事情上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执着的时候,余瑾真的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在话音落地后,顾南渊微微仰头亲了一下他的唇,安抚的意味很浓,然后放开了他,把他从流理台上抱了下来。 余瑾一直看着他。 顾南渊再度回到案板后,洗完手,准备切下一个菜,他的动作十分娴熟,刀法又快又稳,专心致志切菜的模样就像是五星级大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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