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每回途径市局的原因,也确实都是为了送他们的大队长蒋某人来上班。 车速也平稳的像是有强迫症。 除去堵车之外,几乎每时每刻都保持着一个固定的数字,并不存在突然减速或者是加速以跟上那位王小姐的车辆,或者是中途停下蹲点的行为。 除此之外,周一和那位王小姐出门的时间也并不固定。 在不同的路口堵车的时间也并不是周一所能决定的。 “所以如果他真的都能把早高峰的堵车时间、红绿灯等待时间、王小姐的出门时间,甚至是蒋队在咱们市局门口和他的约饭时间都列入到计划范围之内,并且准确无误的话,那么我更愿意称他为犯罪的天才。”这是那个被派出去调查的警员下的定论。 “但是比起这个,我倒更愿意相信这些或许真的只是巧合。” 岿然不动地坐在位置上的蒋择看着祝星洲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情绪变换速度堪称变脸的样子,轻不可闻地“啧”了一声。 他看着那两个终于分开了的人,眉心微蹙,问:“说完了?” 祝星洲闻声,还没有调整好表情地抬眼瞥了蒋择一眼,意欲硬着头皮地继续刚才的话题。 但他最终还是坐不住地站起身来,扭头就向外走去。 急促的步伐让人觉得仿佛焰火已经烧到了他的身后。 “小刘,我再看一眼你拷回来的监控录像!”祝星洲边走边跟刘学武喊道,后者则清脆地应了一声。 门外隐约的啜泣声和匆匆的谈话声则透过半开着的大门飘了进来,落入了周一和蒋择的耳朵里。 一向自诩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蒋择,看着距离自己不过一张方桌之隔的周一却不知道该开口说点儿什么。 他最终也只是伸手搭了一下周一的肩膀,在轻轻地捏了两下对方的后脖子之后出声说:“没事儿。别紧张,也别往心里去。你就当他们吃饱了撑的,说了堆废话就行。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让你回去了。” 蒋择有意装作波澜不惊的样子,可惜嗓子不给力,开口时声音差点劈了叉。 把他此时此刻的紧张表露无疑。 周一却像是毫无察觉似地“嗯”了一声,阖上了眼眸。 他再自然不过地往右侧靠了点儿,侧脸直直地贴上了蒋择的手背。 他的脸颊在蒋择骨节分明的手上蹭了两下,又沉声抱怨了一句“好困”。 全身心地信赖的姿态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慵懒的大猫。 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大概是周一在迈进警局的大门以后说的第一句含有示弱意味的话。 绕着弯子地满足了蒋择企图当一个贴心好哥哥的愿望。 只是这在旁人听来再正常不过的一句话在落入蒋择的耳朵里之后,还莫名地多了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撒娇意味。 或许是因为周一那不自觉地拖长了的尾音让蒋择想起了小时候那个即使困得睁不开眼睛,也总是要手脚并用地缠着他,央他再讲个故事的小朋友。 蒋择叹了口气,再自然不过地把手翻了个面,掌心朝上地抵住了周一的脸颊,以便让对方靠得更舒服点。 他另一只手上还带着薄茧的指腹抚过了周一眼底的青黑,而后放缓了声调地劝:“困就中午回去睡一觉,实在忙的话就今晚回去早点睡。” 蒋择最后干巴巴地总结陈词道:“反正,多睡觉总没什么坏处。” 周一则不知道是敷衍还是真认同地回了声“好”。 但是总之,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提及方才例行审讯时周一一时上头回答的那些话。 一个是不知道对方到底听到了多少,又参透了多少;另一个则是在沉默地思考,到底该怎么做才能不动声色地多关心对方一点儿。 没有对上的脑电波反而使他们都松了一口气。
第二十五章 照片 这两堆照片里的人不是同一个。…… 与审讯室里短暂的和谐且温馨画面截然不同的是,在刘学武的办公桌旁边回看监控视频的祝星洲一脸阴云密布。 先前温和的伪装早已被他抛到了脑后。 祝星洲的目光快速地扫过屏幕上的那些人,最后定格在了站在那个女孩儿左后方的男人身上。 他第一次看监控时,因为对于对方这种底层职业的老百姓八成是老实巴交的刻板印象而下意识地排除了的人。 那个男人穿着一身深蓝色的标准清洁工装,头顶上则戴着一顶深蓝色的鸭舌帽。 帽檐被他压得极低,使人看不清他的容貌。只能从那人脖颈处露出的黢黑皮肤和那人略微有些驼背的仪态看出那是个饱经风吹日晒的男人。 而他那在男性中绝对偏矮的身高,也使得他被站在前面的人挡住了大半。 他的身侧摆放着他的清洁工具,旁边人因嫌恶而避免贴近的心理反而给他提供了一定的便利。 周一倒是不嫌贫爱富地站在他身侧。 只是周一当时似乎把大半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秘书小姐所汇报的内容上了,再没有多余的心情去关注旁边人的行为。 “再看看地下车库的监控录像!”祝星洲急声嚷道。 刘学武则负责乖乖照做。 果不其然,祝星洲也在大部分监控录像的角落处发现了一个与那个男人相似的身影,但并不是全部。 与此相伴随的是他这回谨慎了许多的心态。 他开始思考:在那个男人没有出现在停车场的上下班时间里,那位女孩儿所说的被跟踪的监视感是从哪儿来的? 同样有这个疑问的人还有刘学武。 只不过刘学武是心直口快派的,他这想法刚一冒尖,就果断地发问了,结果自然是毫不意外地被站在他边上一起在盯梢看着的孙副局长训了一顿。 “还能从哪儿来的!人一小姑娘,被吓怕了之后自然就疑神疑鬼了!”那位孙副局长没好气地骂。 “你们这些新来的就是想太多,都以为自己是什么刑事天才了?以为自己随随便便就能发现盲点了?要是耽误了最佳抓捕时间,是你能负责呢,还是你们蒋队长给你负责?” 猝不及防地被吼了一嗓子的刘学武身形一抖,想要弱弱地反驳两句,但是那位大腹便便的秃头孙副局长却早就没心思听他的废话了。 只冷着脸地别过头去,看向祝星洲的时候倒是又重新地堆上了笑脸。 刘学武语塞地看着,狠狠地懂了:这些局长级的人和上面派来的这些人才是一伙儿的。 至于像他这种没人疼也没人爱的小白菜,唯一能依靠的也就是他们蒋队长了。 刘学武如是想着,留副局和祝星洲继续在原地看监控地溜了。 他往审讯室走去,并且委委屈屈地拖长音道:“蒋队——” 却在推开审讯室半掩着的门时,不巧地被里面的情景闪到了眼睛。 嚯。刘学武在心里倒吸了口凉气,觉得眼前的情况有些暧昧到没边儿了。 虽然那两位当事人都恍若未觉的样子。 联系周一在十分钟之前关于“暗恋”一事的激情发言,人精儿刘学武同学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在无意间似乎窥得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忙的时候隔着电话替对方订餐,不忙的时候则约对方出来聚餐,休假的时候还得约对方来一趟说走就走的短途旅行。 以“就刚好看中了你对门的户型”为借口住在能每天看见对方的地方,还无怨无悔地给对方当随叫随到的司机…… 巧了,全对上了。刘学武欲哭无泪地想。 纵然心里已经翻江倒海,但是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的小白菜一动不动地杵在门口,结果就是又在蒋择那儿挨了顿骂。 “干嘛呢你,叫的腻腻乎乎的?怪恶心人的。”蒋择拧着两道英气的剑眉说道,自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刘学武叫苦不迭地回答:“没事……” 整个人就像是突然被戳破了气的皮球,猛然间泄了气。 还顺带着被重新戴上了金边眼镜的周一用指尖抵着红润的唇瓣,让他嘘声的动作迷了眼。 他疲惫一笑,没出息地想:真好,我也可以了。 祝星洲道貌岸然地拿着视频截图来让周一认人的时候,刘学武还在审讯室的门口傻站着。 祝星洲放缓了声音地喊“小刘”,意思是要对方侧身让让。 刘学武僵了一瞬,刚被美色.诱惑得当机了的脑子还没开始转动,身体就已经率先一步行动了起来。 他把手往门框上一撑,拦住了祝星洲往里走的去路。 一双单眼皮的小眼睛则跟抽了筋似的在给审讯室里面的两人通风报信。 刘学武料想那位站在自己身后的心理专家现在应该已经把眉毛拧成了一团了,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地没挪位子。 可惜两个当事人都无暇分出目光来看他。 蒋择甚至还在周一棱角分明的侧脸离开他的掌心时下意识地追逐了半寸,似乎是舍不得那点柔软的余温。 刘学武见状轻吁了口气,并没有注意到蒋择脸上转瞬即逝的短暂失落。 他缩回自己撑在门框上的手,接着有些僵硬地扭过头去,毫不意外地对上了祝星洲并不明朗的表情。 刘学武干笑两声,不说话。 最后还是在蒋择给他递台阶了之后才步履匆匆地往里走。 垂头丧气地站在蒋择旁边的样子活像个被欺负惨了的小鸡仔。 祝星洲紧随其后地走了进来。他站在周一对面,背着光,像洗牌似的把照片铺在了桌子上。 他问:“周先生,请问您认识照片上的这个人吗?” 被对方的阴影笼罩了半边脸的周一垂下眼皮,匆匆扫了一眼桌面上那被称为“新证据”的东西。 他不紧不慢地把照片分成了两堆,又用那修长却不失有力的手指在那两堆照片中间划出了个楚河汉界。 周一而后用一种最冷静的语气说出了令在场的几个人最难以置信的话:“这两堆照片里的人不是同一个。” 觉得自己幻听了的祝星洲嘴角一抽,拔高了声调反问:“请问你是在和我们警方开什么国际玩笑吗?虽然你现在已经被移出嫌疑人之列了,但这并不代表着你能在我们警方的管辖范围内胡乱提供线索。” 周一抬眼看他,懒于争辩的同时也抿着嘴唇没有再重复。 脸上的表情毫无疑问地表述着“我知道你已经听清了”的意思。 祝星洲沉默了一瞬,目光不断地在那几张照片之间逡巡着。 但是直到他快把那些照片盯出个洞来了,也没能发现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身高,穿着,体态,都几乎一模一样。 祝星洲思忖了很久,才眉头紧锁地反问:“周先生,你该不会是想包庇你公司里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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