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闻言瞳光烁然,妖艳的面容寒寂如雪,他伸出修长白皙的手,大力捏上横波脖颈,淡淡道:“只可惜,现在要死的是你。” 横波不甘示弱:“哈哈哈,只可惜,他不是你的!” 来者看着癫狂的横波,叹息道:“早该杀了你。” 手一寸寸收紧,横波依旧笑着看他,眼中除了戏谑,殊无惧色:“连斐,你中招了!颜寒料定你会来,早埋伏了千军万马。哈哈哈,不知道谢载月知道他心心念念要寻找的小师弟连斐,便是恶贯满盈的恶灵主,心中该是如何失望!” 原本听到有埋伏,连斐面上有一两分惊慌之意,现在听到横波此言,狂性骤起,暴喝道:“不准提他!不准!” 狂念蓬勃,连斐恶灵主的残虐性子大发,他念咒催动法力,不过片刻,横波便说不出话来。 正在此时,四面忽然分别有人腾空而起,正是华滇、归尘、怜寐、思归四人。 连斐自和颜寒恶战,法力一直没能恢复,眼下见地府四大高手逼近,已知中了圈套,可他生来妄为,并不逃跑,而是好整以暇的提起横波,嗤笑道:“地府待客之道好生隆重。” 华滇几人虽说和横波不怎么熟络,且对方又是地府罪人,可见到昔日同僚像小鸡似的被对手提在手中,还是起了怜悯之意,正要联手一起发难,那连斐却将横波抛出,接着如一道被搅散的光,碎在空中,消失不见。 思归望着虚空,喃喃道:“他的法力……怎么恢复了这么多?若我没记错,他如今才集齐四个大恶之人,阵法明明还不能启动。” 华滇肃然道:“他比我们想象的更深不可测。” 二人尚在交谈,怜寐和归尘则飞奔到了横波身侧。 横波已是奄奄一息,有进气没出气。 怜寐一见,立马挽了个诀,想要替横波疗伤。 横波却道:“妹子……没用了……他太可怕了……” 怜寐在人间收集将死之人的魂魄,尚且多有不忍,此时见同僚气息微弱,心里难过更甚,一双杏眼浮着泪花,圆圆的脸上满是哀伤之意。 横波见了勉励一笑:“妹子……果然是慈悲心肠。” 归尘叹了口气,悲春伤秋道:“护法,先帝他……一定在等你。” 横波目光空空,茫然道:“他……心里真有我吗?” 归尘和怜寐对视一眼,不知该如何作答。 横波仰卧在白雪之中,风霜卷起她火红的裙摆和乌黑的长发,一切鲜活如初,可是大家都知道她魂飞魄散将近。 横波眸光黯淡,心也好似陷入一片虚空中,这十八年来,所有的委屈、悲伤、愤怒,也随着轻飘无力起来。睡吧,睡吧,这一生太苦太长,求之不得,爱而不得,报复心切,竟然由神入魔,欺骗颜寒,联手连斐,这又让她怎么面对先帝。 身为先帝亲封的护法,明明守护地府,镇守两界,才应该是她的职责。 对了,地府,职责,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有交待,可是意识为何越来越浑浊,身子为何越来越轻盈。 就在要归于一片混沌时,横波气若游丝的吐出三个字:“掩息术……”
第八十二章 本朝皇帝只有宋流光他娘这么一位同母姐姐,两人从小关系亲近,互相帮持,且皇帝还怜惜姐姐早年丧夫,独自带着儿子寡居,爱屋及乌,对外甥一直宠的没边,这么些年来,几乎是有求必应,百依百顺。 是以宋流光这日子,比身负重则的皇子们,过得更要逍遥快乐。而他那些从小在帝王术里泡大的表兄弟,见他不喜朝中钻营,只爱往花红柳绿出去,对他也甚为放心,表面上偶尔斥责静王不务正业,其实私下与他私交都不错。 可就是这么一位呼风唤雨的小王爷,今天却在皇宫里吃了瘪。 皇帝舅舅不信莫桥然能做下如此丧心病狂之事,一拍桌子,认定是朝中有人嫉贤妒能,陷害他的爱卿,非要宋流光给段乾坤带个话,说此案有蹊跷,大理寺务必要查个明白。 宋流光要不答应,皇帝舅舅竟然第一次沉下脸,动了天子怒,将百般爱护的外甥赶了出来。 宋流光只好正垂头丧气回了大理寺,愤懑的向大理寺诸位同僚复述皇帝之言。 段乾坤听完,将大茶缸往桌上一放,头一个赞道:“王爷有情有义,居然能为楚洛姑娘做到这个地步,真是令人佩服啊!” 刘渝等人和宋流光相处的时间比段乾坤长,早知道这恶霸静王是个纸老虎,当下讥道:“哪里是为楚洛姑娘,分明就是见不得别人欺负到他头上。” 段乾坤不知道今日醒醉楼一行,刘渝怎么对宋流光有了如此深的成见,正待询问,郝一点却胖脸一抖,站起身来,道:“王爷,你可知道陛下为何回护莫桥然?” 宋流光瞟他一眼,心想一个仵作能有和高见。 郝一点笑吟吟道:“莫桥然的人品乃是陛下亲自认定,多次嘉奖过的,如今你说莫桥然欺世盗名,岂不是驳了陛下的面子,说他没有识人之名?” 宋流光恍然大悟,用折扇一拍大腿,腾地一声站起来,激动道:“老郝,行啊你,干仵作屈才了,应该去本王府上……” 郝一点一听去静王府上,下意识想到赵溪所说,静王府只有名妓和小倌去得,他不是名妓,那去静王府……难道是要陪着静王做那档子事?想到这里,忙不迭的摇头,大难临头般悄声言道:“不了,不了,谢谢王爷厚意,我还是喜欢对着尸体。” 宋流光被人泼了盆冷水,当时萎了气焰,缩回凳子,嘀咕道:“谁稀罕。” 郝一点尴尬一笑,赶紧转移话题:“段大人,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段乾坤却看着端坐的颜寒,恭敬道:“颜大人,你的意思呢?” 颜寒没有回答,只将询问的视线投向了谢载月。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谢载月身上。 谢载月正在想旺旺到底去了哪,颜大人为何又会说出那样的话来,猛地见大家全都目光炯炯的望着自己,好似要在自己身上盯出个窟窿来,怔愣片刻,不解道:“怎么了?发生什么?” 众人:“……” 颜寒若有所思的看着谢载月,半响才转过头道:“莫桥然是一定要查的,就算他不是凶手,凶手也一定和他有关。” 除此之外,他还担心谢载月此番还阳只剩四日,届时抓不到凶手,万一失了谢载月这缕魂魄,后果不堪设想。 那边宋流光闻言,苦着一张脸,萎靡道:“可陛下护着他,咱们怎么查?” 段乾坤想想,大义凛然的站起身,肃然道:“不怕,你们尽管去查,陛下那里有我顶着,出了事,我负责。” 堂内只有他站着,坐着的众人仰望着段大人,忽然就觉得大理寺一把手好生伟岸,气场简直一米九,不由胸怀激荡,斗志昂|扬。 正待出发,段乾坤的嘟囔声却飘进了他们的耳朵:“唉,还是去找找老张,把他拉下水,出了事俩人一起扛可能会比较好吧?” 领头的颜寒和谢载月,无言对望一眼,装作没听见,依旧跨出院门,朝莫桥然宅邸而去。 莫桥然的宅子紧邻他老丈人那座豪宅,依附在旁侧,原本的高大的门楣居然也稍显薄弱。 也许是收到了什么风声,或者是此等丑事早已满城风雨,昨夜风狂雪浓,莫桥然门前的积雪不浅,居然无人打扫。而且这层积雪毫无规矩可言,横躺在当朝礼部尚书的门前,却纷乱不已,刻着一行又一行落错的鞋印。 可以想见,今日的莫府是如何的慌张奔忙。 宋流光将扇子别在腰间,脸上邪光一闪,正要去叩门,却瞥见那赵溪骑马而来。 宋流光皱了眉,大声道:“怎么又是你!” 赵溪没有理他,翻身下马,对着颜寒一揖,大方道:“颜大人,张大人派我来给你们打个下手,今后几天,我都听大人指挥。” 颜寒点点头,平静道:“有劳了。” 可宋流光却颇不平静:“赵溪,怎么哪都有你?你说,你是不是张步寻派来的卧底?或者……是我老娘派来监督我的?” 赵溪面不改色,径直向前,有礼又有力的敲了数十下莫府大门。等待许久,门内才传出个不耐烦的声音:“今日老爷闭门谢客,谁都不见。” 赵溪高声道:“大理寺查案,还请开门。” 里面那人不为所动,大言不惭道:“不见不见,我们老爷有没犯事,查哪门子案。” 赵溪仍旧认真道:“这与犯法与否并无关系,根据本朝律例,人人都有配合查案的义务。现在大理寺少卿亲至,有些事情想求证,还请莫尚书一见。” 里面人冷笑一声,道:“我们老爷当朝二品大员,大理寺少卿几品呀?还想指挥我们老爷?” 谢载月这就不高兴了,心想你们瞧不起谁都可以,就是不能瞧不起颜大人,当下越众而出,走到赵溪身侧,故意笑道:“都说莫老爷为人方正,最是守礼,可下人怎么如此托大?莫非这莫大人……假仁假义,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那边人果然慌了,怒道:“小子,别乱说。” 谢载月收了嬉笑之意,冷声道:“哦?是我乱说?那为何莫尚书拒不开门?是不是心中有鬼,不敢见我们大人!” 此言一出,门内外静了半响。 谢载月一干人左等右等,不见门开,宋流光大爷脾气一上来,就要翻|墙而入。 恰在此时,大门被人从里推开,走出位四十来岁,步伐矫健,面容和善的中年人。 宋流光认识莫桥然,赶紧转个头,似笑非笑的靠过去,打趣道:“莫大人,连本王也敢不见?” 莫桥然的完美人设,简直就是按照宋流光的反面设计的,两人品行背道而驰,自然相看两厌,非常地不对付。 莫桥然略一拱手,沉声道:“不知王爷大驾,有失远迎。” 宋流光点点头,大咧咧摇着扇子进了莫府。 莫桥然这才看见他背后的颜寒,不由面露惊艳之色,魂游九天之外。 颜寒目不斜视,神色如常,与莫桥然擦肩而过。 大理寺众人想到莫桥然爱好,俱是一凛,赶紧跟上颜大人,将其护在中央,阻挡住身后色鬼的视线骚扰。 莫桥然意识到自己失态,尴尬不已,踟蹰一阵,才跟了上去。 一入莫府,却见位中年美妇带着几位下人,正从院中飘然而过,见到他们,并无招呼之意,只将视线轻移,恶狠狠剜了一眼莫桥然。 谢载月见状,与颜寒耳语道:“看来是莫桥然的夫人。” 莫桥然果然神色巨变,喃喃道:“夫人,你……” 才吐几个字,莫桥然忽然噤了声,好像怕妻子当着外人面发难,又怕妻子这样飘然而逝,丝毫不给自己面子,一时进退两难,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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