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他实在想不通堂堂一个礼部尚书,想杀一个弱女子,应该有更干净的方式,为何要亲自动手,还要弄出这么大的动静。难道是二人争吵,莫桥然临时起意? 纠结间,颜寒抚上他的肩头,淡淡道:“谢大人,先回大理寺。” 不知为何,颜寒的声音对谢载月来说,总有着难以言说的安抚之力。凉凉淡淡的声音,划过谢载月心扉,他纷杂心绪立刻安定下来。 谢载月站起身,嘱咐刘渝留兄弟看着现场和保护松泉,一行人便重回大理寺。 大理寺内,郝一点和伊典豪也刚完成验尸,正蹲在停尸房前喝茶嗑瓜子。 见颜寒等人进了院子,郝一点将茶壶往伊典豪手里一塞,站起身来,笑眯眯道:“几位大人回来了。”说着,又摊开白胖的大手,问道:“嗑瓜子不?” 谢载月望了眼停尸房,又看了眼郝一点的手,迅猛地摇了摇头。 颜寒和宋流光亦是一脸嫌弃的模样,郝一点只好将瓜子重新装回腰间别着的一个布兜里。 此时,伊典豪一手一个茶杯,也走了过来,和众人简单打了个招呼,接着有些不自在的瞥了颜寒一眼。 谢载月还不知道颜寒乃绝世强攻一事,早在大理寺成了公开的秘密,见伊典豪望着颜寒含羞带怯的模样,以为对方心怀不轨,赶紧挡在颜寒身前,凌厉的瞪着伊典豪。 那表情似乎在说,这是我的人,你可不要打什么鬼主意。 伊典豪一愣,接着口无遮拦道:“我又不喜欢男人,只是没想到颜大人这般英勇。” 众人:“……” 谢载月欲哭无泪:阎王慈悲,为何让我频频经历社会死亡。 恰在此时,乌云来袭,阴风刮过,停尸房的门被吹得哐哐作响,吓得宋流光一哆嗦,冒着酸气道:“哼,谢大人好福气,换做是我,我也愿意……” 话没说完,颜寒已经肃然开口:“说案子,莫论私事。” 颜寒语气冰碴子一般,比停尸房还阴森,众人如梦初醒,诚惶诚恐的看向颜寒。见颜大人气势威严,怎么也瞧不出一星半点柔弱的样子,都暗道当初看走了眼。 刘渝碰碰还在发呆的郝一点:“说说情况。” 郝一点抹了把额头的汗珠,心想大冬天怎么如此热,定定心神,开口道:“楚洛死亡时间约在昨夜丑时初刻到寅时初刻,因胸口一刀伤及心脏,出血过多而亡,除此之外,身上没有任何伤口。” 刘渝道:“死亡时间和刑部推断的一致,胸口一刀就能让人毙命,凶手应该很冷静,并且准确知道内脏所在。” 宋流光咬牙切齿:“莫桥然实在心狠手辣。” “莫桥然?”郝一点神色一变,“他不是礼部尚书,怎么会和此案扯上关系?” 刘渝青着脸,将今日在醒醉楼的发现一一告知。 宋流光受了两遍刺激,忽然喊道:“本王和他不共戴天!” 颜寒皱了眉,沉声道:“现在就说他是凶手,还为时过早。” 谢载月忽然想起什么,从袖里掏出那柄华贵的尖刀,递给宋流光,问道:“王爷,你可见过这把刀?” 宋流光一见那刀,半笑不笑道:“这是陛下赏给莫桥然的刀。” “你能确定?”谢载月狐疑问道,心想这些证据未免得到的太容易了些。 宋流光道:“此刀乃是东海王的贡品,世间只此一把,陛下有一阵很是喜欢,日日佩在腰间。去年,莫桥然做了篇酸不溜秋的假道学文章,辞藻华丽,全是放屁,唯有他老丈人的门生连连叫好,陛下一高兴,便解下此刀赏给了他。” 谢载月静默不语,心中不安更甚,凶器、人证,证据一应俱全,就像有人刻意安排,牵着他们一个个发现。 思索间,宋流光忽地转身,嚷道:“老子这就进宫去,看我不狠狠告上他一状!” 谢载月还没来得及叫住他,宋流光便低头狂奔,眼看要出了远门,却猛地撞上一堵肉墙。 宋流光恼羞成怒的抬头,看清来者面容,讶然道:“怎么是你?”
第八十一章 赵溪剑眉一扬,理所当然道:“是我又如何。这是大理寺,人人可来的,又不是王爷府邸,只有名妓小倌能出入。” 诚然,赵溪说得是汴城人人皆知的事实,可宋流光还是被气得几欲呕血,思前想后,也不明白这赵溪怎么总是和他过不去? 赵溪看着宋流光吃瘪,心情大好,道:“怎么,王爷又要去陛下面前告御状?” 宋流光平日里飞扬跋扈,都是靠皇帝舅舅撑腰,平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可不知道为何现如今从赵溪的嘴里说出来,觉得颇不对味。于是,恨恨道:“谁要去告御状!” 赵溪笑笑,意味不明的打量着宋流光,一副颇为玩味不屑的模样。 宋流光求救的目光扫过平日同僚,谁成想,大理寺几人早看不惯宋流光平日做派,一个个憋着笑,等着看静王笑话。 还好谢大人厚道,笑着出列,问道:“赵大人此来可是有什么事?” 赵溪见谢载月问话,立时收起方才戏谑之色,严肃道:“颜大人,谢大人,有人去刑部报案,说是昨天在醒醉楼见过……莫大人” “莫大人?莫桥然?”谢载月愕然。 赵溪还不知大理寺众人早已怀疑到莫桥然身上,他还解释道:“莫桥然的人品在朝中有口皆碑,人人都知道他从不狎妓,不醉酒,不赌钱,不受贿,端的是一股清流,所以这消息……我也觉得有待考量。” 宋流光听得此话火冒三丈,嗤笑道:“本王以为赵大人多明智,还不是让莫桥然给骗了。” 赵溪眉头一皱,问道:“此话怎讲?” 宋流光见赵溪神情,反而慢慢平静下来,冷笑道:“看来满朝上下,是众人皆醉我独醒啊!他莫桥然就是个伪君子,你们刑部上下真是瞎了狗眼。” 赵溪一听,怒从中来,眼看争执又起,谢载月忙站在二人中间,问道:“赵大人,报案人在何处?” 赵溪对谢载月素有几分好感,见他来打圆场,只瞪了宋流光一眼,继而僵硬道:“没见到人。” “这是何意?”谢载月一愣。 赵溪从袖内取出一个信封,递给谢载月,才道:“今天有人将这信封系在刀柄上,钉入刑部大门。那人武功了得,来去匆匆,门房根本没看清他身量如何。” 谢载月闻言立刻打开信封,取出信来。 说是一封信,其实是八张小纸片,不知从什么书上剪下,字体不一,大小不同,每张纸上写着一字,连起来看是“昨夜莫桥然醒醉楼”或是“莫桥然昨夜醒醉楼”。 顺序如何并不紧要,因为无论怎么排序,都点名了人物、时间和地点。 宋流光偏头看了一眼,心中更是笃定这莫桥然便是害死楚洛的凶手,骂了句娘,提起轻功就没了人影。 赵溪不懂武功,望着宋流光消失的方向,罕见地露出对静王羡慕钦佩的笑容。 他此来就是送信,如今信已经送到,茶水也没喝上一口,又匆匆赶回刑部办公。 大理寺几人见刑部员工爱岗敬业,立马也打起精神,努力思索案情,力争本月上游。 倘若段乾坤此时出现,见到停尸房前深锁眉头的一干手下,估计会泣涕涟涟,感念阎王保佑,才让他等来员工如此勤奋的一日。 院内静默不久,老刘忽道:“谢大人,你那只猫呢?” 谢载月也皱起眉:“对,这只胖猫呢,消失了大半天,也不知道去哪偷鱼吃了。” 颜寒抬起头,轻描淡写道:“旺旺……也许不会再回来了。” 谢载月大惊,疑惑不解的看着颜寒。 颜寒站在冬日骄阳之下,金色光芒洒在他的发丝、肩头,竟去了不少清冷之意,添了许多王者霸气。 刘渝等人瞥见,不约而同咽了口水,无端发起怵来。 此时,冥界亦是白日,正是百花摇曳之时,奇花异草争相开放,清淡花香浸透每一个角落,除了如今空荡荡的十八层地狱和谈之变色的极寒之地。 极寒之地,乃是冥界禁地,没人能在那种冰冷刺骨中存活下来,千百年来,除了阎王发配,鲜少有人光顾。 可今日,极寒之地却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来者身姿高挑,步伐慵懒,在风雪的逼人的极寒之地,依旧闲庭信步,优哉游哉,仿佛周遭不是呵气成冰的严冬,而是春色满园的庭院,是溪水潺潺的郊外。 只是那双异瞳邪恶诡异,让人窥得他此行并非赏春,而是要让什么人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被铁链束着的横波,似乎听到什么动静,向遥远虚空一笑,轻快道:“你来了。” 话音一落,沙暴般的风雪中一道身影忽现,气象万钧,偏偏又是那样的缓慢,仿佛在戏弄猎物,践踏撕扯着对方的恐惧和耐心。 横波一身红衣艳丽依旧,却丰腴不在,面色也苍白如漫天飞雪。此时的她,又何尝不是随风飘荡的雪花?纵然一时飞舞升腾,还是要跌入大地,归于浩荡冰雪,最终消失不见。 “为什么动他。”来者语气淡淡,手下却大力揪着横波的头发,迫使对方直面自己。 横波因为吃痛,惨白的脸上又浮出些红晕,依稀又是当年艳绝两界的妖冶美人。 面对此等美色,来者寒芒如旧,残忍的眼神里,找不到丝毫情感。 横波大笑,红袍也跟着在漫天白雪里招展:“怎么,这样的滋味如何?你可有体会到我当年心境?” 来者没有回答,眸色却愈发晦暗,片刻,他淡淡道:“你的心境?我早已体会过……当初,你已经骗了我一次,若不是我受了重伤,怎么会让你苟延残喘到今日。” 横波目光如炬:“哦?我怎么觉得是恶灵主想学我掩息之术。” 来者轻声一笑,蓦地松开手,不以为然道:“无论如何,你得死。” 横波狂笑起来:“你被颜寒重伤,眼下功力恢复了几成?还想杀我?” 提到颜寒,来者眸中闪过狠厉之色。 横波笑眯眯的看着他,蛊惑似的说道:“恶灵主,你也真够能忍的,守着锁仙三世,居然没动过他半根手指。你看看我们陛下,早早就将锁仙吃干抹净。哦,对了,如今你天天在旁边看着他们谈情说爱,是不是很难受?哈哈,每天都要忍着憋着,你就不怕一朝发狂?” “够了!”来者一声暴喝,“横波,我要杀你,一来是因为你对载月是个威胁,二来……你知道的太多了!” 横波媚眼如丝,大胆而热烈的盯着来人:“我知道的是多,可关于你的事……一点也没泄露,你可知道为何?” 来者斜睨着她。 横波目光一沉,忽然歇斯底里起来:“因为我最想报复的是你!是你!若不是你,他怎么会以身镇地狱!我要让你知道失去挚爱究竟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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