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上,用漂亮的花体写着此间地址,以及男人的名字。 信封里,只有三张照片。三张,三位杀手被杀后的照片。 三位杀手被杀后的照片,黑曼巴在鸽子给他的资料里看到过,而且比这个多,比这个全。 却没有这个,新鲜。 是的,黑曼巴此刻,脑海中只能想出‘新鲜’这个不怎么合时宜的词汇。 因为,这三张照片,明显是在杀手刚刚断气后,立刻拍下的。 从太阳穴中流出的血,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凝固。 黑曼巴将目光投向男人,男人苦笑,“当我收到这三张照片的时候,我就知道,进退两条路,都已被人封死。而我,又不甘心就这么死去。” “所以你才突然请了这么多的雇佣兵?” “我有不能死的理由。至少现在,我还不能死。” “那你可知道,谁会这般陷害你?” 男人定在当场,深吸一口气,“干咱们这一行的,有几个不是死在争斗与报复中?” 这话题,过于沉重,同样戳痛了毒夫夫二人的心。 一时之间,室内陷入沉寂之中。 许久,男人的叹息声才打破宁静,“接到这三张照片后,我的大脑便一刻都没有停止思考。甚至在睡梦中,都浮想的是我深藏心底的回忆。” “最终,我的答案是,也许那个人看中的正是,我每年不得不消失在人前的这段时间。我没有办法证明,我去了哪里,我也不敢公开,我去了哪里。” 黑曼巴在心中暗暗点头,贯穿太阳穴的杀人手法,并不难模仿。 只不过,想闯出些名堂来的杀手,都有着强烈的自尊与骄傲,他们不屑于模仿,他们对保持自己特色的杀人手法,有着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执念。 就算有人出于致敬而模仿,也会在关键的地方,留下明显的,便于区分的差别来。 敖攀盯着男人的眼睛,“你去看望一个对你而言,很重要的人。哦,我说对了是么?那让我猜猜,这个人是谁?妻子?不,你的反应告诉我,我猜错了。也不是你的父母,所以,是你的女儿,我猜对了,是的,是你的女儿。” 男人对敖攀的目光避无可避,他现在不再觉得,被这个极美的男人的那双桃花眼盯上,会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了。 他无奈地看向黑曼巴,“告诉我,你是怎么在他面前保守住秘密的?” 黑曼巴耸耸肩,淡淡道,“对他,我从不隐瞒。相反,我像沙漠渴求雨水一般,渴求着他对我的注视。” “可每个男人,都会有自己不想对外人说的小秘密。” “第一,他于我,不是外人;第二,我们本身,就是秘密,我们已经不需要再有更多的秘密了。” 男人的目光,缓缓在黑曼巴与敖攀之间,扫过好几个来回,“如果年轻二十岁,我也希望能找个,可以和我肩并肩一起闯荡人生的伴侣。” 黑曼巴淡淡一笑,伸手与敖攀十指相缠。 男人笑着摇了摇头。 他突然发现,他这个下午的笑,竟然比之前一年的还要多。 “我的女儿,已经怀孕了,再过四个月,孩子就要出世了。”男人说起这件事时,脸上洋溢着慈父般的笑容。 “她并不知道我每年都会去看她。我也不敢让任何一个人发现,她是我的女儿。我不能死,至少现在,还不能死,我得努力活到我的外孙出世的时候。而且,我也还没想好,我的这些财产,应该怎样才能让我的女儿,和我的外孙,顺理成章的享受到。” “为什么不求助于暗网?暗网一定能为你安排好一切。” 闻言,男人第一次,露出凄然的笑容,他伸出自己的右手,“我怕,我付不起暗网提出的代价。因为,我的右手,已经无法将任何东西,刺入别人的太阳穴。”
第7章 丛林生存法则之一:切记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你的弱点。 自然界,所有以杀戮为生的动物,在举不动利爪之后,都会悄悄找个地方躲起来,而不是,寻求同伴的帮助。 所以,黑曼巴理解,男人为什么宁可背负杀人嫌疑,也不愿说出自己已经杀不了人的秘密。 他也终于明白,男人为什么在一开始时就说,陷害他的人,把他的进退两条路,都给堵死了。 “十年前,你突然退隐,就是因为它?” 男人笑的苦涩,“这可能就是上帝对我的惩罚吧。” 说话间,男人摆在桌面上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两下。 这种病,于常人,并不影响什么。 于杀手,却如同拔去了老虎的利爪,毒蛇的獠牙。 敖攀突然问,“你喜欢宠物么?” 虽然对这个话题很是莫名其妙,男人依旧认真回答,“我以前养过狗,但他死了,后来我就再也没养过,他们的生命是那么的短暂,我不想再一次经历,失去他们的痛苦。” 敖攀安慰道,“哦,没关系的,我介绍给你的这个宠物,寿命绝对比你长。” 随即,男人惊恐的看到,这极美男人手腕上,与衣服极不相衬的朋克手镯,竟然动了起来。 “啊,蛇,蛇。”男人惊恐的大叫,四周立刻出现许多张人脸。 “这是澳洲太攀。”人群中,还是有识货之人。 幸好这些人都是看惯生死场面的,他们的紧张情绪,很快便在敖攀与小金蛇亲昵的互动中,平抚下来。 有胆大的忍不住问,“这是刚孵出来么?怎么这么小?” 一听有人说它小,小金蛇不干了,小尾巴啪啪拍打在桌面上,像是在反驳胆大人类对它的轻视。 “不,它已经成年了,但它永远都只能长这么大。” 男人为自己刚才的失态感到羞愧,他挥了挥手,围在四周的人脸,顿时消失不见。 “从今天开始,让它来保护你。” 男人有些哆嗦,保护自己?不能吧,明明是要自己老命的好嘛。 黑曼巴突然窜到楼梯之上,反手对着敖攀就是一发子弹。 男人惊了,大脑一片空白,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小金蛇动了,子弹与它头顶亮甲碰撞在一起发出耀眼的火光,然后,就是子弹掉落在大理石地面上,弹跳的叮当之声。 男人的嘴巴张得老大,整个人处于死机状态。 然后,五官依旧保持着僵住的样子,唯独眼珠,缓缓转到小金蛇身上,紧接着,他的脸上现出脑瘫患者开心时的独特笑容,嘴角还不争气地流下一绺口水。 小金蛇有些嫌弃的甩甩尾巴,敖攀挠着它的下巴安慰道,“爸爸查好这起案子,就来接你。” 小金蛇甩尾巴的频率降了下来,却还是显得有些不甘心。 敖攀的语调变得哀伤起来,“要是你也不肯帮爸爸,那爸爸还能指望谁来帮忙呢?” 小金蛇终于不甩尾巴了,顶着黑色亮甲的三角脑袋亲昵地蹭了蹭敖攀的嘴角。 男人终于恢复正常,“它,它听得懂你说的话?” 敖攀点了点头,用介绍自家优秀儿子般的骄傲口吻,叮嘱道,“它很好养,每天只要吃煎至三分熟的半块顶级牛排,一份最新鲜的时令水果,用水晶碟盛的高山冰泉之水,睡觉的地方不用准备,它会自己找地方睡。” 男人虽然还是害怕,却不可抑制的心动。 他尝试着对小金蛇打招呼,“你好。”态度十分谦卑。 小金蛇似乎挺满意他的态度,用尾巴拍了拍桌子,男人赶紧抬起屁股,九十度躬身在小金蛇的面前,颤抖着手,轻轻触摸了一下它的三角脑袋。 随即,他得到鼓励一般,又摸了一下,再摸了一下,还无师自通的,在小金蛇冲着他扬起下巴后,狗腿地为小金蛇挠起了下巴。 待黑曼巴和敖攀离开时,小金蛇正高兴的对着刚刚煎好的,切成米粒大小的,三分熟顶级牛排,欢快地用尾巴拍打着桌面。 来时,迎着阳光,回时,依然迎着阳光。 金色的夕阳,笼罩在敖攀的脸上,竟带出几分圣洁之光。 此时,他的手腕上,原本小金蛇缠绕的位置,又多出一条小金蛇来。 细看,似乎比留在庄园的那条小金蛇苗条了那么一丢丢。 不过,估计被庄园里那个男人好吃好喝养几个月后,这两条小金蛇的身材,会明显加大差异。 敖攀一边把玩着最新款的朋克手镯,一边看向黑曼巴棱角分明的侧颜,“接下来,你准备怎么查?” 黑曼巴目视前方,“我想去二十三号家里再看看。十七号死在他家车库,我总觉得,这应该不是十七号仓皇逃命间,不得已而为之的选择,说不定咱们能从那里找出点什么线索来。” 从这里去二十三号的家,必然会经过他们暂住的那家酒店。 后座上的眼镜王蛇,很不争气地再次晕车,更过分的是,它还吐了,把下午躲在车里吃的那半块牛排,吐的整个后座上全都是。 洁癖夫夫二人组,能忍到酒店才洗车,已是极限。 不,就算洗好,他们也不准备再要这辆车了,幸好这个世界,只要有钱,自然会有人为你操办好一切。 当黑曼巴拖着半死不活的眼镜王蛇走进酒店时,老板还以为这是准备送到后厨的一道主菜。 足足刷坏三支牙刷,黑曼巴看着锃亮的鳞片,终于满意的停下手来。 被挂在晾衣绳上的眼镜王蛇,蔫头耷脑地看着毒夫夫二人关门离开,终于流下和体温一样冰冷的眼泪。 蛇生,太苦逼,晕车的蛇生,更苦逼。 敖攀不知道,当他出现在酒店,并与黑曼巴同进同出时,许多人都以为自己找到了,女招待暗杀失败后‘心脏病突发’的主要原因。 任哪个男人身边,有这样一位极品的美人相伴,都不会被女招待那样的姿色所迷惑,更不会对女招待那样的姿色,心慈手软。 一个人,美到极致,便没有性别且跨越性别,是会令所有的人,为之心驰神往的。 然而,这里的人,却没人敢对他直视,也没人敢对他表露出哪怕丝毫的非分之想。 美本身,并不致命。 但美人身边的人,会让你丢掉小命。 而敖攀的美,也让很多人忽视了他自身的实力。 没人相信,暗网百位榜排名第十的杀手,会是一位美到极致的男人。 根本没有人,把敖攀与十号杀手联系起来。 于是,十号成了百位榜中,最神秘,最难以寻找到的杀手,之一。 晚餐,对于黑曼巴来说,是一天中最重要的正餐,没有之一。 当他看着对面敖攀优雅的标准的符合礼仪的用餐举止时,顿觉胃口好了不少。 想起昨晚鸽子那令人恐怖的吃相,他忍不住违反了他一贯的绅士原则,向敖攀诉说起鸽子那可怜的身世,以及因为这个身世而引发的可怕食量。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52 首页 上一页 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