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事!”顾宗严倔强地回他。 虞獍没笑话顾宗严的幼稚,冷静地问:“你知道是谁干的话,打算怎么办?” 顾宗严紧紧地盯着虞獍:“你果然查到了!”虞獍眼神瞟过桌上的枪,又重新扫过顾宗严的脸,提醒他回答问题。 “我已经报警了,等警方抓到人,他们就是人证,”顾宗严憋着屈辱,平衡汹涌的情绪,“我要亲自送他们进监狱!” 虞獍从来不信法律正义,这番话连他哥都不会跟委托人承诺,他甚至有点怀疑顾宗严是不是受刺激后,脑子变得迟钝。见虞獍毫无反应,顾宗严双手攥紧拳头砸向桌面:“你觉得我做不到?!” 虞獍欢迎顾宗严入伙,但他却不想接手一个蠢货,他残忍地否定了顾宗严:“你做不到,对方不会如你所愿,”虞獍的实话摧毁顾宗严的伪装,可他并没有停下来,“甚至连那三人都不会轻易认罪,认罪也未必会供出幕后之人。” 顾宗严听着这一句句锥心刺骨的话,仿佛身处冰窟般,失魂落魄,目光失去了焦距,他以为噩梦已经结束,可当他决定要亲手解决这件事的时候,才是噩梦的延续。 顾宗严茫然无措地自问:“那我还能怎么办?” “你现在回顾家,我当你没来过。”虞獍说着起身送客。 顾宗严像是忽然清醒过来,猛地摇头:“不,我现在不能回去!”眼中迸发出濒死的绝望和炙热的仇恨“你要什么都可以!我要亲眼见到那人承受我千万倍的痛苦!!” 漫长的黑夜,有多少人都没能安稳入睡,虞枭察觉到天色渐亮,起身想喝点提神醒脑的东西,睡在一旁的周磬同时也睁开眼,言语清晰,明显也没有睡着:“你去哪儿?” “煮点咖啡。”虞枭忍着失眠的头疼,哑着嗓子说。 周磬坐起来重新把他拉回床上,无奈地说:“会有人准备的,我让朗叔送进来。” “小磬,我……”虞枭想解释自己没事,却被周磬按下。 周磬似是回忆起往事,反过来劝说虞枭:“虞枭,你需要支持的时候,我不能装作不知,因为我知道,易地而处,你不会不管我。”这话说得平实,却深得虞枭的心。虞枭看着起身去拿咖啡的周磬,想起两人第一次接吻的夜晚,周磬也是颇有感触地说了一番他并不是很能理解的话,当时只以为涉及周磬的隐私,便没有追问,现在想来,周磬大概也曾经历过不为人知,悲痛欲绝的人生低谷……
第97章 选择 虞枭和周磬随意地吃过早餐后,虞枭把昨晚虞獍的推测告知周磬,周磬亲眼目睹过这帮人雇佣职业杀手杀人,所以很难想象他们为什么会采用这么下流的手段来对付顾家。就在两人并没有讨论出什么结果,虞枭却意外接到一个电话,通完话后,虞枭欲言又止,周磬见状出言:“谁的电话?” 虞枭吐出顾云英的名字,周磬也微微发愣,顾宗严不是已经回到顾家,顾云英此时联系虞枭又有何用意。 “她找你有什么事?”周磬清楚顾云英的本事,断然求不到虞枭。 “她说宗严昨晚离开公馆后联系不上了……”虞枭也觉得顾云英的请求有些奇怪,她并不是请自己帮忙去找人,而是想见虞枭一面,对上周磬询问的眼神,他缓慢说出,“她想见我一面。” “她一个人吗?”周磬基于对顾家的理解反问。 “应该是,”虞枭商量的口气,“小磬,我想去一趟。” 周磬没有阻拦,点头道:“也好,不过见面的地方定在Carillon楼下。”虞枭懂得周磬不容反驳的理由,出了这种事,谁也不知道顾家会如何算计。 虞枭主动将见面地址发给顾云英,只推说自己正好这边办事,顾云英倒也没有反对。一个小时后,两人坐在Carillon楼下的茶室,因为上班时间的缘故,茶室人很少,顾云英看着虞枭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感慨地说:“距上次见到你,也有十多年了。” 虞枭也记起两人初见是在他和顾宗严还在法学院的时候,那时候他正与顾宗严情深意浓,同出同进。谁料,顾云英忽然到学校探望亲弟弟的生活起居,两人大惊失色,顾宗严下意识地解释,他们正在为下一次模拟庭辩做准备,怕影响到同寝,就暂时搬出来住了。这蹩脚的借口,当时似乎蒙蔽过去,但现在听到顾云英的这句话,虞枭心下了然当年顾云英恐怕已经知晓,只是闭口不谈。 “云英姐,你找我什么事?”虞枭已不是当年的他了,他和顾宗严的情谊,并不等于他对顾家就要放低姿态。 顾云英本打算打感情牌,看到虞枭表情微动后,又一本正经地谈起正事来,顾云英亲手替虞枭斟上茶,缓缓地道出原委,顾宗严昨晚回家后,在家中大闹一场,就一个人离开公馆,她作为长姐,暂时不便去寻他,但又担心他,只好瞒着家人私下来找虞枭问问,是否知道顾宗严的去向。 顾云英担忧幼弟的神情瞒不住虞枭,她见虞枭只是静静地听着,轻声细语:“虞枭,今天我私下来找你,并不是代表顾家。这些年,宗严他过得很不好,我却无能为力……我心知宗严待你与他人不同,否则他也不会第一时间找上你弟弟。” 虞枭听后一愣,顾云英的意思是顾宗严在虞獍那里,快速反问:“云英姐,你认为是我在左右顾宗严的想法?” 顾云英从虞枭的表情也察觉到自己可能猜错了,看来,宗严重新回到虞獍那里,与虞枭无关,她只得苦笑:“看来是我误会了……抱歉。”顾云英此时这般小低伏,倒不好让虞枭发作。 顾云英低头又喝了一口苦茶,无奈地说:“昨晚顾宗严在家中公开性向,我母亲直接病倒,父亲和青琅还在商量对策,现在家中一团糟,我也失了分寸。” 虞枭到底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他深知出柜后,家中必然会有一番震动,见顾云英疲惫的脸,开口抚慰:“云英姐,宗严已经不是小孩子,他这时候说出来,恐怕也是迫不得已。” 顾云英沉思片刻,也猜到这迫不得已,大抵还是为了顾家,她再次去看虞枭,不知是叹惋还是深有感触:“如果你们还在一起,也许他就不会……如此艰难……” 虞枭脑海里浮现出顾宗严提出分手的那一幕,他不是没试图挽回过,他甚至愿意等,陪着顾宗严慢慢劝服顾宗严的家人,可顾宗严还是一口回绝了,那时的他不懂,他甚至怨恨过顾宗严的绝情,连尝试的机会都不肯给他吗?也正是因为这次决绝的分手,导致他不管不顾地跟杜叔叔坦白自己的性向。他更多是为了向顾宗严证明,他可以做到。结果他亲手将并不稳定的家庭关系摧残到摇摇欲坠,从那之后虞枭就再也没回过杜叔叔家,他对杜叔叔的愧疚也成了他的心结。 在人生最低谷时,受季教授沈秋语之邀加入DX成了救命稻草,他拼命的工作,一心全部扑在案子上,熬夜加班成了常态,连沈秋语都被他“狂热”的工作状态吓到了,时常提醒他休假。 几年后,他接手了一起同性离婚案,这本不是什么大案子,但当他看完资料,还是接下了,也许正是那个案子让他意识到,当年顾宗严所做的决定并不是自私,他也许只是为了保护两人曾经美好的感情。 就算顾家最终被说服勉强接受两人的关系,那他们也无法堂堂正正地公开恋情,还得时刻警惕有人拿这件事反复攻击顾父和顾兄,他们有多少感情能扛住一次又一次的波及。当两人变成怨侣的那一刻,他们会不会彼此咒骂,彼此怨恨,甚至后悔在一起呢?虞枭冷静地帮他的委托人解除婚姻关系,委托人临走前如释重负地说,好久没有这么轻松的感觉了 ,早知如此,就不会拖这么久。 那晚,虞枭喝了酒,拿出那枚珍藏的徽章,翻看背面刻着顾宗严的缩写,自己的那一枚送给顾宗严,不知道他怎么处理掉的……沉默许久后,虞枭也如释重负地将会长摆放在桌面,拍下照片留作纪念,然后就把那枚徽章收好,再没拿出来过。 感情的事,兜兜转转,最后困住的只有自己,他懂得顾宗严的选择,正因为懂得,所以才没法去恨这个曾经的恋人。 送顾云英上了车,虞枭又在门外站了许久,不知是想些什么 ,之后才从大门走回Carillon的大厅,赵秘书似乎一直在等他,见他回来,忙迎上来:“虞律师,周先生问你这边谈完了吗?” 虞枭点头,赵秘书这才继续邀请:“那麻烦你跟我去一趟周先生的办公室。” 周磬见虞枭进来,暂时放下手中的工作,让赵秘书出去并吩咐不要让人打扰。周磬并不关心顾云英跟虞枭说了什么,倒是虞枭伤感的神色让他有些在意。 虞枭认真地看着周磬,心中难免扪心自问,我又能和他共度多少年?只希望那时的自己,还有足够的勇气面对一切。周磬看着距离他并不遥远的虞枭,神情恍惚,忍不住抬手抚过他的脸:“你……”话未完,虞枭拉住他的手,将自己的脸埋下,轻轻地吻在手心,潮湿的嘴唇紧贴在周磬干燥的手心,喃语着周磬的名字,周磬的心跳声越发明显了…… 虞獍开车带着顾宗严来到上城区闹中取静的心理咨询室,顾宗严内心十分抗拒:“你带我这里干什么?!” 虞獍按下电梯,冷淡地说:“为了让其他人放心。” 顾宗严一时没领会虞獍的意思,就被他拖进看诊室,仿佛进自己家一般随意地坐下。看诊室里面有一位年过五旬的女士,看到虞獍出现,起身倒了两杯水,放在茶几上,才开口:“怎么今天想起过来?” “不是我,是他。”虞獍瞥了一眼顾宗严示意。 这位女士是新城非常有名的心理医生,转头向顾宗严自我介绍——我姓苍,叫我苍医生就好。顾宗严这也听明白,虞獍是这位苍医生的病人,现在他也是了。 苍医生示意虞獍先离开,她单独和顾宗严聊一聊,虞獍还没动,顾宗严本能地拉住他的衣角,坚决地说:“不,他不用离开。”苍医生微笑着建议:“我们的谈话会涉及到一些隐私,他留在这里,你会有所顾忌,这对你恐怕不是最好的选择。” 顾宗严看了一眼虞獍,还是坚持:“这次让他留下。”苍医生不再勉强,而是让虞獍暂时回避到屏风后,自己很随意地和顾宗严聊起来,顾宗严一开始确实精神紧绷,一直用沉默应对,后面苍医生找到突破口,顾宗严终于能说几句话交流,可也不知是害怕还是紧张,冷汗几乎打湿他的内衬,苍医生倒也没勉强,试图从他信任的虞獍入手:“你和虞獍的关系不错,除了他哥,我没见过他和其他人。” 顾宗严想起昨晚他找上虞獍,正是虞獍冷漠的言行让他敢于直面内心深处的恐惧,若换做虞枭那般关切,他无法做到将自己最丑陋最阴暗的一面暴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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