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翻了翻本子,里面明确地写了日期和每日开销,后面几页却被撕掉了,边角整齐,应该是冯兰心自己撕掉的。 这应该是兰心的日记本,他先是拍照取证,随后把日记本和包裹里的东西放在一起放在了口袋里,随后锁上房门离开了这栋小楼。 【霞飞路巡捕房】 苏昭煜走出办公室,开口说:“今日大家准点下班吧,都回家休息休息。” 莫楠拎着包从法医室走了出来,她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苏昭煜,随后说:“老大,今天我爸生日,他想让你来我家吃顿便饭。” 苏昭煜看着手里的文件头也不抬地说:“莫楠,我今晚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可能去不了。” 莫楠轻声说:“昭煜,你就去吧,我爸念叨你很久了,今天家里没有外人。” 姚六安凑过来,调侃道:“女婿要见老丈人,老大你得拎点东西啊。” 姚六安敢这么以下犯上地调侃苏昭煜是有依据的,整个巡捕房都知道莫楠喜欢的是苏昭煜,这也是一群大老爷们敢对着莫法医流口水,但又不敢上前招惹人家的原因。 莫楠客气地问道:“六安,你去不去?” 姚六安立刻摇了摇头,拒绝道:“我妈煲了蟹粉在家等我,我不去。” 苏昭煜抬头问道:“车夫找到了吗?” 姚六安讪讪地笑了几声,“在找在找,马上就找到了。”说完,他便一溜烟跑出了巡捕房。 陆川看了一眼苏昭煜,随后把从冯兰心家里带出来的东西放进了抽屉里,也收拾着下班了。 苏昭煜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把手上的资料归拢了一番,对莫楠说:“走吧。” ----
第11章 铜胎掐丝珐琅香薰 莫楠的父母热情地招待了苏昭煜,晚饭是简单的沪菜,莫母知晓苏昭煜是杭州人后还做了几道杭帮菜。 饭后,苏昭煜陪着莫父下象棋。 莫父本着闲聊的意思,开口问道:“昭煜啊,我听小楠说你们最近的案子有些棘手?” 苏昭煜说:“是有点,不过应该很快就能破案。” 莫父旁敲侧击地问道:“你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心里有没有中意的人?” 苏昭煜摇了摇头,把自己的马往前推了一步,“我想着我妈过几年身体好些再成家,要不人家女孩子嫁过来,日子久了也会觉得厌烦。” 莫父笑了笑,“我看你这是借口,你这工作一天忙到晚,哪有时间找对象?我所在的学校缺个助教,一年就可以转为讲师,你觉得如何?” 苏昭煜说:“不了,伯父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还是挺喜欢现在的工作的。” 莫父听闻也不再强求,他看了一眼棋盘,“嗯?你这小子趁我跟你说话,吃我的兵,你看都打到我家门口来了。” 苏昭煜走棋将军,“是伯父的心没在棋盘上。”说完,他看了看时间便收拾棋盘准备告辞。 莫楠拎着一个食盒出来送苏昭煜,“昭煜,你把这些点心带回去给阿姨尝尝,上次她说很喜欢,我就尝试着做了些。” 苏昭煜接过并道谢,他看了莫楠一眼,开口说:“莫楠,留步吧,回去好好休息。我的性向跟正常人不一样,所以你还是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 莫楠点了点头,神情落魄地笑了笑说:“我知道,但是我爸爸不知道啊。” 苏昭煜无声地叹了口气,“回去休息吧。” 【承德赌场】 叶岭推开承德赌场的大门,酒气和焦油味立刻扑面而来,小卓拎着一瓶酒迎了上来。 “呦,卓爷。”说完,叶岭接过了小卓手里的酒瓶,拔开酒塞灌了一口。 小卓伸手勾住叶岭的肩膀,“今天玩点什么?” 叶岭说:“牌九吧。” “我给你新开一桌?”小卓往叶岭身后看了看,“今日怎么没带你那新宠来?” 叶岭摆了摆手说:“不用,我去那一桌。你见我什么时候带女人来过?” 小卓凑近叶岭低声道:“刚来几个漂亮的俄国妞,精致得跟洋娃娃似的,要不要给你叫来作陪?” 叶岭找了张刚好少人的桌子,小卓点了只烟来洗牌,骨牌在桌面上滑来滑去发出清脆的声音。 一个金发碧眼的洋人突然拍了拍叶岭对面的人,低声交谈了些什么,随后那人拿着洋人给的钱便离开了。 洋人落座后朝叶岭十分绅士的一笑,他把自己兑换的筹码放在桌子上,并请自己的女伴陪叶岭打牌。 洋妞长得十分的惹眼,国人常见黑发棕眸加上她深邃的五官,身上穿着一件孔雀蓝色的旗袍,毛绒的披肩裹住如同羊脂般细腻的双肩,她一坐在叶岭旁边周围人的双眸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叶岭自顾自点燃一支烟,他拒绝了洋妞的火,看向了对面的洋人,“朋友,几个意思?” 洋人的国话说得十分的流畅,“我叫安德鲁,今天想跟叶少爷交个朋友。” 叶岭点了点头,他示意小卓可以开始了。 小卓码好骨牌随后把骰子往桌上一放,抬手示意庄家可以开始了。 一局下来安德鲁一直在给叶岭喂牌,导致叶岭一局便赚了钵满盆盈,其余二人体验极差,但又不敢对洋人有什么怨言,只好愤愤地拂袖离桌。 小卓把筹码推给了叶岭,“恭喜叶少爷。” “卓爷,麻烦开瓶酒,记我账上。”叶岭碾灭了手中的烟蒂,他这次接受了洋妞的火,偏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雪莉。” 叶岭说:“雪莉小姐,你喜欢蒸馏酒还是发酵酒?还是再制酒?!” 雪莉说:“我喜欢起泡酒。” 叶岭接过小卓递来的酒瓶,“刚好我也喜欢。”说完,他给雪莉倒了一杯香槟,随后又给对面的安德鲁倒了一杯。 小卓把桌上的骨牌收了起来。 安德鲁举杯朝叶岭示意,“我八岁那年便来到了中国,非常喜欢中国的文化以及瓷器。” 叶岭轻笑了一声,他吸完最后一口烟,用香槟冲淡了嘴里的烟味,“瓷器?从材质上分为硬瓷、软瓷还有骨瓷,色彩上又有素瓷和彩绘瓷,不知道安德鲁先生喜欢哪一种?” 安德鲁开门见山地说:“我喜欢精致漂亮的珐琅彩,我听说叶少爷手里有一只铜胎掐丝的珐琅香薰,不知道您要价多少?” 叶岭弹了弹烟灰,佯装出很为难的样子,“您也知道我家的东西不对洋人出手的。” 安德鲁毫不死心地说:“多少钱我都买,只要您出个价,您的叔叔都开始卖给我们古董了,您为什么还要死守着您家的规矩,我也是为了我们之间的文化可以交流。” 叶岭冷笑了一声,拿起外套便准备离开。 安德鲁立刻上前拦住叶岭的去路,恳求道:“您再考虑考虑吧,反正那种东西放在你的手中也无用,而我能让它走上全世界。” 叶岭往地上啐了一口,立刻变了脸,“妈的,四九城那么多东西都让你们拿走了,现在跟我谈文化交流,当初那大炮轰开我们四九城的大门,抢了我们的东西,还要让我们割地赔钱,现在你又来求我卖东西。你脑子让驴踢了?我没一枪打死你就不错了。”说完,他便拿起外套往外走。 安德鲁不依不挠地说:“那叶少爷此时不是还在租界里,受着我们的庇佑吗?您既然这么恨我,为什么不敢一枪打死我?” 叶岭斜睨着安德鲁,“打死一个安德鲁,洗刷不了国耻,反而还会招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我无兵无权,为什么白送一条命给你?我并不是因为你们的庇护才住租界,而是因为这里是我们国人的地方,我想住哪里便住哪里。而且我也很感谢你们,让我们看到了彼此的差距。” 叶岭刚走到门口,王少翔便一身煞气地推门而入,把他堵在了门口。 “哟,王少爷,你出院了?身体好点了吗?” 王少翔面无表情地招了招手,几个打手蜂拥而入,“叶岭你个蠢货,我说过你早晚有一天落在我手里。” 叶岭看了看四周,“不是吧,王少翔你专门逃院来揍我?我先提醒你一下,这可是芳姐的场子,你确定要砸?” 王少翔阴沉着脸说:“我们打的就是你。” 苏昭煜身心疲惫地从莫楠处回了家,正准备休息的时候被一个电话喊了起来,连夜带队到承德赌场,他到时场面差不多已经被控制住了。 赌场内一片混乱,麻将纸牌散了一地,相关人物正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 苏昭煜见是这两个人,瞬间感觉头大,但还是耐着性子走上前问道:“公了还是私了?” 叶岭捂着被打破的嘴角,年轻人打架难免会冲动,他现在还处于头脑发热的阶段,“这件事能私了吗?今日在巡捕房门前说不过我,晚上就带人来打我。我这浑身的伤,而且现在已经过了十点,我回去还要挨一顿打,怎么看吃亏的都是我。” 苏昭煜看了看那几个打手和王少翔身上的伤,叶岭的伤明显已经算轻的,他无奈地说:“这怎么看都像是你占便宜吧,而且你伤得也不重。” 叶岭一听立刻躺地上装死,顺带咳嗽了几声,“帮我叫救护车,我有内伤。你不能因为我伤的轻就觉得我没吃亏,我一个人打他们一群人的时候,怎么看吃亏的都是我。” 苏昭煜向来不习惯俯视别人,便蹲下来看着叶岭,问道:“你想怎么样?能别像个小孩子一样吗?撒泼打诨,丢不丢人?” 叶岭睁开眼睛说:“听话的孩子没糖吃,所以我想当个不听话的。” 苏昭煜冷下了脸,起身踢了踢叶岭的腿,“起来,像什么样子?” 叶岭说:“我不,我要那个混蛋赔礼道歉,而且这里的损失都算在他头上。” 苏昭煜伸手招来一个巡捕,“叶少爷喝醉了,送他回家。” 王少翔说:“真是把你爷爷和你二叔的脸都丢干净了。” 叶岭爬起来挽了挽袖子,“王少翔你个混账玩意,没把你打服是不是,你带一群人来,你就没把你爹娘的脸丢干净?哦,我差点忘了,你娘没脸,一个姨太太有什么脸?” 王少翔听闻立刻就要冲上去找叶岭拼命,可是他的拳头还没碰到后者的衣服,他便倒地浑身抽搐了起来。 叶岭立刻蹦到了苏昭煜的身后,惊恐地看着倒地的王少翔,“这怎么还带碰瓷呢,我可没碰到他。” 苏昭煜蹙眉,“快叫救护车。” 叶岭见王少翔被抬上了救护车,冲上脑门的那股子热血也凉了下来,他找到之前开的那瓶起泡酒,好在没有被刚才的混战所殃及,他猛地灌了一口,走到苏昭煜身边问道:“他没事吧,你刚才也看到了,他想打我,我可没碰到他。” 苏昭煜问道:“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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