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父亲,张淼看了十几年,早过那股心酸劲,习惯了活着却永远沉默的父亲,今天听吴宇州这番话,积压心底的酸楚又被勾出来,他调整了下情绪,再抬眼,瞧见张诚眼角流出一滴泪。 张诚被家人照顾的很好,身上没疮,没异味,脸非常干净,常年在室内,他皮肤很白,脸颊红润,比同龄人都年轻,那滴晶莹泪珠流进黑发间。 张母抽出张纸,抖着手擦干那一小片湿润,声音透着哽咽,“这些年无论说什么你都没反应,我以为你失去了意识,原来竟能听见我们说话……孩子们都长大了,会帮你洗清冤屈。” 张淼抹了把眼睛,都是大男人,他不想哭哭滴滴太伤感,推着吴宇州和余野去了客厅坐,“老头子见你这么激动,以后你没事常来我家陪他聊聊天,不指望出现奇迹,能让他心里舒服点我就满足了。” “以后不忙我就来。” 余野问:“张伯父苏醒的事,医生怎么说?” 张淼苦笑,“以前不懂,大了才明白有些病医生也没办法,那种医学奇迹只有电视剧中有。” 又聊了会儿,余野手机铃响,他起身到一旁接电话,说了几句,回来看吴宇州说:“镇上民警来电话,说查不到死者身份信息,想麻烦我回市局帮忙查一下。” “现在回去查?” “嗯。” “我跟你一起去。” 告别张淼,他们重返市局,路上吴宇州说:“如果我没猜错,市局系统也查不出死者身份信息。”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跟法医相关内容,有引用《法医学》
第75章 余野开车随口问“嗯?” “死者和冯志德柴欢是同伴, 说明他也幼年被拐,这些孩子从人|贩|子手中逃出来,有些不想回家, 有些不记得家在哪,他们在外面用假|身|份|证生活, 户籍系统没有他们的二代身份证信息, 回去查系统,不如直接去问柴欢。” “好, 我们直接去见柴欢。” 两个月不见,柴欢瘦一大圈, 与过去判若两人。 见面, 吴宇州直言:“你叫小哥的人, 那个拿枪指着我的少年死了。” 柴欢双眼凹陷, 半耷拉的眼皮微微抬起,眸光如一潭死水,“你们来就为告诉我这个?”她语调平稳, 没半分惊讶。 “他第一次劫持我为给冯志德疯报酬, 第二次同样为了你和冯志德, 看得出他对你们俩感情很深, 这些年你们一块长大,亦亲亦友, 你希望他就这么无缘无故的死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 我小哥的命到这,或许对他来说是解脱, 未尝不是件好事,我不想知道结果,也不需要知道凶手是谁。”柴欢眼皮再次耷拉下午, 盯着桌面看。 吴宇州笑了。 柴欢抬眸,“你笑什么?” “你一直在利用这些男孩,需要时用他们,事后他们生死和你毫不相干……你不想说的事我不会逼问,这次来只想知道,他姓名年龄等基本信息,别让他做无名尸。” 柴欢吸了吸鼻子,别过脸,盯白墙看好一会儿才转回来,“汪子嘉,今年十岁,三岁和家人分开,长大后不记得父母的事,没法像我一样找回去,他父母应该也是本市人。”她深吸口气,顿了顿,“其实你们知道他名字,找到他父母也没用,三岁到十七岁,十四年没和家里联系过,已跟陌生人其实差不多,了解不到任何信息的。” 吴宇州点头赞同,“另一个说话结巴的少年呢?” 柴欢笑了笑,“他可不是少年,别看他长得小,话说又不清楚,其实他是我们大哥,今年二十了,叫李岩。” “怎么能找到李岩?” “上次他们逃走后去了哪,发生过什么我不清楚,只能告诉你,他们之前的住所,你可以过去瞧瞧,能不能找到人要看运气。” “他有没有工作?或者常去的地方? “像我们这种用□□的人,哪有什么固定工作,他平时不愿意出去接触人,最喜欢呆在家算宅男。” “汪子嘉之前在哪工作?” “他跟那些社会大哥瞎混,这次很可能被那些人搞死了……所谓的大哥,根本不拿他们当人看,办错事直接被丢海里喂鱼。” “他跟的大哥叫什么名?在哪一片?” “李森,老城区新华街那片。” “上次你说杀人为了完成毕业作品,汪子嘉和李岩是否也需要毕业作品?”吴宇州问。 “想毕业拥有自由的人,都要完成毕业作品。” “什么自由?又是什么样的毕业作品?” “如果你没其他问题,我回去了。”时隔这么久,柴欢对那所学校的事,仍不愿深谈,她起身要走。 吴宇州拦住去路,“我想那所学校跟你一样,需要自由的人有很多,如果你不想曾经的伙伴再犯错,最好告诉我们更多。” 柴欢冷笑,“我不是神,管不了那么多人,周警官说得冠冕堂皇,倒是好听,不过为找妹妹罢了,我劝你别找,你们的兄妹关系只是曾经的,时隔这么久各自都有不同生活,那点亲情早被时光冲淡,形同陌路,又何必执。” “不仅为找我妹妹,抓住那些人也是我的职责。” “呵!”柴欢轻蔑地讥笑,“如果警察真尽职尽责,怎么会有那样一个地方存在?我们又怎么可能跟家人分开十几年?” 余野:“这件事前些天,我们通过你的只言片语才有所了解,之前并不知情,不知情怎么去查?只有你提供更多线索,我们才能查到更多。” 吴宇州:“请你相信我们一次。” “我一将死之人,信不信你们,追不追出真相,有什么意义?” 余野:“如果你愿意与我们合作,我帮你申请减刑。” “我杀了那么多人,能减到哪去?死刑变无期?一辈子待监狱,还不如死了痛快。” “那些一同被拐走的孩子和你没关,难道李岩也没关吗?你们四个只他还好好活着,你难道不希望他能有正常人生?” “我刚才说过人各有命,李岩有李岩的命,我改变不了那么多。”柴欢撞开吴宇州的阻拦走到门边,铐着手扣的双手敲响门。 余野抬手在吴宇州肩膀虚搂了下,“走吧。” 探望完张诚,吴宇州没其他事情,坐上车没说去哪,随余野开到哪去。 余野:“柴欢有一点说了谎。” “李岩的身份证?”吴宇州问。 “对,如果他用假|身|份|证,在宾馆人脸核对,不可能通过,我们去宾馆,调出李岩身份证信息。” 调出李岩身份证信息后,回警局系统追查,近期除上次住宾馆记录外,都没李岩刷身份证的记录,李岩户籍信息中父母已死亡销户,家里只剩他一人。 他们接着又去柴欢提供的地址,一套合租房,房东和室友证实,李岩和汪子嘉确实在此住过,十月过后他们没再回来过,房租拖欠没交,房东多次联系李岩都电话关机,一直等到12月初,还没联系上人 ,房东才进屋把两人行李收拾起来,放进储藏室,房间收拾出来,租给其他人住。 室友回忆汪子嘉之前也不经常回来住,偶尔来住一两夜,还带伤回来,合租房室友之间不熟,对彼此信息都不了解,知道情况很少。 追查其他人身份信息,可通过户籍信息其找到家人朋友,对于亲朋好友走访一圈,基本会了解一个人的情况,汪子嘉不同,他小和父母分开没有家庭,三两个朋友纷纷出事,又黑户,目前想知道跟他相关的事,只能找李岩。 或许李岩早年回过家,拥有了真身份证,但他父母双亡,没其他至亲,朋友接二连三出事,身份证近期查不到记录,出租屋没回来过,这兄弟两人,一个死亡一个没消息,全追查不到线索。 余野和吴宇州从李岩出租屋出来,将近晚上十点,城市中没有霓虹灯的角落已陷入漆黑,空中又飘起雪花。 车窗落了一层雪,雨刷器来回转动,车内暖气开到最大,仍然驱不走冷气,余野从车座旁翻出副棉手套递给吴宇州,“要等一会儿才暖和,你先戴上。” 吴宇州没接,反推给他,“握方向盘手冷,你戴。” 余野也没接,笑道:“你这是关心我?” 吴宇州:“……” 车窗上雪一点点融化,余野给镇上警方打通电话,说了今天追查情况,随后开车上驶向大路,“想吃点什么?” “太晚不吃了,直接送我回去。” “回去啃面包?速冻水饺?泡面?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对自己好点?” “做饭太麻烦。” “不用你做,等着吃就行。” “算了,去你家吃完饭太晚,打车回去不方便。” “那就别走。” 吴宇州:“……” 时间太晚,余野没真拉吴宇州回家做饭吃,带去了他常去的餐馆,饭店内暖气热哄哄包围着,再喝上杯热茶,彻底逼走寒气,整个身体都暖了。 吴宇州脱掉羽绒服搭椅子上,喝一大口热茶,说:“现在坐火车、客车、住宾馆都需要身份证,李岩俩月没回出租屋,又查不到他任何身份证记录,我担心他有危险。” “怕他和汪子嘉一样?”余野问。 “那是最坏结果。” “我们今天漏掉一个人,等明早处理完局里的事,去找李森聊聊,柴欢说办错事会被丢去海里喂鱼,这一点倒符合汪子嘉死状,还有平日汪子嘉经常和李岩在一块,他们最常去的地方或许李森知道。” 吴宇州边思考边说:“上次他们逃跑到现在,不过两个多月,这期间究竟发生过什么?汪子嘉的案发现场也诡异,看似自杀,又有许多点说不通,比如冰窟窿周围的铁栅栏,那栅栏顶端是三角形的尖角,跳进去特容易刮伤,但汪子嘉身上一点伤痕没有,除外鲜鱼村的工人说,这段时间早晨都没发现铁栅栏有被移开的情况,这一点就很诡异,铁栅栏下面的水泥墩子很重,他跳进水里后,水温那么低,不可能有力气游游到冰边,把铁栅栏拽回去,即便拽回去,也不可能和之前完全相同。” “所以案发现场还有人,那人拿走了汪子嘉的衣服手机等物品,在他跳下湖之后,又把铁栅栏归回原位,如果这样看,被谋杀的可能性不小。” 吴宇州皱眉不语。 “还有哪想不通?”余野问。 “我想这种情况,也有自杀的可能,好比我们俩约定好,我跳进水里之后,你帮我把衣服收好拿走,再把铁栅栏归位,但无论哪种情况,现场都应该有两个以上的人。” “倘若汪子嘉自杀,帮他拿衣服处理现场的人,极有可能是李岩,接下来找到李岩至关重要。”余野停下喝口水,又说:“可汪子嘉为什么自杀?李岩又为什么要帮助他自杀?他们那么多年好朋友李岩该劝阻而非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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